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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信心十足的水胭经过几天下来的努力后均不见成效,也渐渐灰了心,不再对他做太多的苛求。
记得则她幸,不记得则她命,莫哥哥即使一辈子想不起过去,她也该无怨无悔了。
其实上天对她够厚爱了,八年的分离竟能找到他,这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她也该相信所有的美好不可能一古脑儿全落在自己身上,生命中些许的遗憾并不代表什么,只能说是一种调合吧!
“莫哥哥,这儿是梅河口最大的山坡地,你瞧这一旁的芦苇丛就是当年我发现你倒卧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片翠绿的确能舒畅人心,梅河口真是个好地方!再将视线随著水胭的玉指一转,那芦苇花丛款款迎风摆荡生姿,一边倒的摇曳美感尽收于眼底;莫司傲发现这一幕幕自然天成的景致有点儿熟悉,但在脑中又遍寻不著一点影子,唉!又多了一个遗憾。
“我一直犹豫著该不该问齐叔,当年是谁想置我与死地。”他眸中带著无法理解的恨意及满腔的疑惑。
“那就别问了,也不要报什么仇。事隔那么多年,搞不好对方已得了报应,人事全非,你没必要再计较什么。”
莫司傲寒心的一笑,“人事全非的人可能是我吧!”
“莫哥哥……”
“没事,是我不好,又说些让你担心的话。”莫司傲黑眼灼灼地搜寻著水胭的面容,望著她拧起的秀眉也同时揪起自己的心。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她倚在他怀中,难舍眼前这个骠悍帅劲的男人。他心痛,她也随之难过。
“我现在有你了,那种苦已不复从前。你放心,再困顿再悲惨的岁月我都熬过去了,如今这些对我来说已构成不了伤害,只是心中难免有所遗憾。”
他的每一句告白都撼动到水胭的心坎上,他熠熠发亮的黑眸凝视著她,水胭知道他并没说谎,这不是他的安慰话。
“莫哥哥,你原谅我了吗?”这是揣在水胭心中最深且最疼的问题。
“什么?”
“我是说,八年前因我的骄纵害你遭致这样的后果,你会怪我吗?”水胭瞅著莫司傲灼然炯迫的目光,她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否则她将日夜无眠。
“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自责,我想赎罪。”
“所以你对我好,是因为赎罪?”他蹙眉问道。
“不,不是,莫哥哥,你不能误会我对你的真心!对感情我从不抱赎罪的心理,我只是想陪著你安抚你不安定的心,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这么做,顶多跪在你面前任你处置。你不能不相信我,要不我可以以死明志!”
“胭儿!”
莫司傲霍地攫住她不停自责的双手,满脸不舍地道:“你这个小儍瓜,谁准你死来著,除了我陪你,你哪儿都不能去!”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她伏在他胸膛哭泣,泪水渗透了莫司傲的衣衫,浸湿了他的胸,他轻触水胭白皙如玉的面容,掬起她的下颔,低首亲吻著。
像是抒发满腔的情欲,莫司傲缠绵激情地与她拥吻,红肿了她的唇也释放了自己无限的爱意。“你说,从未怪过你,又何来的原谅?”
“你不怪我?”水困淌下欣喜的泪,勾著他的手深切的问。
莫司傲摇摇头,揉著她的脑袋,“只有无心的人才会怪你,你即使犯下滔天大罪,我永远还是守护著你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虽然你不记得从前,但你依然是疼我的,用从前的方
式、从前的语气,甚至你抚我发的小动作,都是莫哥哥才会有的。“
“可是从前的莫凉不会侵犯你。”
想起那天他情不自禁地占有了她,莫司傲就深感自责,她是如此的纯真、善良,而他却……
“不,但我更爱现在的莫司傲。莫凉给我的感觉是疼,你给我的却是爱。”水胭的声音细如蚊蚋,紧紧的依偎著他,不愿让他瞧见自己酡红的面容。
她真的好羞,可是又忍不住的想说。
“胭儿!”他知道她有情,却诧异她的多情与了解。
“别说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就满足了,快回店里吧!爹说今天要准备你以前最爱吃的几样点心,让你回味一下,说不定东西一进嘴你就想起了什么哩!”水胭抬起亮丽的睑蛋,高兴的说著。
“好哇!你以为我是贪吃鬼!”
“你以前就是这样嘛!”
水胭吐吐舌头,拎起裙摆快乐的翩然飞舞而去;莫司傲则噙著一抹欣然笑意,快步追了过去。
第八章
“齐叔,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依然记不起什么,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无所获,但我自觉已到了极限,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进步,所以我想先告辞一阵子。”
半夜二更天,莫司傲将齐友湟约到外面谈话,透著月光隐约看出他那张无奈的脸上带著些许怅然。
“你要离开?”
“我不能就这么丢下傲丰堡,义父尚未归来,我有责任维护它的安全,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事般,老觉得心神不宁。”莫司傲蹙起眉峰,难掩其忧色。
“这完全是你的责任心使然,我能了解。”
齐友湟随著他的视线望著天际如勾的月影,还记得那天小莫回来时正值十五,如今十天过去了,月儿也有了残缺。
难道真如世人常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谢谢齐叔。对了,我想向您打探一件事,当初胭儿在河畔发现我全身伤痕累累,可知是谁欲夺我命?”这个问题他一直想解开。
“我不知道,就连你也被害的莫名其妙。”齐友湟回忆道。
“您的意思是连我也不知道是谁杀害我全家?”莫司傲十分讶异,这么说目前他是含冤莫白了。
齐友湟点点头。
“好,无妨,待我将堡中的事打理好后,我会再回来调查清楚。”在他的神情中蓦然涌现一股狂野的动力与势在必行的决心。
“胭儿知道吗?”齐友湟突然问道。
“嗯?”司傲不解地看向他。
“我是说胭儿知道你将离开她吗?”齐友湟眯起眸,他很担心当水胭得知时会如何难过。
虽只不过是短暂分离,但水胭一定割舍不下,这种相思之苦他已看了八年,实在不忍再让它继续。
然,他不能以这样的藉口留住小莫,即使留下,他也会因责任未卸而不快乐。如今只能祈祷当水胭知道这个消息时不要太过伤心。
“我并没有要离开她。”莫司傲毫不避讳的坦然告之。
是的,他准备带水胭一道回堡。
“你的意思是?”
“如果齐叔同意,我想带她在身边。”他回眸看向齐友湟,眼中执意甚坚,只差齐友湟点头。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想胭儿会同意。”莫司傲语气坚决,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水胭会跟著他;当然,他这么做绝不是在对齐友湟寻衅,而是希望他老人家明了他对水胭的感情是隽永不绝。
他不舍,也不愿因自己的离开而让她难过伤心,他又不能不走,只有带著她,他俩的心才会都获得平稳。
齐友湟非但不因他的话而生气,反而松了口气的笑说:“我就希望你能这么坚持,这样我才放心把胭儿交给你。”
“齐叔……”
莫司傲感动莫名,正要说什么,突然由屋顶上传来阵阵鸽鸣,虽夜幕笼罩,但他听得出来这是他所饲养的信鸽,他前来黑店时一路上都带著它,到达后还放它回去向庹强报平安的,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傲丰堡发生了什么事!
霍地运气扬身而起,他与它在空中相会,瞬间扯下它脚上的纸条,未落地前他已快速看完了内容。
发觉莫司傲神色凝重,齐友湟立即上前问道:“怎么了?”
“我义父出事了!”
撩起长衫,他快速冲进店中收拾简单的东西,打算连夜启程。
“到底是怎么了?”齐友湟也随之跟进。
“堡里传来讯息,指明义父于日前回堡,结果接获广天派的信件出堡后,就断了音讯。”好个江纯纯,他不会饶了她!
只是他不能理解,义父功力深厚,怎会栽在她手里?
“广天派?”齐友湟已隐世多年,实在不懂江湖上近十几年来究竟成立了多少帮派,而广天派是白抑黑呢?
“没错,广天派的掌门是义父的挚友,于年前过世后,帮里一直是由他女儿江纯纯接掌管理。”莫司傲简略作了番解释,但他隐藏了江纯纯对他有遐念的部分,免得他与水胭的感情节外生枝。
“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能耐?”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所以这趟我是走定了。”背起行囊,他转身对齐友湟说:“齐叔,我得去唤胭儿起来了,您……”
“去吧!”齐友湟会意道。
“谢齐叔。”
“等等!”正当他回身进入水胭房门的刹那,齐友湟却唤住了他,“如果可能,我想与你们一块前往。”
齐友湟不知为何,心中总带有浓浓的牵挂,他总觉得小莫此去必有凶险,他不能放任他就此不管。
“你怕我会欺负胭儿?”
“我是担心你。”齐友湟摇头笑道。坦白说,莫司傲这个半子他早在十年前就认定了,根本无所谓他会对胭儿如何,即使会,他也明白莫司傲是爱胭儿的。
“您不用——”
“你不必对我否认,我看的出这件事非同小可。”齐友湟断言之,毕竟他也是在江湖上打过几年滚的人,尔虞我诈的情形他看多了。
莫司傲隐约一笑,“那好吧!有齐叔在身边,我也好有个人商量。”
“那就快,你先去叫胭儿,我去准备几样行头。”
“行头?”
“打架用的。”他撇唇一笑。
莫司傲点点头,扯开笑意,直奔胭儿闺房。
在傲丰堡的大厅中坐著四个人,各个脸色沉重,尤其是莫司傲看著手中的信函,锁眉深思著。
“莫哥哥,你真要去赴约吗?”水胭实在担心,萧堡主武功那么厉害,都被江纯纯掳了去,想必她背后必有某个高人在撑腰,莫哥哥去了不就自投罗网。
“她已下了战书,况且义父在她手上,我是不可能不闻不问的。”
他将手里的那张纸捏个粉碎,眼中写满深沉难懂的光芒,可见他的愤怒难当。明知山有虎,但他也绝不能退缩。
“就是不知她背后的靠山是谁?这教我们难以防范。”
庹强忧心仲忡;当他收到江纯纯这封信函时的确吓了一跳!师父怎会落入她手中?原以为是她开玩笑,但他足足等了两天仍不见师父归来的身影,才立即飞鸽给莫司傲,让他尽快回堡处理。
也还好信件是他收到的,因此他未将稍息散布出去,以免造成堡内弟子的不安,但纸包不住火,再拖延下去绝不是办法。
“所以我才要去探一探。”
“这样好吗?她就是要你去自投罗网,你又何必——”水胭第一个不答应,扑朔不见底的眸子布满惊慌;绝伦的脸蛋更被一抹忧虑烘托得苍白。
“胭儿,我不能不去呀!相信我,我只是去找她谈判,不会有事的。”他极尽安抚地道,不舍的愁容亦未自他脸上褪去。
她是他唯一的牵挂,倘若不是她,他会走的更潇洒!
“好……吧!”
水胭无奈的应允,她不能就此拴住他,毕竟萧夙丰不仅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义父,她不能……不能自私的限制他的行动。
为摆脱这尴尬的气氛,齐友湟率先开口道:“需要我跟你去吗?”
“不用了,谢谢齐叔,这点小事我还应付得来。”感激的眼神轻轻一掠,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水胭落寞的身上。
“胭儿——”莫司傲欲言又止的面对这袭郁郁寡欢的身影,令他有股紧揪胸口的抽痛,他著实不知该说什么。
他更感叹,好不容易团聚了,现在又面临这种挫折,是天在惩他,还是在嫉妒他们呢?
不过,他全然不会把它放在心上,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救回义父。如何说服水胭宽心,才是他伤脑筋的。
水胭无力的一笑,“我没事的,你放心的去吧!但别忘了,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我懂了,齐姑娘是担心你被江纯纯拐跑了。”庹强适时开开玩笑,拍了拍莫司傲的肩。
“才不是呢!大师兄,你别乱说!”水胭一跺脚,连忙喂了庹强一记卫生眼。
“庹强,你别惹胭儿。”莫司傲也气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是是,齐姑娘,就冲著少堡主为你出头,我敢保证他绝不会负你,一定会回来的。”庹强说来兴奋,可是愈扯愈离谱了!
“大师兄!你——”
难掩羞涩之情,水胭双颊的酡红绯意是显而易见的。再望了眼莫司傲细究的眼眸,水胭更觉得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让这几个大男人宠溺逗弄,于是她勇敢的抬起头,再次面对他们,“你们怎么决定就怎么去做吧!我说过我会非常赞同的,我这就退下了。”
“胭儿——”
“小莫,让她去吧!她从小就被你宠坏了,你不在的这几年她虽然成长了不少,但依旧生活在过去的回忆里。你给她太多的依赖,对她不知是好。还是坏。”
齐友湟截去了莫司傲的叫唤声。
庹强搔搔脑袋,“对不起,少堡主,你该知道我的用意。”
庹强刚刚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水胭安心,逗她玩玩!想不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他还真不会说话呢!
莫司傲睨了他一眼,“你这么做,我又得费上不少唇舌了。”继而对齐友湟道:“齐叔,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见他神情坚定,齐友湟只能点点头,笑看这对欢喜冤家。
“齐姐姐!”
是子黔!已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回来也不记得去找他;水胭暗骂自己,怎么将他给忘了呢!
当真被莫哥哥的事冲昏了头?
“子黔。”水胭仔仔细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乍见之下,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你好像长高了,体格也变棒了。”
“你总算注意到我了。”子黔咧嘴笑说。“这些日子我操练的厉害,因为大师兄要我代表傲丰堡参加县府举办的武技比试。”
这项比试虽名为县府所举办,但幕后实际是由西北各帮派合资而成,主要是想藉此发掘新进可塑人才,并评估历年来的武学资质是否有降低的趋势,若有,好及时做挽回。
“你——”她提高音量,非常诧异。
“齐姐姐,你这口气好像对我有点儿质疑哟!哇,好伤我的心。”他佯装捧心状,顽皮姿态复萌。
“瞧你,我又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好奇,傲丰堡的弟子何其多,大师兄怎会挑上
不能怪水胭会这么想,毕竟子黔再怎么认真,也不足以担负此重任吧!况且那些师兄们不会提出异议吗?真是让人不得其解。
“这你就不懂了,这次比武的对象全是今年刚入帮派的新弟子,顺便想探究一下我们的水准到哪儿?”子黔沾沾自喜道。
事实上他自我要求甚高,才会有眉宇间满溢的自信,他自认这些日子的苦练绝对是有代价的。
“赵爷爷知道吗?”他老人家若知晓一定开心极了。
“上个礼拜我回去了一趟,因为最近要加紧练功,可能没法子常回去看他。你知道吗?当他知道时,有多兴奋。”思及那天的情景,子黔不自觉地将笑意浮上脸。因为爷爷的那种得意是他这几年来,头一回感到最释怀的。
“我也好久没看见他老人家了,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会常回去看他老人家的。”水胭抬起水袖轻轻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她是以大姐姐关爱的心情对待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