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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谢了,我跟家佑虽然总是在斗嘴,但我们感情很好,他很重视你,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事。”
直视着她,龚子容深吸了口气,然后肯定的点点头。她当然不会有事,为了家佑,她会努力的活下去。
“我都没有听你或家佑提过你的家人。”简瑞淇好奇的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我是个孤儿,从小在乌日的一家育幼院长大。我的家人,就是育幼院的的修女和兄弟姐妹。”
“对不起。”简瑞淇万万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个回答,有片刻的傻眼。
“没关系。”龚子容早就习惯了,所以口气满足淡然,“反正从小不就这么过来了吗?不过——我也会好奇我的父母是谁。”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会活多久,我想见他们。”
简瑞淇的手握住她的。
她对她一笑,“但这是奢望,我早就认清了。”
对简瑞淇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奢望,凡事都要经过追求,就算得到的结果不如预期,可至少努力过了。
“哦喔!”她无声的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龚子容不解。
“咱们有麻烦了。”简瑞淇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一点都感觉不出她有任何的紧张。
龚子容看到远远走来的颜家佑,错愕得张大了嘴。
“小美女,闭上你的嘴巴,蚊子飞进去了。”简瑞淇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从草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你搞什么鬼?”颜家佑脸色十分难看,直截了当的问着简瑞淇。
“没有啊!只是——”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不能出病房吗?”不等简瑞淇将话说完,他转而看向龚子容说道。
她心虚的垂下了目光,手也紧张的交迭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够了!颜家佑,”简瑞淇挡在他面前,虽然矮了人家一大截,然而她的气势可从不输人,“是我带她出来的,要骂,骂我吧!”
他瞪了她一眼,“她的情况你一点都不了解,你为什么这么擅作主张?”
“我看过她的病历,”她的手一摊,直言不讳,“我知道她的情况不好,但是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我不认为把她整天开在病房里,对她而言会比较有帮助。”
“但至少不会害她。”颜家佑火大的说。
“这就是你的意思吗?”她嘲讽的对他瞪眼,“因为觉得不会害她,所以将她二十四小时绑在床上。”
“你逾权了,她是我的病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你的病人,”地哼了一声,“可她不单是你的病人,也是你的女人,所以你自以为是的替她安排。”
“你——”
“你们不要为我吵架。”龚子容的目光不安的穿梭在这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其实,我应该坚持我不要出来,就算我再怎么想出来走走都一样,所以都是我的错。”
“你听到了没有,”简瑞淇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听到子容的话,你真应该感到内疚。”
他的目光直视着龚子容,他当然知道总是被关在房里,她的心情并不会开朗,只是——她的情况真的并不允许。
龚子容叹了口气,“我回病房了。”
看着她黯淡下来的神色,颜家佑的心揪了一下。
“等你移植了心脏,你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他推着她的轮椅,柔声的说道:“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管你。”
“说的跟真的一样。”简瑞淇在一旁放着冷箭。
他眼神严厉的扫向她,真的很想将这个白目的家伙打包塞进垃圾桶。
“本来就是。”她不以为然的又接口说:“男人一向说一套做一套。”
“别把你老公那一套弄到我身上来。”他的嘴一撇。“今天的事,我会再跟你好好算帐。”
“算就算,你以为我怕你!”她压根不在乎,“就算你告到院长那里去,我也不会鸟你。”
“你这女人还当真永远死不认错。”
“我不是不认错,”她在两人身后进了电梯,“而是我根本没有错,我他妈的认个鬼错!”
“子容没事是最好,若有事,我饶不了你!”
“她若会有事,也是因为你这个暴君,这个不准那个也不准——”
“拜托!请你们——”龚子容的胸口突然急违的起伏着,“不要……不要……吵架!”
两人同时发现她的不对,颜家佑诅咒了一声,立刻跪在她面前看着她。
“子容,你怎么了?”
“空气——”她喘不过气,“好痛——”
这次发作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难受,她微张眼看到他一脸的焦急,电梯门一开,他立刻将她抱起,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简瑞淇一脸苍白的楞在当场,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显示这次龚子容发病跟她外出有关,但她依然难辞其咎。
怎么办?
她回过神来之后,立刻迎了上去。
霍之云打算离开医院时,找不到简瑞淇,没料到一问之下,最后在手术室前找到了太座。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有关。”他一脸的沉重走向她,他大概已经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简瑞淇心虚的垂下目光。
一看她的表情,他心冷了半截,忍不住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若家佑发起火来,看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一脸不安,“我只是想耍带子容去晒晒太阳,她太苍白了——”
“你不是她的主治医生,不了解她的实际情况。”他打断她的话,“若是别的医生这么对你的病患,以你的脾气,我看你手术刀、国骂都出笼了吧!”
她撇了撇嘴,这个时候还这么不留余地给她,偏偏她拿他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拜托,可别有事。”看着紧闭着的门,简瑞淇喃喃自语,此时此刻的她比自己操刀还要来得紧张。
霍之云摸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
当手术室的门一开,她立刻冲上前去。
“她……”一看到颜家佑的表情,她不自觉的闭上嘴。真是见鬼了,曾几何时,她也懂得了害怕。
霍之云将手搭在她肩上,替她开了口,“子容没事吧?”
颜家佑深深的看了简瑞淇一眼,再看向霍之云,摇了摇头,“送加护病房,要观察几天。”
“意思就是没事喽?”她小心翼翼的问。
“若小容有事,我第一个把你掐死!”
她闻言先是一楞,然后漾开了笑容,“干么这么说?”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我也不是故意的。”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着对这娇小女人的无奈。
“龚小姐的病会发作最主要的原因是瑞淇吗?”霍之云轻叹着问。若真是瑞淇的问题,那还真的得跟颜家佑好好的赔罪。
“有部分。”瞄了她一眼,颜家佑淡淡的说。
“那另一部分是什么?”她好奇的问。
“最主要的原因是小容的心脏衰竭引发肺水肿,”他进一步的解释,“所以她常会突然喘不过气,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让她出去的原因,因为空气中的轻飘物极有可能会引发她的不适,她的身体将会因为发作的次数而越来越虚弱,心脏功能也会逐渐失去作用。”
简瑞淇闻言,嘴巴开开阖阖,最后她放弃的闭上嘴,这次是她错——她承认这一点。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容自己的问题。”虽然气简瑞淇的自作主张,但颜家佑还是老实的说:“她的身体真的已经太差了。”
他的话一点都没有让她好过一点,“她还能等多久?”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笑容有点勉强,“但——我绝对不会让我自己有遗憾。”
“这种事好像不是你说了算,你就算有再好的医术,但没有一颗适合子容的心脏,结果还不是等于零……你干么一直拉我,”简瑞淇甩开霍之云制止她的手,“我说的没错啊!”
霍之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瑞淇当然说的没错,但她实在很白目,干么非要挑在此时说这席话。
“是啊!”颜家佑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瑞淇说的并没有错,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等。”
“这种情况真他妈的讨厌!”简瑞淇啐了一口。
他耸了下肩,“不好意思,我要去加护病房一趟,如果这次能醒来,代表她又过了一关。”
“真的不好意思,你快去忙吧!”霍之云拉住了还打算说话的简瑞淇,对颜家佑道:“我会把我老婆给看好。”
“希望你说到做列。”颜家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全千越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个名满国际的大医生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爱妻,所以他这个保证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霍之云肯定的点着头,“我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记得跟我说。”
“谢谢。”颜家佑对他点了下头,缓步的离去。
他感到一股说不出口的疲累,同样身为医生,他们两个很明白这种心情。
“我决定,我要去做一件事。”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简瑞淇用力的一拍手。
霍之云冷冷的看着她,“拜托,你别乱搞了。今天的事,你应该有得到一些教训吧!”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径自道:“子容心里有个愿望,我可以去帮她达成。”
他一脸怀疑,实在很担心宝贝太座会乱搞。
“她是个孤儿,”她拉着他的手走向电梯,“我们可以动用一些关系去找她的父母,”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什么关系?”
“拜托!你阿嬷是德国最大制药厂日纽的总裁。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族有几个很厉害的人物,他们对打探消息很灵通。”
“那是用在公事上。”他咬牙切齿的说。
不可否认,他们公司确实是有个情报系统,但那是商业间谍。
“这次也是公事啊!”简瑞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交代的,要帮不帮一句话?”
霍之云无奈的摇着头,看她一脸的坚持,他似乎无法说不。
“我可以派人去查,不过结果如何我不给任何保证。”
“只要你愿意就行了。”她拍了拍他的脸颊,兴奋的说,只要有个开始,就代表了一个希望。
第九章
她以为自己这次再也不会醒来了!
但她回来了,当看到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龚子容眨了一下眼,又闭上,熟悉的消毒药水味,规律的机器声,她沉沉的呼吸——她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缓慢的呼吸声。
她再次张开眼睛,有些困难的转动着头部,意外的看到了颜家佑。
他正坐一旁打着盹,看起来似乎有些疲累,她想要伸手摸他,却提不起任何一丁点的力气。
颜家佑醒了,他先是眨了眨眼,目光落到床上,一看到她张大了眼睛,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来到她的床边。
“感觉还好吗?”他注意着她的一切。
龚子容虚弱的扬了扬嘴角,罩着氧气罩,连说话都吃力。她想问他,她是不是快要死了,但她没有办法开口。
“你不会有事。”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颜家佑轻抚着她的耳朵,“我不会让你有事,不过单单靠我一个人也不够,你也得要答应我,一定要撑下去,知道吗?”
她眨了下眼睛,虽然动作轻微,然而她的头还是点了下。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她醒了——代表她再次闯过了一关。
只是只要一天没有等到适合的心脏,这种情况将会不停的持续下去,直到她的心脏功能全然失去的那一天。
她看出他脸上的担忧,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心疼。
他原本该是开朗阳光,现在却因为她——她疲累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又沉沉的睡去。
在加护病房待了一个星期,龚子容在颜家佑的检查之后,终于可以转回普通病房。
“你那天真的吓死我了。”简瑞淇进了病房,劈头便说。
“对不起。”她的语气依然有些虚弱。
“别这么说。”简瑞淇仔细的看着她,她更加苍白瘦弱,果然如颜家佑所说,她的身体是随着时间而损耗。
“我就知道你又跑来。”当颜家佑一进医院听到简瑞淇又出现在台中分院,他就知道这女人又跑到了子容的病房来。
“我不能来吗?”简瑞淇瞄着他问。
他不以为然的回视着地,然后走到龚子容的床旁,也顾不得有简瑞淇在一旁,低头吻了她的唇一下。
“今天好吗?”
龚子容笑着点点头。
“真是羡慕死人了,”简瑞淇有些嘲讽的说,“怕我不知道你们有多恩爱,也不用在我面前表演吧!”
“因为我指望你能够因为懂得非礼勿视这个道理而走人啊!”颜家佑也反讽了回去。
“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我最喜欢看人家亲亲爱爱,如果你们要在我面前演全套我也照看不误。”
要论口才——他明显输她一大截。
“其实我今天除了来看子容之外,还有一点事要找你。”简瑞淇对他挥了下手,“刚好你来,出来谈一下。”
语毕,她率先走了出去。
颜家佑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但还是站起身,他贴心的替龚子容拉好被子。“我去去就来。”
龚子容点了点头。
“什么事?”他将病房的门关上,走向站在门口不远处等待的简瑞淇。
“她现在的情况还好吧?”
他点头,“还不错,只要不要太过刺激或疲累就好。”
“太过刺激?!”她闻言思考着,“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她,可是又怕刺激了她。”
他皱起眉头,“什么事情?”以他以往的经验,通常扯上简瑞淇的事情都是麻烦事。
“放心吧!我没有惹麻烦。”她对天一翻白眼,“我只是找到了一些数据。”
“什么数据?”
她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打开皮包拿出一个信封,“告诉你应该无妨。”
他怀疑的看了下信封,最后还是将信封接过手,然后打了开来。
里头有几张已经泛黄的纸张,包括了一张出生证明。
这个女婴是个早产儿,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几乎夺去她的性命,但却在当时被个在台南的王姓医生给救回来,只是可惜的是,这个女婴的母亲在生下这名女婴的当时心脏病发死亡,上头也记载着女婴母亲的病史。
遗传性的先天心脏病——他的脸色因为看到这些而越来越沉重,最后他越看越快。
包括这名女婴最后被送进了育幼院,在育幼院长大,到目前为止都受心脏病所苦。
“这是什么?”他抬头问着简瑞淇。
“子容跟我说过,她想要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她耸了耸肩,“所以我就叫之云要他们家的人出面去找。他们的效率还不错吧!没花多久的时间,他们就查到了,只不过——她妈妈在生她的时候已经死了,可以肯定一点,她的病是遗传来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病是怎么来的,只是……
“她的父亲还在?”他问。
“对,在子容出生前半年公费出国留学,而且在美国结婚拿到了绿卡,一直以来都没有回台湾,现在他在一家科技大厂服务,还是个年薪近百万美金的总经理。”
“他知道子容吗?”
“以数据来说,他应该不知道。”简瑞淇摇着头。
“不知道……”
颜家佑斟酌着眼下的情况,若让子容知道这些事,她或许会开心,但若是子容的父亲不想认她的话,又该怎么办?
毕竟以他手边的这些数据看来,当年是她父亲抛弃她的母亲,在美国另娶他人,是个标准的负心汉。
“之云已经派人跟子容的爸爸联络了。”
颜家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