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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双会死。从未有过的愤怒,如幽暗地狱迎面而来,菲尼克斯感到近乎绝望的痛苦。
“你清楚?你不清楚!如果清楚,你会接受治疗啊!”
单双想伸出的手,被男人挥开。
“无所谓,我不在乎死,只要别死在事件结束前就可以了。”她用尽全力,清楚地、明白地诉说决心。
太强烈的告白,让菲尼克斯的呼吸断了。
那不容怀疑的语气一如单双言出必行的风格,她早做好了死的打算,那他该怎么办?
她是个很敢下赌注的豪赌客,该放任她靠药物支撑不堪一击的身体吗?
一步步在他眼前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吗?
然后他再也碰触不到她,她霸道的行为、妖艳的笑容、可怕的想法都将消失,永永远远去一个他触手不及的地方。
一个人要学会悲哀,只要失去心爱的人就可以了,而为什么他要束手无策,亲眼目睹这种事情发生呢?
不,他不能容忍,也不能容许这种事情!
感觉男人不停地往后退,而救命的药物也在远离,单双捣着胸口,狠狠瞪着菲尼克斯。
“给我药……”
这药搞不好也有鬼,要不然就是猛药,他坚定地摇头。
“我不会给你药的,你在玩命,但你不见得次次都能死而复活,比起你的生命,任何灾难都不重要,我不管郑浩哲在策划什么,我要联络单家或侦十队,无论任何一方都会救你、医你,我绝不让你死!”
语毕,菲尼克斯头也不回的拔了钥匙就下车,接着反锁车子,单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潮之中。
他的离去让她的心脏狂乱失序地跳动着,震耳欲聋,如有人在她的耳膜上直接拍打,眼前一片腥红,突地,负荷不住心脏的快拍里,掺入大量的间断符号,取代压迫感的麻痹感升到最高,视觉所及渐渐灰去。
她的五官一一失去功能,听不见,看不见,没有感觉,连胸口都慢慢的不再疼痛,呼吸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停止。
单双经验丰富,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时间和空间都慢慢失去了意义,过往不停在眼前流过,然后她就要走了,心怀不甘地……
一道苦涩的冰凉液体缓缓地流进她干燥的口腔,沿着食道到胃,胃壁最后运作般地吸取了混在液体中的成分进入血液,随着她最终的挣扎,如同强烈的电流瞬间冲向她的心脏,她倒抽了一口大气,新鲜空气塞爆了肺叶,全身无处不痛,她再也承受不了这过强的刺激,昏险过去。
望着单双那瞬间张大又落幕的眼眸,分开交接的唇瓣,菲尼克斯尝到了这世上最苦涩的滋味,凝在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万魔之王,你不会乖乖听话就范,最后会如申敏云所说,为了脱逃而弄伤了自己,对不对?”苦涩的言语无法诉尽更为苦涩的心情,他只好笑着埋怨,“明知道你就是又倔又烈,但为什么我放不下你呢?”
车窗外,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天空,台风所带来的第一道雨水从天顶射下,好似代替菲尼克斯流不出来的泪水。
第六章
风好吵,雨也好吵。
眉间眼角好舒服,有温暖的大手在轻轻地揉着,按压着,仿佛想驱散她心烦的指劲,强中带柔。
好温柔的指触。单双幽幽地睁开眼。
她躺在某人的腿上,正好对上那一张柔得腻人的笑脸。
“醒啦?药效真是强,你睡不超过两个小时呢!”
室内阴暗不明,若不是他的笑是那么熟悉,悦耳的声音又点出了时间,单双会以为自己走了一趟轮回。
天和地都毁灭再重生那么长的时间。
“这是哪?”单双还有一点使不上力,虚弱地问。
菲尼克斯温柔的笑意不减,不似先前那般决绝慑人。
“旅馆,你以为我们还能逃去哪?”他笑着道,不复冷酷。
单双并不明白他为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刚才还想丢下自己,现在却又拥着自己不放。
但没有道理的,她并不害怕,反而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安心。
可是这份令人眷恋的安心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她脑细胞能够运作之后——
“开姐她……”
她想爬起的身体,又被轻轻按倒。
“没人追来,他们也没料到我们会又回到原先的旅馆吧。”菲尼克斯一边压制她,一边说明。
看单双瞪大了眼,他又笑了。
满足这种东西,是不奢求、不贪婪后,才会出现的恩典,他只想拥抱这一刻、这一秒,和她一起活在当下,因为他不知何时会失去她。
“吃早餐?我刚才趁你睡着,去买了你的沙拉回来,”他看着女人惊讶的眼神闪动问号,“有机全素,我知道。”
单双放弃抵抗般地点了点头,而菲尼克斯打开了沙拉盒,不拘小节的放在她的肚子上。右手持叉喂全身无力的女人,而空着的左手拿起一个也装满有机生菜的口袋饼吃。
除了风声、雨声,近乎无声的用餐环境。
看着她每吞下一口,他也才能跟着咬一口,同节奏也影响着心,一瞬间涌现了错觉,如果她呼吸停止,或许他也会跟着不想呼吸吧……
“这东西好难吃,草的味道好重。”为了转移自己的胡思乱想,菲尼克斯对口中各种不知名的芽类做出味觉评价。
那眼神里还留有一丁点警戒的女人,突兀地笑了起来,如同冰山消融一般地笑了。
“这种东西本来就难吃到爆,你以为我爱吃啊?!”
明明说很难吃,还指名只吃这个,并且拚命的吃个不停,菲尼克斯又咬了一口说酸不是酸、说苦又不是苦,简单说就是草味的沙拉口袋饼。
“那你为什么要吃?”菲尼克斯用手指沾了她唇边的沙拉酱舔掉后,在乎的问道。
他想了解她,如果时间不多了,他要放纵自己,他不再隐瞒,压抑自己的心意。
望着那瞬间有些湿润的眼,单双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笑容里掺杂了刺目的苦涩,但她移不开眼。
“因为我的身体禁不起大鱼大肉,高脂肪、高胆固醇的食物。”他已知情,保密显得小家子气,单双老实地道。
的确,这么一想,她吃沙拉的气势是满咬牙切齿的,他有一点想笑的将一块大一点的苹果切半再喂进她嘴里。
“这么哀怨啊?如果什么都能吃,你想吃什么?”
完全没预料到的问题,让单双有一瞬间失神,但她旋即认真的想了起来。
“我再也不要吃沙拉了,我要喝奶油系的浓汤,先吃十六盎司的纽约牛排,配菜是切块的炸马钤薯,沾酱要用最浓的塔塔酱,东京帝国饭店的蟹肉奶油可乐饼,还有中东的香料烤全鸡,土耳其的……”
“等等,这是你第一顿想吃的东西吗?”不是肥的就是油的,他眉梢眼角全是笑地打断了她的妄想,柔得像是要化开一般。
单双的迷惘更深了许多,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心底涌现,又迅速掘进更底处。
“不是你问我想吃什么吗?我每天都边幻想吃这些东西边吞沙拉和多谷物面包啊!”没必要隐藏身体状况之后,她可以畅所欲言;但男人那奇异的表情总像带点疑惑。
他讨厌被骗,而她不喜欢被质疑。
看这头老虎上一秒还挺舒服的,下一秒就翻脸,但菲尼克斯丝毫不以为忤。
事实上,他已满足得想要掉泪。
“好好好,息怒,我只是怕你吃到吐而已。”
单双嘟着嘴,血色回到她的脸上,又是一派高傲。
“吐也甘愿。”
想着以后要刑求可以逼嫌犯吃这个,菲尼克斯解决最后一口草,拿来纸巾,分别替自己和女人擦拭。
“申敏云提到你心中的箱子是怎么一回事?”
还在思考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就接到他正拳直击一般的问题,先前的坦诚模式尚未关闭,再加上他问了一个对的问题,让她有一种回答也无妨的感觉。
以前静默老是问错问题,才惹得她不爽,更想整她。
“你知道我很无情吧?”懒得修饰,一点也不想起身的单双,继续躺在男人的大腿上,以最舒服的姿势回问。
那不是动怒,再平常不过,是要引导到后文的语气,让菲尼克斯笑着点了下头。
“知道啊,万魔之王的顽皮笑容下是强烈的冷酷。”他凝视她是有所收获的。
单双又是娇媚一笑。
“有一句话叫无欲则刚,听过没有?”
菲尼克斯点头,轻抚,让她感觉好舒服,就像方才在醒睡交界时,将她唤醒的美好感受,和过去完全不同。
“在被绑匪折磨的时候,我一直不愿认输,我要活下去,绝对不哭,绝对不求饶,我要用活着这个事实嘲笑他们无法得逞,没有办法毁掉我的无能,所以我想象了一个箱子,将害怕、想念等等的情绪收进去,然后我就站在上面,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没用的绑匪们,他愈想我哭,我就愈是不肯流泪。”
单双舒服地扭了扭身体。
“活着就是我的报复,我一直那么想着,偏偏就是这个强烈的求生意志害死了小敏云的父母,后来我要自己坚强起来。不可以有半分的软弱……如同受难时候的坚强,或许因为这样,每个增生的感觉都自动跑进去那个想象的箱子里,在敏云之后,我对遇上的任何人都没有感觉,不像我对开姐和西格尔有手足之情,对干歌、喻元浩他们有友情。敏云有一回知道了,就开玩笑的说要帮我打开箱子,她气呼呼地把手按在我的胸口,一直说她一定能打开,好可爱也好天真。”
明明是很糟糕的过去,但听着她依然故我、不当一回事的说法,菲尼克斯也只能报以一个非常普通的明白表情。
心痛的感觉好像也被他收进了心中,不知不觉出现的一口箱子里。
“噢,听起来很惨。”
“或许满惨的吧,”单双的笑容灿烂,“所以不要爱上我,绝对不要爱上我,我不懂爱情的。”
不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分辨又是一回事,她不笨,在她身边又有几位深情的样本,她在他们脸上早看过这个表情,那种想要将一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坚毅果决,却又痴迷的笑脸。
菲尼克斯一愣,随即仍又笑得温柔。
“看得出来吗?”
单双点头。“非常明显。”
菲尼克斯轻松地啧了声,耸了耸肩膀。
“反正对你来说是无所谓的,所以你不用在乎,就如同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利用我就好,不用负责,我也不想将我恍然大悟的感情压在你的身上,逼你非得背负不可。”
单双迎向那对没有动摇,不恸不怨,甚至没有起伏的深沉眸子。
“我不懂。”
菲尼克斯仍旧笑得很温柔。
“不懂没关系,因为是真的不懂所以没关系,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我希望能陪着你,这是我的心愿。”
明明非常靠近,却若有似无地存在着距离,男人的心愿是如此的卑微,总在交易之中求取最大利益,这已是自己牢不可破的思考核心,单双陷入彻底的困惑之中。
“我听开姐说过,等到人长大之后,要得到另一个人的唯一方法,就只剩下爱情面已,但我并没有办法回应你,我无法爱你啊!”
怎么可能会接受这么不平等的条件,她不明所以地在乎,如同一根小刺,扎得她有一点难过。
菲尼克斯像是对着一个动气的孩子,不带任何刺激意味地点点头。
“她说的或许没错,但我也不觉得我的做法有错,这是我一个人的爱情,正如同你一个人的战争一样,你想亲手打赢它,我也想亲手守护它,我们都得要各自独力完成。”他看着她满是疑惑的小脸,继续温柔地道:“只要无法回头,就会感觉手上仅仅握有的值得,正是千金不换的幸福。”
单双霍地推开了那无所求的大手。“帝千仞,如果我连笑容也不给你,那样你也不在乎吗?”
被人直接唤出本名的男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帝千仞下意识的反诘。
单双点头。
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保护她,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注视她,怎么可能不被发觉,只是放着也无害,她懒得去料理他罢了。
她没想到他会和她一起坠海,最后被他所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帝千仞那对异常深邃的漆黑双眸,将女人莫名的怒气全都吸收,没有丝毫反射回去。
“那我就可以不用再对我欺骗你感到内疚了。”
当初面对他时的坦然自若,轻易就能当他是一个另有所图的工具,而她反过来利用他,当成一桩交易的相处模式,如今烟消云散。
他太奇怪了,肯定是疯了!
帝千仞没资格说自己老做出不智的选择,他根本也是个疯子。
“你这样和恋爱狂或是跟踪狂有什么不一样?”没有道理,但单双有一点气急败坏,有一点感到为难。
她不知道装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会比这样急着澄清,把自己弄臭的方式更容易赶走他吗?
帝千仞的微笑始终找不到时间点卸下来。
“一样,只是我不会犯罪,我不会认为你该回应我,也不会因为你不回应就是背叛,我非常清楚你就是这样,”他知道无法触摸火大的她,于是只好用眸光划过她红润娇美的脸蛋,“我很认命的。”
这是她难以承受之重。
许久!
“你心里有病!”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单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做为最后的还击。
“是,但你的心病得更重。”帝千仞语带双关,虽爱她,但立场得表明清楚,简单明了地回击。
一触即发的气氛无边蔓延,就像是狂乱的风雨一样,搞得天空太阳星月都无光。
单双突然认清眼前的男人不是外强中干,他是表里如一,不可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她能够顺利地赶走他吗?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她一个人成就,无论结局如何,她只能等盖棺论定了啊!
不行,她好不容易摆脱侦十队,不能又多一个他来碍手碍脚。
那会牵绊她的决心。
“交易结束,从现在起,我不需要你了!”单双咆哮。
帝千仞轻笑了声。“现在不是你『以为』你需不需要我,而是你非需要我不可了。”
“不要质疑我说出口的话!”
“那门外埋伏的那堆人冲进来后,你能保证他们会直接忽略我,然后跳过我去追杀你吗?”
男人的语气跟往常一样轻柔悦耳,脸色却一转肃穆,拔出了两把枪,单双也跟着火速抽出了枪。
“该死。”单双低声诅咒。
帝千仞换上单双常用的无所谓笑脸以为回报。
“来不及了,我们来当一对亡命鸳鸯吧!”
紧接着,房门的门板发出轰然的爆炸声,混合木屑的烟尘成冲击波浪,朝两人袭来。
风雨逐渐加强,未达停止上班上课的标准,侦十队也自然全员到齐,比起外头的不平静,室内倒是静得使人心惊。
或许是事情的严重性已完全超乎众人想象,所以全都呆滞了。
静默全身发麻,看着桌上能让人吓到心跳停止的报告,她有一种想捶自己的大脑,逼它赶紧启用的焦急。
以口风最不紧,本就最贪婪的诈欺师集团首领,首先接受了转污点证人的提案,再来是毒品案的无能小开,后来是贩童的国际罪犯,最后是从过去到现在绑架集团的头头,一个接着一个,道出了一个人名。
“唐中兴,郑浩哲的特助,长年跟在他身边的心腹。”静默瞪大了眼,内心大喊宾果,同时也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