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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琪琪想不到这时候爹竟会问起那个闷葫芦,她摇了摇头,紧接着问:“爹,怎么办呀,咱们快救弟弟呀!”
陆小冈可真够没出息的了,因为他现在只知道哭喊:“齐坛主,你手下留情!爹呀,快救救我呀,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呀!”
李世明一挥手:“将陆小冈带走!”他知道陆运航绝对舍不得他的宝贝儿子,果然,陆运航脸色一变,“慢!李坛主,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小冈?”
李世明呵呵笑了:“这才对呀!办法很简单,只要你把你的造船和输运两项生意全交给我,陆小冈自然也就没有违令之罪了!”
陆琪琪忍不住了:“喂!你这不是抢劫吗,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李世明一转头狠狠扇了陆小冈一记耳光,也不管陆小冈的哭爹喊娘,他平静地说:“就凭这个!”
“你……”陆琪琪气得刚要上前去,陆运航却大声说:“琪琪,退下,这里没你的事!”其实,眼看着小冈受人折磨陆运航更是心痛如绞,咬了咬牙,罢了!“我答……”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进庭院:“陆老爷,你难道真要把一生积蓄拱手让人吗?”
陆运航脸上立刻露出喜悦,转过头去:“先生来了!”
果然,侧厅转角的地方走出了一个年轻人,他眉清目俊,一身淡紫长衫,说不出的洒脱迷人。
但是随着他的现身,原来志得意满的李世明李坛主却一下子失去了神气,他一睑震惊地看着紫衣青年,右手颤颤地指住他:“张、张、张……”张什么他却说不下去了。
张羽注视着他:“李世明,你现在可真威风呀!”
李世明心一跳,慌忙跪在地上:“齐州分坛李世明叩见盟主。”
他这一句“叩见盟主”顿时让满头雾水的旁观者明白了,眼前这位俊美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东海盟主张羽。
东诲盟的人慌忙跪地叩见盟主,而陆琪琪却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闷葫芦怎么变成了盟主?
陆小冈更是头脑里一片袭轰声,天!我在做梦吗?他最崇拜最向往的东海之主原来—直就在自己身边。
张羽也不去管别人的反应中,他看着李世明的目光冷得让人心里发颤:“李世明,你堂堂齐州坛主竟然挟持人子,图人家财,你好大的胆子!”
李世明面如死灰,情急之下他只想先保住自己:“盟主,这件事不是属下的意思,实在是……盟主,不,齐副盟主那……那……”
张羽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齐逢世,哼!你想拿他 吓我吗?你给我转告齐逢世,如果以后他能多行善事,造福东海,那就当我没出现!但若再让我听说他纵容属下胡作妄为,就别怪张羽不客气丁!滚!”
李世明哪敢说半个“不”字,虽然张羽失踪已经有一年,但他的威名还在。这东海第—人的称呼可不是轻易得来的!
第五章
琼莲悄悄地走到张羽背后,一下子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故意把声音压低压粗了:“你猜,我是谁?”
张羽的嘴角爬上一丝笑意,他假装思考了下:“让我想想,你是……陆小冈。”现在打死陆小冈他也不敢跑张羽身后“捣鬼”呀!
琼莲偷偷咧嘴笑:“不对!你再猜。”
“那……是陆老爷!”张羽装傻充呆。
“呵!呵!”琼莲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连忙捂住嘴以防露馅,她没想到自己装男声装得这么像,“还是不对!”
张羽耷拉下肩膀:“那……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了!你就告诉我吧。”他语气显得可怜兮兮的。
琼莲得意极了,慢慢松开手,一下子跳到张羽身前:“是我呀!你可真笨。”
张羽竟然又做出困惑的样子:“刚才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嘛,怎么能怪我猜不到呢?”
琼莲看张羽笨笨的样子,简直是乐不可支,笑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羽哥哥,我听说昨天陆家好像出了事。”
张羽张大嘴,一脸惊讶地问:“听说?昨天陆家差点儿就翻天覆地了,你就在陆家哪还需要听说这些事?”
琼莲小嘴一扁:“我回来后就一直在看鱼吗!好不容易陆小姐不在,我当然要趁机看个够!”
“你呀!”张羽无奈地拍拍她的嫩脸。“倒还真是‘处变不惊’!”
琼莲突然凑近他,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说:“羽哥哥,我听小茶她们说了,昨天羽哥哥你好威风,你只说了两句话,便让那些坏人灰溜溜地逃跑了。她们都说你当时简直是太帅了!”
随着琼莲的近身,张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其中还夹着大海的清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那味道舒服极了,他更靠近了些,却假装成要说悄悄话的样子:“莲儿,那你以后可要看紧我了,否则我若是被别人抢去了,你的损失可就大了。”
张羽原本是在说玩笑话的,谁想到琼莲却当了真,当时小脸儿便垮了下来:“羽哥哥,可……可我要怎么看紧你呀?”她竟请教起他来了。
张羽怔了怔,然后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莲儿不谙世事倒也罢了,怎么连对男女情事电是一知半解的,哪个男人会教女人看住自己的方法,那不是自掘坟墓吗?但他却一脸正经:“看住我很简单,只要你以后随时跟在我身边听候我的吩咐,那我干什么你就都知道了,也就是把我看紧了呀!”想到莲儿能常在身边,他的心情更加愉快。
琼莲连连点头:“好的!我照你说的去做,其实,我最怕的是你被陆小姐抢走,她那么厉害,我怕是抢不过她的。”
张羽哈哈大笑:“傻莲儿,男女之情光靠厉害可是不行的。”
“那要靠什么才行?”琼莲忙问。
张羽的笑声戛然而止,尴尬地说:“那个……我也不知道。”
琼莲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她眼神一转,却抿了抿唇,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张羽:“她来了。”
张羽愣了下,转头看去,正看到陆琪琪走进后花园。
她一眼就看到了张羽,面孔上立刻露出了那种欣喜的神色,然后她就在张羽的盯视下“含羞带怯”地一笑,“莲步姗姗”地走了过来。
张羽惊愕地看着陆琪琪“袅袅婷婷”的步伐,都忘了打招呼。因为他认识的陆琪琪从来都是风风火火,急躁易怒,今天却怎么突然变了性情,竟然如此“优雅”?
陆琪琪来到张羽面前,盈盈一礼,轻启樱唇:“先生好。”那声音柔中带怯,娇得要滴出水来。
张羽的头皮开始发麻了,他努力咽了口唾液,讷讷地说:“陆小姐,你……你有何贵干?”
陆琪琪温柔地答:“先生,琪琪只是想来向先生请教诗文的。”
张羽看了眼琼莲,无声苦笑,后者却很不高兴地嘟着唇,什么请教诗文?原来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功?
见张羽不说话,陆琪琪继续采取“温柔攻势”:“先生,琪琪以后一定要学好琴棋书画,做一个贤淑聪慧的好妻子……不!不!”她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改口,“好女人!”
但张羽却觉只得嘴里发苦,他干笑了一声:“是吗?陆小姐……本来就贤淑……聪慧!”他还真够心口不一的!
陆琪琪眼睛一亮:“真的?先生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张羽无法改口了,只得说:“当然,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也不觉得亏心?
琼莲却越听越不是滋味,她怎么不觉得陆琪琪有那么好!哼,连鱼都不让我看,而且还叫羽哥哥“闷葫芦”。
现在却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不就是发觉羽哥哥很厉害了吗?真讨厌!
一个突然插入的声音替张羽解了围:“张先生,原来你在这儿!”
张羽赶忙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陆运航匆匆走了过来,而且一脸喜色,“张先生,李坛主刚刚来过,不但送来了许多礼品赔罪,连小儿私自送出去的十艘货船也给还了回来,还说就停在岸上,这都是托你的福呀!”
张羽听他这样讲,也就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转头对莲儿:“莲儿,走!咱们去岸边瞧瞧。”说完,拉起琼莲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走出陆家,琼莲才疑惑地问:“羽哥哥,船有什么好看的?”
张羽朝她眨眨眼:“船当然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是借机躲开陆琪琪。和她讨论诗文,还不如杀了我!”
琼莲想笑,但又想到什么,而变得愁眉苦脸了:“羽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懂得诗文的才女?可莲儿也是……不大懂的。”
“没关系的。”张羽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违逆我,我就委屈自己好了。”真是自大狂!
这话若是说给陆琪琪听,她也许会忍不住一耳光扇过去,但单纯如水的琼莲却是欣喜无限地连连点头,好像张羽给了她天大的恩惠似的。张羽看她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儿,不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并握紧了琼莲的小手,温柔地说:“走,咱们去市集看看。”他想趁机给琼莲买些女人家的饰品衣物。
出了陆家没多远,便是一片树林,虽然不大,倒也是茂盛得很。张羽携着琼莲的手走在林阴小道上,两人踏着树阴,只觉一切的尘世喧嚣都已离自己而去,此情此景,但愿能够常在。
就在二人沉醉在这心有灵犀的氛围中时,张羽突然警觉地看看四周密不透风的树林,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寒光。不易察觉地向琼莲更靠近了些,而且右手伸出拢上她的腰,这自然是为了就近保护琼莲,他绝不能让莲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琼莲的小脸却立即红了起来,她静静地倚在张羽的胸前,表现得乖顺极了。张羽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一边走,一边默查着周围的动静,而且右手蕴满真力,若是发生变故他可以随时出击。
意外的是直到两人走出密林,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张羽松了口气也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自己错了?刚才树林中明明是杀机四伏,却为什么设见敌人出手呢?
林中—株大树后,有一个黑衣人—直目送着张羽和船远去,他眼中光芒闪烁,有惊诧又有疑惑。另一个蓝衣人这时跃到他身前,单膝跪地:“盟主,火药令箭全已齐备,您为什么不下攻杀令?”
黑衣人右手紧抓住树干,五指已深深陷在树干里面,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会和张羽在一起?”
他是齐逢世。
同时,几十米外一个白衣年轻人悠闲地坐在树枝上,他凝望着齐逢世,轻轻“哼”了一声:“幸亏你没有妄动!”那人眉清目俊。风神超卓,那面孔……怎么可能?他……竟然是张雷,他不是死了吗?
一走进市集,琼莲就被集上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似是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
张羽带着她专往卖首饰和小物件的店铺里走,但琼莲虽然对每样东西都很欣赏却不让张羽买,理由是她只想看看,却不一定非要拥有它们。这让张羽发现了琼莲性格中的另一面:她是个物欲不大的女孩儿。
两人刚刚走出一家首饰店,就看见对面聚了一群路人好象是在围观什么?而且隐隐约约传来了吵嚷的声音,琼莲好奇地走过去就往人群里挤,张羽也忙紧跟在她身后。
原来这是一家当铺,张羽若有所思地看着店名,“东海当”,莫非和东海盟有关?一个当铺伙计正站在门口,凶恶地对着一个身衫槛楼的年轻人:“臭小子,你赶快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年轻人正背对着张羽,只听他哀求着:“求求你了,把玉佩还给我吧!那玉佩是我身上惟一的东西,只有靠它我才能想起以前的事,只有靠它才能找到我的亲人,我……我现在什么都忘记了,不能再失去它呀?”
“叫化子?那是你的事,是你自己将它当掉的,又关我们什么事?”
年轻人似是又着急又悲伤:“我是没办法才当它的,但我现在后悔了,我宁可饿死也不能失去它,求求你了,我将这十文钱还你,你将玉佩也还我,行吗?”
伙计“呸”了一声:“你既然已将玉佩当了,又拿了当金,就绝不会还你!快滚,少阻碍大爷做生意!”
“大爷,求求您!我把当金还你,你发发善心,一定将玉佩还我呀!”
这时,围观的一个老人悄声说:“什么世道吗?人家还了当金,当铺就应该还给人家当物,这东海盟也太欺负人了!”
“嘘!小声点儿,让别人听去,你还想不想活呀!”
张羽听到这儿,已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来年轻人因为生活窘迫才来当铺当了一个玉佩,但马上又后悔了。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阵怒气:齐逢世,看你把东海盟统领成什么摸样了?强取豪夺,根本是一群强盗吗?
琼莲同情地看着年轻人的背影:“羽哥哥,他说他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可能是受到了意外的刺激或……”刚说到一半,他的目光突然凝注在当铺伙计的手上不动了,那个手正捏着年轻人刚刚当掉的玉佩。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个价值不菲的珍品,火红的玉身雕刻成楼阁形状,而且窗门齐全,连槽角都能看清,可见做下之精致。它何止十文钱,就算十两金子也远远不够,怪不得东海当铺不退货,他们简直得了天大的便宜。但张羽的震惊却并不是因为玉佩的价值,而是玉佩本身。因为那玉佩根本就是他亲自选购玉石并找巧匠雕刻的,那是他送给弟弟十八岁生日的礼物。他盯着那块玉佩,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年前他将胞弟张雷海葬,明明把它佩系在张雷的腰间随着尸身沉入了大海,现在怎么会重回人间?
张羽猛地跨步走上前,劈手夺过当铺伙计手中的玉佩,他仔细看了看,绝对没错,就是它!被夺去的宝物的伙计愣了下后,反应过来便是一声大吼,忙伸手要抢回玉佩,张羽右手一翻一带,已将他甩了出去并撞在墙上,摔得老半天动弹不得。
张羽这时回过头,一把揪住年轻人的衣服领子,厉声问到:“这玉佩哪里……”他猛地顿住了问话,因为直到此时他才看到年轻人的面目,虽然那张脸孔上沾了许多泥污,但那明亮的眼睛,笔挺的鼻子,张羽不可置信地张大嘴,那是……那是张雷……他的弟弟!
年轻人却是一股惊惶:“你是谁?快放开我!”
张羽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他狂喜地一把抱住张雷:“弟弟,弟弟,真的是你!你没有死!这……太好了!太好了!”他因为太激动,就只知道庆幸了,却忘了一件事:当初张雷的死是他亲眼看见的,死人又怎么能复生呢?
年轻人却是奇怪地看着他:“弟弟,我是你弟弟吗?”
张羽悲喜交加地说:“你连哥哥也忘了吗?你确实是我的弟弟张雷呀!咱俩相依为命了二十三年,你连这些也忘了吗?”
张雷的脸上终于也现出了惊喜:“你真的是我的亲人!这太好了!我……我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本以为再也找不到亲人了,想不到……想不到……我竟然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了自己的哥哥!哥哥,哥哥,弟弟太高兴了!”
张羽的眼中早蕴满了热泪:“好兄弟,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两兄弟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张羽却没有看见,这时张雷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狡黠和戏谑,那种神情是绝对和这种兄弟重逢的场面不相符的。
琼莲早已感动得“—塌糊涂”,她走上前,也轻靠在张羽肩上:“羽哥哥,我真为你高兴!”
张羽这才想起她,忙拉她到张雷面前:“弟弟,她叫琼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