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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腾-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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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所有的炮垒材料,却比当时在全球四处搭建炮台,以炮台辐射四周,压制土著的欧洲殖民者更加先进。以石灰烧煮之后,再辅以细沙凝结,便是最简单的早期水泥,可比当时的普通沙石炮台坚固的多。张伟初时建筑炮台,以此法炮制。
  “大人,末将惶恐,怎敢劳大人亲自来迎!”
  左良玉此时三十余岁年纪,正是壮年,数年间在日本与江文瑨搭挡。与那日本倭人勾心斗角,敉平海匪土寇,大仗虽是一场没有打过,小磨擦与政治角力,却是一息未停。是以此次回台,眉宇间已不复当年在辽东时的那股子悍勇之气,俯仰抬头之间,已是深沉警觉的多。
  张伟因见他额角间隐隐间露出几根白发,虽知古人营养不良,韩昌黎三十余岁时便自嘲齿牙摇动,却仍是忍不住叹道:“良玉,汝当时是我麾下的一方美玉啊!”
  他一把将左良玉拉起,与他携手同行,边行边温言道:“我与文瑨通信来往较多,总因他是文人总督,凡政务外交,都以他为首处断而行,是以这几年来,与你到是过往甚少。”
  因见左良玉神色如常,到不似受了委屈模样,张伟暗赞一声,心道:“果然是好角色,我晾了他几年,现下到将他历练出来了!”
  心中暗赞,口中又道:“以你的大才,原该重用!打辽东,我便想将你调回来,可惜日本那边也需人镇守,我才能放心。打吕宋,用的正是神策卫,敌军却实力太弱,不值当的。”
  他叹口气,用手轻拍几下左良玉肩头,笑道:“只委屈了你!汉军以军功赏爵,我虽不能封公封候的,却也设了十级军爵,你只是驻守长崎,没得仗打。贺疯子都是中尉啦!”
  左良玉与贺人龙素来不睦,此刻听得张伟言道贺人龙爵至中尉,终于忍不住眼角跳上几跳,因沉声向张伟道:“末将现下还只是元戎士,与贺将军还差着官首、千夫、执戎、军卫四等,请大人给末将机会,只要有仗让末将去打,末将保准能挣个柱国回来!”
  张伟设立十级军爵,最低的上造斩敌首一级便可获得,获上造者,见官不拜,可佩剑而行,田斌依律减免,至元戎士,田斌永免三分之一,可制家徽。因功获柱国爵,则仪比汉军将军,永传子孙。汉军除了薪饷丰厚之外,士卒临阵肯用命拼杀的原因,亦是因有军爵制度在。得到军爵,子孙万代可以享受先祖拼杀带来的好处,这在家族利益最高的中国,当真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张伟为防汉军如明军那样为争首级而自相残杀,又加以登城、陷阵、勤谨、破敌等赏爵之法,是以汉军临阵,上下用命,拼死向前。只要打胜了,全军都可以“破敌”一功,临阵破敌,冲锋在前,胜敌之后,便可以获“陷阵”之功,三陷阵之功,便可获上造之军爵。
  这些军爵大半是依临敌破阵后封授,是以左良玉在日本多年,虽然驻防有功,却只获“勤谨”之功,若不是破了几股海盗,只怕连元戎士之爵也得不到。
  张伟听得左良玉慷慨激昂,力请出战,却是不置可否。沉吟半响,方向左良玉笑道:“莫急,仗有的你打!”
  他盯着左良玉双眼,沉声问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让你刀兵指向大明内地,你该当如何?”
  逼视着左良玉闪躲的双眼,又道:“成祖有靖难之役,若是有朝一日,朝廷对我行乱命,要派缇骑取我首级,你该当如何?”
  左良玉这几年远离张伟,张伟又是有意晾他,要让这位明末名将受一受冷落,经一些世态炎凉。历史上左良玉少年得志,早早便做到千户官。后来因事犯罪,被捕入狱,幸得明末大才子候方域之父候恂时任尚书,位高权重,因赏识左良玉为人,一语搭救。左良玉经役一挫,性格渐渐变的沉稳厚实,渐渐坐在湖广总兵,因攻打张献忠有功,被封为“平贼将军”,成为明末将军中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张伟因赏识他的才干,又唯恐他此时年纪阅历不足,在汉军中发展过顺,不利于他成为独战一方的大将,是以有意将他放在日本赋闲几年,一则磨练,二则让他多管些民政,了解政治角力,到也是与任江文瑨为长崎总督一样的道理。
  张伟曾与何斌闲谈时评价道:“左良玉暴急多虑,勇而少智,虽根底深厚,心思也算细腻,到底辽人出身,与曹变蛟、贺人龙并无大异。若不稍加磨练,亦不过一冲锋陷阵的勇将罢了。这样的将军,我有的是,是以我要磨磨他的性子,到时候再看罢了。至于文瑨,智将耳。与左良玉放在一起,两人互相砥砺,将来都是我手中的利刃!”
  凡事有利则有弊,这些年左良玉远离在外,虽是略知台湾情形,却非亲身经历。他明朝将军出身,张伟又岂能不防他对崇祯尚未离心?是以甫一见面,劈头就问,到是打了左良主一个措手不及。他虽料到张伟必有此一问,却不料如此快捷,又如此不加隐讳。
  左良玉只是略一沉吟,却只觉张伟眼中已有杀气,心知答的稍迟,便是不可测之深祸大难,因抬头挺胸,直视张伟,郑重答道:“末将眼中只有大人,没有皇帝!大人指东便东,指西便西,断难没有二话!”
  张伟“哈哈”一笑,向左良玉略一点头,不再说话,携着他手向前攒行。左良玉只觉得自已手心满是汗水,当真是又粘又湿,难受之极。轻轻用力抽了一下,张伟却只是大步而行,毫不放松。
  待行过码头,张伟命左良玉与他同车而行,直奔桃园汉军军营,马车粼粼而行,左良偷觑一眼张伟,只见他面无表情,端坐于旁。心中凛然而叹,不过几年光景,这位大人已与亲赴辽东面见袁崇焕与皇太极时大为不同。当年张伟虽是权柄在手,身上已有居上位者的威势气度,到底年纪还轻,行事举止尚有轻佻,又有以势压人,刻意为之的弊端。与海纳百川胸怀博大,且英武睿智的皇太极一比,立时高下立判。便是比之公忠为国,凛然有君之大人之风的袁崇焕,也是稍逊一筹。是以当年左良玉甫一见他,到也并不如何心服。几年光阴恍惚而过,此时的张伟静时如同一汪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潭水,沉静自如,动时又如同呼啸而过的大风,吹击拍打的令人耳鼻口舌都难以自持,浑欲要向他跪倒行礼,方觉心安。
  古人君主思想甚重,皇帝威凌天下,臣子见了自然战战兢兢。固然是皇权独大,人畏惧,亦是因做皇帝久了,自然而然有一股子君人风度,却也令人见之生畏。张伟以一后世普通人回到明末,原本不过是平常气度,这些年过来,漫说是权柄在手,威福自用,便是死在手下的冤魂,亦早以十数万计,属下众官及汉军上下,包括全台百姓,哪一个不把他当皇帝也似的敬畏?这些年过来,便是他无心为此,身上也自然有了有别于平常人的特质,这到也不是平白吹嘘。
  待车行至桃园军营,却见当先有近七千黑衣汉军持枪而立,因见张伟携左良玉下车,那些汉军将士便一起持枪向张伟行礼,由各级校尉并都尉带着,齐声呼喝道:“末将等拜见大将军!”
  左良玉听的一楞,却听得身边亲兵道:“总兵大人在月前便自号为‘汉军大将军’,并没有报给朝廷知晓。”
  因见左良玉横他一眼,那亲兵忙又道:“小人不敢乱说,这是适才大将军身边亲卫与小人说的。”
  左良玉不再理会,专心看向张伟。此番他一上岸,便知张伟必有举措,被他一径
  带到桃园兵营,便知此番必有要务相托,心中虽是稍觉纳闷,却也是激越不已。身为明朝中层军官,对关内外的明军实力,左良玉自然是心知肚明。以汉军实力,若是排除满清入关可能,半年内便可横扫全国,建立政权。张伟若是一心效忠皇帝,他到是失望的紧了。此时张伟王霸雄图之意渐露,身为他手下大将,建功立业,博个公候之位,想来也不是太难,若是在崇祯手下,别说那明朝政治黑暗,无根无基者难以出头,就是出了头,做得一任总兵官,大不了也就是世袭都督佥事的恩赏,哪有为新朝出力得益更大?
  他微微冷笑,心道:“大明两百多年天下,此时已显露灭亡之象,跟着眼前这位大人,博个封妻荫子,富贵荣华吧。”
  又想到自已现下不过是个元戎士,那接自已回台的军舰舰长到是个千夫,自已爵位比人家还低上一级,依着汉军军律,本阵兵马,以位为尊。非直接统管的,则以爵为尊。是以左良玉虽是汉军神策将军,却不得不主动向那小小舰长行了一礼,心中当真是憋屈异常。此时张伟召他回台,想必是要委以重任,左良玉想到此处,只觉心腹间热腾腾一股股躁气蒸腾而上,只想张伟现下一声令下,由他领兵杀到北京方好。
  这左良玉虽然历练多年,心智手腕已是深沉的多。上得台北码头之后,被张伟又揉又搓,此刻又站在这近七千汉军精锐之前,他又岂能不热血沸腾,心思翻动。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得张伟吩咐道:“左将军,请上前来!”
  他立时大声答道:“末将听令!”,虽不知张伟唤他何意,却是不敢怠慢,靴声囊囊,已是奔到张伟身前。
  向左良玉微微一笑,张伟大声唤道:“来人,取左将军的大纛来!”
  他一声令下,立时有十余人从那军阵中奔出,手持近三米高的黑色大纛,上书一字:“左”,左良玉正看的目眩神迷,却听张伟向他笑道:“左上将军,请受纛吧。”
  他不知道张伟用意,却也不敢违命,向身边亲兵一摆手,已是有十余亲兵奔将出去,将那旗纛接住。
  他这边甫一接住大纛,却听得对面汉军大阵齐声呼道:“末将等拜见左上将军!”
  那左良玉正自迷糊间,却听张伟在他耳边笑道:“你不明白么?昨日我下了军令,汉军日后必有大战,现下是一卫三军,将来必定不止,是以我下令将各卫将军改称为大将军,比如周全斌,为神策卫大将军。贺人龙和肖天,仍为右将军和后将军。而你,则临时授以上将军,节制留驻琼州的肖天,左后两军近一万五千人,统归你节制!日后便是再行加派,也是归你节制!”
  他将话说完,便在左良玉肩头一拍,将他向将稍稍一推,笑道:“左上将军,上前受礼吧!”
  左良玉只觉得胸腹间一股热气直冲上来,眼角立时变的又苦又涩,向张伟郑重一点头,大步向前,大马金刀直立于神策左军的大阵之前。待整个汉军大阵皆向他行礼已毕,左良玉折身而回,向张伟单膝而跪,沉声道:“末将左良玉叩见大将军,但有所命,无不谨从!”
  张伟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笑道:“不必着急,在此说话不便,咱们去节常说。”
  当下命汉军大阵回营,张伟又命两名卫尉领着几名亲信校尉跟随而来,一同向节堂而去,待行到节常门前,却见几个妇人正呆立于节堂门前,因见张伟领着一群将士迤逦而来,忙各自奔到张伟跪了,齐声道:“请大将军饶命!”
  张伟不提防间到吓了一跳,因见是几个妇人中依稀有眼熟的,似是金吾卫某都尉的眷属,因针线不错,其夫难得见张伟一次,她到经常被柳如是召入府中同做针线,是以张伟对她到是眼熟。
  因沉声向她问道:“那李家娘子,你怎地跑到军营之内胡闹?”
  又向周遭呆站着而看的汉军诸将士喝问道:“今日谁把守的营门?嗯?怎地把妇人百姓放了进来?当真混账,快叫过来!”
  因见那李氏欲张嘴说话,张伟摆手道:“你的事一会子再说,你且先住嘴。”
  不消一会功夫,把守营门的果尉狂奔而来,因见张伟神色难看之极,吓的立时跪倒在地,向张伟请罪道:“末将知罪,末将知罪!”
  “喔?你也知罪么?!”
  “是,末将不合因顾及李都尉带末将入伍,一向照顾有加,一时糊涂将几位嫂嫂
  放了进来,寻冯将军求情。末将该死,请大人责罚!”
  张伟听到此时,已是明白事情首尾。想必那李都尉犯罪,被冯锡范抓将起来,那
  李氏是正室,带了几个妾侍前来寻冯锡范哭泣求告,守门的果尉想来是那都尉手下,顾了情面将这群女子放将进来。谁料张伟今日带左良玉前来军营,到被他撞见。这几个妇人因见是张伟前来,想必已在冯锡范处撞了一鼻子的灰,是以无奈之下,竟然敢寻张伟求告。
  那果尉原本拼着被军法部剥职拿问的罪过,要相助保全老上司的性命。虽明知道冯锡范执法如山,从不恂私枉情,一时不合也将这些妇人放了进来。此时见张伟脸色铁青,显是怒火勃发,立时便要处置自已。联想到这些时日来汉军调兵遣将,显是要打大仗,历来当时紧要之时,为将者都会斩杀犯法部属,以肃军纪。他此时违法犯纪,又撞在张伟手中,料来必会被拖下去处斩,当下吓的腿也软了,虽勉强维持着跪姿,却是半边屁股已歪倒在地上,只中只不停喃喃念道:“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张伟原也是怒极,想着当场便要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果尉,见他吓的如此模样,又想到这些妇人原是被冯锡范拒之门外,心中一动,却已是动了无数念头。
  因大声命道:“来人!”
  他一声怒喝,周遭侍立的亲兵料想他是要处置那果尉,是以一边有人应着,一边便奔来几个,将他果尉架起,只待张伟一声令下,便可拖到校场砍头。那果尉自忖必死,到也连求饶也省却,只泣声向拉他衣物的亲兵们求告道:“弟兄弟,活计做的漂亮些,让哥哥死个痛快。”
  有一手持砍刀,因在辽东悍勇拼杀,斩杀满人无数,因其勇武被提拔到张伟身边护卫的亲兵小头目粗声答道:“老哥,你也是为了全兄弟的情意,方落到这个地步,只要爷不特意吩咐,自然管教你一刀断气。”
  那果尉听了他回复,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只是喃喃而谢,却已是语不成句了。正闹腾的厉害,却见张伟一瞪眼,喝道:“谁教你们拿他!来人,却传冯锡范出来!”
  众亲兵神色难堪,立时将那果尉放开,派出一名腿快的向节堂内飞奔而去,不消一会功夫,便见冯锡范随着那亲兵快步而出。
  “末将冯锡范,叩见大将军。”
  “唔,你起来!”
  冯锡范目光一扫,便知是今日之事正巧撞上了张伟,他生性阴沉,张伟不开口,他便只是静立一旁,只是默然不语。
  “冯将军,你身为军法部的首要将军,汉军十余万人,凡触犯军法者,无不由你处置,怎地这军营内乱哄哄如菜市一般,你如何管的法?嗯?!”冯锡范先是苦笑,继而将头一垂,向张伟道:“末将治法不严,乃治军内视军法为儿戏,愿受责罚。”
  张伟却知其中必有原故,冯锡范执法甚严,从来不顾情面,这几个妇人竟然能入营,那果尉虽是讲上司情面,却也必有所因,冯锡范不直接将这几人赶出,而是放诸节堂之外,却也是大违常理。
  因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速速讲来,我不怪你。”
  冯锡范知道瞒不过他,只得将心一横,向张伟答道:“这几个女人,手持着夫人给的印信,道是夫人有命,赦李都尉无罪!”
  见张伟神色大变,显是不知此事,冯锡范稍觉心安,乃又向张伟道:“末将想,大将军委为以重任,将军法一事交给末将处置,大人常说,汉军打胜仗不靠武器,也不能全靠军爵恩赏,人总是怕死,若没有军法挡在后面,谁不想苟且偷生?是以军法乃治军首要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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