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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再看大汉从头顶到脖颈慢慢渗出血丝,接着连成一条线,线越来越粗,从线中央裂开一道缝,缝越裂越大,越裂越宽,大汉身子分成了两半,缓缓向两边倾倒,象一斧子下去,均匀劈开的两半木桩。
上官云飞看了看刘妈,刘妈又点了点头,眼里露出笑意。上官云飞抱着她来到白雪飞跟前,白雪飞伸手接过来。两行眼泪悄然滑下面颊,滴在刘妈脸上,刘妈眼里笑意更浓。白雪飞抬头看着上官云飞,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泪光莹莹,透着关切、询问、惆怅和忧伤。上官云飞心里一跳,不再看她,他转过身来,对着仍在发愣,发抖的蒙古大汉,冷冷问道:
“谁发的袖箭?”
众人一凛,似乎才缓过神来,没人言语,眼睛却不由自主瞅了瞅其中一个人。那人细目高颧,黄澄澄一张面皮,年纪四十上下,清瘦高挑,象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他向前一步,目光如鹰,沉声问道:
“你是谁?”
“上官云飞”
那人身子一抖,瞳孔伸缩,目光透出惊诧、不信和恐惧。白雪飞身后的黑衣人呻吟了一声,缓缓倒下,白雪飞转身扶住,黑衣人悠悠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上官云飞,眼睛似舍不得离开,目光朦胧如雾。
“你为什么插手这件事?他们可是魔教!”
那人大声嚷道,鹰钩鼻尖沁出了细汗。
“她们杀了你家人?”
上官云飞冷冷道。
那人摇摇头。
“你跟她们有仇?”
那人又摇了摇头。
“仅凭‘魔教’两个字就该死?”
“她们插手蒙古族事务,凡事都要捣乱,处处跟我们过不去,而且出手狠毒,人人闻风色变,气势甚至凌驾到蒙古王爷之上,此教不除,我蒙古民族岂不受它左右?”
那人边说边咬牙,恨不得把阴山教众一口吞下去。
“拿证据来!”
“王爷的话就是证据!”
那人接着说道:
“王爷的话就是命令!”
“我看你们不过是王爷的杀人工具,是群不分是非曲直,到处乱咬的狗!”
上官云飞冷冷说道,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透着森森寒意。
那人气得只哆嗦,眼睛通红,双拳紧握,骨节格格直响。上官云飞仍冷冷看着他,说道:
“世上最可憎的人就是杀手,本来没有仇恨,却无端杀人;世上最卑鄙的人是你这种杀手,杀人前还要罗织些罪状,让对方死得心服口服——其实都是狗屁!”
那人哆嗦得更厉害,他恨不得冲上去把上官云飞碎尸万断!可是他不敢出手,上官云飞方才的一剑,已把他的自信砍得粉碎!不但他,其他人也都呆呆听着,象一群被主人鞭打得鲜血淋漓,却不敢反抗的狗,甚至连号叫都不能,还得忍痛憋着。
人越聚越多,阴山教派损失惨重,剩余人围着阴山教主,捏紧兵刃,观察着场面局势。对方人更多,重重迭迭,却没一个人敢往前冲,都站在十几个大汉身后,伸长脖子围观,好象跟自己没有关系,只是路过看看热闹。
上官云飞又问:
“你发的袖箭?”
那人点点头,不敢出手,承认的勇气还有。
“好,可以留你一命!但伤人之手不可留!”
上官云飞说话间已经出手,剑光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睛一亮,蒙古汉子一条右臂已经跟身体分离,上官云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剑也仍在鞘中,只是剑穗摆动得更欢,扭着漆黑的身段,象是饮了人血后,快活地跳舞。
那人只见剑光一闪,觉得肩膀一麻,听完上官云飞话后一愣神,才发现右臂已经不在,正从肩头掉下来,血竟然还没有流出,肌肉骨头黄白相间,透着恶心和恐怖!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断臂还未僵死,兀自在抽搐扭动,他胃里一阵翻腾,嗷嗷呕吐起来。
旁边十几个人也软倒了一半,后面人仿佛受了传染,一时间,呕吐之声不绝。仍站着的几个人,脸色煞白,目光空洞,嘴巴大张,涎水从嘴角流下来。断臂汉子晕了过去。
上官云飞冷冷地看着众人,说道:
“还有想出手的吗?”
百十号人钉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句话象是咒语,众人连呕吐都已止住,有刚吐出半口的,硬生生把剩下的一半咽回肚里。
上官云飞停了半晌,慢慢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王爷,阴山教派从此光明正大,也请王爷好自为之,不得妄开杀戒,为非作歹,如若不然,不但阴山教派,上官云飞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说:
“走吧!”
众人如闻大赦,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上官云飞长身玉立,白衣飘飘,散发出迫人眉睫的英气。白雪飞眼波流动,目光迷离,瞧得痴了。
第二十五章 飞天魔女
刘妈躺在床上,她一手拉着上官云飞,一手拉着白雪飞,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抬眼看着上官云飞,吃力地说:
“照顾好她,这孩子命苦……”
说着,眼里流出泪水,白雪飞替她擦泪,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更急。上官云飞点点头。刘妈笑着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急促,终于停止。白雪飞扑在刘妈身上,痛苦失声,象个无助的孩子。
阴山教主扶摸着白雪飞的头发,自己眼泪也流个不停。她慢慢站起身来,对上官云飞说:
“我叫白冰,抢走新娘子的人就是我!”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帮助我们?”
“你并没有伤害小乔”
“可我拆散了你们的婚事!”
“这是两回事”
上官云飞眼神又露出痛苦。
白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阴山教派被人目为‘魔教’,没想到还会有人拔刀相助”
上官云飞看着白冰眼睛,说道:
“我从不听信人言,只相信自己眼睛:魔教人救了我性命,这已足够!”
白冰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妈果然没有看错,凭这句话,你已经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她目光掉转窗外,似在沉思,半晌,又说道:
“阴山教派扎根近百年,虽然行事偏狭,也多与破除陈规陋俗为主。本门暗器‘搜魂针’非到万不得已时,不轻易使用,而且所用银针从不淬毒。倘若随意妄开杀戒,荼毒生灵,本教即使势力再大,也早已被人剿灭!所以天下一提起阴山教派,主要惧怕的还是‘搜魂针’。只是最近以来,本门教众屡遭杀害,雪飞头些天也被人伏击,而且附近蒙族百姓见本教人如洪水猛兽,事事透着蹊跷。虽然加强了防范,但还是险遭灭门之祸!”
“看来阴山教派影响太大,有人想借题发挥,扬名立威!”
上官云飞接着说:
“到现在为止,最起码已知道两点:一、对方是蒙古人;二、策划者是个王爷,或是个有影响力的人物”
“如此说来,蒙古百姓也是受了他的煽动?”
白冰眉头皱了起来。
“很有可能,排外情绪每个种族都有,这容易做到”,上官云飞说道。
白雪飞止住了哭泣,她抻开被单盖上刘妈的脸,站起来,看着他们。白冰沉吟半晌,抬头说道:
“上官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请讲!”
“本教遭遇此变,元气大伤,身为教主,不便这时出门。若公子肯帮本教调查真相,全教上下将感激不尽!”
“教主放心。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请说!”
“我刚才斗胆跟敌方作了贵教从此‘光明正大’的保证,希望教主三思!”
“经此惨变,本教定会吸取教训,请公子放心!”
白冰说完,伸手指了指白雪飞,又说:
“这是我女儿,想必公子已经知道!”
上官云飞点点头。
“公子若不嫌累赘,我想让她一块儿下山”
白雪飞低下了头,上官云飞难住了,他迟疑了半天,说道:
“好吧”
白冰松了一口气,白雪飞心跳越来越急,象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路上,两人各怀心腹事,彼此没有说话。白雪飞始终低着头,一张如雪的粉脸飞满红云,她甚至都不敢看上官云飞。上官云飞做梦也想不到,会与阴山教扯上关系,而且还跟教主女儿同行,如果身边人是小乔,他心情会怎么样?上官云飞心里一疼,一股酸楚钻进鼻腔,眼圈也红了。
白雪飞渐渐平静下来,眼神落在上官云飞身上,不再感到尴尬。她注意到了上官云飞的变化,女孩心思如发,她能不能猜到他的想法?
“上官公子”
白雪飞轻唤,上官云飞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白姑娘”
“我们去哪儿?”
上官云飞愣住了,一路上胡思乱想,竟忘了考虑正事。这么信马由缰地走下去,驴年马月也查不出来,可是从哪儿查起呢?
“依姑娘之见,该去哪儿?”
“我们不如就在附近盘桓,一来毗邻阴山,敌方必然耳目众多;二来相距不远,也好相互策应;三来敌暗我明,说不定会主动送上门,反倒便宜了我们”
“好,就依姑娘行事”
集镇上汉人本来就不多,象他们这样装束的更少。人们可能不认识白雪飞——她以往现身蒙着面纱,却能一眼认出上官云飞,因为他腰畔的黑鞘长剑!让人不敢多看两眼,好象上面附着魔咒,随时能攫住旁观者心灵。阴山一战,上官云飞如一块陨石,投进草原这片平静湖水,掀起惊天波澜!
两人走了半条街,至少镇上一半人认出了上官云飞。他们脚步一折,走进一家饭店,跑堂躬身将二人让进雅间。两人坐下来,点了饭菜,慢慢喝茶。饭菜上来,上官云飞刚拿起筷子,就听见对面房间的说话声:
“可惜上官鼎一世英名,却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一人叹道。
“上官云飞本领不高?不说别的,阴山一战,巴特王爷手下最得力的两名高手,不也敌不过他出手一剑,落个一死一残?据说他出剑的速度,已经超过当年的上官鼎!”
有人反驳道。
“本领高跟不争气是两回事,坏就坏在他正邪不分,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大是大非面前,哪容丝毫马虎?他竟然当作儿戏!不知是真不懂,还是他老子没教给他,连我等都替他丢脸!”
接着一阵沉默,另一人说道:
“听说那小子勾上了飞天魔女,相好有难,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上官云飞脸色煞白,拿筷子的手开始抖动。白雪飞低下了头。
“连自己老婆都看不住,还想勾引魔女?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等本事!”
又有一人调侃道。话音刚落,几个人哈哈怪笑起来。
上官云飞手里筷子啪地折断,他一按桌子,站起来。一只纤手伸过来,轻轻攥了攥他的手,上官云飞又慢慢坐下。白雪飞缩回手,看着他,说道:
“就算你让这些人变成哑巴,别人呢?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上官云飞叹了一口气,又坐下来。那边笑语声不觉,越来越不堪入耳。
“上官云飞怎么会看上飞天魔女?”
有人置疑。
“听说这位魔女长相不在小乔之下,上官云飞本来是找小乔的,谁知道,鬼使神差竟被魔女迷住。想来魔女那方面工夫异乎常人,上官云飞没准尝到了甜头,所以才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白雪飞手一抖,一道细细的银光从袖中射出,叮!说话人手中酒杯忽然粉碎!那人一愕,发现手心钉着一根银针,正慢慢渗出血来!他酒意顿醒,化作冷汗从脑门涔涔流下。众人象被人一起掐住了喉咙,笑声化作丝丝冷气,脸上笑容也僵住!
白雪飞脸色如冰,大眼睛里寒意越聚越浓,似要迸出火花。她慢慢说道:
“过来!”
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阵杂乱声响,几个人拖着脚步走过来,脸上都泛着灰色,象将被行刑的死囚。白雪飞冷冷道:
“把针还给我!”
那人抖着手,拔了好几下,才取下银针,颤着手放到桌上。白血飞纤指捏起银针,看了半天,开口问道:
“你怎么不说了?”
那人咕咚跪倒,用力扇自己嘴巴,边扇边骂:
“再叫你胡说!再叫你胡说!”
一张脸登时肿胀成猪头。白雪飞又问:
“还有谁?”
后面顿时跪到三四个,噼里啪啦之声不绝。过了片刻,白雪飞缓缓说道:
“好了,别打了。我看你们耳朵听信流言,眼睛不能明辨是非,嘴巴胡说八道,留着也没用。不如今天趁便一块儿废去!”
话一出口,仍站着的几个,腿一软也跪了下去,众人以头碰地,纷纷求饶。白雪飞叹了一口气,说道:
“今天看在上官公子面上,饶你们这一回,站起来!”
众人吃了一惊,这才看见里面还坐着个人。上官云飞目光如高山之巅的冰雪,散发出逼人的冷漠和刺骨的寒气。他扫了一眼众人,问道:
“巴特王爷是谁?”
众人左看右看,目光聚在一个蒙古人身上。那人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说道:
“塞北草原一共十六个王爷,但现在听说都已被巴特王爷征服。据说巴特王爷为重震蒙古族当年雄风,恢复蒙古族正统,排除外族人影响,才发动了这次清剿阴山教派行动”
“他在哪儿?”
上官云飞又问。
那人摇了摇头。上官云飞站起来,黑色剑柄从肋下露出,黑色剑穗左摇右摆,似要引诱主人勾人魂魄。那人咕咚又跪了下来,嘶声道:
“我真不知道!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上官云飞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走吧!”
走在路上,白雪飞歪头看着上官云飞,说道:
“你看起来并没那么生气”
“你也一样,江湖上都传言,飞天魔女不好惹”
“我没想到会改变主意”
“你变了!”
白雪飞停下来,看着上官云飞,眼里带着疑问。上官云飞目光真挚,接着说道:
“变得有了爱心!”
白雪飞脸红了,眼睛却兴奋地发光。
第二十六章 坟茔鬼哭
狼人第一次踏足中原,小乔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河西、河东两镇。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人,这么花俏的衣裳,她兴奋得直叫。还没走过半条街,小乔怀里已经抱满了泥猫布狗之类的玩意儿。
天下起雪来,狼人雇了一辆马车,车厢密不透风,小乔钻进车里,狼人从背后掏出个小手炉,放进她怀里,小乔睁大了眼睛,炉中炭火正旺,小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狼人又从背后掏出一个包裹来,解开四角,从里面拿出一件大红缎面,带风帽的毛里大氅来。小乔眼睛睁得更大,乖乖地让狼人给她披上,热泪溢出了眼眶。
外面雪下得更大,车里却温暖如春。狼人目光时聚时散,表情却看不出变化,始终看着一个角落出神。小乔玩了一会儿怀里玩具,眼神落在狼人身上。车轴吱呀,车行缓慢,落雪如棉,她真希望一直这么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马车慢了下来,小乔掀开车帘,见路中央慢慢走着一个叫花子,破衣见肉,赤脚趿着双麻鞋。他不知让路,直到马鼻子拱到背上,才踉踉跄跄闪到一边,脚下发滑,几乎摔倒。小乔咬住了嘴唇,她从腰间摸出块碎银子,车到叫花子身边,伸手丢进他破碗里。叮!叫花子翻了翻眼皮,看了小乔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象已经麻木。小乔叹了一口气,放下车帘。
路上叫花子越来越多,小乔腰包也见了底。她又把手伸进袋里,狼人止住了她,悄声说:
“他们不是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