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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圣双推掉君王邀宴,称病早退,满心雀跃又期待地急着回府搂抱漂亮的男孩——吸了足足一日的迷香,看他还有什么本领逃出手掌心,看他还能如何不在他身下发出娇媚可爱的呻吟!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惊为天人,没想到天底下竟有人能生得这般精雕细琢,看傻了他,即便心里清楚这个男孩沾不得,他却像丧心病狂,费尽千辛万苦,用尽心机城府才囚住他,等待的不就是今时今日的一亲芳泽吗?!
一个欲火澎湃的男人,回到房里,迷香的味道还没散尽,香得他光是吸几口都心痒难耐,但是门板破了,床上也不见半条人影,他能不生气,能不火大吗?!
这门板碎裂的方式及力道,他立即知道凶手是谁!
“叫莫晚艳来见我!马上!”
咆哮震天,连远在后门旁秘密小处窝藏的她都听见了。
“晚艳是你的名字?”
他醒了,仍伏在她颈窝,似乎也是被莫圣双的大吼大叫给吵醒。
“对,现在那个被咒骂吃里扒外不知死活捉到非打断两条狗腿的莫晚艳就是我。”她苦笑,耳边正好传来叔父连珠炮的威吓,不过她不先担心自己,反倒是关心他,“你好些了吗?”
“我爬不起来,手脚都没办法使力。”他说起话来清晰多了,也不像先前那种吓人的粗喘,只是仍带些佣懒无力。
原来他的声音这般清脆,还没变成粗哑男人嗓。
“再过一阵子就会恢复吧,不用担心。对了,你是哪家的孩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送佛送上天,她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这孩子平安送回家,也好过放他在府里遭人欺负。
“你不先烦恼自己救我之后的下场?”因为枕在她身上,他只消扬高浓黑的长睫就能将她看得好清楚。这女孩也不过大他几岁,竟就将他当成小孩子?
她有些烦闷地搔搔头,“不烦恼才怪……我叔父看来很觊觎你的美色……就像从一只饿犬嘴里将肉给抢走,不被狗咬才是神迹……不过你甭担心我,我会有解决的方法,倒是你,把你送回家后,你的家人有办法保护你吗?我叔父的官位不低,万一让你回去,你又给捉回来怎么办?”她可没把握能及时救他第二回。
他呵呵轻笑:“换我同你说甭担心我,只要我回去……你叔父就该死了。”最后这句狠话,他藏在唇里,只用无声唇形蠕出。
对,该死了,他不会让莫圣双好吃好睡!竟连他都有胆染指,色向胆边生,做鬼也想风流。
“你说只要你回去,然后呢?”后头那句她没听到。
“只要我回去,就会有叔叔伯伯保护我。”
“哦,那就好。”
“你真要送我回去?我家……嗯,挺远的。”
“送呀。”反正她还没想出办法安抚叔父,与其躲躲藏藏,不如花个一两天将他平安送回家人身边,届时她再回来,说不定叔父那时又有了新宠,怒气没这般大,她受的责罚也会小一些,这是她的如意算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鸣凤。我叫鸣凤。”他报上名字时,眸子弯了弯,像在笑。
她颔首。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临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虽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但我还是重新介绍一下。我姓莫,莫晚艳。你今年多大岁数?”
“十二。”
嘿,她果然没猜错,小男孩一只。“我十五。你就叫我一声晚艳姐姐好了。”因为没有家人,骗个临时弟弟来疼疼也不错。
“晚艳姐姐。”他好乖巧好听话地如她所愿。
唔,怎么……有这么可爱的男孩,笑起来眼眯眯的,真漂亮真漂亮真漂亮……
“鸣、鸣凤。”她用力吞吞口水,要是不这么做,它恐怕会流下嘴角。“你在这边等我,我回房去拿些银两,然后我就带你从后门走,送你回家去。你别乱跑,这里很安全,我躲了八年,还没有一回被找到,你听到其他人的声音都别冒出头来,懂不?”
“懂,晚艳姐姐。”
唔,笑得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我、我马上回来!”现在不是痴迷的时候啦!
莫晚艳从树丛里探头探脑,趁着没人之际,一溜烟奔回房里,带了几两银子又回来,她还特别额外摸了四颗珍珠,打算让他带回去典当,心想他八成不是富裕人家的子弟,珍珠变现之后也是笔小财,够他和家人吃几顿好的。
“来,跟我来。”她正准备牵起他,他摇头。
“我站不起来。”
她当机立断在他面前蹲下,背对着他,“上来。”
“你要背我?”就凭她?
“府里不能久待,万一叔父大搜府邸,被找到只是迟早的事,我们先逃出去,再找个地方让你休息。”
“你背得动我吗?”她和他差不多高,一个女娃儿有这本事吗?
“你以为是谁把你从房里扛出来的?”真是看扁她。如果不是天时地利都不对,她会在他面前表演一套破墙的神力给他瞧瞧。哼。
莫晚艳边说边主动拉过他的双臂环住她颈子,轻喝一声,他就被扛了起来。
“你力气好大……”明明看起来没比他强壮多少,但力量惊人。
“过奖过奖。你的手有力气抱紧我吗?”
“应该有。”因为被驮负着,他的下颚正好靠在她肩膀,双唇距离她的耳朵不远,他笑着答有时,气息不偏不倚拂进她耳里。
“那、那要抱紧点,我们要准备跑了。”
“好。”
奇、奇怪,他只是简单应答,怎么烧得她耳朵发烫?而且痒痒的……
“到那边去看看!”
管事吆喝着众奴仆搜人的声音就在不远转角处出现,震回了她的失神,她稳住心绪,快步闪出树丛,拉开后门木闩的同时,管事一眼就瞧见她。
“在那里!快追!”
莫晚艳心里惨叫——她本来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偷渡他离开,过几天再若无其事回府,谎称她去佛寺上香,被一见如故的师父给留宿听经,完全撇清关系。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虽然很破,但至少勉强算是一线生机,现在被管事撞见,她真的是进无路退无步,此时却不容她多想,她拔腿就跑,感谢爹娘替她生了具好躯壳,她最自豪她的拳力和脚力,能打能跑,绝不输人!
当“别跑——别跑——”的声音被她远远抛在脑后,她知道追兵轻易被她甩开,她一脸懊恼又一脸快意,懊恼的是她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快意则是她与他成功逃出莫府。即便如此,她仍没有得意地停下脚步,她清楚只跑了这么点距离还不够安全,必须再远一些。
“鸣凤,你家住哪个方向?”指点她跑向正确的方位吧。
他伸长指,指向西边。
“西巷吗?好!”看她一双飞毛腿!
“晚艳姐姐,还得更西边点。”他又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了。
“西巷再过去吗?那就是西市后头啰。”继续跑跑跑,准备一鼓作气。
“西市后头再过去。”
“还要再过去?那里就是后山了。”难道他是山里猎户的孩子呀?
“后山再过去。”
“后山再过去?靠近和邻国的边境?你是边境村落的住民呀?”那是好远的一段路耶,光凭这样跑,跑个两天两夜不睡也到不了。
他低低一笑,在她肩膀上摇头晃脑,一直指向西方的长指可没放下来过。
“边境再过去。”
“边境再过去就是别人的国土了!”
“我就是别人国土家的孩子。”
她怔了怔,好半晌才无奈呻吟,“叔父真是的……绑娈童绑到邻国去了。”啧啧。难怪她觉得他的模样及口音不怎么像他们,他太精致,不比他们这边的男人粗犷。
“我就说我住得挺远的。”他一开始就说过了,只是她自己没问清楚。
“还真远哩……”
“你不愿意送我回去了?”他的声音哀哀的。
“呃,当然一定要送你回去,我话都说出口了,绝不食言。”豪气话撂出口了,又怎能咽回肚里去?只不过她身上的盘缠哪够呀,她以为他是附近人家的孩子而已……
“晚艳姐姐,你心肠真好。”
呀呀,被夸奖了被夸奖了被夸奖了……夸得她心花怒放,夸得她满山开遍小花呀。
有他这句话,要她上刀山下油锅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既然你住得这么远,我们就得改变计画,先找个地方休息,等你身上迷药退干净了些,我再买匹马代步,如此一来才有可能逃得快。只是我担心叔父会动用关系,在边隘那里拦人。”
“我记得你们与邻国好些年前就互结友好,在你们国境里,应该有我国派驻的使节才是,我们去找他,让他替我们想办法。”他提议。
“鸣凤呀,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想见邻国使节有这么容易吗?”她苦苦一笑。他真是天真无邪又不懂人间险恶呐,虽然他提的方法不失为好方法,但是实行上有很高的难度。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说不定那位邻国使节正巧嫉恶如仇又正巧热血奔腾,愿意对我们伸出援手。”他朝她眨眼。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净想些简单事。”
“晚艳姐姐,试试嘛。”
还撒娇哩。罢了罢了,让他去碰碰钉子,他就会知道人心的阴暗面,这也是种成长。而且她若没记错,使节府的隔壁巷就有处小客栈,在那里休息一晚也好,既然顺路,于是她答应了他。
莫晚艳钻进小巷,躲躲藏藏避开人潮,前住邻国使节府,本想先将他安置在小客栈,再自个儿上邻国使节府求援,没料到他坚持要跟,她拗不过他,只好再背着他去,果然在大门前就被卫兵挡下,即使她试图说明来意,仍是被吆喝驱赶。
“我就说吧,使节只会见高宫,小老百姓是见不着的。”她试了三次,最后决定放弃。
“晚艳姐姐,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你能站吗?”
“稍稍可以。”他自她背上滑下,她扶着他,他拍拍她的手,要她别扶他。“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求卫兵。”
“鸣凤——”他拿什么求呀?用迷死人的可爱笑容吗?
他回她一记笑,不容她改变他的心意,莫晚艳只能见他吃力走向卫兵,俏声说了几句话,其中一名卫兵脸色大变,不敢迟疑奔进府内,再出来时,卫兵身后跟着一名焦急惶恐的官员,一见到他便忙着揖身。
“我我我、下、下官不知您——”
“使节大人,我们遇上了麻烦,您能帮帮我们吗?”他打断使节的结巴,笑容可掬又甜美无助地求助,双手状似攀着使节的衣袖央求,实际上却是暗暗制止使节双膝一软就跪下的行径。
“那那那那是当然!有有有有什么是下官帮得上忙的,您您您您尽量说——”使节大人严重结巴,紧张得几乎要嚼到舌头。
“我们想逃回国去,但又怕邻国边隘那边为难,怎么办呢?”他无辜偏头,稚气的脸上很是困惑。
“太太太太容易了,下下下官马上替您打点好,您您您需不需要轿子马匹护卫食物水还是银两——”
“要马,不要轿子及护卫,要食物和银两。”
“我立即让人准备!您您您要不要休憩一晚再走?府府府里有房间,我我我命人整理一下下就好,您您您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
“不了,我们睡小客栈。”他摇头拒绝。
“客客客客栈?!不不不,不好,客栈又小又脏,您怎能委屈,不不不如让下官招呼您——”
“使节大人,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知道边隘那里打通好了?”他仍是笑容可爱。
“下下下下官派人通知您!不!下官亲自通知您!”使节直抹汗。
“好,谢谢您也劳烦您了,我就住隔壁巷的小客栈。”
“是是是——”
他笑着回到莫晚艳的身边,她一脸疑惑,怎么瞧都不对劲。
“那个使节大人的反应好奇怪……”
“会吗?”
“他对待你的态度像……老鼠见着猫。”她挑起眉,怀疑起他。
他哧地笑了。竟拿他比猫?她真没识人的眼光。“晚艳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在我的国家里,百姓是官员的主子,他们的薪俸都是由百姓血汗税赋所支付,所以官员对百姓非常非常礼遇,如你所见,他们还会自称下官呢。”他娓娓说来不迟疑,说服力十成。
她豁然开朗,击了声响亮亮的掌,“原来如此!真是个奇特的国家。”
莫晚艳恍然大悟。国情不同,只有他们的国家才有官员横行霸道,欺陵百姓,在邻国全然是不一样的光景。那可真令她无法想像——那是太平盛世才可能有的传奇吧。
“你们国家一定很不错。听说你们的圣主只是个孩子,没想到竟能将一个大国治理得如此好,连官员都这么懂礼数。本来我们都还不看好你们国家的后势,以为你们很快就会被瓜分殆尽,国内乱国外乱,结果你们的小皇帝倒有好本领,建立一个这么棒的国度!”
民比官大,这是书里才有机会见着的奇迹盛世呐!
“没有什么好本领啦,是他身边的叔叔伯伯好。”他婉拒莫晚艳要再背起他的举动,只肯让她挽着他走。迷药的影响越来越少,他正在恢复中,况且,她满头大汗,脸色泛红,气息吁喘,看来是真的累了。
“我爹说当年你们小皇帝御驾亲征之时,可真是看傻了大家呢。”那阵子,她还没过世的爹总爱抱着她说那一段故事,说百万大军之前,邻国大将军将小皇帝扛在肩头,小皇帝面临强敌压境而毫无惧色,连她娘也对小皇帝的天真可爱赞不绝口,直嚷着好想生一个这么漂亮的孩子。“他很勇敢,换成是哪个孩子,定是狼狈的哇哇大哭了。”
他听着,只是淡淡笑,不答腔,两人拐了几处弯,小客栈近在眼前。
“而且你们国家这些年国泰民安,又没战争又没内乱,才不像我们,圣主喜欢用武力拓展势力,所以整年都在打仗,前些年城里还在闹争权,一会儿换这个圣主一会儿又换那个圣主,一会儿新圣主又被老圣主给打下来,打打杀杀的,不安宁呐。”
“要是羡慕,就来我的国家长住如何?”
“没想过。我想待在自己的国土,满十八岁后,我要加入女将营。”
女将营?什么玩意呀?但光听名字,大概能知道是军营类的地方。
“你这么忠贞报国呀?”
“才不,只是想继续我爹娘的遗志。”这愿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没啥特别的理想抱负,就单纯想走爹娘没走完的路,帮他们走一段,也想体会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两人死后仍带笑。
“你爹娘都是军人?”
“嗯。”
她称莫圣双叔父,莫圣双只有一名兄长,原来她是那名将军的子嗣……
莫晚艳进到客栈,要了两间房,但想起残酷的盘缠问题,将两间房改成了一间。反正鸣凤只是个孩子,两人挤一张床不成问题,省下住房钱,还能多叫两盘菜来吃,划算多了。
小二领着两人到后堂小房——还真的是小房,除了床及一张席地坐的几桌外,啥也没有了。
“客倌还需要什么吗?”
“给我们两盘热菜、一份蒜泥白肉及两豌白饭,还有一壶茶。”算算银两,这样差不多了。
“马上来。”
“等等,小二哥,有澡堂吗?”
“有,出了房门往左拐,再直直走,朝茅庐那方向就能瞧见了。”小二指点着位置。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道谢。
小二笑着准备饭菜去。
“鸣凤,你去冲个凉吧,你今天流了好多汗——不过你长得这么可爱,万一在澡堂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