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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这指挥中心,袁崇生就示意秘书把门关上。
厅长居然把他们带到这儿关起门来说事儿,那事儿肯定小不了。邵长水早就听说过、也神往过这个“精编版的指挥中心”,但真正进入,今天还是头一回。室内灯光柔和,略显得有一点暗淡和恍惚。深色的护墙板、深色的真皮沙发和深色的帷幕——帷幕后挂着全省和全市二千比一的分区地图。这地图,全省的,可以具体到每个村的位置。全市的,具体到每一条大马路、小胡同和主要公共建筑,了然在目,尽收眼底。置身在这儿,仿佛又融入了全省和全市的大背景之中。在这样一种难以捉摸的氛围下,邵长水稍稍感到有一点喘不过气来了。
“这么长时间没给你定岗定职,指定在背后骂娘了吧?”厅长一边把他那个任何时候都不离身的黑色真皮手包往身旁的一个单人沙发上一扔,同时又把自己那魁梧的身子重重地落进另一张宽大的皮沙发里,冲邵长水微笑道。
“我骂娘了吗?赵总队,没有吧?”邵长水掩饰住自己的紧张情绪,故意微笑着扭过头去问赵总队。
“嘿嘿……”赵五六却只报以默默一笑,做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知道袁崇生这样的“开场白”只是为了调节气氛,并没有真要跟谁调侃下去的意思。果不其然,厅长很快收敛起了唇边的笑纹,从手包里掏出一盒软盒红中华烟,一柄窄长、并带有防风罩的高档电子打火机,吱吱地点着一支烟,狠狠地猛吸了两口后,直截了当地对赵五六和邵长水说道:“你们的工作暂时要有个调整。”
赵五六老练地看着袁崇生,静待他往下说。邵长水的心却立即格登停跳了一下。
“这个劳东林到底是咋回子事嘛……”厅长突然间冒出这么句话,让赵五六自觉意外。而邵长水听到厅长的话锋一下转向了“劳东林”,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只要今天厅长不是为了批评他才紧急召见他俩的,这就没啥大碍。
袁厅长没马上接着往下说,只是瞟了这两位下属一眼,便一边由着那高档烟产生的烟霭在自己脸面前轻淡地飘拂游移晃动,一边垂下他那既厚重又宽大的眼睑,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要在这沉默中斟酌,怎么往下说才更合适。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赵五六和邵长水,他两天前收到一个查不到确切发件人寄来的特快邮件。(经查,邮件和邮单上填写的发件人姓名和地址全都是假的。)特快邮件里寄的是一张自行刻制的光盘。“你们自己瞧瞧吧。这个劳东林!”袁崇生指了指放在大椭圆桌那头的一张光盘说道。
赵五六和邵长水都稍稍地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马去行动。他俩都不明白厅长这“闷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看到厅长没再做进一步的解释,邵长水这才赶紧小心翼翼地去拿起那张光盘,走到一台台式电脑跟前,操作了起来。电脑显示器里很快便出现了从光盘里解压缩后读出的视频画面。光盘里录制的是劳东林在陶里根跟人应酬、宴客、聚会和玩乐的情景。随画面一起出现的,还有现场的声音和拍摄日期。从画面上标示出的年月日看,这是不同时间拍摄下来的。最早的,记录了劳爷刚到陶里根不久的活动场面,最晚的也有“车祸”发生前不久的。从画面的角度和画面的质量看,这是用家用DV机偷拍的。从劳爷在画面里的表现看,一开始他多少还有一些拘谨,坐在那儿看和听别人玩的时间更多一些;但到后来,就很自如了。尤其到最后期的一些场面,基本上都是他在主持活动,显得异常的活跃,游刃有余,火力甚旺。从内容看,有宴会场面,有在KTV包房里高歌的场面,还有在高尔夫球场挥杆儿、或跃身在高山雪场的场面,当然也有在洗浴中心接受异性按摩的场面……还有一回,不知在哪一个超五星宾馆里的某一个高档洗浴中心,在一个布置成热带风情的特殊单间里,完全脱光了的劳爷竟然在接受一个年轻女子的按摩……所幸那女子还穿着“工作服”——一套用蜡染布特制的短打裤褂。说它是“短打裤褂”,是因为褂子是短袖的,裤子则是那种俗称七分裤的东西,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许多场面中,都有一些年轻女子陪着。光盘制作者还是很有心机的,画面中的人,除了劳爷,其他人的脸,一律都用马赛克遮去了。包括那些年轻女孩的“肖像权”也都得到了充分的“保护”和“尊重”。
“这有什么呀?他下海了,在那儿当保安经理,当然得跟人应酬……现在不应酬,还能当经理吗?或者把话这么倒过来说,现在还有不应酬就能过得去的经理吗?”看完光盘,赵五六漫不经心地说道。
“嗨,你这个赵五六。啥叫‘这有什么呀’?劳东林脱得光溜溜的躺在一个女人面前,让她摸来摸去的,这也没什么?你现在的观念,真够可以的了。”袁厅长不满地嚷嚷着。
“问题是那个女的没祼。”
“可我们一个老刑警光着屁股哩……”
“他已经不是刑警了。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他是共产党员不?”
“谁说过,党员下了班儿就不能去休闲一下放松一下?”
“谁说过党员可以出入这些场合,裸体接受异性按摩?”
“我的厅长大人,您瞧仔细了。劳东林进的是一个正规休闲场所。你看它这单间的门上安着透明的玻璃哩。再看室内灯光的亮度,没有一百瓦,也足有六七十瓦。因此它不能算一个密室。只能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按摩室。当然最重要的是,整个过程中,当事人双方都没有任何越轨动作。”
“那,他就可以光着屁股躺在一个陌生女子跟前了?”
“他并没有仰面躺着……”
“嗨嗨嗨,是仰面躺着,还是趴着躺着,这有本质区别吗?赵五六啊赵五六,你完完全全是在跟我胡搅蛮缠嘛!”
“厅长,你还看不出吗?有人从劳爷一到陶里根,就开始跟踪他,监视他。这些人存心抓他的小辫,陷害他……”
“没人逼着他进出这种场所吧?也没人逼他脱光自己衣服吧?你自己留着小辫送上门去让人抓,还说啥呢?”
“……”赵五六不作声了。
“同样的光盘,还给省委方书记、纪委曹书记寄了。”
“是吗?”
“是马,还是驴哩!”
“方书记和曹书记说啥了?”
“你想他们还能说啥?”
“厅长,如果东林去陶里根,真的像他自己申诉的那样,不是他的个人行为,而是领受了某一方面的指令去的,那么,他在那儿扮演的,就是一个‘卧底’的角色。既然是‘卧底’,他当然就得跟他周边那些人打成一片,得在一定程度上‘同流合污’。他跟着去唱个小曲、洗个澡、按个摩什么的,应该认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拿这些浑球偷拍到的这些内容来说,东林还真没有干什么特别过杠杠的事。甚至还应该说,他在那样一个环境中,还是挺注意‘洁身自好’的。自控能力还是挺强的。这一点,我们应该替他跟方书记曹书记说说清楚。如果你要觉得不方便说,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去说……”
“人家省委书记纪委书记就不懂啥叫‘卧底’?还用得着你来给他们上课?还好意思说要去给方书记曹书记去讲讲!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坚持认为,劳东林是被谋杀的。可人家拿这来证明,劳东林到陶里根以后,吃喝玩乐样样火爆,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就这么个玩意儿,人家杀得着他吗?谋杀的动机何在?”
“所谓的不得罪人,吃喝玩乐,全都是表面现象。谁卧底会卧得鸡飞狗跳,让周围的人个个都讨厌他的?”
“所以,咱们得赶紧闹清,劳东林辞职去陶里根的真实背景。也得拿出事实来证明这一切只是表面现象才行。不能老让对方占着主动,老这么牵着我们鼻子走。要立即调整我们的工作方针,尽快拿出阶段性的战果来。你回去赶紧拿个调整方案。我告诉过你,这案子,上头是要限期破案的。是不是谋杀,得尽快给个明确的说法。告诉你吧,这是方书记的原话。”
“那么,他也认为两级交管部门所做的‘车祸致死’结论是错误的?”
“他没这么说。”
“那么,撤消专案的决定是错误的了?”
“方书记也没这么说。”
回到总队办公室,赵五六从自己身后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份书面材料,扔在邵长水面前,示意他看一看。
“啥?”邵长水狐疑地问。
“让你看,你就看。多问啥?”大概是因为挨了袁崇生的一通“嗤儿”,心里有点烦,赵五六没好气儿地回答道。
邵长水这才折起身,拣起那材料,大概地溜了那么一眼,经验告诉他,这可能是一封“匿名告状信”。赵五六随后告诉他,在上头几位领导收到那些匿名邮寄来的光盘的同时,他也收到了这样一份“玩意儿”。“是吗?那您刚才怎么没跟袁厅长说呢?”邵长水问。“你噜苏啥。快看。”赵五六不想跟邵长水多解释。邵长水赶紧拿起那材料来看。它的大意跟那个光盘差不多,只不过,它是文字的。而文字虽然在形象直观上差点劲,但表意却要更为清晰明确直接。但它们总的意思,都是在说,劳爷在陶里根,并非似某些人声称的,是在搞什么“秘密调查”,而是拿着高薪,在“疯狂地享受生活”。
当然,他在那儿,在高薪的刺激下,也“疯狂”地工作着,疯狂地为拥有数亿资产的远东盛唐国际科贸集团公司的那个老总饶上都“卖命”,仅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为他建起了一整套切实可行的人事保卫工作制度和体系,调整了该系统数十人的工作岗位,却没让一个人下岗。他迅速取得了饶上都的绝对信任,但又绝对明智地拒绝了饶上都要把他提拔到副老总位置上的动议。他对饶上都说,一,我来集团公司的时间还短,我对公司的贡献和我操作公司的经验,都还不足以让我担当此要职。第二,我投身盛唐,只是要体会在另一种环境、另一种方式下活着的滋味,我想试着在这种环境这种方式下释放我在过去那种环境那种方式下释放不了的个人能量,同时,也想享受在过去那种环境和方式下,所不可能、也不敢去享受的种种生活乐趣。所以我不想让什么“副老总”似的“紧箍咒”束缚了自己。我刚从一种“紧箍咒”中脱出,不想再接受另一种“紧箍咒”。如果我现在还只有三十岁,或者四十岁,那我哭着喊着也会把这“副老总”的权杖拿下。
我拼出十年二十年去“牺牲”,还能剩个十年八年的时间去享受。但我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我已经没有这个本钱再让自己去做什么“牺牲”和“奉献”了。几十年来,我已经做了太多的“牺牲”,太多的“奉献”,却只得到太少的“享受”和“快乐”。在余剩的那点人生时光里,我要把“享受”提升到适当重要的位置上去计量;把“获得快乐”列为我最重要的人生目标。至于“副老总”,那就算了吧。于是他在“疯狂”工作之余,“疯狂”地享受。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中,你几乎可以在陶里根最豪华最时髦最昂贵最夸张的休闲娱乐场所里,看到他活跃的身影。在每一个最豪华最热闹最深夜最没有节制最奇出怪样的私人派对里,也总能听到他圆润醇厚的男中音在那里欢快地不知疲倦地荡漾着。他不仅自己“疯狂”地享受,而且也充分施加他对集团公司上层所能施加的一切影响,去改善员工的业余生活,让他们也得到相应的“享受”。所以,在不长的时间段里,无论在陶里根,还是仅仅在盛唐公司内部,他都建立了极好的口碑和人缘关系,获得“疯老头”和“好老头”的双料美称。在陶里根,在盛唐公司,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不愿意结识他,并以能够结识他,跟他有所交往而引以为胜事幸事。“你们应该认真地想一想,在陶里根,谁会去杀这样一个快乐的疯老头好老头呢?”
“一份细致入微的心理剖析,一个形象生动的录像光盘,几乎同时送到关键部门关键人物的办公桌上。人家也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在行动着哩。而且,工作还真是做得够周全够到家,也够及时的了。应该派他们来当这个反刑侦总队的总队长。”等邵长水看完这份材料后,赵五六感慨道。
“那您觉得我们该怎么来调整我们的工作?”邵长水心里这时却只想着怎么落实刚才厅长的指示。
“你说呢?”赵五六反问道。
“我能说个啥?当然听领导的。”邵长水诚恳地答道。
“长水啊长水,你这人啥都好,就是把自己包裹得太紧。处处设防,滴水不漏。这样不行啊……”赵五六长叹一声说道。
“我……我又咋的了……”邵长水微微红起脸,问道。
“你……”赵五六只说了个“你”字,就再没往下说。赵五六自己是一个绝对忠实于上级的“下属”,他也希望自己的下属对自己能“言听计从”;但他并不希望下属对自己一味盲从。这也不是因为他头脑里真的有多少“民主观念”,而是由于工作性质和经历决定的。刑事侦查这营生,可以说,不管是谁,一开始接手一个案子,都是两眼一抹黑。绝对不会因为谁警衔上的豆豆比谁多,谁的行政职务比谁高,谁就一定比谁有多少先见之明。任何一个案子的侦破都需要集体努力。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环节上的疏忽大意,懈怠麻痹,都有可能使几十、甚至几百个同志在几天、几星期、甚至几个月几年中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许多大案要案看起来都破得十分“偶然”。岂不知这“偶然之间”,正是这个集体的许多“不起眼的人”,在许多“不起眼的时刻”,做了许多“不起眼的努力”,才会产生这“偶然的决定性的一瞬间”。所以,他总是要求在他手下工作的每一个侦查员、每一个科、队长都把自己当成总队的主要领导,都能积极主动地负起该负的那一部分责任,他允许、也提倡他们大声地当面说出各自的想法,甚至跟他争吵。他最烦的就是手下的人对他说:“您说呗,您是领导。您说啥我就干啥呗。”这种时候,他往往会给一句这样的回答:“我让你去吃屎,你吃吗?”
今天他没这么“刺儿”邵长水。他得给邵长水稍稍留点面子。
为坚决贯彻落实省委和厅领导的相关指示,赵五六从总队和市局刑侦支队抽调了五位同志,让他们在第二天上午八点,准时赶到他办公室,正式成立劳东林车祸案的“复核小组”。与此同时,他又从省警校刑侦系和下边市县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