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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醉呆了呆,小乞丐的脸虽然脏兮兮的,但是笑容竟然让人感觉惊心动魄,有一种妖异的美丽。柳生醉无法说出这种感觉,心中的警铃开始一个劲儿地提醒他离开,直觉也在告诉他:这个女子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可是他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看着那抹美丽……
“这花儿很漂亮,能不能送我一朵?”小乞丐收敛起笑容,张着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央求,惊醒了怔忡的柳生醉,他看了看面前笑得纯真无邪的人儿,还哪里有一丝妖娆的气息,收敛起了短暂的迷惑,他悠然笑着将整个篮子递了过去,“都给你。”
“给我?”小乞丐歪着头,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你不是要送给喜欢的姑娘吗?还是……”那困惑的表情变成了一抹甜甜腻腻的笑容,笑容下有着小女孩的调皮淘气,“还是你喜欢的姑娘就是我?!”
柳生醉被这近乎肯定而又直截了当的问话击掉了笑容,一抹暗红不知不觉爬上了他的脸,本来他并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微微发烧的红色却让他好像不再那么坦荡,而原本懒洋洋的脸上也透出了几许尴尬。
“嘻嘻……笨!这么简单就脸红了,嘻嘻……真是一只大笨鸟。”小乞丐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似乎颇为得意自己创造的效果,她从柳生醉手上的花篮中取出最初那朵小而繁复的嫩黄色花朵,极其爱惜地捧在手上,似乎那是无价的珍宝一般,而注视着这娇嫩花朵的目光却有着溢出水来、不符合她纯真无邪笑脸的温柔……
又是一个矛盾的个体啊,柳生醉看着,忍不住这样觉得,他仿佛看到这个小乞丐似乎和那朵不知名的小花融为了一体……似乎有些荏弱,但是却在这微寒的春天里坚强地绽放,而且绽放得灿烂美丽,在这一刻,人与花似乎散发出淡淡光芒……
矛盾而又奇特的女孩子!柳生醉如此下结论,可是当他回过神来时,那个小乞丐已经甩着手,蹦蹦跳跳地离他而去,喧闹的街市中流淌着她如泉水一样清洌动听的歌声,“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菁菁者莪,在彼中。既见君子,我心则喜。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泛泛扬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歌声犹如带着魔力,让柳生醉忘记了身处何处,只觉眼前青山如黛,碧水连天,而他醉酒畅游于茫茫天地之间,只有从天上飘来的歌声充盈着这仙境……
歌声渐止,耳朵里又钻进了市井的喧嚣,柳生醉的耳边还在回荡着那歌声,眼前也浮现了那看似清澈却又让人捉摸不定的目光。他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容易让人忘记的女孩子,而他竟隐隐地感觉到他们还会再见。
带着些微的惆怅,挂着悠闲惬意而又温和的笑容,柳生醉继续走着自己的路,每走一步,剑鞘“叮”地拍打一下青石板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隐隐地夹杂着他的低语:真是麻烦,也没钱买酒了……
柳生醉到到达枕霞庄时,颜开和桑柔正在花园里下棋。
一片碧水曲栏中,一座精美湖心亭下,坐着飘逸出尘的一对眷侣,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棋桌,棋桌上搏杀着黑白棋子,而对弈的颜开明显心不在焉,当他所持的黑子落下时,棋桌上黑子又失去了一块领地……
颜开迷茫地注视着那双白玉一般晶莹润泽的手,一粒一粒往外捡着棋子,心中却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两天,只剩下两天,离那个女子约定的日期只剩下两天,两天之后又会发生什么?自己真能够保护小柔平安吗?
他不确定,也在此时,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当初重文轻武,没有和师傅好好学功夫,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强烈的怨愤与害怕失去的恐惧让他握紧了双手,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别担心!”温雅柔和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接着那双晶莹如玉的手覆盖上了颜开紧握的拳头,那双手温润柔软,纤细白皙,安抚了颜开烦躁慌乱的心,他向着棋桌另一侧的桑柔笑了笑,知道不应该在她的面前流露出不安的情绪,可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害怕失去爱人的凡人而已。
虽然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桑柔的表现却是出奇的镇定,她那秀美雅致的脸上始终浮现着温柔的笑意,“就算我们不能解决,柳大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颜开挺直了脊背,有些孩子气地别开了脸,“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总是依靠别人来保护你。”言语中也有着赌气。
桑柔的眼神中有了淡淡的笑意,“他不是别人,是我的结义兄长,也是你的师兄啊。”
“可是……”虽然这样说,但是颜开心中还是不能释怀,“可是保护自己的妻子,我不想假手于人。”
“我知道。”桑柔心中涌起感动,她温柔地看着颜开,动情地低语,“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可是江湖上的事情,你本来就不想卷进去,你现在为了我这样不顾惜自己,看着你为难自己,我又何尝好受?”晶莹剔透的泪水伴随着婉转的倾诉涌了出来,打湿了洁白的脸颊,犹如沾着露珠儿的茉莉般,惹人怜惜。
颜开伸出左手接住那滴泪,泪水的温暖直接沁入了他的心底,他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越过棋桌将美丽的女子揽在了怀里,好久,他才叹息似的说:“你也知道师兄的脾气,也许他现在正躲在酒馆里抱怨呢。”
听了这些话,桑柔也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将那句话挂在嘴边?”
“肯定会。虽然他总是说那种话,人倒是很可靠。”
“听你这样说,我可不觉得高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湖心亭的顶上响起,“每次听到这种话,我就觉得好像麻烦又要增加了。”
“师兄!”
“柳大哥!”
柳生醉在他们惊喜的呼唤中出现,带着悠闲惬意而又温和的笑容。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颜开惊喜地问。
“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呢?”柳生醉笑睨着颜开,似乎在说,我早已经到这里,而且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颜开俊美的脸顿时变得尴尬,他满是紧张地道:“那个,师兄,我不是……不是不欢迎你,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这样说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成?”柳生醉沉下脸来质问,一时间,此处的空气也随之变得肃杀。
桑柔一看柳生醉阴沉的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她踏前一步想要劝慰,可是柳生醉又突然笑了起来,悠闲惬意而又温和的笑容让僵硬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你们干什么这么紧张,我在开玩笑哪!”
“开玩笑?”颜开、桑柔面面相觑,刚刚他那种郑重威严的脸色、严厉的话语竟然是在开玩笑?
看到他们的表情,柳生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真是麻烦……”每次只要他想开玩笑,结果都会将气氛弄得尴尬。看起来,他还是不适合开玩笑。
看到柳生醉又恢复了笑容,颜开和桑柔都松了一口气,每次只要是他失去笑容,都会让人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柳生醉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这对似乎惊魂未定的夫妻,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他们转移注意力,“那个……”他抓住刚刚颜开与桑柔谈话的一鳞半爪,“颜师弟,你好像不怎么相信那个叫风舞的女子啊,她不是已经解了毒么?”
第2章(2)
颜开一脸沉凝地说出了忧虑:“师兄,那个叫风舞的女子行事言语透着诡异,而且她说过她并不是白白医治,可我又始终想不出她来此有什么目的?”
“不是白白医治?”柳生醉蹙眉,也就是心有所图,麻烦啊……
“而且她虽然说自己不是无形堂的人,但是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机出现?!”无形堂最近动作很多,已经不再像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那样收钱杀人,而隐隐有称霸黑道的势头。据说黄金令一出,若不遵从就要灭人全家、杀人满门。江湖上因此而惨遭灭屠戮的门派不在少数。如今可以说是见黄金令,无异于见到黑白无常。在无形堂极力扩张实力时,出现无形酒解药……怎么说也让人怀疑……
颜开的疑虑溢于言表,如果真是要以桑柔的性命为要挟,那个风舞提出什么无法完成或者危害武林的要求,他又该如何是好?
柳生醉却无所谓地笑道:“你顾虑太多了,无形堂行事向来是鬼鬼祟祟,神神秘秘。如果她真是无形堂的人,岂会如此张扬?”不过,想要和无形堂为难作对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颜开勉强一笑,知道这位师兄心性豁达乐观,更难得的是他拥有着与他的外表所不符合的敏锐与聪明,从以前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却很可靠的人。然而此事关系小柔的性命,即使是他这样说,颜开依然心中惴惴。
柳生醉看到颜开并未展颜,便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先别想太多,到时候再看情况好了,我一定竭尽所能保你和小柔无事。”
“多谢师兄!”颜开动容,师兄和师傅一样,一旦许诺,就算历经千难万险也会做到,而他提着的心终于稍稍回落,等待三十日之约。
冷月清辉,夜色如锦。
花木扶疏的花园内,嶙峋的瘦石与弯曲变形的枝枝杈杈,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阴影……
瘦石形成的暗影内,金光闪动,那是金色袍子的一角。
月光下,地上跪着另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金色披风内的瘦小人影。
在暗影中的人话语阴冷,瘦小的人还在使劲儿蜷缩着,好像要钻到地下。
“金甲九使,你让圣主等得够久了,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任务不成?!”
“不是的!左护法大人!属下时刻不敢忘圣主的交代。”地上跪着的人更加紧张,金色的袍子瑟瑟抖动,“属下一直在找机会,但是那件东西实在太过特殊,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圣主给你的时间够长了,”阴冷的话语带着致死的威胁,“这么长时间你没有任何进展,让圣主怎么相信你?”
“嗯,”地上的人微微动了动,颤抖着回应,“左护法大人,我……不!属下已经有了进展。”
“哦?”那冰冷的声音有了一丝兴趣,似乎在鼓励她继续。
“属下现在已经找到昔年在应天府皇宫中伺候的宫人,有了他,再加上枕霞庄的手艺,现在开始动工,相信很快就能完成。”
“哦……”冰冷的声音终于不再紧迫,“既然这样,我可以请求圣主,再给你两个月,到时如果完不成,你知道后果。”
“是!”伏在地上的人答应着,“属下谨记。”
轻轻哼了一声,金色的袍子消失在暗夜里,远远地传过来他幽幽的话语:“好好办事,我会在一旁帮你……”
寒风吹过,声音随风而逝。
如同在冷水里浸过的身体,打了一个冷颤,但是伏在地上的人却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冷,冷的是身体,是人间的寒冷。
她留恋人间,不想下地狱……
“人生真是麻烦。”
柳生醉一醒来,眼睛还没有张开,就忍不住抱怨地咕哝,刚刚在睡梦中,出现了清澈但让人捉摸不定的目光,那双眼睛的主人微微笑着,盯着他,笃定地告诉他:“我们还会见面的……”
“真是麻烦……”柳生醉又抱怨了一句,同时也摸出了身边的酒囊,拔下塞子喝了起来,美酒全部下肚,他才满足地叹息,“好酒!不愧是数十年的窖藏。”
说完,他将酒囊随手抛了出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想着,这样的季节应该悠闲地踏青喝酒才对,可是麻烦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接连不断?“唉……麻烦。”
与正在抱怨人不同,观霞楼中的颜开却是一夜未睡。
虽然太阳尚未升起,但是可以肯定今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绚烂朝霞铺满了东方的天空,却红得让人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别担心,”温雅的声音从颜开的身后响起,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他扶着窗的冰冷手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也许那个女孩子根本就已经给我解了毒,而其他的只是玩笑而已。”
“也许吧。”颜开口中这样说着,但是心中却越发的苦涩,这般善良的小柔不会明白那个女子给人怎样压抑诡异的感觉,也不会知道那双不怀好意、犹如盯着猎物般的眼神有多么让人从心底里发怵。
他将桑柔拉到身前,紧紧地抱在怀中,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抚平不安。闻着桑柔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心中庆幸,也幸好小柔没有注意到,不然只会让她平添忧愁烦恼。而他没有发现桑柔美丽的脸虽然在力持平静,可是一双美眸之中却隐约可见忧色……
枕霞庄里笼罩着一股凝重而空旷的气氛。
“这是怎么了?”柳生醉直到中午才从自己住的房间出来,却发现整个院落里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而空气中却有着令人窒息的压抑,“难道我猜错了……”他喃喃自语,“如果猜错那可麻烦了……”他口中虽然这样说,可人依旧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个时候我也该去看看了。”
可惜他看到的只是昏迷不醒的桑柔和脸色苍白的颜开。
桑柔脸色青白,唇无血色的昏迷,还是以前中毒时的症状。而颜开则呆呆地坐在了床上,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心中不断在想:风舞,那个奇怪的女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然而茫茫人海,偌大个苏州府,又哪里有那个奇丑无比的风舞呢?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家丁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颜开一看以为是风舞有了下落,脸上乍现希望,可是那个家丁却说:“少主人,龙隐山庄樊如星在外求见!”
“龙隐山庄?”颜开虽然六神无主,可是一听到这龙隐山庄樊如星,也不禁一惊。
龙隐山庄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地方,先不说龙隐山庄的名字是御笔亲题,就是庄主太平侯爷的威名又有谁不敬仰?即使是他的弟子们那也是江湖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行侠仗义,备受尊重。
柳生醉笑了起来,“以龙隐山庄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袖手不管,咱们这可是来了一个好帮手。”
“是啊,”颜开说道,“看来我要亲自出去迎接了。”这是桑柔昏迷后,他第一次有了动作。
柳生醉以前只是听说过樊如星。可是见到站在枕霞庄前的樊如星,他还是有些吃惊,吃惊不是因为随他而来了众多的江湖人物,而是来人的华丽,从内而外的华丽。以前他一直以为天下间的男子,容貌长成颜开的模样,已经是上天的厚赐,天下间不会再有人及得上,可是今天他却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天地间造物的神奇。如果说颜开的容貌是采天地灵气孕育而出的清俊,而来者则是将人间富丽集于一身的华美。而他身后同来的客人,即使是成了名的人物,也在这华丽中黯然失色。
柳生醉刚才说得不错,樊如星确实为了风舞而来。而且他告诉颜开说:龙隐山庄已经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帮忙寻找那个女子。而他身后的这些客人也都有门下弟子帮忙寻找。
“嘻嘻……”一阵嬉笑之声打断了门口寒暄的人,众人循声抬头一看,门楼上一个身披耀眼阳光的女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格格而笑,看到众人抬头看,她抬手一抖,无数细小的黑影瞬间满天罩下,向着樊如星急冲而来。
“暗器!”不知谁喊了一声,樊如星身边的人慌忙闪避,而樊如星却安然不动,等到那些黑影接近身体的一瞬,他用袖子微微一扫,黑影便四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