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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什么都记不得,怎么解释得出来?”我希望堡主能用心观察我,就知道我不是陷害他的人。“
为了观察她与先前的蓝采伟有何不同之处,严歆将做账的工作移交给她,但是她却无法将原本做得得心应手的事情完成,反而不断的出错,甚至躲着不敢出来,让管事们生气的到处咆哮抓人。
不只如此,她连性情都变得不一样,十足像个大家闺秀,不再是先前那个泼辣的蓝采伟。
这一天,原本她该将收租的账本送到严寿手上,但是眼看就快响午了,不但账本不知在何处,连她都不见了。
严寿四处找蓝采伟,逢人就问:“蓝采伟呢?”但是就没有一个人看见。
严寿号召家丁,抓狂的踢开每一个厢房的门,不但掀桌倒椅,连床底下都不遗漏,花园的假山后、老树上,连狗洞都挖,就是不见该死的蓝采伟!
他真搞不懂,为什么蓝采伟会变成这样?
从前她多精明呀!
虽然她爱管闲事也爱训人,但是她有满肚子的鬼点子,时常令人惊叹。可怎么被毒针刺过之后她就变笨了呢?连账目都算不清?
如果再不找到她,害他没去收租,下一个倒大霉、挨骂的人一定是他……
不行,他得向堡主告状去,万一真的找不到人,起码可以分担一些责任,免得被堡主怪罪太多。
“堡主,蓝采伟又躲起采了。”严寿忘了规矩,没敲门就冲进严歆的书房。
严歆神色自若,因为这个情形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几乎可以说每三天就会发生一次。
望着满头大汗的严寿,严歆冷静得有点诡异。
“堡主,你有看见她吗?”老实说,整个严家堡他都找遍了,唯独堡主的书房没找过。
“难道你想搜我的书房?”严歆在桌上的一叠账本中抽一本出来,“今天休息,明天你去收城东的租。”
严寿有点惊讶。
堡主向来是今日事今日毕,怎么今天反常了,要他休息一天别做事?
面对严寿狐疑的眼光,严歆平静的对他解释:
“我相信她在晌午之前会出来,我是怕时间太赶,你来不及收完租。”严歆表现出体恤下人的度量。
“堡主,我是无所谓,可她真的会在晌午之前出现吗?”严寿觉得不太可能。
“她如果敢延误收租的大事,我就把她关进地牢里。”严歆说得云淡凤轻,好像蓝采伟是一只走失的猫儿。
“关起来?”严寿挖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大概又弄错了哪一笔账目,所以躲起来补救去了,事情其实没那么严重……”刚刚大声咆哮的人,这会儿又替她求起情来了。
严歆当然知道没那么严重。
“再等等吧!说不定她会在你用膳的时候出来。”他神色自若,想像着蓝采伟出来吓人的模样。
用膳的时候?那他不被她吓得噎死才奇怪!严寿心里嘀咕着。
“我会很有耐心的等。”严寿无计可施,只得转身准备告退。
然而他还是不死心,一走出书房又立即拉开嗓门大叫:
“蓝采伟,你最好在用膳之前出来,要不然下半辈子都要在地牢里度过了。”他一路走一路喊:“听见没有?堡主要把你关进地牢……”
严寿离开后,严歆走到书房里间的卧床边,伸手拉开布幔。
只见蓝采伟满脸满手都是墨水,就连白色的丝被上都沾上了墨,账本上的字体歪歪斜斜的。
其实早在她接手工作两天后,严歆已经确定她忘了所有的事,这就证明小凤的话并不确实。但因为季离文已死,他苦无证据证明她的清白,所以不敢贸然恢复她堡主夫人的身份,还是让她当一名婢女,以免她遭到小凤的陷害。
让他肯定她忘了一切的还有另一件事情,就是她到现在还是尊称他为堡主,不敢像先前的蓝采伟一样直呼他的名字。
“蓝采伟,已经在上菜了……”
外头的严寿还不死心的四处找寻,虽然他怀疑蓝采伟就躲在堡主的书房里,但是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质疑堡主。
严寿的叫声有如催命符,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好了,我得赶快拿去给寿管事。”蓝采伟跳下床就想奔出去。
严歆一把揽住她的纤腰。
“我来不及了……”她莫名其妙的被严歆抓到脸盆旁,看着他单手拧干毛巾,然后轻轻擦拭她的脸。
“你看看。”严歆把擦过她的脸的毛巾递给她看。
哇!怎么全都是墨水?
她转头看看床上……老天!床上的墨水可比她脸上抹下来的还多!
“我先把账本拿去给寿管事,回头再来洗被单。”
蓝采伟红着脸奔出书房,完全没看见严歆宠溺的表情。
没错!虽然严歆没有恢复她堡主夫人的身份,但是用另—种方式宠溺她。
只是她似乎一味想证明她没有陷害他,完全没体会出他对她的好。
蓝采伟实在搞不懂,堡主没事办什么“表扬优秀仆婢大会”?
最好笑的是,论优秀怎么也轮不到她,可偏偏表扬的名单里有她的名字,让她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说她是婢女也有点夸张,她除了负责堡主的生活起居、送送账册之外,便是应堡主的要求学习做账,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她动手。
她喜欢跟着堡主做事,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堡主看她的眼光很温柔、很温柔……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她是一个带罪之身,堡主防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对她温柔?
她看见多日不见的小凤穿得花枝招展,紧紧的挨在堡主的身边,频频对堡主献殷勤;然而堡主却是不断的摇头又摇头,似乎在拒绝什么……
小凤的表情妩媚、笑容迷人,但是堡主却无动于衷,一直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反应平淡。
蓝采伟静静的躲在角落打量着严歆。
这个男子原本是她的相公,可事情就是这么阴错阳差,让两人错失了结合的机会,现在她只能在他身旁当个小婢女。
严歆的目光忽然射向她的方向,深邃的黑眸发出柔情的目光,让她惊吓的赶紧低下头。
严歆挑起一双剑眉,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满意她心慌意乱的表现,便用更锐利的目光锁住她。
蓝采伟知道他的眼光没放过她,害她芳心大乱、膝盖发软、呼吸错乱、神经紧张,只好一味低头回避。
虽然如此,可她的心思不住的在他身上流转……
不知道让他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蓝采伟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想到他裸体时的身材,那绝对是一副结实硬朗、毫无赘肉的体格……
老天,她怎么能有如此不纯正的思想?
蓝采伟脸红心慌,一抬头——
老天爷!
堡主竟然还在看着她呢!
她害羞的摸摸自己燥热异常的脸,心想双颊一定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胸口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好似要跳出来了啦!
不!她不可以胡思乱想。
她虚弱的往后退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忽然下腹部一阵紧缩、抽痛,接着下体竟一阵湿热……她稍稍的移动了一下,拉起裙摆观看——
白色的丝质罗衫上有着醒目的血红。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血光,整个人就觉得头晕目眩。
严歆远远看见蓝采伟的脸色由霞红变苍白,就一直注意着她,当她因晕眩而摇欲坠时,严歆已经赶到,接住她即将跌倒的身躯。
“阿——”
蓝采伟从昏迷中惊醒,严歆温柔的握住她的小手。
“别怕,我在这儿陪你。”
“我……我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不能死……你还没相信我……”她语无伦次、慌乱的道。
“你没有病!”看见她慌乱震惊的模样,严歆觉得她可怜又可爱,无助得让他心疼。
“没病?可是我流了好多的血……”而且是从难以启齿的地方流出来的。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姑娘长大了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吗?”由此可以确定,小凤那丫头也不是尽责的丫鬟。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姑娘长大就会流血?”怎么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件事情?
“那不是流血,那叫葵水……”
严歆在她昏迷时问过了大夫,现在他将大夫所说的话重复一次。
此刻蓝采伟只有一个想法,让她死了算了!
这种事情竟然要她从一个大男人的口中得知,这教她的脸要往哪儿摆?
老实说,严歆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就像现在,她红着脸害羞又尴尬的模样,可爱得令他冲动,冲动得想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热吻一番。
但是他明白她其实很胆小,如果他现在吻她,说不定她会昏倒在他的怀里……
不!或许她会大喊非礼,或者气愤的赏他一个耳光,从此不再理他。
唉!谁救他到现在还没正式和她拜堂,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美丽,然后痛苦的紧绷自己的欲望。
天知道他是着了什么魔,不论是剽悍的蓝采伟或温柔的蓝采伟,都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之前他对蓝采伟有一种谜样的迷惑,但是在相处过后,他肯定自己更喜欢现在的蓝采伟。
“采伟,如果重新来过,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严歆困难的将隐藏心底许久的话说出来。
蓝采伟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躲在窗外的小凤听了却满腹怨恨。
不,她绝对不能让小姐抢走她堡主夫人的宝座。
“我……我不知道……这……教我怎么说?”她是一个姑娘,怎么开口去回答这种事?
她的犹豫却造成严歆的误解,以为她不敢开口说不。
“就当我没问过!”男人的自尊受到伤害之后,总会用冷漠来掩饰尴尬。
而蓝采伟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让他一转眼变得无情。
第七章
“蓝采伟闯下大祸了!”
福、禄、寿、喜四名管事气急败坏的拎着蓝采伟到严歆的书房。
蓝采伟苍白着脸,低着头绞紧双手。
看见四名管事联袂前来,严歆知道事态严重,凛着一张脸要严寿报告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们要说的就是蓝采伟把这个月的账册给弄丢了。”严寿简洁明了的下了结论。
“你什么时候将账册拿走的?”平常蓝采伟为了安全起见,总是将账册寄放在他的书房。
“大概是晌午的时候。”头一次听到他这么冷漠的声音,还看见他这么严酷的表情,蓝采伟吓得不敢看他。
“然后呢?你把账册搁在哪儿?”严歆又问。
她想了一下,“我放在房间的桌子上,然后就去用膳了……”如果知道账册会丢掉,她宁可饿肚子也不敢把账册丢在房里。
严歆好一会儿都不言不语,让蓝采伟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你明知道账册的重要性,却没有善尽保管的责任;你知道那些账册万一落人有心人的手里,会造成多大的困扰吗?”
蓝采伟瑟缩着身子,肩头垂得更低,伤心难过的程度不言可谕。
但是严歆无法袒护她,身为主事者必须公私分明,即使今天她的身份是堡主夫人,犯了错一样必须接受责罚。
“蓝采伟,听着!”他沉重有力的道。
蓝采伟抬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充满惶恐与胆怯;她对自己犯下的错感到自责内疚,而严歆冷冽的表情则让她的心升起一股寒意。
“限你明天天亮之前把丢掉的账本重新整理出来,否则以后就到厨房去挑水。”严歆做出痛苦的决定。
挑水?蓝采伟低着头,不敢有怨言。
“堡主,没那么严重,现在才月初,账册里没几笔账,我们四个人大概记得一些,可以帮忙她……”一向爱数落她的严寿,在这节骨眼儿拼命的替她说项。
“她犯的错她自己想办法解决,你们谁都不能帮她!”严歆冷漠的道。
“堡主,我们是不是应该查一查到底是谁偷了账册?”严喜试图转移主子的注意力,好替蓝采伟多争取一点时间。
“查当然要查,但是账册还是要做出来!”严歆的嗓音低沉冷酷,一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蓝采伟虽然内疚,可觉得严歆也未免太狠心了。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会在天亮前做出账册,然后我想离开严家堡回花家。”反正跟他拜堂成亲的是小凤又不是她。
严歆知道她虽然没有半句怨言,但是她心里一定恨死他了,否则她不会说出这种话。
“先把账册做出来再说。”严歆挥手要蓝采伟出去,然后交代四名管事追查是谁偷了账册。
一切都打点妥当,其他的人都走了,但是严寿却不肯走。
“还有事?”严歆想一个人静一静。
“堡主,你不是一直想让蓝采伟爱上你吗?可是你这样做她会恨你的。”
有这么明显吗?连严寿都看得出来?
“平常你们没好好的教她,让她太放肆了,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这对她不是福气。”严歆语重心长。
“所以堡主才会如此严厉的对待她?”严寿恍然大悟。“可是她说想回花家,那堡主的苦心不是白费了?”
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他相信缘分;如果有缘,他和采伟会有结果的。
严歆不敢待在严家堡里,因为他狠下心这么对待蓝采伟引起了公愤,虽然大伙儿不敢公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但私底下却对他十分不满。
为了让他们发泄怨气,严歆索性骑着马外出,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痛痛快快的大骂他一场。
虽然被骂,可是他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
整个严家堡全部站在蓝采伟那一边与她同仇敌忾,不再排挤她。
如此一来,将来她正式成为堡主夫人之后,就不会受到一些无谓的压力。
当他行经悦来客栈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个人不是林江和吗?
他最近刚刚高中状元,还放出凤声说要抢回花海棠,可为什么他会搂着一个女人在客栈投宿?他到底要做什么?
严歆不想做太多揣测,因为他急着回去看望蓝采伟。
回到严家堡已是午夜时分,他没有惊动守夜的岗哨,悄悄的进入蓝采伟的房间。
意外的,蓝采伟并不在她的房间里。
奇怪?她跑到哪儿去了?
他转身出来,看见他的书房亮着烛火,心想她大概又躲到他的书房里了。
他轻轻的打开书房的门,掀开床铺的布幔,蓝采伟果然在书房的床上,不过人已经睡着了。
瞧她脸上的泪痕,磨墨大概不必用水,她的泪水就多得用不完了。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痛得一塌糊涂。
“死堡主……臭堡主……”她在睡梦中仍咒骂着严歆。
严歆只能摇头苦笑,原来她不是默默接受惩罚,只是敢怒不敢言。
他心疼的坐在床边审视她熟睡的模样,用指头轻轻擦拭她脸庞上半干的泪痕。
这可怜的小东西哭得眼睛浮肿,可那柔润的唇瓣还是那么的诱人,加上一副毫无防备的睡容,简直是想引诱他侵犯她。
他也不好过,身体因为渴望而疼痛,情不自禁的低头用炽热的嘴唇轻触她的粉颊,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身体在瞬间加温变成滚烫……
“我要回家!”她忽然惊叫的转过头,唇瓣与他的热唇碰触在一起。
该死!他心头的热血又沸腾了……
幸好,她只是在说梦话,并没有醒来。
为了怕自己再继续做出逾矩的举动,他抽身想离开床沿,不去看她诱人的容颜;可她忽然伸手揽住尚弯着腰的他,就像找到依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