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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线。
“那是一间成立一百多年的育幼院,听说当初成立者是为了纪念‘拓跋司功’,在国外的亚洲面孔不多,所以我就被依照他的名字命名,当成一种纪念。”
“那个拓跋司功活到几岁?”
“三十多岁就过世了。”
宋隐儿蓦地打了个冷颤,不由得紧握住他的手。
“这份血咒契约的力量真的这么大?叫拓跋司功的人真的都会短命吗?”拓跋司功没看她,只是目光涣散地看着那份文书。
“喂!”宋隐儿捧起他的脸,强迫他正视着她的眼。“另一个拓跋司功的事不归我管,但你好不容易才愿意开始和人及外界有接触,好不容易找回一些‘人味’,不许你再不理我!”
“我怎么会不理你?”他抬头望着她闪亮水眸,声音却突然哽咽了。“我只是……只是……”
拓跋司功蓦地将她搂在胸前,不敢让她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我只是觉得心很痛,总觉得他应该不止一次地在遇见她之后,就很快地死去了。而在他还没找到解决之道以前,他就只能每一世、每一世都重复这样的煎熬……”
宋隐儿听得鼻尖一酸,将脸庞整个埋入他的胸前。
“我想,他既然对她那么执着,又决定要生生世世地找她,所以他一定会熟能生巧,每一世找到她的时间也一定会愈来愈快,这样他们就可以拥有更多时间相守了。”她愈说愈心酸,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拚命往下掉。
“我想,我知道梦境及这些古文物存在的目的了。”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大声地说道。
“快说。”她急忙抬头看向他黑黝双眼。
“虽然他许的血咒可能是他们重逢最主要的原因,但我想他也一定是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论在哪一世,只要见到某些东西,他最初的回忆就会被牵引出来。就像我一见到鎏金八棱银奁,就开始作梦,一看到你就想快点将你娶回家,这一切都是因为害怕寿命不长……”
拓跋司功猛然打住话,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如此说来,他真的就是那个“拓跋司功”!
“我不想听这些。”宋隐儿捣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继而抓起另一本手札的翻译本。
写这本手札的人详细记载了拓跋司功的生平及魔族的点滴,还有一些魔族术法的传承,里头也许有记载对这种血咒契约的破解方法。
她打开手札,飞快翻阅着,虽然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相信那份血咒契约,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能只用巧合来解释了。
突然间,手札里头一则文字让宋隐儿停下动作——
魔族血咒,折己身阳寿生生世世寻人,是最阴狠缠人之术。欲破解此法者……
译注:此处文字已佚失。
“可恶!”宋隐儿气到喷出泪来,重重地把翻译本子往沙发上一扔。
拓跋司功看着她,再看着手中的血咒契约。
他用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命中注定他只能拥有她这么一小段时间,那么他现在又怎么舍得浪费一分一秒呢?
当拓跋司功再睁开眼时,他放下那份血咒契约。
“无所谓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只想谢谢那个拓跋司功让我遇见你。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有了你这个妻子,生命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拓跋司功哑声说道,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什么叫做没有遗憾,你答应要和我生很多孩子的。”她用尽全身力量搂住他的腰,整个人紧贴在他胸前,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这样他们就再也不用分离了。
“乖,我会没事的。”他安慰着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难受。
若是无常随时会夺走他的生命,那么他不要她愁眉苦脸,不要她日后每一次回想起这一段时,脑海里都是苦闷的回忆。
“没错,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她看着他,努力想挤出笑容,偏偏跑出来的却都是眼泪。
她忿忿擦去泪水,抓着他的衣领说道:“而且你才刚经过一场大难,大难不死铁定就是要活到一百二十岁的。”
“当然。”他用额头靠着她的,低声说道。
她望着他深黑的眼眸,心痛欲裂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痛苦地把脸埋到他的胸前。
为什么他们要爱得这么多?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所许下的毒誓,应该早就失效了才对啊!
而她连他们这一世的下场都不敢想了,更遑论是下一世啊。
“我们出去吃饭,大家都在等我们。”拓跋司功拿过他的助行器,撑起他还裹着石膏的腿起身。
宋隐儿迟疑了一下。
“我们两个自己待在房里吃饭就好,好吗?”她只想把握每一个和他独处的机会啊。
拓跋司功弯下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定定看着她。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想和她独处。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外头那些人将会是陪着她超过悲伤的良药,所以他要和他们打成一片,要他们与她有着对他的共同回忆。
“怎么突然学我搞起孤僻来了,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我和他们多多接触吗?”他低声催促着她。“走吧。”
宋隐儿咬了下唇,终究还是点头顺了他的心意。
第10章(2)
然而,出乎拓跋司功的意外,这一顿晚餐,他竟然吃得非常开心。
晚餐期间,宋隐儿偎在他身边,毫不介意被大婶们取笑她爱惨了他的表现。她只是笑着替他布菜,自然而然地和所有人谈着生活点滴,偶尔回头问问他的意见,好像他已经参与这样的场合无数次了一样。
而拓跋司功看着她的笑脸,看着和他们一起用餐的林秘书、罗伦及她徒弟们脸上的笑容,他有好几次也不禁跟着扬起了唇角。
他想,拥有了这样的一切,他就算是死也无憾了。他只不过是——
会不舍她一个人独活罢了……
隔天下午,宋隐儿接到孙晓丽传来的简讯——
若你愿意在三点半单独到以下住址来,我愿意告诉你舍妹自杀身亡的原因。孙晓丽。
宋隐儿见拓跋司功正在午睡,不想吵醒他,但她又很想为他弄清楚孙明丽自杀的原因。所以,她要林秘书跟他说她出门买菜,马上就会回来,然后就让罗伦载着她出门。
只是,她才坐上车,便全盘跟罗伦托出了孙晓丽发简讯找她的事情。
罗伦一听,马上打电话给保全,要他们到孙晓丽给的住址附近戒备,并且再度询问关于她之前收到的那通威胁简讯的电话来源,是否已经查出。
“保全说他们已经追查到卖出那个门号的便利商店,调出了录像带。最迟再两天,就应该会有结果了。”罗伦挂了电话,转头对她说道。
“谢谢。”宋隐儿双手合十,露出感谢眼神。
“拓跋先生对我们很大方,我们尽责也是应该的。”罗伦正经地说道,发动车子上路。
“你果真是个有为的好青年啊!不枉我那些徒弟们全都争先恐后想帮你介绍女朋友。”宋隐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有啦。”罗伦红了脸,却忍不住笑着说道:“不过,我下星期有三组相亲宴,实在很夸张吧!”
“妈啊,她们还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行动这么迅速啊。”
罗伦呵呵地笑着,但却很快地便正经了神色。“宋小姐,你确定真的不要我陪你去见孙晓丽小姐?”
“万一你陪我去,她突然反悔,不说出真相的话,那该怎么办?搞不好,她是要给我看她妹妹的秘密日记之类的东西啊。”她眉头都打了八个结,对于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孙小姐有没有留下日记,我是不清楚,但是柳秘书自杀后,她的家人找到一本日记,里头记载了她和爱人感情受阻的痛苦挣扎。日记只记到她生前一个多月,就没再记录了。”罗伦边开车边说道。
宋隐儿看着他的侧脸,脑子里有两条电线突然通了电——她记得柳芬自杀的前一个多月,正是孙明丽自杀的时间。
“小罗,请问一下喔!柳芬和孙明丽两人之前见面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应该没有吧,应该就是点头打个招呼吧。”
“但是,她们高中时是很好的姐妹淘,这样的见面态度,实在很奇怪。”
“也许她们后来吵架了吧。”罗伦只想得出这个解释。
宋隐儿握紧拳头,心脏怦怦跳着,觉得她脑子此时的结论或者荒谬,却是不无可能。
但是,现在唯一能证实她猜测的人只有孙晓丽。
车子在路旁缓缓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罗伦担心地皱起眉头看着她。“真的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我会告诉孙小姐,你在楼下等我,她听到之后,应该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边有一组窃听器,你可以别在包包上,这样我在车子里就可以监听到你们的谈话。”
罗伦说完,很快地教导宋隐儿如何将窃听器装在她的后背包里头,并测试了一下通讯之后,这才敢让她离开。
“我觉得自己像女间谍。”宋隐儿摸了下窃听器,双眼都发亮了。
“我听林秘书说,孙小姐属意的那块土地没得标。她贷款了好几亿,现在也许是要跟你求救吧。”罗伦说道。
“谢谢,我心里多少有底了,没问题的。”宋隐儿一拍胸口,笑嘻嘻地下了车。
走过警卫室,登记了名字,宋隐儿其实又放心了一些,有这么多人证,除非孙晓丽是丧心病狂,否则应该是不会出手对她不利才是。
宋隐儿搭着电梯上了十楼,就着透明电梯看着下方庭院里的雕塑花园。拜拓跋司功的豪宅之赐,她现在已经渐渐习惯有钱人的世界了。
她走出电梯,孙晓丽已经等在门口。
宋隐儿看得出来孙晓丽的笑容有些僵硬,显然也不是习惯笑容满面的人,她于是回以一个自然笑容,希望对方能自在一些。
“谢谢你愿意走这一趟,这边请。”孙晓丽说道。
“不客气。我只是很好奇,你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拓跋司功的面说?”宋隐儿走进孙晓丽贵气逼人的家里,选了离门最近的洗发坐了下来。
“宋小姐要来杯咖啡吗?”孙晓丽站在她身边问道。
“不了,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宋隐儿看着孙晓丽的眼,直到她避开了眼,在她对面的洗发坐下。
“我不知道宋小姐是否知道我近来投资失利的事。”孙晓丽握紧双手,神色悲怆地说道。
“略有耳闻。”
“但是,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和妹妹都是庶出的女儿。我妹妹生前是最支持我的人,而她之所以愿意嫁给拓跋先生,也是为了想让我在家庭出人头地。”孙晓丽坐直身子,脸孔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所以?”宋隐儿不解地眨着眼。
“我想请你替我在拓跋先生面前美言几句,只要他愿意放出风声,说‘豪斯酒店’有可能投资那块土地,我的投资者就不会撤资,银行方面也会愿意再宽限一些还款期限……”
“为什么我需要替你美言?你妹妹已经离开,而她甚至没有正式嫁给他。”宋隐儿打断她的话,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孙晓丽扯动了下唇角,看着她的肩膀吶吶地说道:“我妹妹一开始虽然是因为想帮助我而嫁给拓跋先生的,但是她后来自杀也是因为得不到拓跋先生的爱,因而绝望离开的。我不想拓跋先生挂意或内疚,所以才会私下找你谈。我想,我妹妹在天之灵,一定会希望拓跋先生帮助我的……”
屁话!宋隐儿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却也知道孙晓丽一定是因为狗急跳墙才会找上她。而人在心急之时,可能比较容易被套出话来吧——
“孙小姐。”宋隐儿突然皱着脸,捂着胸口,一脸惊惶地问道:“我昨晚梦见令妹和柳芬。”
“你……你说什么!”孙晓丽突然惊跳起身,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她……她们有没有说什么?”
“你妹妹说她是因为不能和柳芬在一起而自杀的。而柳芬则是不忍你妹妹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所以才不愿意独活。”她眼也不眨地看着孙晓丽。
孙晓丽蓦地低下头,全身因为强忍着情绪而不停颤抖着。
“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她们还说她们两人从高中开始就是一对了。”宋隐儿说道。
“她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孙晓丽脱口说道,眼泪也在同时溃堤而出。“她们高中时,我就知道她们两个的状况了,所以才叫妈妈把妹妹送出国的。如果妹妹是同志这种事传了出去,我们这一房还有脸见人吗?大妈那边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孙晓丽说到最后,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像告解似地继续说道——
“好不容易,我妹妹学成归国了,但她却得了忧郁症。我想尽办法,把她推到拓跋司功身边,想说结婚也许会让她变好一些。谁知道柳芬居然是拓跋先生的秘书,她们两人一见面之后,又开始私下交往!我当时气炸了,告诉我妹妹她如果不和柳芬分手,我就要再把她送出国,谁知道隔天她就做傻事了……”
孙晓丽说完,捂着脸开始痛哭失声,哭到完全没法子再开口说话。
“她自杀后,柳芬来找过你吗?”
“她找过。而且她当时还‘故意’不小心透露‘豪斯酒店’台东分部可能会雀屏中选的土地。所以,我才会见猎心喜,急着找人募集资金买地……”孙晓丽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谁知道一切都是柳芬的阴谋,她是为了报复我不让她们两人在一起,她要我垮台!”
宋隐儿故意板着脸,试探地问道:“那你之前传简讯恐吓我,还找人冲撞拓跋司功,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在说什么?!我没做那些事!我背了我妹妹一条人命还不够吗?她走之后,我每天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孙晓丽抱着双臂,干练模样在此时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一个被痛苦压得喘不过气的躯壳。
宋隐儿咬着唇,看着她痛苦模样,忍不住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你妹妹和柳芬要我告诉你,只要你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计较这些名利,她们会原谅你的。”
“我怎么能不计较?万一我倒了,我下头的那些人也全都要倒,他们也是有家庭的人啊!”孙晓丽擦去泪水,眼神乞求地看着她。
“拓跋司功之所以能得到‘豪斯酒店’那边信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凡事都是禀公办理,现在也不可能为你破例的。但是——”宋隐儿叹了口气,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我会询问他一下,有没有什么其它的方式可以帮助你。”
“谢谢。”孙晓丽冲到她面前,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事情成了之后再谢我吧。”宋隐儿拍拍她的肩,轻声地说道:“名利财富什么也带不走,就像你帮妹妹预想了美好的荣华富贵前途,但她都已经到了天堂了,所以别贪求那么多吧。”
“我现在只希望我妹妹能活着,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孙晓丽说到这儿,泪水再度决堤。
宋隐儿心有戚戚焉地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朝她挥挥手之后,转身大步走出门口——
她此时只希望能够快点看到拓跋司功,告诉他这个真相。
第11章(1)
那天午后,拓跋司功午睡后醒来,便到书房处理公事。
当林秘书告诉他宋隐儿由罗伦陪同着外出购物时,他只是点点头,便开始向林秘书交代起关于基金会成立的事情。
他准备为宋隐儿在台湾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贫困家庭的孩子自立,帮助他们学得一技之长。以前行善,他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