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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适应是应该的,老实说,我觉得我还比较适合当个商人,当初真是入错行了。”他叹口气,起身活动筋骨。
“怎么会?院长在医学上的成就可是人人有目共睹,你只要别把医院说成量贩店,根本不会有人觉得你像商人。”她转身有些好笑地指正他。
虽然他说自己像商人,但在面对病患时,那种感同身受的仁心是骗不了人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呢?
更何况,他才二十八岁,已经被喻为拥有“上帝之手”的天才外科医生了,在医学上的成就,将来只怕没几个人比得上。
“医学上的成就?木兰,别人说的不准,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在医学上,我的成就是零。”他神情有些挫败地望着她。
“院长,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她的心再次揪了下。他心中那股巨大的沉痛究竟是什么?
“证据很简单,我最想医治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医好他,你说,我有什么鬼成就?”
“院长……”她瞠大了眼。
“吓到你了?”他轻拍她的脸蛋,微微一笑,神情却饱含苦涩。
“不,而是……”
“什么?”
“你心中的结始终没打开,对不对?”察觉了他刻意压下的苦,竟让她无法抑止也跟着他痛。
聂永庭扬高了眉。她居然察觉了?
“把你当成有忧郁症是我的误判,但你心中有个难以化开的结,却是千真万确,对不对?”
“上回对你的指导教授不敬是我的错。”他漾开笑脸。
木婷兰知道他是指那天落水后他在怒不可遏时冲口而出的话,这意思是说她真的猜中了?唔……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的确……”
他话说到一半,电话正巧响起,于是他顺手接听。
“喂……什么?”他吃惊地挺直腰杆。“我知道了,这里会立刻准备好,你们路上小心些。”
他挂断电话后,立刻联络医疗小组就定位,接着转身离开,甚至没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木婷兰惊愕于他眼中的慌乱。到底是谁生病了,竟让他紧张成这样?
她将院长室的资料整理好后回到护理站,听见几个护士的谈话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送来的人,真的是院长的弟弟吗?”
“当然了,那个特别的医疗团队只为他存在,既然他们全进了那间特别的病房,当然是他了。”
“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似乎常常突然送进医院耶。”
“谁知道?那是医院里最机密的事,我们不可能知道的。”
“他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总之,一定很严重、很麻烦就对了。”
木婷兰瞠大了眼。不治之症?所以院长才会说他的医疗成就是零?他指的人正是他的弟弟吗?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包括他们俩初次见面时,他莫名其妙的带她去飚车,说那些愤世嫉俗的话,原来是因为他的弟弟啊。
之后,木婷兰一直忙到快下班,都没瞧见聂永庭再出现,而医院里也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彷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你们猜,院长的弟弟是不是快『那个』了?”有个小护士小声地问同事。
“你不想活了吗?”两个护士连忙捂住她的嘴。
“可是这回院长待在特别病房里的时间也太久了。”
“这倒是,最可疑的是,红玉集团的一些大人物也都来了。”
“这有什么可疑?每回只要他住院,这些大头都会出现,我一直猜想,院长的弟弟是不是红玉集团里很重要的大人物。”
“那肯定是的,不然这些大头干嘛次次都来探望?这次会让人觉得奇怪,是因为之前大人物虽然会出现,却没这回这么多,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紧张得要命。”
“所以我才问他是不是快要……”小护士的嘴再次被捂住。
木婷兰对她们的猜测一点也不认同,医院的确是来了不少集团里的大人物,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不过,她们也确实点出了疑点,为什么院长的弟弟生病,红玉集团的高层会出现?难道他真是红玉集团的重要人物吗?
但是,她心中却对聂永臣升起无限同情。年纪轻轻就不时进出医院,他一定很痛苦吧。
“婷兰,你觉得呢?”一位护士转身问她。
“我不清楚耶,我才刚进红玉没多久。”她微笑着应道。
“可是你现在是院长的秘书啊。”
“问题是我一点都不了解情况呀。”她两手一摊,说的是事实。
“也对,院长才不可能把家里的事让外人知道呢。”
几个护士又聚在一起继续猜测着。
木婷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决定待会儿先绕到院长室看看。
交班后,她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后便向院长室走去。
另一个她拒绝跟着大家乱猜的原因是,那天她在红玉山庄里见到的那两个人并没有出现。
她虽然是新进人员,也知道红玉集团里的事几乎是总执行长说了就算,而副总裁也是另一位核心人物,既然他们没有出现,那院长的弟弟应该不至于到病危的地步。
“真可怜。”木婷兰叹口气。
来到院长室,她探头瞧了下,原来院长已经回来了。
只是他疲惫地瘫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
他是累坏了,还是心情太低落呢?
她好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们有过生死与共的相处时刻,毕竟不太熟,但是,就这样不管他,她也做不到。
当木婷兰正左右为难时,聂永庭忽然转过头,对上她的眸子。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锁在一块,许久许久。
她尴尬地动了动身子,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他却出声了。
“进来。”
她听话地走进院长室。
“把门关上。”
“嗯。”她连忙照做。
聂永庭闭上眼,长长地吁了口气。
“院长?”她低声唤着,好担心他撑不住了。
“你过来。”他偏头瞅着她。
“嗯。”她赶紧走过去。
哪晓得离他还有一步远,她就被他拉了过去,下一秒钟已被他紧紧抱住。
坐在椅子上的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圈住她。
“院长?”
木婷兰窘红了脸。明知他现在心身俱疲,会抱住她只是想寻求支撑,但她活了二十四年,头一回胸部让人碰到,还碰得这么彻底,她只能安慰自己,太过疲倦的院长一定没察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发觉他肩头微颤,却不知道他怎么了,而后,她瞠大了眼,只觉得胸前微微湿润。
他哭了?
接着,深深压抑的喘息声确定了她的臆测。
木婷兰大受震撼,她第一次见到男人在她的怀中哭泣,她小嘴微张,僵在当场,不知所措。
“为什么是他?”聂永庭挫败地吼道。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手环住他,给予无声的安慰。
“明明是我比较早出生,为什么不是我?”他愈抱愈紧,勒得她的腰都快断了仍无所觉。
“院长……”
“为什么要找上他?为什么?”聂永庭宁愿现在躺在那里受罪的人是他,而不是弟弟。
但是,一切的事在出生时都已注定了,弟弟注定一辈子怪病缠身,而他注定一辈子愧疚、自责。谁受的苦多些,他不知道,却明白这将是他们两兄弟一生难以挣脱的折磨。
面对他一句句痛彻心扉的问话,木婷兰别说答案了,她根本一句也听不懂,难道院长的弟弟会生病是院长害的,他才这般自责?
思及此,她的心又痛了。就算真是如此,院长这近乎自残的责难也已经够了,何况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她心疼地拥着他,任由他无声的哭个痛快。
许久之后,聂永庭的肩头不再颤抖。发泄后,他的心情好了些,却也察觉出目前的情况有点丢脸。
她会笑他吗?他匆匆离开她的怀抱,以手背粗鲁地抹着脸上的泪痕,希望将证据消灭于无形。
木婷兰瞧见他有点红的耳朵,微微一笑,抽了几张面纸递给他,也抽了两张抹抹自个儿的衣服。胸前这片湿意太明显了,幸好有外套可以遮住。
“你弟弟的状况还好吧?”
“嗯,其实每回情况都差不多,只是这回他的疼痛更甚以往,我才会这么担心。”聂永庭不太自在地瞧她一眼。
“这样啊。”
“你一定听说了很多八卦吧?”永臣的事,医院里每个人都在猜测,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甚至是那个医疗团队,也不曾真正了解永臣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
“你没参一脚吗?”
“真抱歉,我进红玉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搜集情报,暂时无法加入八卦的行列。”木婷兰嘟起了唇。他以为每个人都这么碎嘴吗?
“永臣的事,以后再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见她毫无耻笑他的迹象,他终于松了口气,又瘫坐在椅子上。
“若你弟弟的情况得到控制,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别天天带着黑眼圈上班嘛!”
“你虽然不承认,但你很注意我却是真的。”他偏头朝她调皮地笑着。
她心头一震,有点窘地辩驳,“谁教你脸上那两圈这么明显,我想不注意到真的很困难呀!”
万万不能让他发现,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对她就是有种无形的吸引力,让她不得不时时刻刻注意着他。
被他的笑眸锁住,她的心跳又乱了。
“我从高中就常在医院里打转,进了医学院后,更是以医院为家,直到正式成为医生,接手医院的管理,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有人主动开口要我休息,更别提我的熊猫眼了。”
“没人提过?”木婷兰十分吃惊。这怎么可能?
“我万分怀疑,不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就是我人缘太差,你觉得是哪一个呢?”聂永庭有点调皮地问。
“我想,一定是你发出拒绝休息的讯息太强烈,制止了大家劝阻的念头。”
“你以为以心理师的观点就能说服我?”
“难道你希望我说是你人缘太差吗?”她嘟起嘴问。
“为什么不会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呢?”他笑着反问道。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这么多,要他们每个人眼睛都有问题的机率太低了。”她实事求是地分析着。
“呵呵……那真的是因为我的人缘太差啰?”
“不,我想是因为你在人前总是和蔼可亲又精神饱满,没人会相信眼前这位精力十足的院长大人已经三天没合眼,都快挂了。”木婷兰叹口气。
其实真正的原因她可没胆子讲,她怎能说因为他的笑容足以倾国倾城,每个人一看见他充满魅惑的迷人笑脸,就什么都忘光了,哪还有心思注意他的黑眼圈?
聂永庭望着她许久,忽然朝她招招手。她不明所以,乖乖靠过去,他却再次抱住她,而且这回是将她抱上大腿,把她搂在怀里轻拥着。
“啊?院长,这……”木婷兰一惊,直想跳开,但他环住她的力道虽不算太重,却毫丝毫不容许她挣脱。
“我好累,让我抱一下。”
“这样只会更累,你该回去休息了。”
“你要陪我回去睡吗?”
“怎么可能?”
“这不就得了,回去没法子抱着你,只好现在先抱一抱了。”
“院长,你绝对是累得语无伦次了,『抱着我』和『你休息』分明是两件事,再说,你不该抱着我的。”
“我很累,而且觉得抱着你可以放松心情,当然有关。”
“可是……”这样太古怪了。
“你这么小气吗?借我抱一下会怎样啊?”聂永庭一脸孩子气地质问。
“但……这样真的……”万一被人看到就糟了。
“三分钟就好。”他埋首在她的香肩上,嗅着她的馨香。她的身子虽僵硬,但真的能让他放松,谁教他正一寸寸的将她深埋进心田里呢!
“院长,你真的该让自己放松些才是。”他的气息在她的颈肩处骚动,让木婷兰完全不敢乱动,尴尬极了,只能没话找话说。
“我现在正在做呀!”聂永庭好笑地啄了啄她的粉肩,随即意犹未尽的啄了一口又一口。
“啊?”木婷兰僵硬的身子抖了好几下。
他怎么可以吃她豆腐?
她才这么想,又愣住了。院长怎么可能吃她豆腐呢?那是不可能的事,那么现在又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瞧,我挺听话的,不是吗?”明知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他就是要让她自然而然的和他搅和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别把你弟弟的事当是你的错。”木婷兰连忙一口气将话说完。
“不是我的错,但我一样愧疚。”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久久才叹口气。
“我是不知道真正情况,但事情的发生总有原因吧。”那害她心跳快停止的吮啄终于结束,她稍稍松了口气。
“喔?”聂永庭微笑等着她的推理。
“对呀,你说为什么是他不是你,也许是因为你比较适合照顾人呀!”
“是吗?”
“嗯,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你只要好好负起你的责任就好,别再老是把自己逼进死角里。”
聂永庭诧异地看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一次次点出他的盲点,傅纬他们老是骂他爱自虐,真是这样吗?
“我猜对了,对不对?”
“你果然很聪明,其实你也挺适合照顾人的。”他的指头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
“所以我才会当护士呀!”木婷兰漾起甜美的笑容。
“不如以后我照顾弟弟,而你负责照顾我好了。”
“没问题呀,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让你不再有黑眼圈。”她没听懂他的暗示,拍胸脯保证道。
“呵呵……那就看你的了。”聂永庭好笑的搂紧她。瞧她一副什么事交给她就对了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揽住她的头,恣意品尝她动人的红唇。
木婷兰再次呆掉了。又吻她?院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在吃她豆腐耶!难道他已经累得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不过,被他亲吻,除了让她心律不整外,其实感觉还不赖,现在,她只担心一件事,院长老是吻她,万一害她上瘾怎么办?
“怎么可能?”
“不然你怎么解释院长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女朋友?”
“三班护士每个人都可以见到他整天在医院里出没,他若有女朋友,不可能逃过大家的监视。”
木婷兰听着大家闲聊,不禁轻笑出声。院长一直是医院里所有女性员工的最大目标,只要他还单身,每个人都会怀抱着希望吧。
“可是说他有恋弟情结太扯了。”
“听说他弟弟很俊美喔!”
“院长本人就够美形了,他才不会因为弟弟美就产生这种畸恋好不好?”
“但是院长对弟弟的好已经超出常理太多了,你有看过这么爱护弟弟的兄长吗?”不然她们燕瘦环肥各式美女在列,为何就是没有一个能掳获院长的心呢?
几个护士七嘴八舌地分析着她们的共合目标。
木婷兰尚未听完就离开了,前去院长室整理资料。
这个八卦她是头一回听见,她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可能吗?”她喃喃自语地问着。以他那天听闻弟弟又要送来医院时的反应看来,是有点可疑。
忽然间她身后传来问话。“你说呢?”
“咦?”她惊讶地回头,就见聂永庭跟在她身后。她张大了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