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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飞凑到跟前,伸手替母亲拭泪,阴山教主的眼泪却流得更急,白雪飞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
“妈妈……”
扑进阴山教主怀里大哭起来。
狼人拉着小乔,放脚急奔,跑到山脚下,小乔气喘吁吁,央求道:
“狼哥哥,我跑不动了”
狼人松开小乔,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发甜,哇!喷出一口鲜血来。小乔一下蹦过来,象受惊的兔子,摇着狼人肩膀,急得嘴唇直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狼人摆摆手,说道:
“没事”
身子却抖成一团,牙齿也在答答打颤。
小乔扶起狼人,狼人一个跟头又摔倒在地,喉咙里嘶声低吼,手撕扯着枯草,眼睛通红,如受伤的野兽。小乔急得跺脚大哭:
“狼哥哥!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许久,狼人终于平静下来,他慢慢站起来,冲小乔抱歉地笑了笑,可这笑该有多么凄凉!小乔心痛得心都快碎裂,泪水皴红了脸颊,风吹肿了眼睛。
客店里,孤灯摇曳,狼人斜靠在枕上,脸如金纸,小乔替狼人盖好了被,坐在床边,泪水又流了下来。狼人伸出手,小乔把手递过去,握在一起。狼人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窗外风更烈,老旧的门板窗棂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昏黄的灯火摇摆的更厉害,小乔听不到,也觉不到孤单害怕,她只听见狼人的心跳,感觉到狼人手中传来的温暖,她头慢慢低了下来,枕着狼人胸口,睡着了。
一个白衣人站在门外,看着窗口发呆,北风刺骨,他觉不到寒冷,他的心更冷。乌鞘长剑斜斜垂在腰畔,漆黑的剑穗随风乱摆,抽打着身体,甚至甩到脸上,他没有痛苦,只有麻木,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
上官云飞站了很久,天光已经见亮,他吐了一口长气,慢慢离开,他知道这里不属于他,难道他不知道,自始至终自己都是局外人?走进门口,他浑身好象虚脱似的,瘫在床上,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滑出了眼眶。
狼人睁开眼睛,见小乔脸上挂着泪痕,紧靠着自己胸口,睡得正香,他轻轻扯过一床被子盖在小乔身上,他想下床,可是小乔却紧紧攥着他的手,他只好又躺下来。
忽然门闩折断,两扇门板应声大开,一个锦袍人跨了进来。小乔陡然惊醒,狼人翻身站在地上。来人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说道:
“小乔,跟我走!”
“爸爸,我不能回去!”
小乔语气坚决。乔三老爷回过头,恨声说道:
“你把爹的脸都丢尽了!为了这个狼崽子,你连爹都不要了?”
“狼哥哥病了,我得照顾他,就算回去,又能怎样?我不会嫁给上官云飞,就是死也不嫁给他!”
乔三老爷指节攥得嘎巴嘎巴响,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你就算死,也要死在上官家!”
“爸爸,女儿已经想通,别的事一千件、一万件都能依,惟独这件事,恕女儿不能从命”
乔三老爷脸色气得煞白,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遭,忽然伸手朝狼人咽喉抓来!小乔身一闪,挡在狼人面前,乔三老爷肺都快气炸了,手指变钩为掌,扇向小乔面颊。狼人伸手一拉,把小乔拽到身后,乔三老爷一掌走空,更是火上浇油,骂道:
“小杂种!我先杀了你!”
狼人脸色涨成了青紫,他慢慢说道:
“就算你是乔三老爷,也不能侮辱我!”
他的眼睛变得血红,紧紧盯着乔三老爷,目光忽然凝聚,变成一束针芒,右手缓缓握住了刀柄。
“狼哥哥!你要干什么?”
小乔哀声大叫。狼人手一松,放开刀柄。乔三老爷在狼人愣神间,手臂暴长,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刺向狼人咽喉!
“爸爸!”
小乔肝胆俱裂,猛扑过来,乔三老爷抬起脚,向小乔踹去。狼人伸手抓住小乔手臂,左脚登地,向后窜去,乔三老爷来势更急,两指仍指狼人咽喉!蓦地一道漆黑长袖后发先至,有如疾风,击向乔三老爷后心,乔三老爷心中一懔,脚下用力,身体跃起,堪堪闪过。长袖缩回,乔三老爷见门口站着一黑一白两个蒙面女人。
狼人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他眼里又充满痛苦,身子也摇晃起来。小乔攥了攥狼人的手,紧紧靠着他,狼人心里渐渐平静。阴山教主冷冷地对乔三老爷说:
“人是我劫来的,你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他!”
乔三老爷看着阴山教主,又看了看狼人,恨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勾引魔教!我的女儿还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传出去让我的脸往哪搁?”
“就算小乔肯跟你走,你觉得上官家还会娶她?”
“娶不娶是他家的事,嫁不出去,终老家园,也比在江湖上丢人现眼强!”
“你觉得你还好意思嫁女儿?”
阴山教主眼里露出讥笑,接着说:
“与其终老家园,不如遂了他们心愿。我看邪教的真小人,远比正教的假君子可爱得多!再说狼人与本教并无瓜葛”
乔三老爷哂笑道:
“没有瓜葛?贵教中事务繁杂,教主亲自出马管这等闲事?”
“所谓‘遇上不平事,自有不平人’,本教一向倡导真性情,摒弃陈规陋俗,出手相助也在情理之中”
“我的事你也管?”
“只可惜不是你的事,只能说跟你有关而已”
阴山教主淡淡地说。
“那么说你是管定了?”
“对!”
乔三老爷双手慢慢握紧,一步步朝阴山教主走过来,阴山教主纹丝不动,目光冷如寒星。小乔抖作一团,忽然哀声叫道:
“爸爸,别再打了,我已跟狼人……我是他的人了!”
乔三老爷身形顿住,长叹了一声,透着无奈和凄楚,咬牙说道:
“白冰!你干的好事!”
阴山教主笑道:
“本来就是好事,狼人难道辱没了你乔三老爷?他哪一点比不上上官云飞?”
“我女儿不能嫁给一个无名无姓的杂种!”
乔三老爷眼睛变得通红,他浑身哆嗦,又急又气,完全失掉了往日的沉稳风度,象个骂街村夫。
狼人觉得血忽地一下涌上头顶,他又握住了刀柄,小乔死死地拽住他,狼人眼底冒火,牙齿咬破了嘴唇,渗出血来。白冰目露寒光,狠狠盯着乔三老爷,半晌,目光渐渐平和,缓缓说道:
“姓名无非是个代号,有名有姓遗臭万年者,倒不如无名无姓好。出身门第有何用?不过是躺在祖先功劳簿上晒太阳而已,朱元璋尚且要过饭,放过牛,当过和尚,也没误了一统天下!”
“他不是朱元璋!”
“但他是狼人,这已足够!”
乔三老爷转过头,看着小乔说道:
“你要爹还是要狼人?”
小乔叫了一声:
“爸爸……”
泪如雨下,乔三老爷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小乔又哭叫了一声,晕了过去。狼人抱起小乔,放到床上,小乔悠悠醒转,扑进狼人怀里大哭起来。狼人紧紧抱着她,目光始终落在小乔身上,再也不看别人。
北风从门外毫无遮拦地刮进来,狼人感觉不到寒冷,小乔哭泣渐渐平息,她靠得狼人更紧。
……(本卷结束) ……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暗算
上官云飞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狼人和小乔已经走了三天,他站在门后,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看得眼睛发酸,心里也发酸。
日出三竿,阳光薄得象纱,空气冷得象冰,没有风,已经是初冬难得的好天气了。上官云飞理好行囊,步出店门,他站在街上考虑了半晌,一时间不知去哪儿。等到迈开脚步,才发现走的跟狼人和小乔是同一条路。他止住脚,叹了一口气,又走了下去。
眼前是条小巷,行人稀少。上官云飞忽然间注意到,不知何时,巷中一个人也没有了。斜阳照在身上,影子拉得细长,两旁院墙高耸,门扉紧闭,人声皆无,连鸡狗叫声也听不到。上官云飞好象一步踏入一个无声世界,时间也仿佛凝固。
上官云飞脚步放缓,调匀呼吸,注意力慢慢集中。走了十余步,猛听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只见一扇门里奔出一个年轻女子,刚跑了两步,被院里窜出的另一个汉子当胸捋住,女子立刻瘫软,跪在地上哭求,那人恨声不绝,抬起脚将女子踢倒,哧啦!手到处,女子衣襟已被撕碎,上半身顿时赤裸,那人哈哈大笑,骑在女子身上,扯断了女子腰带。
上官云飞眼里冒火,脚尖一点,窜了过去。听到衣袂声响,那人转过头,似被惊呆了,手上动作也已停止,当场愣住!上官云飞身形下落,脚刚着地,地面突然下陷,刚才还怔住的汉子,脸上浮起了笑意。上官云飞心沉了下去。
陷坑不深,但坑底栽着雪亮的朴刀,寒光凛凛,狼牙般纵横交错!上官云飞身形甫落,双腿弯曲,猛蹬坑壁,身子斜斜跃起,刚到坑顶,一张大网迎头罩过来!上官云飞长剑挥出,剑光犹如一道闪电,将大网划破,上官云飞游鱼般从缺口钻出。忽然两侧高墙冒出十几个人影,手一扬,白色粉末冲天而落!上官云飞罩在白色烟雾中。
上官云飞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知道已经中毒,虽然自己摒住了呼吸,粉末还是钻进鼻孔,粘在黏膜上,毒性猛烈,他的手脚开始麻木,视线渐渐模糊。
那汉子又笑起来,透着得意,他不着急,就象猎人看着挣扎的猎物,他在等待,也在享受。女人系好了衣襟,嘟着嘴,跺着脚,双拳擂着汉子前胸,撒娇地抱怨:
“你都把人家踢疼了!”
“哪儿疼?侯爷给你揉揉!”
“坏死了!你揉到哪儿去了……”
侯爷嘿嘿笑着,跟女子闹作一团。女子忽然问侯爷:
“如果他脚落在别处,咱们的工夫不就白费了?”
侯爷眼里得意之色更浓,他拧了拧女子脸蛋,问道:
“你跑了几步?”
“好象是两步”
“从门口到这正好是两步,也只有这两步见方是实地,其他三面都是陷坑。他脚踩到哪儿都得陷下去,除非落到咱俩身上——他当然不会那么做”
“吓死我了,我再多跑一步也得掉下去!”
女子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你掉下去,我舍得吗?”
侯爷说着又拧了一下女子脸蛋。女子脸色绯红,眯眼瞅着侯爷,眼波荡漾如春水。侯爷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
忽然,侯爷发现眼前除了自己和女子身影之外,又多了一条人影,而且越来越近。这怎么可能?侯爷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冰冷。女子看到了他脸上的变化,抬脚从他肩膀上望去,也呆住了。她牙齿都在打颤,结结巴巴地问:
“你……你不是说后面也有陷坑吗?难……难道是鬼?”
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看到了影子——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人影已飘到身后,侯爷觉得脊背发冷,脖颈僵直,心里虽然有想动的念头,脚却不听使唤。来人缓缓说道:
“交出解药!”
原来是个女人!侯爷僵直的脖颈柔软了许多,他吐了一口气,心也放回肚里。他慢慢转过身,只见来人白衣曳地,白纱蒙面,微风吹过,衣袂飘飘,身材窈窕,立在陷坑浮土上,有如凌波仙子。侯爷虽然阅人无数,却看痴了。白衣女子又冷冷说道:
“交出解药!”
侯爷身子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他满脸笑容,甚至还鞠了一躬,不禁不慢地说道:
“姑娘不必着急,有话慢慢讲,此人到底跟姑娘有何关系,敢劳芳驾出动?在下当然愿意作个顺水人情,可惜……”
“闭嘴!我再说最后一遍:交出解药!”
白衣女子打断他的话,语气更冰冷。
侯爷摇头叹息,这么出色的女人,他实在不忍下手。但那个人太可怕!他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嘬唇发出一声长啸,两侧高墙立刻现出十几个人影,手几乎同时扬起。白衣人双手骤抬,袖中飞出两道耀眼的光芒,墙上人影顿时栽了下去。
“搜魂针!”
侯爷大叫,嘴巴大张,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搜魂针’是对付高手的,他们还不配,你是不是想试试?”
白衣人语气冷得象冰。
侯爷赶忙摇头。白衣人伸出手,侯爷赶忙掏出一个纸包,恭恭敬敬递过来,白衣人忽又指着侯爷身边女子,说道:
“拿上解药,跟我来!”
女子哆嗦着接过解药,却不敢上前,前面是陷坑。明知道陷阱,还往里跳的人毕竟没有几个。白衣人身形一荡,已来到女子跟前,抓住她胳膊,又一荡,已掠出丈余,来到上官云飞面前。
“小红!”
侯爷心疼得大喊,小红是他花了大价钱娶的第八房小妾,眼睁睁被人掳走,简直象摘掉了他的心肝。
“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不但这个女人陪葬,你也得死!”
白衣人回头望着侯爷,目光在斜阳中闪烁如针芒,侯爷双手作揖,连连点头。
上官云飞仍站着,可意识在一点点丧失,他既听不到,也看不见,变成了一截无知无觉的木头。白衣人看着他,心里涌起一丝酸楚。她知道他叫上官云飞,也听说过他的故事,他的高超剑术,他的冷漠高贵,他的情路坎坷,早已传遍天下,让多少仰慕他的少女伤心落泪。就算身处逆境也百折不弯,是不是他最可贵的品质?他已中毒,但依然屹立不倒,这份气势,足以令对手胆寒!
白衣人发出一声呼哨,一辆黑色马车从巷口径直奔进来,车到跟前嘎然停住,驾车人翻身下车,把上官云飞抱上车,一声鞭响,马车眨眼间消失了踪影。侯爷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到看不见小红时,他才想起另一个人来,他身如筛糠,喉咙发苦。
上官云飞躺在床上,脸色时红时白,额头冷汗直流,身子冷得发抖。他身上盖了三床棉被,床边摆着三盆炭火,连铜盆都烧得通红。白衣人一动不动,观察着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屋里热得如蒸笼,白衣人脸上却没有一粒汗珠,依然冷得象冰。
小红热得不停擦汗,身子却冷得发抖,她眼巴巴地看着上官云飞,心里不住念佛保佑他快点醒转。不知不觉她竟念出声来,白衣人回过头,瞪了她一眼,说道:
“到马车上去!刘妈看着她”
刘妈把她拽出去,掩上门。白衣人哆嗦着手,迟疑了半天,才放到上官云飞额头上。忽然上官云飞一把抓住她的手,喃喃叫道:
“小乔……小乔……”
白衣人一惊,忙缩手,却被上官云飞抓得更紧,只听他又说道:
“小乔,别走……别走……”
说着,泪水涌出了眼眶。
白衣人心如刀搅,她坐在床边,掏出丝巾替他拭泪。上官云飞脸上又浮起微笑,喃喃叫道:
“妈妈……妈妈……”
白衣人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面颊。
第二天清晨,第一屡阳光透过窗缝照在上官云飞脸上,他醒了过来。忽然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床边,他吃了一惊,想起身坐起来,白衣人伸手按住他肩膀,上官云飞更加慌乱,脸急得通红,手一撩,碰掉了白衣人面纱,白衣人顿时楞住,见上官云飞已经清醒,忙撤手站起身,背过脸去。
上官云飞也呆住了,见对方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面白似雪,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此刻却已红肿。他挣扎着坐起来,慌忙问道:
“姑娘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白衣人压制着内心波澜,缓缓说道:
“我叫白雪飞,昨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