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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玉似信非信地说:“你有这个把握?那……那么你跟赌场能打招呼,让我哥哥包赢不输?”
郑杰哂然一笑说:“谁也不能跟开赌场的打这个招呼,但我却有这个把握!”
林家玉“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你是个职业赌徒?”
郑杰更正说:“不是职业赌徒,而是业余的赌徒!”
“那么你的正业是干什么的呢?”
郑杰自我解嘲地说:“我干的是三百六十行之外的一行——专门爱管闲事的!”
林家玉怔了怔问:“那么你为什么管我哥哥的这份闲事?”
郑杰笑笑说:“就算补偿你受打扰,损失的睡眠吧!”
林家玉呐呐地说:“但小彭……”
正说之间,房外有人在急促地叩门了。
他们不由地一怔,相顾怔然起来。
郑杰心知彭羽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急向林家玉一使眼色,轻声说:“别忙开门,先问问清楚是谁!”
林家玉点了下头,立即起身避到门旁,紧张地问:“是谁呀?……”
“是我!……”房外是小林的声音。
林家玉一听是她哥哥回来了,没向郑杰征求同意,就忙不迭推开门闩,把门开了。
门一开,却使她大吃一惊,只见小林被两名大汉执住,后面尚跟着五六名气势汹汹的大汉!
七、文武场
朱茂才提议派人跟踪彭羽,虽被陈久发断然拒绝,认为有人跟着倘被发现反而碍事。
但这家伙竟阳奉阴违,私下居然还是派了几个人去跟踪。不过等他们赶出赌场时,彭羽早已不知去向了。
他们只好开了车去找,由于彭羽用的是赌场的备用轿车,这是最明显的目标,终于被这批人马发现它停置在“太子饭店”的外面。
既然找到了车子,那么人还会不在?
于是他们便进了“太子饭店”,从一楼开始查询……
这批人马为首的是洪老九,他是朱茂才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个亡命之徒出身的狠角色,在赌场里的地位仅次于彭羽。
他的想法是,一旦彭羽“失宠”,势必由他取而代之,所以这差事他特别起劲。不过朱茂才特地郑重叮嘱他,必须抓住确实证据,否则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同时这是瞒着陈老板于的,除非“人赃并获”,他才没话可说,不然反而弄巧成拙,这就叫打蛇要打“七寸”!
洪老九知道彭羽是来找那青年绅士的,所以他就向值勤的仆欧,直接查询如他所形容的青年客人。
一楼问不出所以然来,他们便上了二楼,正在查询时,却被小林发现,于是赶紧回到三楼去通知彭羽……
等到他们来到三楼,小林早已带着彭羽和郑杰,从打扫工人专用的楼梯下楼去了。
可是,洪老九忽然想起了小林,因为这小子以前常去“大鸿运赌场”,最近由于前债未清,才转移阵地跑到别家赌场了,他跟彭羽的交情似乎不错。
既然一直查问到六楼,非但找不到那青年绅士,连彭羽的人影也不见,显然这两个人一定藏在哪一个房间里。于是洪老九便直接找小林,结果查问出他今夜在二楼值勤。
但刚才他们已到过二楼,怎么不见小林的人影呢?
洪老九顿时起了疑,再回到二楼,终于找到神色紧张的小林。在严词责讯之下,小林只好据实以告。
于是,洪老九便逼着小林带路,大批人马赶到了这座小公寓来。
林家玉一开门,见状不禁吓得失声惊呼起来:“啊!……”
可是她不及关门,洪老九已一马当先地闯进了房,接着其他的人也把小林推了进来。
这房间别无出路,郑杰只好挺身上前,怒问:“你们想干嘛?”
洪老九今夜已跟郑杰动过手了,见只有他和林家玉在房间里,却不见彭羽,不禁嘿然冷笑一声说:“小彭倒真够意思,连他自己的女人也让给了你小子受用,你们的交情真不错呀!他人呢?”
林家玉顿时面红耳赤,惊怒交加地说:“请你嘴里放干净些,少胡说八道!”
洪老九狂笑一声说:“哈!早知道小林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妹妹,我也该跟小林拉拉交情,没事常往这里跑了呀!”
林家玉又窘又气,急向小林怒问:“哥哥,你把这些人带回来干嘛?”
小林哭丧着脸,显出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只叹了口气,却哑口无言。
郑杰看这情势,似乎是非动武不可了,但这房间的空间有限,突然闯进这么多人,早已把房里挤满。而且有个林家玉夹在当中,一动手就不免使她受到无妄之灾。
因此,为了投鼠忌器,担心林家玉受到波及,郑杰只好暂时按兵不动,力持冷静地说:“你们不必找他们兄妹的麻烦!冤有头,债有主,想干嘛就直截了当地说吧!”
洪老九奸笑着说:“本来我们是奉命而来,想请你小子跟小彭一起到赌场里去走一遭的,可是小彭不在……”
郑杰昂然说:“我跟你们去!”其实他是想使这对兄妹脱身,不致卷进这个是非的漩涡。
但洪老九却望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说:“我们奉命是要带两个人回去的,你小子一个人去,我们无法交差。而且小彭可能已经跑了,我看不妨好事成双,就把你小子跟她一起带回去吧。她去了,就不怕小彭不来找她!”
郑杰怒声说:“她跟这件事毫无相干,为什么要带她去?”
洪老九冷笑说:“她算是充数的,除非小彭置她于不顾,否则他就得自动回到赌场!你小子该明白了吧?”
于是,他一声令下,七八名大汉已拔枪在手,不由分说地就上前动起手来,首先把林家玉拉了就走,使郑杰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接着两名大汉到了郑杰身边,以枪将他制住,喝令:“走!”
洪老九等他们把郑杰押出了房,才向失魂落魄的小林冷声说:“你留在这里,小彭回来就告诉他,如果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顾你妹妹代他受过,就立刻自己回赌场来!”说完,突然以枪当头狠狠一击,把小林击昏了,倒在了地板上。
狂笑声中,他从容不迫地出了房,把房门带上。押着郑杰和林家玉,浩浩荡荡地呼啸而去。
陈久发仍未打道回府,不过他已不在办公室里干等消息,而是被朱茂才劝回到楼上的房间去休息了。
其实他这个“休息”,比不休息还累。两个女郎奉了朱茂才的指示,为了要使大老板“消气”,不得不大献殷勤,施出了混身解数。两个人像别苗头似的,极尽其制媚诱惑之能事。
但陈久发毕竟年事已高,不复再有当年的“气概”,要不是吞了几颗兴奋药丸提足精神,几乎无福消受,早就吃不消这两个形同赤裸的年轻女人了。
朱茂才真会用心机,他把大老板安排在楼上,让两个女人缠住,他才能在楼下独当一面地坐镇。以免万一彭羽和那小子被抓回来,由于事先未得陈久发同意,弄不好还成了擅自作主的罪名。
赌场是每天凌晨七点钟收场,到下午四点钟左右再开始,而最热闹的时候是晚上十点以后,直到午夜两三点钟。通宵达旦的赌客,差不多全是输了想捞本的,留在赌场里穷耗,大有不罢不休之势。
现在已接近尾声,只差十多分钟就该打烊结束了。
整个赌场里,仅余下了寥寥无几的赌客,零星地散布在各种赌桌上……
突然,一名大汉匆匆进了办公室,向坐在电话机旁守着的朱茂才报告:“朱爷,那小子让我们抓回来啦!”
朱茂才振奋地跳起身来,急问:“是跟小彭在一起抓住的?”
大汉回答说:“小彭的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是在小林的家里找到那小子的,小林的妹妹也让我们带回来了。”
朱茂才“嗯”了一声,立即跟着那大汉走出办公室,边走边把经过的情形问了个清楚。
来到赌场后面的一间空屋,进去一看,果见郑杰和林家玉已并坐在一张长木椅上,被十来支枪监视着。
朱茂才劈头就向郑杰喝问:“彭羽上哪里去了?”
郑杰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他是你们赌场的人,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朱茂才嘿然冷笑说:“嘿!你们真有一套,两个人原来早就串通好了的,难怪能让你跑掉了,想不到竟是小彭故意放走你的!然后你又把那些筹码交给他带回赌场来,想兑换了钱分花用,这个主意倒不错。可惜你们慢了一步,要在我们得到风声以前嘛,那二十几万葡币已经到手啦!”
郑杰哼了一声说:“你的想像力真丰富,反正姓彭的是你们赌场的人,你们要认为他吃里扒外,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朱茂才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你倒说的轻松,既然你们两个在私下勾结,串通了来吃赌场。现在出了事你想推个一干二净,那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你的意思要怎样呢?”郑杰怒问。
朱茂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可不敢把你怎样,那是陈老板的事,兄弟不过是要先把事情弄个清楚,现在我只问你,小彭上哪里去了?”
郑杰悻然回答:“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知道!不过据我判断,他比你更急于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所以他大概是去找证人啦!”
“找证人?找谁?”朱茂才追问。
郑杰沉声说:“就是向你们放风,说彭羽跟我勾结的那个女人。”
朱茂才不禁狂笑说:“那又何必多此一举!事实摆在眼前,人赃俱在,你们两个根本就是搞在一起的,难道你小子还想替他掩饰不成!”
于是,他转向了林家玉,用手将她低着头的下巴一抬,不怀好意地笑着问:“你就是小林的妹妹?”
林家玉把他的手一推,恨声说:“请你尊重些,别动手动脚的!”
朱茂才不以为忤,反而哈哈一笑说:“难怪小彭急于弄一笔钱,替你哥哥还债了,原来是为了你,其实你找他帮忙有个屁用,先得通过我这一关才行呀!”
林家玉气度昂然地说:“我可没要他替我哥哥还债,只是请他出面打个招呼,要求赌场方面不要逼得太紧……”
朱茂才笑笑说:“这笔债已拖欠了好几个月,小彭从来也没向我提过,完全是我担代着,才没逼你哥哥的呀!不过,今晚小彭倒是忽然提到了那笔债,要求我设法把它消掉,只是我还没有答应。想不到他竟等不及了,居然另外找到了财路,大概是想把筹码兑了现,交给你哥哥还债吧?”
“我根本不清楚这回事……”林家玉说。
朱茂才突然把脸一沉说:“现在我不必多费口舌,有两条路由你自己选择,一个是叫小林马上清还赌债,否则就以你的人作抵押。另一个就是你说出彭羽上哪里去了,小林的债由我负责一笔勾销!”
这无异是在威逼利诱,使得林家玉毫无选择的余地,只好郑重其事地说:“郑先生说的是实话,彭羽确实是去找一个什么女人了……”
朱茂才声色俱厉地说:“我不管他去找女人,还是找男人,只要知道去的是什么地方!”
林家玉茫然回答:“那我就不知道了!”
郑杰接口说:“别说她不知道,就是姓彭的自己,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那女人呢!”
“这么说,只有你知道啦!”朱茂才突然把脸转了过来。
郑杰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我倒略知一二……”
朱茂才迫不及待地问:“她在哪里?”
“在澳门。”郑杰回答。
朱茂才不禁勃然大怒起来:“你他妈的少跟我来这套,大概是活得不耐烦啦!我再问你一句,她在哪里?”
郑杰冷声说:“我只知道她可能跟‘午夜情人’在一起,至于她们究竟在什么地方,也许姓彭的神通广大,能够把她们找到。正像找到我一样,而我却没有这种本事!”
“哦?”朱茂才怔了怔说:“你说那女人跟‘午夜情人’是一路的?”
郑杰正色说:“我可没说她们是一路的,但她们却在一起,无论找到其中哪一个,就会找到另一个!”
朱茂才不禁将信将疑起来,因为白莎丽今夜来见陈久发,就是表示知道“午夜情人”的来龙去脉,不过条件是要借用赌场三天。
这个要求太苛刻,并且不知道她借用赌场的目的,同时朱茂才已派小方预藏在“午夜情人”的车上。认为绝对万无一失,可以查明她落脚的地方,那样就不难查出她的一切了。所以当时陈久发才没有答应,而约定了凌晨八点钟以前,等那女人的电话再作最后决定。
陈久发的用心很明显,他之所以不断然拒绝,而拖了个尾巴,就是在用缓兵之计。如果小方真能查出眉目,他又何必接受那莫名其妙的条件?万一小方仍然毫无所获,到时候再跟那女人打交道也不迟呀!
可是直到目前为止,小方不但毫无消息,连人也没回来。他们这才判断那小子是出了事,否则绝不会去了几个小时,竟一去不返的。
看情形小方这方面是没指望了,陈久发才决定把彭羽的事情弄清楚后,立刻在八点钟前赶回去等那女人的电话。
不过朱茂才却认为,还是先解决了彭羽的事再说,劝陈久发留在赌场。因为那女人如果打电话到陈公馆去,陈老板本人不在,一定会打电话到赌场来的,那又何必匆匆忙忙地赶回去呢?
本来彭羽和朱茂才之间,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两个在陈久发的面前,等于是“文臣”和“武将”,各司其职,利害冲突也不大。但其中却有个微妙的关系,那就是朱茂才早已听说小林有个漂亮的妹妹了,他对女色虽不大感兴趣,不过打光棍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赌场里漂亮的女郎也不少,以他的身份,大可随意挑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但那种女人只能玩玩而已,真要娶了做老婆,早晚非戴绿帽子不可!
因此他便一直在动小林妹妹的念头,小林的赌债之所以能拖欠这么久,原因即在此。可是朱茂才始终没有适当的机会向小林提这件事,而且很难开口。总想过个时期,找个机会使小林“感恩图报”,自动向他提起,甚至从中为他们撮合。
谁知今夜一听彭羽说出,这小子既然又抢先一步,朱茂才可沉不住气了。虽然当时他不动声色,还故意跟彭羽取笑,实际上他已暗自打定主意,决心找机会整整彭羽,以便“横刀夺爱”。
不料机会终于来了,白莎丽的一个电话打来顿使陈久发对彭羽信任起了动摇,而朱茂才更趁机在旁加油加醋,使得事态愈趋严重起来。
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所以陈久发虽反对派人跟踪,朱茂才仍然私下派了人去。希望抓住彭羽的“罪证”,使他有口难辩,便轻而易举地除掉了这个“情敌”!
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抓回来的只是郑杰和林家玉,反而没有抓到彭羽。
事情既已闹开,又演变成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朱茂才已欲罢不能,当然非抓回彭羽不可!
但郑杰和林家玉的答复完全一样,坚持称彭羽是去找那女人了,看来并不象是说谎。这一来可麻烦了,万一彭羽真把那女人找来,证实筹码不是郑杰交给他的,朱茂才不是枉费心机,反而会遭彭羽的恨?
尤其他怕“小霸王”这玩命的角色,一旦识破他的阴谋,知道今夜有他在内捣鬼,那还会跟他轻易甘休?这小子只要横了心,豁出去什么事都干得下手,那不宰他才怪呢!
朱茂才灵机一动,立即把洪老九叫了出去,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派他带了几名大汉悄然溜出去办事。
然后,他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