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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影凝视着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笑得有几分凄凉,似乎她若能练成这一剑,对他来说,是一件至悲至痛的事。
但此时此刻已顾不得别的,只有练成琴剑合一,她才有退敌的把握。于是点点头,“已来不及演练,剑谱你看过,适时出手即可。”
柳依人在下面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琴影的表情越来越缓和,心知不妙。若是这两人突然和好,联手对付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她仗着身后有无数后援,并不恐慌,娇笑道:“云郎,只要你帮我拿到承影剑,我定助你将流云轩兴起,三年之内便可与轩辕城相抗,你又何必屈于人下呢?”
见流云只是笑而不答,柳依人又一口一个“云郎”,琴影即使明知这是对手的反间计,听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顿时,她心生杀意,哼了一声,银光已然出鞘,承影剑如闪电一般刺向柳依人。
柳依人叫了一声,想不到琴影出手竟然如此迅捷,一时间躲无可躲,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到自己心口,她步步倒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料,琴影的剑势快到柳依人眼前时,却猝然凝滞下来,剑尖一颤,刺偏到旁边的树上。琴影身子歪了歪,脸如雪白。
柳依人喜出望外,她心知这是琴影内伤发作,便笑道:“你身上有伤,强行运功,你我还不知道谁会死得快点。”又悄声道:“你若死了,云郎便是我一人的了。”
琴影双眸中寒星四溅,喝叱一声:“妄想!”剑舞身前,又一次刺出。
柳依人心里已经有了把握,闪动着柳腰躲避,一边还假作惊呼:“啊呀,真是厉害!承影剑果然是剑中之魔啊!”
明明是自己的剑一时伤不到对方,还被人这样挟枪带棒的羞辱。琴影急火攻心,内伤发作更深,胸口一阵涌阻,似乎又要吐血。
流云从旁边翩然而至,一手抚住她的背脊,绵延内力若朝阳般透彻着她的心,让她安定下来,空置的左手被他以另一手握住,他在她耳畔低语:“运气到海阳穴,收功,放松。”
琴影不由自主地按照他的话做,果然胸口的痛楚减轻了很多。流云也不恋战,拉起琴影飞回宫门。
在他们的身子还在半空中时,就听到身后有无数破空之声袭来。流云深知这是箭阵,大意不得。于是他一拍琴影后背,以内力将她送入宫墙。然后,他身形翻转,以掌风圈起一道气墙,将所有的暗箭都挡在气墙之外。
柳依人忽然喊道:“别伤他!停手!”
借着这空隙,他人如惊鸿落入墙内,笑声朗朗,“承影宫中有迷阵三十六处,暗器一百零八道。各位若不怕死,可以亲身一试!”
墙内,他扶住琴影,柔声问:“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那么娇弱。”琴影一抹唇边血渍,“你这谎话可以骗他们多久?敌人已经来了,我们躲在里面总不是办法,你既然肯陪我练剑,为什么刚刚不助我杀了柳依人那个贱人?你心疼她?”
流云道:“刚刚我若出手,柳依人自然难逃一死,但她身后暗兵无数,只怕你我一剑之后,会惹来更多的敌兵。”
“怕什么?”琴影凛然道,“若琴剑合二式可成,十招之内就算是轩辕城的三千铁骑,都不足惧。”
流云的脸上又露出那个凄凉的惨笑,“十招?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怎么?琴影疑惑的想问清楚,他每每一说到这事。就露出这种神情,究竟是为什么?但此时阿紫却在远处向他们召唤。
“流云大哥,宛如姐姐被人杀了!”
琴影飞身而去,只见弄玉正在宛如的尸体前痛哭。
“是谁杀了她?”琴影惊栗之下,竟见宛如死状甚为古怪,衣衫被人撕了大半,胸口处都是血,像是刚刚遭人凌辱。
弄玉摇头哭道:“不知道,我刚刚路过这里,就见她倒在这儿,手里还有这半形布。”
琴影接过那半形布,是白色的,而宫内现在所有人中,只有一人穿白色——
她猛回头,见流云虽然吃惊,却不慌张,镇定的对弄玉吩咐:“先将宛如的尸身安置到秘道里吧。”
难道会是他?
极度的猜忌怀疑和惊怒之下,琴影体内的魔性隐隐作祟,她的手指轻微的颤抖却不自知,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流云。
感受到她眸光的不正常,流云觉得很奇怪,一拉她的手腕,只觉她掌心滚烫,与她向来清冷的体息完全不同。他问道:“你怎么了?”
琴影一旋身,挡开了他的手,长剑出鞘抵着他的眉心,阴阴地问:“是不是你做的?”
流云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却是一句:“这是你两天之内,第三次对我以剑相向。”他的声音如咏如叹,回音不绝。
“影,你我之间竟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你让我如何信你?”琴影冷冷道,“三年前你为剑而去,不论我怎样相求,都不肯陪我练剑。而刚才你却突然改变心意,为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流云面色惨澹,无声苦笑。
还能有什么?只因为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不忍见她痛苦,所以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帮她达成心愿,驱除强敌。而她,不仅将自己的情爱锁得牢牢的,还连一分一毫的信任都不给他。爱人爱到这般凄凉的境地,普天之下只怕他足第一个吧?
“你若不信我,为何不杀我报仇?”他问得艰难。
她只是冷彻了眸子,不作回答。反身掠回宫门,一跃而起,在夜色下清幽的喝道:“承影剑在此,要夺剑的尽管来吧!”
“宫主!”在弄玉的惊呼声中,流云已闪身追了上去。
宫门外,如潮的敌人排成十几层,将琴影团团围住。人群中傲然站立的琴影显得柔弱孤独,纤细得像大海中的一只小舟,随时会被大浪倾覆。
这样一个弱女子,即使手中握着闻名天下的魔剑,看上去也并不可怕。
喊杀声起,人潮瞬间如浪扑涌向琴影。
琴影嘴角斜挂着一丝冷笑,银剑一寸寸抽离出来,剑光映进眼中,将她幻化成魔。
剑如魔,人如魔。鲜血成了剑下的祭品,再多的肉身,都被剑魔残忍的吞噬撕碎。
众人没见过这样的剑法,一时间惊住,纷纷后退。
柳依人躲在暗处观察着琴影的神色。虽然琴影现在魔性大发,但脸色却越来越白,气息短急,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柳依人暗自阴笑,一双搜魂环悄悄握在手中。
倏然间,白影飞至,挡在琴影的面前,但在琴影眼中,已经没有敌我之分,她冷酷而精准的将剑刺进那人心口,鲜血如泉霍然淹没了半截剑身。
被伤的人没有停滞,一手抓住剑身,硬生生将剑拔出,低喝道:“以心守剑,以剑作琴,琴剑合一,月转星迷!”
十六字的剑诀如一道灵符,惊醒了琴影,染血的剑尖在半空中划出七道血光,如琴弦一般。她旋身飞身,剑挑琴弦,夜幕下飘起诡异的乐声,如鬼魅一样钻入所有人的耳朵里,侵占了他们的大脑神经。
众人狂魔乱舞般惨叫连连,扔下兵器,摀着耳朵倒在地上呻吟扭曲。
柳依人站得远了一些,又见机甚早,几个腾身已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琴弦消失,承影剑铛地一声掉在地上。琴影踉跄几步,终于不支跌倒。在她对面斜坐着的是浑身是血,悠然而笑的流云。
“你终于练成了。”
琴影茫然的看着他,呆呆地问:“你怎么浑身是血?是谁伤了你?”
流云轻笑着摇摇头,连嘴唇都变成惨白。他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颓然倒地。
琴影大惊,扑了过去要抱住他,却被一双手轻轻隔开。
是阿紫。
“你不配得到这个男人。他为了让你练成琴剑合一,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你却连一丝一毫的爱都不肯给他。”
“你说什么?”琴影看着流云如死去般苍白的脸,心痛如狂。“放开他,你凭什么碰他?”
流云是她的,只能是她的!他只能抱她,也只有她可以拥抱他。其他女人敢碰她的流云,都是她的死敌!她想摸索承影剑,但她已经力竭,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
阿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甩到她眼前。
“你师父写给你师娘的信,你看都不看一眼吗?”
师父写给师娘的信?这封信被她奉在陵园的供桌上,碰都不敢碰一下,敬若神明,怎么还会去偷看?
“知道你师娘怎么死的吗?就因为你这个剑魔师父执着于练琴剑合一。但联剑的原本是两个人,即使再心灵相通,都不可能做到合二为一。要想剑成,必须以其中一人之血祭剑,才能激发剑中的魔性,心剑合一。所以,你师娘为了让你师父打开心结,不惜一死。
流云这么爱你,你要的他无所不给,为什么这件事他始终不肯顺你的心?就是因为他不想抉择你们两人之间究竟谁死谁生。但你,却硬要他死!“
“你胡说!”琴影拚尽浑身力气想冲过去,然而,拚出的只是两行热泪。
不!这不是真的!流云会死在她的剑下,只是为了成全她自私的心……这世上最爱她的人死在她的手上……她的心彷佛被人片片撕碎,连杀死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紫从死去的敌人身边牵过一匹战马,将奄奄一息的流云放了上去,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
“你要带他去哪里?”琴影嘶哑的高喊。
阿紫只是留给她轻蔑的一笑,随即策马而去。
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流云的微笑了,再也不会有人将她拥在怀中,为她吹那首长相思了,再也不会了……
在惨澹的星光下,琴影撕心裂肺的惨呼,长长久久的响彻夜空,飘向无尽的天边。
第四章
凤漓江是北上船只的必经之路,来往于此的大多数是巨大豪华的商船,若是途经江边繁荣的姑苏城,或许还可以有幸一睹江南名妓乘坐的花船,和名妓们的风采,
今日艳阳高照,彩船纷纷出航,远远的就可以听到船上的莺呼燕语,隐隐约约的衣香鬓影,引起两岸路人的无限绮思。
其中一艘最大的彩船上,有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正靠在船舷一侧向外张望,忽然,她美眸闪烁,对着不远处一条小船上大声招呼:“阿紫姑娘,你今天钓了几条鱼啊?”
小船上,有一个红衣少女,正坐在船头,一手握着鱼竿,像姜太公一般悠然自得的钓着鱼。听到有人喊她,她漫不经心的向对方伸出一根手指头。
“只钓了一条吗?”抱琵琶的姑娘呵呵笑道:“你也太不济事了,会把你云哥哥饿坏的。”
阿紫冲着她翻个白眼,“难怪你叫怜心,可怜你记性这么差,说了多少回,他是我相公,不是我哥哥。”
叫怜心的女子捣着嘴笑道:“我听云公子总是唤你作『阿紫姑娘』,可见你是骗人的。你小小年纪乱认相公,好不害臊。”
大船上更多的女子被她们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吸引过来,人人脸上焕发着光彩,其中有人喊道:“阿紫姑娘,你哥哥在船上吗?”
阿紫斜眼瞥着她们兴奋的神情,说道:“在,可又不是在等你们,更不是随便摆出来给你们看的。”
“云公子——云公子——”众美女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起高喊。
阿紫气得在船上跳脚,“还吵、还吵!我相公没被你们吵死,我的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船上的女子们笑得前仆后仰,“几条小鱼嘛,值什么?你把船摇过来,我们赔你就是了,不过要让云公子过来拿才行。”
阿紫鼓起腮帮子,理也不理,仍是低头钓鱼。
怜心眼珠子一转,抱正了琵琶,隔着江水拨响了琴弦,琴声顺着江水飘向对面,很快地,从阿紫所在的船上传来幽沉的箫声,恍若风声吟诉,凄婉得撼人心魄,让一干女子听得如痴如醉。
阿紫再顿足,“真受不了你们!次次都用这一招。借琴声勾引别人家相公,不觉得老套吗?”
众女子一起笑道:“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云公子还不现身吗?太阳都到三竿头了,莫让我们望穿秋水啊!”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小船尾部的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手持一管绿玉箫,衣如白雪,人如美玉,在满是花花绿绿船只的江河上,一眼望去,如白鹤一般遗世独立,姿质风流。
众女子一声欢呼,彩船立刻摇向这边。
阿紫对那白衣男子噘嘴:“看你这怜香惜玉的心,又要为自己惹多少麻烦。上次要不是突然下雨,我见机摇走了船,只怕我这条小船要被十几个好心为你送伞的白娘子踩翻。”
白衣男子温文的一笑,“你难道忘了?说要在这里停留的是你,可不是我故意要惹麻烦。”
阿紫气呼呼的别过脸去,看到自己的鱼竿竟然不知何时掉在江面上,顺水漂走,急得大喊:“糟了!我的鱼竿啊!”
“不用追了,再买一根好了。”白衣男子施施然笑道。
阿紫急道:“那鱼竿上挂了条大鱼,鱼竿可以丢,鱼不能丢!”说完,她纵身一跃,跳进江水中,朝着鱼竿游了过去。
彩船上的女子们拍手笑道:“小阿紫,钓小鱼,小鱼带着竿儿跑,阿紫落湖被鱼欺!”
阿紫探出头来,“你们这群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本姑娘捡回东西再和你们计较。谁要是敢趁机勾引我相公,小心我一拳打得你们满脸花。”
“看不出你人不大,口气还不小呢!”女人依旧笑着看戏,一边和白衣男子搭讪:“云公子,你们何时出城啊?”
被称作是“云公子”的人礼貌的回答:“大概三天后吧!阿紫说要找她的一位亲戚,但一直没有找到。”
女人唧唧喳督的询问:“她亲戚叫什么名字?也许我们可以帮上忙呢!”
“抱歉,在下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阿紫不是总说你是她相公吗?”
“对啊,云公子,你和阿紫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公子,你到底是哪里人啊?”
一堆堆的问题砸向云公子,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不多回答,眼角的余光看着阿紫的身形在水面忽隐忽现。
突然,众人听到阿紫的惊喊:“你这个人怎么抢人东西?”
一个似笑非笑的男子声音回答:“谁抢你东西了?是它自己漂到我的船前的,这叫有缘,自然归我了。”
阿紫如鱼般巴在一条船舷边上,瞪大眼睛看着船上一个年轻的男子。“你再不把东西还来,小心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好啊,有本事你来抢,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那男子晃着鱼竿戏弄着阿紫。
阿紫满面通红,一按船舷,从水中鱼跃而出,双拳如电打向那男子的面门。
那男子大概没想到阿紫会功夫,躲闪不及被打到了脸颊,原本白皙如女子的皮肤上立刻泛起红印。
“你好大胆!”
男子抽出佩剑刚要刺过来,身后有个更沉稳的声音命令道:“老四,别随便动兵刃与人结怨。若是你拿了这位姑娘的东西,就尽快归还人家。”
年轻男子虽然生气,但似乎很听身后人的话,将鱼竿又甩回水中。“要拿自己拿。”
阿紫瞪着他,“你爹娘没教你规矩吗?还人东西要双手奉上,你这样目中无人,可见家学尔尔,可惜了你空有一副世家子弟的皮相。”
“你!”年轻男子青白了脸,再也按捺不住,手腕一颤,将剑震得嗡嗡作响,朝阿紫的身前刺来。
阿紫向后一翻身,又跃回江里,抓起鱼竿,扬首笑道:“你那点功夫还想抓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