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像被闪电打中的那一刻,旁人虽然看不出你身上的电流,可是你却可以很明显真切地感受到那种触电感。
而且花会变得特别香,喧嚣的台北街头也会突然出现春天的鸟鸣啁啾声。
只是玉梨内心的退缩好强烈,他必须先弄清楚她的恐惧是什么。
“既然你是真心喜欢她,那么……”她的声音突然振奋了起来,“我们等会就要吃饭了,今天有焖糯米鸡,烧酒虾,珍珠饭和几道小菜,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呢?”
杜维一怔,随即缓缓地笑了,开心地道:“当然有空,谢谢伯母!”
“我们家的地址是……”她把地址说完后,笑道:“你要快点来,太晚来我怕玉梨起疑心。”
“遵命。”他笑得更灿烂了。
小梨子,我绝不会放开你的!
玉梨穿着一件棉质衬衫,褪色的牛仔裤,蜷曲着腿窝在客厅沙发里。
李叔的别墅很大,处处布置得温馨高雅,可是她最喜欢的是这张靠落地窗的沙发。
窝在这儿,透过玻璃窗眺望外头,可以看见远处弥漫着雾气山岚的山,只可惜现在是晚上,从这儿看出去只能看见庭园里微微泛黄的树叶,山是看不到了。
她讨厌秋天的到来,因为接下来的冬天太冷,她又得手脚冰冷地躲在棉被里发抖。
好无聊喔,放假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快要喊救命了。
怎么会这样呢?没假好放时就想放假,一放了假,整个人又像被挖空的花生罐子!空荡荡的晃来晃去,说有多空虚就有多空虚。
唉,谁教她没有女性朋友呢!
“我是个悲惨的上班女郎。”她咕哝一声。
别人都有朋友可以在放假时一同压马路,再不然就是带着一堆零食去看电影,可是她对这两件事不感兴趣,自然会觉得孤单。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住在叔叔家,这一点让她别扭又绑手绑脚,差点连脑袋都要跟着绑起来了。
若不是叔叔跟妈妈现在正在家里,她早就大叫三声无奈了。
她讨厌无聊,讨厌发呆,讨厌闲着没事干,讨厌警察,讨厌杜维……
如果不是为了躲他,她何需躲到这里来?
她的牢骚还没抱怨完,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咦?”叔叔和妈妈的生活圈极为单纯,有谁会特意在吃饭时间跑来拜访?
佣人阿娇在厨房里听到门铃声,就要去开门,玉梨连忙一跃而起。
“阿姨,我来开。”找点事情做比较不会那么烦,也不会满脑子都是杜维那个讨厌鬼。
没想到她一打开门,眼前站的男人教她傻在原地。
黑色笔挺西装,浓密的黑发,灿烂的笑颜……那双温柔的眸子,在下一瞬间紧紧地攫住她。
“杜维?!”她的声音陡然拔尖,活像火鸡。
他笑咪咪地跨进门,一手将花香四溢的香水百合塞进她怀里,另一手则拎了一个礼盒,看模样盒里应是高级酒。
“你……”他的腿太长,步伐太大,玉梨只好追在他身后,“喂,你怎么知道我妈住这里?你来这里干嘛?”
“我想小梨子。”他笑呵呵地说,将礼盒交给闻声而出的李叔,“李伯父,你好,打搅你们了。”
李叔惊喜地看着他:“你好、你好。哎呀,说什么打扰,欢迎之至。”
玉梨勉强挤进他们之间,急声道:“叔叔,不是这样的,他……他是警察,我……我说我不要见他的,这……”
杜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颗牙尖嘴利的小梨子说不出话来,他不禁满眼的笑意。
“小梨子,你在做什么呀?挤在我们中间比较暖和吗?”他低头笑问。
玉梨瞪着他:“不要叫我小梨子,我叫玉梨。”
“好好好。”他一脸的怜惜与宠溺,“小梨子,你要不要到那边坐?有点挤。对了,我还没拜见伯母呢!”
玉梨的母亲擦着手匆匆跑了出来,风韵犹存的美丽脸庞漾着满满的欢喜之意:“你来啦,路上状况还好吧?有没有塞车?”
“还好,因为我滥用职权,把警视灯拿出来摆了。”
玉梨像听到他做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一样,大声道:“妈,你听,他自己承认的,他就是那种很过分的警察,他……”
所有的人都笑了出来,就只有她搞不清楚大家究竟在笑什么。
“你们干嘛笑成这样?”
“玉梨,不要太认真。”
“是啊,不要太紧张。”
两老笑着安慰她,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觉得放松。
杜维温柔含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小梨子,和我的终身幸福相比,小小一颗警视灯算什么?相信局长也会体谅我的。更何况警视灯就是拿来紧急的时候用,上回我半路载一位快要生产的孕妇到医院,一路上也是用警视灯,局长还夸奖了我一番,要同仁们跟我看齐。”
她瞪着他:“我又不是孕妇,不要拿我当幌子招摇撞骗。”
玉梨的母亲忍不住轻责道:“玉梨,你怎么这样说?”
杜维不以为忤,依然开心地笑着:“伯母,不要紧的,我已经被玉梨骂皮了,一天没有被她骂,浑身就不舒服,这是我的乐趣之一。”
“大变态。”
“呵呵呵……”他笑得更愉快,害得玉梨好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在这里扁起他来。
“来,吃饭了、吃饭了。”玉梨的母亲看见女儿咬牙切齿的样子,怕她一个失控真的动手,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阿娇动作迅速地把饭菜摆好,笑嘻嘻地道:“来来来,大家请入座。”
“阿姨,你一道吃嘛!”玉梨回头看着她说。
“不了,我女儿待会要来接我回家吃饭,你们用就好了。”说完,阿娇便走回厨房。
玉梨被安排在笑得像个大白痴的杜维身边,浑身都不对劲。
他干嘛要一直瞅着她笑?讨厌讨厌讨厌……
她最讨厌警察了!
她在心里嘀嘀咕咕骂完一圈后,拿起筷子要吃饭,这才发现碗里哪有饭,早被一大堆鸡鸭鱼肉大虾青菜给堆满了。
“是谁动作那么快?”她瞪着碗里壳已剥掉的两尾大红虾。
杜维正擦着手:“啊?”
她抬头瞪向他:“我就知道,你是妖怪啊,动作那么快。”
玉梨的母亲又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女儿碰到他就变得这么暴戾?
李叔轻撞她一下,强忍住笑说:“我们吃饭、吃饭。”
“你要多吃点,太瘦了。”杜维温柔地道。
玉梨皱起眉头,却也没办法,只得一口一口地扒起像小山般高的莱。
李叔看着两人,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玉梨回家,杜警官……”
“叫我阿维。”他笑咪咪地指着自己,又被玉梨白了一眼。
“狗腿维。”她低头咕哝。
大家有默契的当作没听见,继续谈笑着。
“总之,我太高兴了,所以我决定喝一杯。”李叔开怀的笑道。
“我帮你拿杯子。”玉梨的母亲含笑地起身。
“李伯父,让我陪你喝一杯吧!”杜维自告奋勇。
李叔惊喜万分:“真的吗?”
他的酒伴少得可怜,在公司里人人当他大老板,根本不敢找他一同喝酒,他又嗜品好酒,不想跟那群商场上的朋友拚酒,所以要找个品酒知己何其难。
“我今天带来的是法国丝绒蓝酒厂1960年份的红酒。那一年的葡萄听说长得特别好,所以酿出来的酒香醇而美味,就像丝一般滑顺好人口,而且又不会有宿醉的困扰。”
“太棒了,我还打算把我珍藏的那瓶1972年份的香槟打开呢,不过看样子,你那一瓶更有来头喔!”李叔肚子里的酒虫发作了。
玉梨的母亲拿来三只水晶杯,在李叔把红酒打开之后,红宝石般剔透的液体注入晶莹的水晶杯里,看起来分外引人垂涎。
玉梨吃惊地看着母亲:“妈,你也要喝啊?”
“是啊,我也要喝,今天我实在太开心、太满足了。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而且今天是个大日子,就像你叔叔说的,又是你回家又是阿维来,真的值得喝一杯庆祝。”
玉梨心底一震,一股深沉的愧意攀上她的心,紧紧地攫住心脏。
没想到妈妈和叔叔的愿望这么小,他们竟是这么容易满足。可是她这个女儿呢?她做了什么?
她今天不过和他们同桌吃顿饭,就可以带给他们这么大的欢愉喜悦。
她低下头,心底滋味万千复杂,但是随即抬起头来,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拿着空杯说:“我也要一杯。”
玉梨的母亲和李叔又惊又喜地望向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杜维则是噙着温暖欣慰的笑意看着她。
她终于解开心里第一个结,慢慢跨出来了。
李叔眼眶湿润了,他吸吸鼻子,连忙替她倒了三分满:“来,大家都干一杯。”
“叔叔……谢谢你。”玉梨虽然说得有些不自在,但她依旧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不过你可以给我多一点,偷偷存起来自己喝是不对的喔!”
他实在太感动了,玉梨竟然跟他打趣开玩笑。
“是是是,不藏酒。”李叔吞下喉头的热硬块,大笑道:“来,大家干了,多喝一点,今天是个快乐、值得庆贺的日子!”
四只杯子在半空中互碰一下,干杯!
第六章
晚餐结束后,李叔和妻子坐在屋里喝茶,屋外玉梨披着羊毛外套,手捧香茗,坐在秋千上看着清冷皎洁的月光。
杜维倚在一旁笑看着她,手里也捧着一杯仍冒着热气的茶。
共同看着月色,可就不知道彼此心里想的是不是同样的事了。
他听见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息?”他柔声问道。
玉梨神色复杂的瞅着他:“我应该不要理你才对,我讨厌警察。”
他回以微笑,“我下班了,现在是平凡老百姓。”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好吧!”
接下来依旧是沉默,杜维忍不住开口:“你在想什么?”
她微微一动,抬头对着月亮吁了一口气,“我在想,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得偿所愿的。”
“比如说?”
“我讨厌警察,我想躲开你,可是就没办法。”她没有看他,眸光落在远处,“我试着要远远地离开我妈和叔叔的生活,却又回到了这里。我这辈子似乎都在逃,可是逃了半天依旧在原地。”
“你为什么要逃呢?”
玉梨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很害怕,很没有安全感,我想找一个绝对安静平静的地方,好好地躲在里面。”
这跟她平常的性格大相径庭,但她就是有这种想法,而且越来越强烈。
“你不信任你的母亲、叔叔,甚至于我吗?”
“你们都很好,很值得信赖,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她幽幽地道。
她像受惊的兔子,就算有安全的洞穴依旧害怕里面是否有大怪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了出来。
杜维走到她身边的另一只椅坐下,修长的双腿轻轻地摇晃秋千,轻声地说:“我明白。”
闻言,玉梨讶然地别过头来:“你明白?我都不明白了,你怎么会明白?”
“可怜的小梨子,”他深情温柔地道:“你曾经遭遇过重大的打击和伤害,令你变得没有安全感,随时想逃……是不是?”
她打了个寒颤:“有吗?”
“你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每次提到相关的事情你的脸色就会变,难道你自己没察觉?”
她摇摇头,伸手抚着心房:“我不晓得,只是最近常常感到心悸,呼吸困难,这和身体没有关系,可是近来却越常出现,尤其是遇到你以后。”
“你想,跟我的身份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他疑惑地问。
“警察?”
他点点头。
她想了一下:“可能吧。”
她以前都没有这么深切地认知到,必须要逃避和厌恶警察。
她到底在怕什么?
“你母亲告诉我,你父亲也是位警察。”
她张大嘴巴,呆了:“是吗?”
杜维惊异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玉梨咬着唇:“我似乎……应该要知道,我爸去世15年了,那时候我已经九岁了,可是我对他是警察的身份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摇摇脑袋,晃一晃、敲一敲,还是没有什么记忆掉出来。
“可是你母亲说,你以前常常喊着要当女警的,只是在你父亲因公殉职后就没再提起过。”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的神情。
她的小手轻轻颤动了一下,觉得四周好像有点变冷了。
“因公殉职?”有个大漩涡慢慢形成,她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架。
她的脚趾渐渐变冰了,肌肉也越来越紧绷,更糟的是,她发觉全身开始变冷。
“是的,但是你似乎选择遗忘了。”杜维不得不硬下心肠敲开她的防备,否则她永远都没办法正视过去发生的事。
一定有一段记忆是她宁可选择遗忘也不愿记起来,可是那段记忆却紧紧地关住她某些本能,让她陷在惊惶与莫名的担忧中始终无法脱身。
他并不是心理学专家,但是他认识一位不断陷在误杀梦魇里的警察,他没有办法拔枪,一想起就会发抖害怕,甚至催眠自己未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但这只是治标的方法,没有办法根绝,惟一的方法就是去正视面对它,渐渐地将它化解。
玉梨的情况很有可能和那名警察相同,都是“创伤后压力违常”或“畏惧性精神官能症”,对于曾经遭受过的心理创伤经验,往往借用“畏惧”来压抑转移创伤经验的全程。她可能成功地压抑且遗忘了过去曾发生过的创伤,可是在她潜意识里的悲痛记忆却被转移到某处,当她害怕的时候就出现焦虑、心悸、呼吸困难的症状。
她需要一个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协助她去面对过去那一段创伤。
思及此,杜维提议道:“玉梨,我想安排你到美国去找我朋友,他对于处理类似的情形非常拿手,他也是专家,一定能够帮助你。”
“帮助我什么?”她不解的问。
“帮助你记起来遗忘的记忆,帮助你去面对、度过,甚至藉此消除掉你内心真正的恐惧。”
玉梨盯着他的眼神转为防备,“不要。”
他可以理解她的反应,柔声道:“听我说,难道你不希望让自己快乐起来吗?”
“我很快乐。”
“那你的恐惧呢?你莫名的恐慌和心悸呢?”
“那是咖啡喝太多了。”她嘴硬的辩解。
“小梨子,我真的很担心你。”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真挚低沉地道:“昨天让你陷进那种危险中,我自责得要命,尤其在看到你的症状因此而复发时,我更难过、更忧心。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我,让你自己好起来。”
“我没有病。”不知怎么搞的,她的眼泪就这么掉了出来,“我没有生病,我也不是精神病。”
杜维紧紧握住她的手,急急起身蹲在她面前,心疼地拭去她颊边的泪水。那泪像针刺在他心上,令他整个心纠结起来。
“老天,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生病了。”她的眼泪越拭越多,他的心慌乱纠结成一团,最后他索性将她拥人怀中,“别哭,小梨子,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快乐,如果你没有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我们也不会快乐的。”
她紧紧巴着他的肩背,哭得浑身哆嗦:“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快乐、不要痛苦、不要人关心,也不要爱人,我不要不要哇……都会离开我的,大家都会离开我的……我不要……”
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听得心痛欲碎。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