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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罪孽啊。
惠美见她愣怔还流着泪,顿生疑窦,说:“可你分明是看到了什么……”露眉抹泪水,说:“我……触景生情,我对丝丝就不该流出泪水吗?”惠美噎住,说:“行了,关闭电脑吧!”露眉打开游戏菜单,说:“我玩一会儿游戏,夜这么长,你总不能叫我干坐在这里看你办公吧!”惠美一想也是的,就依了她的,任她在电脑上玩着。然而,在她心里想到头一件的事,就是如何把里面的东西告诉中宇,而且什么也不为,仅仅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当一个女人突然间失去了主心骨的时候,她首先想到是男人,是离自己最近最贴心的那个男人。
2 探监者:别说再见,再见也别在这地方
对中宇十分想见梁军一面的要求,在戚平那里不成问题。程玲带他来到局里,要值班刑警打开押羁室,问中宇:“半个时辰够用吗?”中宇点点头走进押羁室。昏暗浊光下,梁军久久盯着中宇,然后猛地与中宇拥抱。梁军老泪横秋:“你……们都好?”中宇眼一热,直点头:“好!好!就我知道的情况,暂时不要你出去是为你好,你要想开些。”四处打量着。梁军抹了一把泪水,说:“好个屁,高窗、护栏,上了锈的护栏,将天空分割得条条块块,很难让你把视线放开,叫你想得开吗?”中宇说:“我在打工做泥瓦匠的日子里,也常琢磨这个问题,同样一个天空,有的被玻璃幕墙隔绝,一般人看不见里边,但里边花天酒地的人可以随意看见外边,而不被外边人看见。那代表一种心情一种档次一种派头,咱只有认命吧。”
“到底是做了真记者,这比喻深刻哩!”梁军说,“还是这个天空,被铁格子分割,住在里边的人看不见外边,但外边人可以看见里边,你拉屎撒尿都躲不开都能被人看见,这又是一种心情一种档次一种落魄的处境……”中宇截然说:“在现实生活里,人与同样的人,也被好多铁格子分割开着的。眉眉惠惠瑶瑶与我就永远隔开着,而和婵婵姬姬在一起,就是没有这种感觉。”梁军似懂非懂:“在这么多阿妹里,婵婵是那个追踪我的武奚婵吗?”中宇低下了头:“是的,我来京西就是冲着她。”隐了与她上床的事,把所发的其它事都跟他说了。梁军说:“听你一说,奚婵跟我一样,也是上当受害者。”中宇说:“不同的是,她觉醒的比你晚,我们不应该计较前嫌。”梁军说:“可是露眉怎么办?”中宇意气消沉的说:“我和露眉再没有挽回的希望。”梁军好生奇怪说:“怎会弄成这样子?凭你大记者的手腕和三寸不烂之舌,白可成黑,鹿可为马,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中宇叹道:“你我还说是兄弟,我现在惨兮兮,你仍要耍我。唉,问题是我再次要求复婚时,纵然是不烂之舌,她对我总是那句话:走一边去,别烦我。”梁军愕然说:“你这是在跟我说相声呵?”中宇失声说:“相声?我在你跟前属莹火虫,至于是那样吗?”旋又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答应了不再在她面前出现后,苦恼得就那么光着脚板走在青石板上。四年后见到她,她冷漠得能使我整个人虚乏无力,呼吸不畅……”梁军说:“我知道她的性子,心里装了一百个同意,可露在脸上则是一百二十个不同意。”中宇说:“所以我刚才说了,人与同样的人,是被无形中好多铁格子分割开着的。”
程玲在门外敲响铁门。中宇拉着梁军的手正欲说什么。梁军说:“别说再见了。”中宇说:“再见也别在这地方。”梁军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回到宾馆里,程玲把从局里捎来的传真件递给虞勃。虞勃扫了一眼,又递给戚平说:“这姑娘曾在露丝家里做过小阿姨,深得露丝喜欢,后又被安排在露丝的店里负责照料门市,露丝死后的第三天突然失踪。你能不能连夜派员到她老家走一趟?”戚平点首,和程玲走至一边耳语。虞勃问后面进来的中宇:“梁军怎么样?”
“他还能怎么样,难道搬起石头去砸天吗?”中宇说,“跟困在笼子里雄狮一个样。”
“也是的,要是知道爷爷的噩耗,我看他连笼子都会扯得稀巴烂。”虞勃说,“他那里有新线索吗?”中宇摇头。
两便衣同奚婵一起进屋。中宇问奚婵:“你都说了吗?你都说了才没事哩。”奚婵对他视而不见,问那人:“我能带一些随身行李吗?”中宇听出话里有话,着急说:“安全厅的同志,她只是个傀儡,背后有人提着线,凡事她都作不了主……”那人截然说:“吴先生,我们到隔壁房聊聊怎么样?”中宇愣怔,虞勃几个人一起愕然瞅向他。他明白了什么,低下头随那人进了隔壁屋里。那人问中宇:“吴先生,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从你报社的领导那儿了解过了……”中宇莫名其妙说:“我犯了什么需要你们到我单位去了解的事儿?”那人说:“你可能还蒙在鼓里,你的……女朋友武奚婵涉嫌与威胁国家安全的事儿有牵连,所以……”中宇没好气说:“我没有被蒙,而且她就是我动员后才去向你们自首的。”
“呕,是这样的?”那人说,“我不妨直接跟你摊牌。据武奚婵交待,她说她有五十万元给了你。”
“我?五十万?”中宇吓了一跳,紧张得指着自个的鼻尖,后想了想断然否认,“也许她这个克格勃爱开国际玩笑。”那人说:“你这番话可以与她对质吗?”
“能!”中宇激动说,“除此之外,我与她上了二次床,做了不止二次的……那事儿,都可以对质。”那人说:“请你不要激动。你再回忆一下,她说她向你借了……多少钱,然后不二天还给你多少钱,有这件事吗?”中宇毫不犹豫说:“有!”脑子里闪现出在浦东香格里拉的情景:奚婵拿出一套毕挺的西装,从内口袋里掏出一个卡,嘱咐,“余下的钱我存在这个一卡通里,密码是你的生日数。千万要记住,不到要饭的那一步,你不要动这笔钱……”中宇嫌她哆嗦,说:“好了好了,我记着你的话。想我虽是脱生差了,可这辈子曾拥有二个女人,同样拥有永远不忘记着的二个五千元!”
想到这里,中宇从钱包里抽出“一卡通”,丢在几上:“喏……这就是她还给我的钱。”那人说:“你拿到它后一次也没有使用过?”中宇说:“没有。甚至不怕你安全厅的同志好笑,我对这玩艺还不会使唤。”那人拿过“一卡通”说:“会不会使唤,使唤过没有,里面究竟有多少钱?现代技术能让你水落石出。”中宇说:“谢谢!可别忘记了,我那五千元不属于赃款,你们要记得退给我。”
中宇在笔录上签好名字,垂头丧气回到这边屋里。虞勃上前故意说:“这特务部门也是,什么事不好抢,非得砸咱们的饭碗?”戚平唱伙着:“人家干的是国家利益,至高无上,好像与咱们没有什么利害冲头喂?”虞勃说:“这还不?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一下就把咱们的合作伙伴当扫黄的做了半天笔录?”戚平问:“不会吧,一个没有嫁,一个没有娶,充其量只是谈恋爱有些‘提前量’。”中宇却说:“她人呢?”欲出门。虞勃说:“在楼下……你别跟过去,这种场合还允许你俩‘送别’吗?”中宇站住,背着身问:“她没留下什么话吗?”虞勃拢近他跟前,说:“她什么也没有说,但从表情上看得出,好心办了窝囊事。”中宇声嘶力竭:“我能理解她,可是我不理解你们,有什么小题大做非得找上报社盘查我的家底不可?!”虞勃说:“报社里有你正式的全部简历,而我们只能对你……阶段性的证明。”戚平淡淡说:“虞队我是说吧,非得叫人家先请他蹲一夜了,我们再出面作保,那时保准隔夜的窝窝头也是香喷喷的。”
3 儿子:爸,你别太宽心,十个罐子八个盖啊
京西省府宿舍大院,昏暗的树丛里有二个黑影在蹲坑。一个人“啪”地打在大腿上,嘟哝说:“连蚊蝇都欺负咱。”另一声音:“你瞎嚷嚷什么?别打草惊蛇。”先前的声音:“你紧张什么?今儿个只是踩点。”
门“吱”的响,二人赶紧伏下头,从树隙里望过去。门口。省长老伴对推着自行车的文蓓嘱咐说:“别使小性子了,戚平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是用论粗得到你,好多年前他就叫那姓孔的跳上了今日的不归路,还轮到今儿个这二十万……”文蓓撒娇说:“二妈,我就值二十万吗?”省长老伴:“呕,我们的蓓蓓岂止只有二十万?属动物园的,无价之宝,无价之宝。”
树丛里。黑影里一个声音:“你听你听,果真被老大言中,孔哥毁在这千人日万人捣的婊子身上!”另一声音:“嘻嘻,逮住这小娘们的那一天,我让你第一个……流连往返。”就起身跟着上了骑上自行车的文蓓,即若即离出了省府大院。直跟踪到几乎没多少行人的地方,其中一个说:“这是一个最容易得手的好地方。”拦了的士车离去。
这是更松派出来采点的二个小打手。绑架文蓓,是更松回西安的行动目标的序曲,只要这一步成功,他的好戏就会连台上演。昨天吃完洗尘酒后,他日夜兼程,把银花送到了陕北,折身回西安找了一间闹市区的出租屋住了下来,运筹着他的大手笔。二个小打手打着暗号进了门,边说边画着地形图跟他报告了采点的情景,他听完后走到窗户跟前,眼落在楼下。路灯颤颤巍巍的闪动着,街头上挤满了人和自行车,兜售各式各样廉价和食物的进城汉,蹲在街角的老人,拦路乞讨的小孩,坐在街边露天茶座喝咖啡的男女,闹哄哄的街道混杂收音机播出来的陕北音乐,加上汽车鸣按喇叭的嘈音,构成了一个贫民穷窟的世界,他深信这个世界最安全。他车身对二个小打手说:“你们去吧,明天晚上得手后再与我联络。”二个打手离开之后,他独自下了楼,钻进了路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小汽车把承恩送到文物局宿舍楼下。司机跟他开了车门,小心说:“这晚餐……”承恩下了车说:“老一套吧!”独自上了楼。司机住在二单元,他把车停进车库里,在小卖点上买了十袋方便面,送到承恩屋里。推开门他吃了一惊,几分钟的功夫,局长竟然窝在沙上睡着了。司机一时拿不准是唤醒他还是让他继续睡的好,就把方便面先泡上开水,然后拿手去推承恩。手刚一触到他身子,想不到承恩如僵尸般突然挺做起来,看样子像是做了一个恶梦。司机吓了一跳,说:“局长,老一套跟你泡上了。”承恩回过神,说:“嘿嘿,老了啊!”几夜之间,他仿佛老了许多,脸上的一对眼袋,松垮成了母猪的肚子形。司机看在眼里,岂敢说出口,他说:“您还……年轻,精力充沛,只是局里局外事情太多,累!”
一声局里局外,像引发了承恩哪一根神经,他竟然愣怔了。司机生疑,心想,近来武局是怎么啦?就像着了梁总孔处长魂似的,魂不守舍。他这样想,继续他还没有做完的事情,要给承恩满满斟上一小杯酒。吃方便面喝白酒,就像穿西装戴瓜皮帽一样,病态!当他把一小杯酒送到几上时,看见津津有味喝着方便面的汤,他说:“局长,当屋里还是少了一个……人的时候,再好的酒也跟骚尿差不多。”承恩又一怔,这不是孔罕和松儿常捏他的腔调吗?!好多次,孔罕只要扫桌上的饭菜一眼,就会说,也不怪松松吃不下这……忆苦饭,武局,屋里少了一个女人,再好的酒也跟骚尿差不多。更松这时准会跟他一唱一伙说,可不,我妈妈做了地下党,咱犯不着说她。可小姨好生生呆在咱家里,硬生叫这老革命革了她的命,给撵跑了他才安逸。孔罕说,你小姨?是去上海的那个吗?我说武局,我看她小姨人靓有气质,是女人堆里出来的人精儿,这年头你犯不着给她姐守活寡什么的……
承恩发觉失态,就定了定神,对司机说:“喂,这几天新闻说我们西部的宝贝孔雀东南飞,对我们开发乾陵计划,外面有什么议论?”司机说:“也没……什么的。”承恩筷子一放,说:“我是那种听不进反面意见的人?”司机低声说:“有些人烂舌根,说……说软环境不好,开发乾陵是……是做表面文章,搞形象工程,不惜劳命伤财,没有腾出精力解决特困职工生活等百姓关心的问题。”承恩不为所动,沉吟半晌才叹道:“唉,你说这大西部的人想做点事为啥这么难呢?”司机胆子大了,继续说:“还有小道消息说,当年郭沫若也想开发乾陵,叫周总理给挡了:我们不能把好事做完,此事可以留作后人来完成。”承恩不禁动了气:“总理一点也没有说错。半个世纪都过去了,我们不是后人吗?”司机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说:“我走了。”就走了。
承恩这才把筷子一甩,猛然喝干了杯子里的酒,长叹一声:“说的对啊,我这屋里确实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当然不是女人,而是他的儿子武更松,是他武家后继有人的一脉香火。自从要更松从浦东直接上厦门之后,他庆幸这个决定是对的,眼下西安街头上张贴着更松的照片,公安四处在通缉他,说不准他家的周围,都埋伏着不少的暗桩。庆幸之余,他心里一抹黑,这就是他再也没有听到儿子的信音。他曾给阿岩联系过,松儿去了厦门,你想折儿让他到台湾。回答他的是:更松压根就没有去厦门,你叫我把他的魂送到哪边?松儿,你在哪里?
然而电话铃响了,接听后他惊心动魄,问:“你……我叫你不要直接打家里电话的。”电话里说:“爸爸,放心,我在公用电话亭。”他说:“那有怎么样?人家照样知道你的方位。”电话里苦笑声:“爸,远近对我来说,都在眼前。”他说:“在西安?吃了豹子胆你啊!”电话里说:“不就是一张通辑令吗?”承恩直跺脚,说:“我打算要你林叔亲自出马,把你从公海这条线弄出国……”
“你早干什么去了?”电话说,“爸,我想好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的。”承恩说:“松儿,不是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而是我武家就你一根苗儿。我……看来是走上了尽头,武家的香火还要你燃下去。”
“为时太晚了。”电话里,“我这伙儿就在西安,就算坐上火箭,人家也有导弹把我截住!”
“松儿,你要冷静,眼下所有发生的一切事儿,事实上我留了后路,都没有让你参与。”承恩说,“所以即使他们把你截住,你充其量只有牵连之嫌,并没有死罪之过。”电话里:“是吗?最近发生的事你是没有要我出面,可以前哪一件事我没有参与?”承恩说:“我导演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事,目的就是为了掩饰过去的……一切。”电话里:“爸,你别太宽心,就算过去十个罐子八个盖,你都能把它都盖上,可他们把飚车队归在打黑的范畴,这就够我喝一壶的了。而且孔叔从小就是我的保护伞,他为那个臭婊子……”承恩截然说:“他只不过是爸爸手下的一只狗,而你是少主,他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天职,所尽的本份。”电话里:“当有人要了他的天命,那主人的天职就是要为他报仇。”承恩说:“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千万别一时冲动,不值。”
“江湖不归路。”电话里,“黑道别无选择,只有冒死前行,决无功成身退。爸爸,对不起您养育之恩。”断线。承恩一个劲儿:“松儿,你不要挂线……喂,喂……”六神无主放下电话筒。半晌,他拿起电话又放下来,进里屋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