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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知子莫若母,望着儿子溢于言表的羡慕之情,段含烟这个当娘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
段含烟语重心常的叹了一口气,“我和你爹并不是认为你表哥这样不好,我们是认为,并非人人都能像你表哥那么幸运!”这是她的肺俯之言。
并非人人都能像表哥那么幸运?!是吗?娘的这句话是肯定句?否定句?还是疑问句?或者是惊叹句?人类总是被“万一”这两个字给害死的,事情还没去试试看,怎么就自我“判刑”了呢?无论如何,他宁愿选择试一试,试一试才知道谁才是真正幸运的人嘛!
段含烟的这席话,像是夜幕里的熊熊火焰般,燃起了云中翔的一丝希望,更燃起了在他内心深处,蛰伏已久的希望之光!
对啊,他何不踩着表哥曾走过的足迹,逃婚,到塞外去!况且塞外大漠的鸣沙山他又不是不熟。
再混不下去,就去古意庄山寨避避难,山寨的生活,犹如天堂一般,没有教条,毫无束缚,更可以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唆!红尘多少奇才,谁能比得上他云中翔的聪明与睿智呢!
云中翔一开心起来,智慧便来了,他嘴角隐约的窃笑了起来,脑里正打着如意算盘,心想说不定,他还可以“因祸得福”,娶了个美娇娘回来,也许伊人正在天涯等候着他,就像段飞表哥和古甄表嫂的恋曲一般。
他羡慕极了段飞和古甄现在恍若神仙眷属似的生活!这是真情挚爱的两个人,才能共同营造出的神仙眷属生活,因此,他决心找到他的真爱,纵使飞奔千万里,也在所不惜!
云中翔决定了,他的脸上泛起了十分诡异的笑容。
云中翔跑了,她的准驸马爷“又”跑了!天啊、地啊、爹啊、娘啊、爷啊、婆啊!现在她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她干脆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不行,撞墙会头破血流,死状太难看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花容月貌因此而毁掉!
那么,自缢好了!自缢的死状——舌头外吐。
眼球外凸……虽然不是挺好看的,但终究还是比撞墙好看吧,至少不会头破血流,花容月貌还不会因此而报销。
宝珍决定了自缢为“解脱”的方式之后,便开始想自缢的分解动作——
动作一、找条素色绢丝。
动作二、将绢丝悬在梁上。
动作三、人头往绢丝上挂。
动作四、舌头往外吐。
动作五……动作五是什么啊?宝珍搔搔头,想了老半天,动作竟还是“不可考”!
不管了,先打开衣箱再说。宝珍整个人几乎已探入半个身子进衣箱,衣服一件件往箱外抛,但找了老半天,她连半条素色绢丝都找不到……
天啊!莫非这是天意、天意让她死不了、天意让她想寻死都不行?!她段宝珍究竟是做了什么坏事啊?老天爷非要这般惩罚她!
像是“恶名远播”似的,为什么每每跟她扯上关系的男人都“绕跑”了呢?难道她真的是爱没人、没人爱,且“恶名远播”的女人吗?
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她究竟有什么恶名在外?为什么连续两个男人都宁愿“绕跑”而不愿娶她呢?
宝珍自叹自哀的想,到最后“哇”的一声,眼泪终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了。
上一次皇帝爷爷赐婚将她许给段飞,却被悔了婚,这件不名誉的事,已经让她的脸丢大了,也使她没勇气再当一次等人来迎娶的新娘!
如果能够自己选择,她宁愿寻找自己的所爱,去选择真爱,而不是被人所选择,被人左右,被人取舍……可是婚姻大事又岂是自己所能随心所欲的呢?于是她的念头只好打消,只好再一次让长辈来安排,任凭长辈的决定,等待当新嫁娘……
但晴天霹雳的消息却忽然传了出来,说是云中翔彻夜“绕跑”了!
这教她以后拿什么脸再去见人嘛!这以后还有谁敢上门来求亲呢?恐怕是爷爷用他的“皇恩浩荡”来感召,也再没有人敢前来求亲了啊!
若求亲者又再度演出“绕跑”事件的话,那她该是又能如何了结呢?这历史岂能一再任他重演?!
不是她选择了别离,而是别离选择了她。
窗外,忽然传来了雨滴声,下个没完,而她的泪水,也潸潸的落个没停!
枕前泪共阶前雨,
隔个窗儿滴到明。
人哭,天也哭,就这样隔着一扇窗,宝珍的泪和雨相应和着,直滴到天亮。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划破了黑夜的灰暗,也收起了夜雨,晨曦照在一座座黄瓦宫殿的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为之目眩。
宝珍环视了整个皇官寝室,这是她居住十多年的皇宇宫殿,打从十六年前,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像个天之娇女似的,爹疼、娘爱,皇帝爷爷还独溺爱的封她为“淘气公主”,昵称她这个孙女为“掌上宝贝”,这些都是她的荣耀,也是她傲人之处,可是,她再也无法享受这样的宠溺了,宝珍心中有点依依不舍,但却无可奈可!
她脱下了绫罗华服,穿上素布男衫,趁着宫内还未声势沸腾之时,静悄悄的离开了大理皇官。
穿越大漠孤烟的戈壁后,天际间忽然冒出一片葱绿的城市,碧波草原、戈壁幻海、内陆河流、沙漠景观、雪峰、平沙相互辉映着这个城市,像是海市蜃楼似的,但城市却在视野间逐渐明亮,透彻清晰……
不,那不是海市蜃楼!宝珍坚持着这个信念往前移动步伐。
“敦煌城”这三个斗大的字映入宝珍的眼帘。
她喜不自胜的走进这个海市蜃楼般,却又真真切切的城市。
敦煌城内热闹滚滚,热闹的市集、热闹的人潮,热闹得令宝珍目不暇接的观看这新奇的一切。
敦煌是一个绿洲城市,它的华丽当然是远不及她住了十六年的大理城,大理国现在是太平岁月、歌舞升平的年代,百姓人人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城市的豪华富锦可想而知;然敦煌城的热闹却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是荒漠中的温馨感吧!宝珍心想着。
咕噜、咕噜的声音,突地打断宝珍的思想,她摸摸肚子,这大概是“饥肠辘辘”的声音吧。
她已连续在沙漠里行走了好几天,整个人不但是“风尘仆仆”就连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的直抗议了!
先找个地方歇息歇息,顺便补充粮食吧!念头才这么一想,“悦来客栈”四个字便已出现在眼前,宝珍不假思索的立刻往前迈进。
一入客栈内,人声沸腾的气势,令宝珍目瞪口呆。“哇塞!可真是高朋满座啊!”她吃惊的左右张望。
客栈内的桌椅不下三、四十桌,桌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不但客人的人气旺盛,就连店小二、跑堂的小兄弟,也都忙得没空招呼她这位来自大理国的娇客。
宝珍站在大门处,直摸着肚子,“怎么办?肚子这么饿。口又这么渴,实在是没体力再往前走了。”
正在她烦恼时,突地灵光一闪,“有了!”
宝珍准备发挥她的特殊才能,天赋异禀,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立刻精准的瞄到楼上刚刚空出一张桌子,宝珍没有思索,没有怀疑,锁定目标,立刻箭步向前。
咚!咚!咚!宝珍三步并做两步的拾级而上,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状似二愣子的男人竟抢先了她一步。
她没叫他坐,他居然敢坐?好极了!招惹我段宝珍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宝珍又即伸出她的右手食指,方向瞄准那个“二楞子”,整个人念力全神贯注指尖,一用力,倏地……竟然没有反应!
宝珍瞪大眼,天啊。她的一阳指神功竟然在这么危急的当口失了灵,这太丢脸了,太不名誉了!一定是她刚刚太急躁了,没能集中念力,没关系,失败为成功之母,再试一次。
宝珍再度伸出右手食指,瞄准方向,贯彻念力,瞬间一道金光闪出,不偏不倚的正射中那个二愣子,这使他整个人由椅子上跌落在地面,摔个四脚朝天。
“唉唷!”那二愣子叫了好大的一声,接下来便是众日聚集,然后是哄堂大笑。
跌倒很好笑吗?云中翔不解的扫视了周遭这些“好笑”的人,立刻很有慧根的悟到幸灾乐祸却是人类的天性!
嘻笑声此起彼落,拍手叫绝的更是不在少数。
而宝珍当然是乘乱“顺理成章”的坐上“宝座”,且洋洋得意的欣赏这一幕。
“没事!”云中翔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用腼腆的笑容,向周遭正对着他行注视礼的观众们略略欠身,“对不起,害你们眼睛白忙一场,真是抱歉啊!”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莫不羞赧的纷纷收回自己“幸灾乐祸”的眼神与笑容,周遭气氛停格约半分钟,然后声势又再度沸腾了起来,大家吃喝闲扯的,再也没人注视他了。
像我云中翔这般有智慧的人,实在是世间再难寻到了!
云中翔轻松的拍拍屁股上的尘埃,待转头之际,却突地发觉他刚刚坐的位子不见了?!
他疑惑的再寻找一次,这太离谱了,怎么一下子就座无虚席,连一张空位也没有,他刚刚坐的位子到底跑哪去了呢?认认真真,专专心心的找一次……云中翔搔搔头,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办法,他只好使用“美男计”找人并桌了。
“公子,请问这张桌子只有阁下一个人坐吗?” 云中翔走近悦来客栈内,“最帅”的公子身旁略略欠身的问。
宝珍闻言略感羞赧,一时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那个“二愣子”显然是不晓得刚刚他是被捉弄了,瞧他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那翩翩的风度与朴质的气韵,真是令她汗颜啊!宝珍用她纤细如玉的手掌轻轻擦拭额上冒出的汗水。
“公子?”云中翔再一次询问。
宝珍略皱眉,天啊,这傻二愣子非得这样“逼人”吗?既然如此,她只好勉为其难的面对了。
“什么事?”宝珍的口气不太好,有点冲又不会太冲。
“想请问公子。这张桌子只有阁下一人独坐吗?”不管对方态度如何,云中翔还是那么的客气,仍是那么的有风度。
“嗯。”宝珍点点头。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柔声细语,简单的说,就是吃软不吃硬。
“可不可以冒昧的要求公子,将旁边的空位让给我坐,这家客栈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真是座无虚席啊!”云中翔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专长要求着。
宝珍抬头认真的看了云中翔一眼,直觉得其实他一点傻气也没有,应该算是不傻,既然不傻,就不能叫作“愣子”了,她决定收回刚才随意替他取的绰号。
而且这个人基本上长得还挺称头的,眉清目也秀,那一双黑白分明、依稀透着晶亮的眼睛以及那两道剑眉,分明就是登科及第之状元郎才有的脸像,嗯,这人肯定是读书人,他的书卷气息的确很浓,看样子,他应当不是坏人。
判断完毕,宝珍下决定道:“随便你,反正这张椅子闲着也是闲着,你想坐就坐吧!”
云中翔闻言不禁喜形于色,他迫不及待的在俊帅又善良的“公子”身旁坐了下来,“感谢公子,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在下将永志在心!”
闻言,宝珍不禁蹙眉,狗腿!此人犯了她段大小姐的忌讳,她最讨厌喜欢捉住狗的后腿、一脸狗腿模样的人!
酒菜陆陆续续的送了上来,宝珍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自顾埋头啃着馒头,享用着小菜,并没有多搭理身旁的人。
但云中翔却一次将她看得够,他的眼神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身上流恋着……弯弯的两道柳叶眉,小巧的鼻子、小巧的樱唇、白里透红的健康肌肤,还有纤细如玉的玉手,错不了,他肯定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
要是在从前啊,他一定会眼拙的,但,现在他这双眼睛可以堪称得上是阅人无数的眼睛了,怎么可能会搞错呢?
想到此,云中翔喜不自胜的笑了起来,大概是太兴奋了吧,唇角愈笑愈开,愈笑愈夸张。
云中翔那张夸张且诡异的笑脸,引起了宝珍的注意,她蹙眉心想:哼!嘻皮笑脸,非好即盗。她再度睨了他一眼,只见他笑得更是得意。
云中翔殊不知他已引起了别人的厌恶,只一径的诡笑,还更不知死活的嘻皮笑脸搭起讪来了,“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是独自出门远游?”
宝珍不想回答他,但她的眼睛却藏不住秘密的无法否认。
“请问公子,可是为了体验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的真谛,而出外远游的吗?”云中翔努力的寻找话题,以便创造关系,这就是所谓的关系法则。
“关系法则”这招他可是跟段飞学的,所谓没有关系找关系,没有关系创造关系,看,他发挥得多么淋漓尽致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宝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很好,终于引出关系线了,再加油吧!云中翔心想。
“公子,所谓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古人曾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今天能同在一桌用餐,当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缘,我们何不趁此机会结个良缘?”
“结什么良缘?”宝珍没好气的回答。
嗯,虽然口气不甚理想,但有所回应即是好现象!云中翔充满了信心,他再接再励的说:“阁下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就来个结伴同行,一路上互相照顾,相互砥志励行,不晓得公子你的看法如何?”
“看什么?”宝珍是存心挑他的语病。
“不是看什么,是看法!”追求心仪的女性,放下身架、抛弃自尊,乃是需要且必要的行为守则。
“看法?”宝珍问。
云中翔漾着笑容点点头,等候着她的答案,她扬起了笑容,柳叶眉也略略往上扬,好极了!伊人巧笑倩兮的笑了,看样子他云中翔的春天已经到了。
像是溢满春池的湖水,瞬间倏地干涸似的,宝珍的笑容忽然收敛了起来,冷冷的声音瞬间传了出来,“我对你所说的话,没有什么看法,我只是看见了一个嘻皮笑脸的无聊男子,居心叵测的在我面前不停的耍宝,如此而已……”
真可谓:“恶言伤人六月寒!”云中翔忽然感到背部冷飕飕的寒了起来,并且扩张到心坎,不过,他并不失望,更不会因此而灰心的打退堂鼓。
第四章
哇!这就是传说中流沙与清泉共处一地的月牙泉啊!真是美得无法用文字来形容。
湛蓝且清澈见底的泉水,泉内水草丛生,风吹水面,碧波荡漾,波纹还连带的牵引泉内水草,激起水面涟漪……
多像美人一泓如新月的明眸啊!宝珍恣意的让自己纵情于塞外难得的景致中,夕阳无限好的风光,在广漠的塞外更显得天地幽幽。
太过于投入这造物者巧手造出的景致,宝珍竟没注意到夕阳已渐渐的沉没于荒漠的另一端,夜幕飞快笼罩上大地,她赶紧移动脚步,想回到敦煌城投宿,但却是渐行渐远的进入了鸣沙山。
跟一般迷失方向的人的心情没两样,宝珍此刻的心情是愈来愈紧张、愈来愈害怕,是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茫然与不安是恐惧的根源,而宝珍现在不但是茫然更是不安且不知所措。她独自走在鸣声呼呼的沙林里,狂风袭袭的吹来,夹杂着风沙,她有一种自己即将被风沙掩没的感觉,欲哭却无泪啊!
脚步与心情同样的沉重,惶恐与不安像千万只小蚂蚁似的,齐齐的爬上宝珍的心头!“唉唷!”
她心神不宁,踉跄的跌了一跤,整个人几乎是埋进黄沙堆中,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黄沙堆中爬了起来,现在,她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