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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极而泣,想也没想的就转身扑上前,抱住严伦又叫又跳的,而且,因为不够高,还踮脚尖,勉强的构着他的脖颈。
这个动作对一个女皇而言,实在不够庄重,但在场的所有人,没人有这样的感觉,大多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但嘴角却是扬起带笑的。
严伦笑看着这个如此坦率、真情流露的女皇,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
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言宣儿脸粉一红,急着松开手要退开,但严伦温厚的大掌反而握住她的纤腰,在众目睽睽下,她被他迅速的揽入马车内,帘幕晃动。
曾子璇拉着显然也呆愣住的涂薇薇,“你手上的伤到我府里包扎一下,待会,摄政王会到我那里去的。”
“可是我想再谢谢女皇……”
“她会有点忙,而且,应该不好意思出马车了。”
涂薇薇听不懂,一脸困惑,但曾子璇是严伦的好兄弟,从对方看着女皇的眼神,他用膝盖都能想到好兄弟想做什么。
马车帘幕不再晃动,所以,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
宫女和侍卫们很有默契的守在马车四周,个个眼角带笑,似乎都猜到里面在做什么。
不过众人皆知,言宣儿却不知,静谧无声的空间里,她傻愣愣的看着严伦俯身,那张俊俏的脸孔离自己愈来愈近,直到攫取她的唇。
老天,她的味道竟如此甜美,明知外面有一大堆人,但他无法浅尝即止,反倒眷恋的愈吻愈狂野。
言宣儿低声娇喘,只觉得全身酥软,无助的瘫坐在椅垫上。
终于,他缓缓的放开她的唇,爱恋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脸,看着美眸迷蒙的她,他的目光更柔了。
“我得去找子璇,他好像知道涂家的事,所以,你先回宫去。”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又柔,她脸儿红红,只能点点头。
严伦先行下车,不一会,马车即缓缓前行,但令她错愕的是,外面传来如雷的欢呼声。
“女皇万岁!”
“万岁!”
她偷偷的拉开帘幕一小角,竟见到一张张笑脸,她看着,忍不住的笑了。看来,她刚刚做对了,所以,老百姓们如此开心,严伦甚至吻了她……
天啊,错了,是她先转身飞扑向他的,好丢脸啊!
可是他为什么亲了她?他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这门婚事的?
而且,古代人不是有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他的吻竟如此火热?
回宫的一路上,言宣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却始终无解。
严伦则来到曾府。
极其风雅的园林里,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间穿池为沼,一小片一小片的湖泊倒映着蓝天绿柳,严伦与曾子璇坐在一座红瓦亭台内,两名气质迥异的美男子表情也有所不同。
曾子璇眸光带着打趣,严伦则神定气闲,圆形大理石桌上,放了茶水糕点。
“我以为有人这么说过‘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曾子璇饶富兴味的直瞅着好友。
严伦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微笑的放下杯子。
他倾身向前,“不说话就算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对她很不一样,多了份宠溺及怜惜,这是在过去我不曾看到的!”他皱起浓眉,想了想,但却又笑了,“连一些规则也打破了,不再一板一眼。”
好友话中有话,严伦听得明白,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他跟金言尚未成亲,他却抱了她,在马车内吻了她,还一点都不在乎外界的观感!
但他该怎么跟好友说?落水后醒来的她,没有过去的泼辣,却变得不端庄、不无理取闹,多了抹动人的亲和力,有时,还会出现孩子气的反应。
说白了,她不过是太后下旨,安排给他的妻子而己,谈不上喜欢,因为她太刁蛮、太自我,尤其在当上女皇后,更是变得难以相处,他很清楚那是因为她很不喜欢这个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新身份。
曾子璇的大手在他眼前摇了摇,“跟你兄弟分享一下心情,不然,你会得内伤,而我会被好奇的虫子给占据脑袋!”
他勾起嘴角一笑,“没什么,就是看到她笑,我也会不由自主的微扬嘴角,看到她读书、批阅奏摺时打瞌睡,我的心会感到不舍,如此而已。”
曾子璇笑着摇头,“我知道她在你心里有多大的份量了,不过,”他的表情又转为严肃,“福康的死成谜,实在不是好事,但我的人会持续保护她的,当然,我会再交代下去,如果是跟你独处时,他们就闪远一点,免得患眼疾!”
面对好友的调侃,严伦是哭笑不得,所以,还是言归正传的好。
“涂家的事有什么发现?”
“涂夫人是一名忠直干练的老臣,深受先皇信任,几年前才主动请调故里,所以,我怀疑他是不肯屈服那股恶势力,才会被诬陷。”
“拿到证据了吗?”
“没有,但是,除非钧王想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聪明的,在女皇要把他的命拿来抵偿涂家任何一条生命时,他应该就会派快马阻止杜喜继续用刑,甚至以证据不足释放。”
严伦突然明白了,好友怎会好整以暇的以一个旁观者看那场悲欢。
“放心吧,我看金言不得了,初生之犊不畏虎,她跟钧王对峙时,气势毫不逊色。”曾子璇想起那一幕,仍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啊,连他也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好,他真的为她感到骄傲。
第7章(1)
但骄傲和开心都只能一天,严伦是个严师,就算朝廷内外对女皇的负面评论已经转为正面,但她要学习的事物还是太多了。
所以,何谓日理万机?被狠操的言宣儿开始明白了。
除了已经执行的新政令要持续追踪外,白兰国的稻米开始出现供过于求的情形,毕竟东风皇朝可是吃了他们的米数十年呢!
日前,已有白兰国派特使前来议价,然后,母后也为了她在街上和皇叔对呛一事找她谈,说只要她认为对的,她都会支持,不过,毕竟是亲人,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别伤了和气。
她明白,母后是要她息事宁人,因为涂大人以罪证不足被释放了,家族两百余口人也悉数被释放,不管他是为什么事惹到皇叔,至少,没人亡。
严伦也说,有些事并未真正过去了,事实终会被掀出来,只是时间早晚,要她不必心急,至少,眼下,还了涂家老小的清白,对冤狱一事,也下旨御赐金银珠宝、昂贵药材补品作为补偿。
但听闻那些珠宝全转送一些穷人或学堂去,涂家分文未取。
唉,若不是涂府距离皇城甚远,她是打算亲自去拜访的。听说涂家上下被刑求的人不少,大半都在养伤呢!
事实上,她也走不开,严抡开的课包罗万象,要读的、学的一箩筐,只是,那个吻呢?对他没有意义吗?
她其实有点失望的,他从不主动谈起那个吻,表情一如往常的冷静,可是那个吻对她而言是会发酵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寻找他的身影,如果一不小心对上他灼灼的黑眸,她更是心慌意乱,只能赶快低头……
“专心!”
思绪翻涌的当下,对面就响起严师的声音,她头也不敢抬,就点头,“是!”
乖乖的看着手上的书本。
这御书房内真的好安静啊,她偷偷的从书沿看向严伦,却见他的视线无误的射向她,她心惊惊,赶忙将视线又调回书本上。
哎哎呀,当女皇真的很辛苦,读的书肯定比普通人多好几倍,书里有些辞汇让她读得更是想哭,不知该怪自己国文课时打混摸鱼,还是国文老师自己混得凶,有些字她想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都念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严伦早已洞悉她在这方面读得有多辛苦,竟早一步的在上面标注上读音与意思。
除了这些外,他也特别为她上一些政治学,更是费时整理出一些治国民生的法则条款,要她背诵,可是,他的毛笔字实在写得太美,她忍不住的想,要是让他参加书法比赛,肯定拿奖,在拿了很多奖后,就多写几幅,肯定好卖的!
“专心。”
严伦自己都算不清这是第几次要她专心了,但只要看到她那双黑白明眸又开始骨碌碌的转动,或恍惚,他总得出个声音把她不知飞到哪里的心魂给叫回来。
言宣儿尴尬的逼自己专心,只是,一翻阅他密密麻麻的手抄本,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读着,她的眼皮就有点重。
“噢!”一本书突然飞来轻敲了她额头一记,她困意顿消,瞪着坐在对面的人,咕哝一声,“家暴啊!”
他挑眉,“你说什么?”
她粉脸一红,“没什么。”
他摇摇头,“今天无法用心吗?还是休息了?”
“不用,我会用心。”她抿紧唇,柳眉一纠,拿起毛笔抄写,加强记忆。
没想到他也倾身靠近,看着她写字,她整个人变得僵硬,他们两颗头都要碰上了,连睫毛都可以打架了。他有必要靠她靠这么近?
她的呼吸开始紊乱。男人长得太俊就犯了滔天大罪吧……她从没有这么思春邪淫,一双眼睛就瞪着他性感的唇瓣。
“在想什么?”
“想你的唇——呃……?”脱口而出的她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呻吟,干脆趴在桌上,她又恼又羞,粉脸已经涨得发红发烫。
“抬头。”
“不要!”糗死人了!
“抬头,我有东西给你:”
是吗?她好奇的一抬头,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双黑眸里有着炽烈的炯光,就在下一秒,他封住她的唇,这个吻跟上次的不同,不是从温柔开始,而是狂热激越的,她几乎就要室息了。
这么内敛斯文的男人,吻起人来竟如此剽悍霸气,分明是外冷内热,她的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到他一样失速的心跳,与他的唇舌一番缠绵下来,她只能喘息。
“可以专心了?”他回到座位,眼神温柔,但这句杀风景的话马上将她感受到的浪漫指数拉到零。什么嘛!原来是为了让她专心才吻她的。
她感到失落。
严伦勾起嘴角一笑,“公归公、私归私,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谁跟你谈情说爱?她赌气的想着。
见她噘起红唇,忿忿不平的翻看着手抄本,那可爱的神情令他差点就想再攫取她的唇,可是,他是正常的男人,对情欲有渴求,而且会愈要愈多,但他们尚未成亲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夕阳已然西下,而这是他们固定出宫巡视的时间。
既是巡视,其实是严伦故意让她出去透透气的,不一定到人多的城中,有时避开人潮到山上、海边,让她的压力得以稍微纡解。
只是,原本他也希望让她改掉白天睡觉的习惯,免得早朝时总是一阵混乱,但每每回宫的路上,不过是华灯初上,她就困得张不开眼。
此刻,严伦便看着已然在马车上熟睡的人儿。看来,他要帮她调整日夜颠倒的作息是难了!带着宠溺的神情,他拿起一旁的毛毯为她温柔盖上。
她倒自在,乔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他的腿当枕,睡得更熟了。
马车进宫后,小睡一觉的言宣儿才刚下车,就见品淮来报,“涂大人已恢复健康,率领所有族人花了数日前来皇宫要求觐见女皇,说是一定要亲自谢恩,此刻全在议事厅外的院落等着女皇呢。”
她却有点不好意思,“不要啦,他们肯定又跪我的,我……”
但严伦笑着催促道:“是你应得的,别让他们久等了。”
“可是,我并没有为他们平反,我什么也没做啊!”
“有!你做了,我还记得有人连钧王都不怕,当街怒声,要为民平反!”他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往议事厅走去。
一到院落,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言宣儿眼睛都瞪大了。
“涂家为官已有三代,枝繁叶茂,你这一挺身,可救了两百多条人命,外界说那是个仁君,你当之无愧。”
是这样吗?言宣儿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尤其当她看到涂薇薇扶着白发苍苍的老父,领着家族里的老小恭恭敬敬的向她叩头谢恩时,她只能以手势要他们平身,因为她太激动了,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眼前一张张感激又含泪带笑的脸孔带给她太大的震撼,原来,她有这样的能力来护佑她的百姓!
见女皇真情流露,涂家人也是泪如雨下,最后是严伦怕被泪水给淹没,掌控了局面,要宫人们带这一大群人去休息用餐。
涂薇薇深吸口气,走上前跟他借一步说话,将父亲要她转告的事告诉他,“小心钧王,保护女皇。”
“我明白了。”严伦微微一笑,回答道。
待他们一行人都离开后,他回身看着仍在掉泪的女皇陛下。
“我从不知道你这么能哭。”
“喜极而泣嘛。”
这一说,她又成了个泪人儿,他忍不住的将她拥入怀中。“你做得很棒,有权利大哭一场。”
她还真的毫不客气的痛哭,宣泄的自然是这段日子以来战战兢兢的压力,而他心疼她、佩服她,她的努力、用心,他全看在眼底,只不过,有些生活习性,他显然还得为她加强。
这小家伙哭得涕泗纵横,竟然直接在他的衣服上又擦泪又擤鼻涕的,他浓眉一皱,“你不会太脏了?”
“嫌脏?那反正都脏了!”她释放压力后,笑容回到眼红、鼻子红的脸上,看来好可爱、好动人,在她要继续揪起他的衣服擦拭哭花的小脸时,严伦的动作更快,已攫取她的红唇。
月儿露脸了,星光灿烂,人影成双。
与之相反的,在钧王府里,却是被愁云惨雾给笼罩着。
涂家浩浩荡荡上皇城叩谢皇恩,根本就是在宣扬女皇的仁泽,再加上白兰国释放善意,米价大跌,还有一些相关的新政令也收到效果,百姓的民生问题一一得到妥善解决,女皇威名远播,深得百姓爱戴,却让钧王坐上龙椅之路愈来愈坎坷。
尤其瑞滨来报,一些原本联名上书要拱钧王为皇的官员已经暗示时势不同,那件事可能无法照他意思去做了!
事情严重啊!钧王脸色铁青,喝斥所有下人退下后,仅留瑞滨。
仔细回想,金言似乎是从那一日落水后,行为举止就跟过去很不同。
以前虽然任性骄纵,但对他这名皇叔,是有惧意的!可是那一日她竟敢当街呛他,一些新想法、新政策又是从何而来?她甚至大胆下政策,却步步为营。
严伦虽然是个绝对关键,但他并没有皇室血统,所以,尽管优秀,他一点也不担心他,而金言在他眼中,原本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是这段日子以来,她蜕变了,破蛹而出!
想到这里,他将瑞滨叫上前一步,“宫里眼线都看到什么?”
瑞滨拱手禀报,一一道来,女皇有时会自言自语,有些用词,宫人们是有听没有懂。
她变得不喜欢奴才下跪,不喜欢奴才伺候洗澡、尾随……
她希望御膳房少煮一些菜肴,还自创“公筷母匙”,所以一桌菜肴都未沾上她的口水,吃不完的还不准丢,说是浪费食物会遭天打雷劈,示意奴才们拿去给一些无依的老宫人食用……
随着他愈说愈多,钧王脸上的寒意愈来愈少,笑意渐浓。
金言是他看着长大的,养尊处优的她,哪有关心和爱惜食物的习惯?更甭提,她会将奴才搁置不使唤了!
最重要的是,她看他的眼神不对,再怎么说,她亲眼看到他推她入湖的,没有道理,连一丝丝的惧意都没有!
“现在的女皇——是假的!”他冷笑。
瑞滨一脸错愕,因为主子用的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