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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不是巧合,马大嘴绝不会无缘无故,骑了摩托车跟踪他们。是否已经知道,范鹏和范鸿两兄弟是死在了他们手里呢?
那么,这家伙在后面跟踪,打的是什么主意?……
念犹未了,十字路口的红灯已转变成绿灯,车子继续开动,转了个大弯,直趋民伦洛区。而后面的摩托车,果然紧紧尾随着。
欧阳丽丽已然察觉有异,诧然问:“有人盯梢?”
方侠点了点头,轻声告诉她:“是带范家两兄弟,到巴老头那里去的马大嘴!”
欧阳丽丽怔怔地问:“他?他盯我们梢干嘛?”
方侠判断说:“可能是摸着边了,知道那两个亡命之徒让我们干掉啦!”
“哼!”欧阳丽丽不屑他说:“连那两个家伙都死在了我们手里,还在乎他马大嘴?不怕死的就尽管跟来吧!”
方侠不置可否地笑笑,轻声说:“你不要回头看,最好不动声色,不要让他看出已经被我们发觉。回头弄清这家伙打什么主意,我再来对付他!”
欧阳丽丽听他这么一说,才没有表示异议,也不再说话,忽然保持沉默下来。
车已进入民伦洛区,这是华人聚居的地方。放眼看去,满街虽然尽是英文的霓虹广告、招牌。但建筑物的形式,和街上行人的装束,都大部分保留着中国人的风味和色彩,使离乡背井的游子,油然而生出亲切感。
方侠故意在一条比较僻静的街口,吩咐司机停车,付了车资,偕同欧阳丽丽下了车。回头一看,不料就这一眨眼工夫,始终尾随在后的那辆摩托车,竟然已不知去向!
“咦?”欧阳丽丽诧然急问?“他怎么没有跟来?”
方侠无从回答,拉了她就走。奔向街头的转角,迅速转了个弯,以为马大嘴可能是怕距离太近,容易被发觉他在跟踪,所以摩托车停在了远处。等他们转过街角,必然会飞车急追上来。
谁知方侠这次估计完全错了,等了两三分钟,仍然毫无动静,他才不得不放弃对付马大嘴的念头。决定先去赖驼子那里,设法救出施小丽再说。
欧阳丽丽忽问:“你知道赖驼子在哪里?”
方侠点点头,拉了她就走。
欧阳丽丽的问题特多,她一边走,一边又问:“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救出小丽?”
方侠实在不胜其烦,怒声说:“你能不能免开尊口,让我耳根清静一下,好好地动动脑筋呀!”
欧阳丽丽不禁悻然说:“原来你到这时候,才在动脑筋,那不是等于临时抱佛脚?我还以为你早就胸有成竹,蛮有把握的呢!”
方侠实在懒得跟她争辩,任由她去唠叨。心想:反正能不能救出施小丽,尚有待事实证明,空口说白话,徒然浪费口舌,也是无济于事,你就等着瞧吧!
穿过两条马路,来到一条小街上,只见满街行人如织,熙熙攘攘,非常地热闹。
尤其走进一条小巷后,更是形形色色的人物,在那排矮屋门口,进进出出,门外尚有些衣衫不整的闲汉,兜揽着嫖客。门里则是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跟男人打情骂俏,动手动脚……
原是这地方竟是寻花问柳的风化区!
欧阳丽丽一看这情形,不禁又窘又急,趑趄不前说:“你真缺德带冒烟!怎么把我带到这种花街柳巷来?”
方侠轻描淡写地说:“我在车上早就说了,你最好不要跟来,可是……”
话犹未了,已见一个衣衫不整的汉子,上前搭讪说:“二位要找姑娘吗?我替你们介绍,包你们满意……”
方侠微微一笑,从身上摸出两张千元票面的比索,往那汉子手里一塞说:“姑娘我们倒不要,只要老兄带个路,我们要见赖驼子!”
那汉子顿时一怔,连手里拿着的钞票是多少都没看,就诧然惊问:“你们要见赖老大?”
方侠正色说:“是的,两千比索带个路,总不算太少了吧?”
那汉子这才拿起钞票一看,果然是两张千元票面的比索,这在他来说,以拉一个嫖客抽五十比索计算,等于是一下子拉了四十个嫖客,这无异发了笔意外的小财。
但是,对方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居然开门见山地要见赖驼子,在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来意之前,他那敢贸然带了两个陌生人去见那地头蛇?
因此,他既舍不得拒绝这两千比索,又怕这钱不好拿,不禁向他们仔细找量了一阵,满脸犹豫不决的神情,呐呐地问:“二位是……”
方侠直截了当地说:“老兄不妨告诉赖驼子,就说我们是巴大爷那里来的,他一定会见我们!”
巴大爷的牌头果然响亮,那汉子一听方侠抬出了这块招牌,立即改变一付嘴脸,巴结说:“失敬失敬,二位既是巴大爷那里来的,那还有什么话说,请跟我来吧!”
方侠大喜过望,忙说了声:“麻烦啦!”便走在前头,让欧阳丽丽跟在后面,借他的身体作为掩护,以免被人注意到她特别发达的胸部,识破女扮男装。
其实他是多此一虑,这条巷子里的灯都很昏暗,加上来这里逛的人物,眼光绝不注意嫖客的身上,而是走马看花地在找寻猎物。看那些倚门卖笑的女人,有哪个合自己胃口的,便进门去销魂一番,谁会想到女人家居然敢以嫖客的姿态往这种地方跑!
那汉子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矮屋,刚一进门,就围上来四五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以为他们是嫖客,一个个搔首弄姿,大抛媚眼,在他们面前亮起相来。
“二位请坐一会儿,我进去通知一声……”那汉子打了个招呼,便径自向里面走了进去。
方侠急向欧阳丽丽使了个眼色,故意说:“你先随便挑一个,我去跟赖老大说句话,马上就出来!”
说罢,他立即跟在那汉子后面,向里屋闯了进去。
十一、幕后大亨
赖驼子这地头蛇,在民伦洛区拥有相当大的恶势力,尤其干皮肉生涯这一行的,谁也不敢不买他的帐,否则就趁早关门,不必等他去砸窑子。
他在地方上无恶不作,除了包庇私娼、赌场、贩毒、走私,并且拥有一批亡命之徒,只要有利可图,杀人放火都干!
奇怪的是,这次藏金呼之欲出的风声,轰动了整个马尼拉的黑社会,各方面都派人跟着许汉成的两艘船凑热闹去了,他居然无动于衷,这不是邪门?
这时候,他在后面的屋子里,跟几个哥们大吃大喝,而且左拥右抱,一边一个形同半裸的女人,在向他施出浑身媚劲,大灌迷汤,使他乐不可支,得意忘形地放浪形骸起来。
忽见那汉子一头闯进来,恭恭敬敬地报告说:“赖老大,巴大爷那里来了两个人,要见您。”
赖驼子把眼皮一翻,破口大骂:“去你妈的!老子这会儿没空,就说我不在……”
话犹未了,方侠已走了进来,振声说:“赖老大可以不见别人,我可非见不可!”
赖驼子把脸一沉,怒问:“你是什么人?敢朝这里乱闯!”
方侠向屋里扫了一眼,只见在座的四五个大汉,均已把手按在腰间,显然各人身上都带着家伙,准备随时动手的。
他却视若未睹,神色自若地说:“巴大爷派我来的,要把那个姓施的小妞儿,立刻带到他那里去!”
赖驼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方侠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巴大爷在码头那边,确实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咱们也有点交情。他手下的人我都见过,可是好像没见过阁下这么个角色,大概是冒充的吧?”
方侠有恃无恐地说:“笑话!赖老大不信的话,不妨派人跟我一起去,是真是假,见了巴大爷的面,总会有个分晓!”
“那倒用不着!”赖驼子说:“你刚才说他派你来,要把个什么姓施的妞儿带去,老子这里又不贩卖人口,有什么妞好给你带去的?”
方侠单刀直入地说:“赖老大,巴大爷说的,就是今天托你们到‘香槟酒店’,用大衣箱弄来的那个小妞……”
赖驼子突然推开搂在怀里的两个女人,两手一撑桌面,霍地站了起来,怒形于色地说:“好小子!你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
方侠力持镇定地说:“巴大爷请你们办事,是付了足够代价的,现在他来要人,难道说赖老大还不肯交出来?”
赖驼子一使眼色,在座的几个大汉立即跳起来,一个个拔枪在手,一时如临大敌,情势突然紧张起来。
方侠尚不知道,赖驼子怎会一眼就看出了破绽。正在准备不顾一切地动手之际,忽见两个汉子,推了欧阳丽丽进来。只见他的鸭舌帽已被摘掉,披了一头散乱的长发。
赖驼子怔了怔,厉声喝问:“这他妈的是公的,还是母的?”
方侠急向欧阳丽丽一使眼色,她立即会意,于是故意卖弄风情地嫣然一笑说:“你看我是公是母呢?”
赖驼子走了过去,伸手将她衣襟一把抓住,哈哈大笑说:“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公的,还是母……”
一把正要撕开她的胸襟,不料方侠突然奋身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臂弯将赖驼子的脖子一围,紧紧勒住。同时一支手枪已顶住了他腰后,立即拖向墙角。
变生肘腋,方侠的行动实在太快,以致使那些大汉措手不及,虽已拔枪在手,在惊乱中却不敢贸然开枪,唯恐误伤了赖驼子或自己人,一个个都傻了眼。
方侠背对着墙角,等于己占据在死角上,不必担心对方的人发冷枪偷袭。这才逼问赖驼子:“我们这个交道是怎么打?是大家不伤和气呢?还是非逼我动真家伙不可?”
赖驼子惊怒交加说:“好小子,你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干什么的!”
方侠嘿然冷笑说:“我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只要有利可图,你什么都干。所以巴大爷给了你点好处,你就干起了绑票的买卖来!可是你也该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
“你,你是干什么的?”赖驼子诧然问。
方侠振声说:“老子是专门杀人的,而且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现在我不跟你废话,把那小妞儿交出来,让我带走,就留你一条命多活几年,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赖驼子虽然被他制住,在这种性命交关的情势下,居然毫不在乎地狞笑说:“嘿嘿,你有种就把老子干掉,我看你们两个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方侠横了心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来者不怕,怕者不来,只要把你干掉,我已经够本了,其余都是赚的。现在我从一数到三,你不放句话出来,就请你的手下同时开火,咱们来个同归于尽!我开始啦,一……”
这一来,整个屋子里,包括欧阳丽丽在内,心里都捏了把冷汗,使空气万分紧张起来。
但赖驼子却无动于衷,仿佛根本不当回事,认为方侠只是虚张声势,绝不敢开枪似的。
方侠很快数出了:“二!……”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似乎三字一出口,他就会不顾一切地猝下毒手了。
就在他的尾音刚一落,赖驼子突然大声说:“慢着!”
方侠把枪在他腰后用力一顶,冷声问:“怎么啦?”
赖驼子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忿声说:“好小子,算你厉害,老子今天认栽了!”
方侠不禁暗喜,急问:“赖老大同意把人交出来了?”
赖驼子忽然哈哈大笑说:“阁下这一问,就不打自招,证明不是巴大爷派来的啦!”
“怎么?”方侠急切问。
赖驼子这才说:“因为阁下要真是巴大爷的人,就该知道那小妞,在半小时前已经让他带回去了,怎么又跑来再要一次?那不是存心讹我!”
方侠如同被当头浇了盆冷水,惊问:“你这话是真的?为什么不早说?”
赖驼子振振有词他说:“阁下这话问的未免太滑稽,那小妞儿已经让巴大爷派人带去了,现在突然又冒出你来问我要人。我既然知道你是冒充的,能不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告诉你人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方侠顿时哑口无言,站在门口的欧阳丽丽可急了,她怒形于色说:“小方,既是巴老头把小丽带回去了,我们就直接去找老家伙算帐!”
方侠点了点头,遂说:“赖老大,咱们的事,是不是到此为止?”
赖驼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人既然不在我手上,我们还拼个什么劲?”
方侠强自一笑说:“赖老大真够意思!今天非常冒昧,失礼之处,改天一定登门致歉。不过,现在得麻烦老兄陪我们走几步,送我们出去!”
赖驼子怒形于色说:“老子向来说话算数的,你未免太……”
话犹未了,忽见一名汉子闯了进来,一看屋子里的情势,顿时怔住了。
“什么事?”赖驼子喝问。
那汉子急说:“马大嘴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哦?”赖驼子忿声说:“今晚真他妈的热闹,马大嘴跟老子从来不打交道的,这时候跑来又是干嘛?”
那汉子以为是在问他,只好有问必答地说:“他说刚才有两个人来这里,如果还没走,就请您把他们留下……”
赖驼子勃然大怒说:“妈的!他凭什么吩咐老子?”
正在这时候,马大嘴大剌剌地走了进来,他把那汉子一把推开,盛气凌人地说:“兄弟那敢吩咐赖老大,只不过是替人跑个腿,带个口信罢了,还请多多包涵!”
说时,他故意向方侠瞥了一眼,就当没看见这么个人在场似的,简直好像没把他看在眼里!
而欧阳丽丽则是站在门旁,马大嘴一进门就冲着赖驼子说话,倒是真的没注意到她。
赖驼子今晚的跟斗算栽到了家,刚才出其不意地被方侠挟住,现在又来了个狐假虎威的马大嘴。当着他自己手下这多人的面,脸上怎能挂得住?
“你他妈的替谁带信?”赖驼子怒问。
马大嘴狞笑说:“赖老大,何必跟我们这种小角色发火,我是清水泡灯草,你再大的火也点不着找这个火嘛,应该发在点得着的人头上,譬如像叫我带信来的杜老大……”
“那个杜老大?”赖驼子喝问。
马大嘴阴阳怪气地说:“圈子里姓杜的很多,能亮出招牌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兄弟所说的杜老大,相信赖老大一定不太陌生,就是七煞星里的老大——杜魁!”
“他?……”赖驼子怔住了。
在场的包括方侠和欧阳丽丽,无不暗自一惊,相顾愕然!
方侠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路上早已发觉这家伙在跟踪,只是没想到他敢公然出现,而且是在替七煞星中的杜老大跑腿。于是不屑地冷笑说:“真想不到我们又在这里碰头啦!不知道老兄这回又有什么花招使出来,打算把我骗到哪里去?”
马大嘴的脸红都不红一下,自我解嘲地说:“阁下多包涵,替兄弟兜着点吧。像我这种跑腿的角色,什么都得听人家的,要说耍花招嘛,说实在的,兄弟比阁下还差得远呐!”
方侠冷冷地说:“老兄倒说说看,我有什么花招,在你面前耍过?”
马大嘴仍然是那付令人讨厌的嘴脸,阴阳怪气地说:“阁下在游艇上露的那两手,还不够瞧的吗?差点让咱们关在舱里出不来!这回范家两兄弟突然又失踪了,大概也是阁下搞的鬼吧?”
赖驼子惊问:“你说的是范鹏和范鸿?”
马大嘴点了下头说:“杜老大今晚一到,就去找兄弟,因为他知道范家两兄弟如果回来,一定会跟我联络的。事实上这两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是今天下午他们去各处找金霸王的老婆,就一去没有消息,很可能发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