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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这么爱哭啊?
他没有遇过这种说掉泪就掉泪的人儿,即使最常接触的秋月,也是个个性倔强、受了委屈会和人拚个你死我活、阳刚气十足的丫头,像这种水做的女子真让他有点拙于应付。
只是该是伤心的人儿,却趁赵云不注意时吐了吐舌头。
既然知道今晚逃不出去,那么为了避免赵云追究偷马之责,适时演个小戏也是无可厚非的啦!
只是这样做真的好累啊,要如水龙头收放自如的掉眼泪,可也需要不错的演技才行。
繁星点点,被云朵遮住的弯月,此刻悄悄采出脸庞观看大地,偶尔传来水波声,在宁静的夜晚更显清晰,就着凉凉的夜风,席地而坐的两人也觉有些寒冷,尤其是白宸珺更是缩成一团。
“冷吗?”察觉她的举动,赵云轻声问着怀中的人儿。
“还好。”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缩了缩身子,赵云连忙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紧抱着她。
靠着他厚实的胸膛,聆听彼此规律的心跳声,从没有和男人靠得这么近,白宸珺有点困窘。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胸膛都是这样,赵云的胸膛结实又温暖,倚靠其上,不自觉让人感到安心,安心到……让人想要睡觉。
赵云打破沉默,“我们是否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军师可能要派人来找他们了。
“好。”反正她有点想睡觉了。
离开赵云的怀抱,白宸珺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跛一跛的走向一直陪在身旁的无形。
赵云一见到无形,脑子里思索许久的问题不禁脱口而出,“你是怎么骑走无形的?”对于爱马,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轻易被陌生人拐跑的。
白宸珺一楞,本来以为可以逃掉偷马之责,但赵云显然没忘记追究这件事情。
“今天天气好晴朗……”打混第一招,顾左右而言他。
“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可不是呆子。
接触到赵云严肃的神情,本来想混水摸鱼的白宸珺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没什么奇特的方法。”白宸珺老实的说道:“就这么跨马骑上去啊。”
“就这样?”奇怪了,无形怎么没将她摔下来?“它连挣扎都没有?”
“没有挣扎啊,好得很。而且一路上平稳舒适,比我们原先在战场上好多了。”一想到长阪坡之役自己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她的脸就垮了下来。
奇怪了。满腹狐疑的赵云瞥了一眼无形,只见无形正对他讨好的摇摇尾巴,还是往常的忠心模样。
“它对姑娘很特别。”爱怜的抚摸马背,感受马背上柔软的触感,他回头对她笑道:“平时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人骑上去都会被它摔下来,即使张将军、关将军也不例外。”
看着人马和谐的气氛,白宸珺淡淡一笑。
他牵着她的手道:“上马吧。”
“一起骑回去吗?”
“要不?”
“可是……”
白宸珺有些迟疑的看向对岸,对岸依旧灯火通明、旌旗密布,即使她再有心,也没有办法单枪匹马杀进曹营中,可是她好想家啊!
“赵将军,你想不想回家啊?”紧盯着对岸,白宸珺突然问道。
“回家?”
“你不是常山真定人吗?”她回头看着他,“若我没记错,你的家乡是在豪迈的北方,可不是这小家子气的江南地方。”
对白宸珺的比喻,赵云一笑,“自然偶尔会想到,姑娘为何提到这个?”
“因为我想家。”她老实的说:“只是归不得。”
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向对岸,“姑娘家乡在前方?”是襄阳?
“不是。”白宸珺摇头。
“不是?”那干嘛一直看着襄阳城的方向思乡?
白宸珺没回答,毕竟要解释太麻烦,而且解释了赵云也不一定懂。
“我想到了一首歌。”她忽然说。
“歌?”
“你要听我唱歌吗?”她徵询他的意见。
“无妨。”
“什么无妨!”对于他无所谓的答话,她显得有些不满,“要说很乐意!”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看她露出不满的神情,他从善如流,“是,赵某可有荣幸听姑娘高歌一曲?”
“当然!”她这下才满意的清清嗓子。
白宸珺低声唱着,轻柔的旋律不断回荡在回江夏城的一路上。
第四章
中午时分,江夏城驿馆的走廊上,传来了莫文蔚的歌曲。
歌声的主人正勤奋的擦地板,从东边擦到西边,又从西边擦到东边,随着音乐的节拍,一会儿跳方块步将抹布拧乾,一会儿玩起抹布转圈圈,一会儿打拳击,一会儿走台步,玩得不亦乐乎,歌曲从“没时间”唱到“失恋万岁”,走廊的地板在她这样边玩边擦的情况下焕然一新。
不过,她的歌让听到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犹哼着歌,白宸珺轻快的踩着舞步蹲到木桶旁拧乾布巾,正准备站起来再擦地板时,刚好看到一名身穿着胆黄色裤子的人走到她身边。
白宸珺缓缓抬起头,一路向上看,经过纤细的柳腰,再向上看到一袭白色披风。
“你在干什么?”来人倒抽一口气的尖叫声着。
江夏城里,会对她发出这种虎姑婆般的声音,只有一个人。
白宸珺叹了一口气,看向来人的脸,果然是柳眉倒竖的秋月正擦着腰瞪着她。
“我在擦地板。”白宸珺挥了挥手上的抹布,很故意的把抹布未乾的水挥到秋月雪白的披风上,然后很爽的看秋月躲个老远。
秋月张大眼睛瞪着白宸珺,见白宸珺对着自己露齿傻笑,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心里一股无明火就这么冒了上来。
看秋月吹胡子瞪眼,两手手指关节扳得喀喀作响,警觉自己捋中虎须的白宸珺,连忙问道:“你们不是去练兵了吗?”
“回来了!”秋月冷着睑看着白宸珺手上的抹布,深伯上面的水滴又会“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
白宸珺懒得理秋月,又将抹布放在水桶内清洗。
“刚刚是你在唱歌?”秋月抱胸看着她。
“你有听到?”这下白宸珺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我以为闲杂人等都出去了,不小心唱得太大声。”
“什么叫闲杂人等?”一听到白宸珺用词不当,秋月的眼睛睁得老大。
“说错了。”眼前的女人脾气真的很坏,白宸珺连忙向后退一步。
“你唱的是歌吗?”秋月怀疑的看着她问道:“是哪个地方的?怎么我从来没听过?”
当然没听过了,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歌。不知该怎么解释的白宸珺只能无奈的看着秋月 。
“这是暗语吗?”白宸珺的不语更让秋月确定自己的猜测。
“拜托!”一听到这句话,白宸珺哀叫道:“你嘛帮帮忙,不要张冠李戴,直把张飞当岳飞!”
“什么?”听到熟悉的名字,秋月的眼睛又睁大了,“又关张将军什么事?”
白宸珺连忙将嘴巴捂起来。
用……错成语了!这下该怎么解释?
“哼!”秋月瞪着白宸珺,“别以为赵大哥让你待在这里,就可以胡作非为!我一定会好好监视你,迟早抓出你的把柄。”
“我又有什么把柄了?”
“你是曹军的间谍!”秋月斩钉截铁的直指白宸珺的身分。
白宸珺差点昏倒。
对于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她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摸了摸鼻子,白宸珺决定还是洗手上的脏抹布比较要紧。
秋月看了一下走廊地板,发现被白宸珺擦得光可监人,她冷笑了一下,对着白宸珺说:“你是太闲了,是不是?”
闲?当然闲了!没电视看、没音乐听、没街可逛、没书可读,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快闲到发霉了!不过看秋月一副“请珺入瓮”的模样,她可不是笨蛋。
白宸珺陪笑道:“我很忙啊!”
“忙什么?”
看到秋月眼神如电,白宸珺忙不迭的道:“忙 浇花、擦地、刷马、睡觉、吃饭……”所有能想到的名词,不管逻辑通不通,统统被她一古脑儿的念出来。
“哼!可真忙!”秋月看着白宸珺,冷笑道:“你告诉我,刘大人和孙大人同盟,你能出什么力?”
出什么力?这可难倒白宸珺了。
“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拿把菜刀杀鸡都不成,更枉论杀人了!”白宸珺一样样的数着,“出谋策画自然有诸葛军师,孙大人、糜大人费心,轮不到我这个连孙子兵法都没读过的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秋月,只见秋月一改方才的冷峻,笑咪眯的看着她。
好……好样的!这女人果然设圈套让她跳下去!
突然间明白秋月在想什么,白宸珺睁大眼睛瞪着她。
“既然你什么都帮不了,也别给我们添麻烦!”秋月笑道:“总得要自己保护自己才是啊!”
“所以……”
“要你去接关将军、张将军或是赵大哥的招,太残忍了。刚好我有一点武功,可以陪你过招。”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白宸珺倒退了两步,看着虽笑吟吟却眼带杀气的秋月。
“不需要吧!”白宸珺陪笑道:“不劳秋月姑娘费心。”
“不碍事。”秋月客气的笑道:“反正我也刚练兵回来,正好可舒缓筋骨。”
舒缓筋骨?
看着秋月转了转手臂,又听到这四个宇,白宸珺就想哭。
“别欺负她了,秋月。”
一听到这个声音,白宸珺惊喜的转向说话之人。
“赵将军!”她这辈子从没这么期盼能见到赵云。
只见赵云、张飞两人连袂走了过来。
赵云对秋月道:“不是跟你说过,要善待白姑娘吗?”
“我是在善待她!”秋月一脸不在乎的对赵云说道:“所以打算教她武功,陪她过招啊!”
“顺便打她一两拳吧!”张飞笑嘻嘻的将脸伸到秋月前面,“小丫头年纪轻轻不学好,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什么偷鸡摸狗?”
秋月和张飞要起了嘴皮子。
趁着秋月和张飞两人谈话时,白宸珺忙问赵云道:“你们不是去练兵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休息。”赵云避而不答,他看了看白宸珺手上还没放掉的抹布,问道:“你刚刚在擦地?”
“对啊。”白宸珺甩了甩手上的抹布,“反正我也闲着。”说到这里,白宸珺发现秋月正瞪着她,连忙改口,“就是这样!好忙哟!”
赵云蹙眉,眼神盯向白宸珺受伤的地方。“小心你的伤势。”
白宸珺吐吐舌头,“好得很!”说珺,她还用力转了转自己受伤的手臂,下场就是刚好牵动伤势,痛得龇牙咧嘴。
“你看吧。”赵云一把抓住白宸珺正在转动的手臂,责备的说:“你根本不需要如此,擦地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就是嘛!”秋月在一旁不忘煽风点火,“就是太闲了才会这样!”
累得半死还被人嫌的白宸珺,听到秋月说的话,一睑委屈的道:“我就是太闲了嘛!反正我是典型的”闲妻凉母“气天知道待在这种地方有多无聊。”
“无聊?”秋月凑了上来,盯着白宸珺,凝着笑容说:“那我陪你炼炼功。”
白宸珺忙躲在赵云身后,对秋月吐吐舌头,“那我准备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或许会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你敢对我吐舌头?”
秋月杏眼圆睁,要不是碍于赵云挡在中间,早冲上前抓住白宸珺,不过白宸珺就是仗着赵云在这里,还得意忘形的对秋月扮鬼脸。
“秋月……”再不介入两个女人的战争,只怕盛怒下的秋月会拆了驿馆的屋顶,赵云好脾气的对秋月说:“你该和张大人去办军师交代的事情了。”
“可是……”秋月瞪着得意志形的白宸珺,一肚子火气,“这个女人……”可恨啊!
“说的是!”难得察言观色的张飞一把抓住秋月的手臂,“小丫头,正事要紧!”
说着,不理会秋月的挣扎,他硬是将秋月拖了出去,整条长廊回荡着秋月的叫喊声。
“活该。”白宸珺幸灾乐祸的对秋月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白姑娘……”面对这种举动,赵云实在有点头痛。
“嘿嘿……”有点不好意思的转头看着赵云,白宸珺连忙转移话题,“诸葛军师要他们两个去办什么事情啊?”
“军事上的事。”看着白宸珺讨好的笑脸,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白宸珺也不是笨蛋,双手一摊,了然的道:“好吧,我不懂,不再多问就是了。”
赵云帮她提起木桶,再次叮咛道:“别再劳动了,姑娘的伤还没好,若不静养很难痊愈。”
“可是我会先闷死啊!”白宸珺嘟着嘴说:“养伤、养伤,再这么每天只吃不动,我会越来越像供桌上含着橘子的那种动物。”
“什么?”
“猪!”白宸珺沮丧的道:“赵将军,你不觉得我越来越白白胖胖?”她总觉得自己的肚子在这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养尊处优中,逐渐出现一层沭目惊心的游泳圈。
不要啦,她才刚是年轻貌美的二十年华而已,下要马上跳级变成欧巴桑!
“赵将军,我可以向你请求一件事情吗?”白宸珺转了个话题问道。
“请说。”
“我可不可以到江夏城内逛逛?再这么待下去,身体的伤是好了,不过我的心理也开始生病了。”
“不行。”赵云不假思索的回答。
乍听这回答,白宸珺的嘴巴嘟得更高,“不行?”
“不行!”赵云的语气坚定。
盯着他看了半晌,见赵云一脸坚决,白宸珺又委屈的躲到角落喃喃自语,“好可怜啊!刚来到这里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挨了好几刀,又是见血又是受伤。好不容易不用再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可是却被形同软禁的关在这个驿馆,整天没能和几个人说上话,无聊得半死,想擦个地板也被阻挡,想出去散个心也被拒绝。整天像被养猪灌肠一样的豢养,苗条的身子出现游泳圈、大肥肉,只怕一个月后体重暴增十公斤,半年后肥得像条猪,也会因为长期的孤僻而精神失常……”
唠唠叨叨的喃喃自语,她还不忘以哀怨的眼光瞅着赵云,让他越来越不自在。
“好啦,好啦,我带你去就是了。”赵云终于受不了的举起白旗投降。
“当真?”她不敢相信!
“当真。”赵云一脸无奈,“等会儿我要到城里巡防,你就跟在我身边一同前去吧。”
“真的?”她顿时眉开眼笑,赞美之言不打草稿的脱口而出,“我就说嘛,所谓『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能配得上这首赞美诗的人,必定是义薄云天、英勇过人,智勇双全、智冠群雄、器宇轩昂、英挺下凡——”
“别……”赵云举起手示意,“别再说了。”
他实在搞不懂这女子到底是受什么环境的影响,怎么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一堆溢美之词,她不觉得不妥,他听了都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
“赵将军,我最喜欢你了。”未了,不理会赵云一脸的不以为然,白宸珺不忘给他一个巴结至极的笑容。
感动啊,兴奋啊,天啊,地啊!她白宸珺终于可以踏出这栋建筑物,到外面溜达溜达了啊!
中国古时候的城市活动,是在四面城墙之内进行的。
西周春秋时代,城墙内谓之“国”,城墙外谓之“郊”,所以人民有“国人”、“野人”的分别。在当时,国人有参加政治的权利,也有负担军役和赋税的义务。城墙内的城市活动在日后延续下来,中国的主要经济、政治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