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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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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啊,肯定是她伪造了遗嘱。要不是她,又会是谁干的呢?”
  “你还没给我讲过,”波洛说,“伪造遗嘱,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是公证时出了点麻烦,我是说老太太的遗嘱。”
  “是一份新遗嘱?”
  “是他们所说的—听上去像是鱼似的(英文中的附加条款(codiciI)跟鳕鱼(cod)发音较接近。→译注)—是—附加条款。”
  埃尔斯佩思看着波洛,他忙着点头。
  “她以前也立过遗嘱。”斯彭斯说,“每次都差不多。哪些赠给慈善机构啦,哪些分给老仆人啦,但主要部分通常是留给侄儿侄媳,他们是最亲的亲人。”
  “那这个特别的附加条款呢?”
  “把所有遗产都留给这个外国女孩啦。”埃尔斯佩思说,“‘因为她悉心照料我。’好像是这么说的。”
  “再跟我说说那个外国女孩。”
  “她是从中欧某个国家来的。名字很长。”
  ¨她陪伴老太太多久?“
  “一年多吧。”
  “你口口声声说老太太,她究竟有多大年纪?”
  “六十好几啦,六十五六吧。”
  “也不是太老。”波洛有点激动。
  “算起来。她立过两三个遗嘱啦。”埃尔斯佩思说,“像伯特说的那样。都相差无几。留了些钱给一两个慈善机构,然后兴许换了这个慈善机构的名字。也许还变动一下留给老仆人的东西等等,主要遗产都留给侄儿侄媳;我想也许还打算过留点给某个老表妹,不过她去世之前人家已经先她而去了。她把她建的平房留给了园林家,让他爱住多久就住多久。还给他一笔固定收人来维修花园,让众人赏玩,似乎是这样的。”
  “我想她家的人肯定说有某种意想不到的事使她突然失去心理平衡而导致死亡吧?”
  “也许提到过吧,”斯彭斯说,“但是律师们马上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伪造的遗嘱上了,伪造得不太到家,他们几乎一眼就看出来啦。”
  “有证据表明那个外国女孩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埃尔斯佩思说,“知道吗,她为卢埃林一斯迈思夫人写了大量的信件,卢埃林-斯迈思夫人似乎很不喜欢用打字机给朋友写信什么的。只要不是公文,她就会说:‘你代替我写吧,模仿得越像越好,弄完了代我签名。’清洁工明登夫人有一天就听她这么说。因而我觉得女孩子习惯了替她写信、模仿她的笔迹。后来她突然想到可以这么做而不被发现,于是她就这么干啦。不过我说过,律师们眼睛太尖了,一眼就看出来啦。”
  “是卢埃林一斯迈思夫人的私人律师?”
  “是的。富勒顿、哈里森和利德贝特事务所。这家律师事务所在曼彻斯特享有盛誉。他们一向为她处理各种法律事务。反正他们是内行。提出不少质疑,女孩子不得不回答许多问题。弄得提心吊胆的,有一天就出去了,一半的东西都没有带走。他们本来准备进一步询问她的,她可不想坐以待毙,于是溜之大吉。事实上要想出境并不难,只要选准了时间。怎么说呢,你不需要护照就能坐绕大洲一日游的客车,只要在那边和某人稍作安排就能办妥,不会惹来多大麻烦。很可能她是回国或者隐姓埋名了,藏在哪个朋友那里了也说不准。”
  “而每个人都认为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属于正常死亡吗?”波洛问。
  “对,好像从来没有询问过这件事。我只是说有某种非正常死亡的可能性。因为曾经发生过这类事而医生一点也没有产生怀疑。会不会乔伊斯听见过什么话,听见那个外国女孩端药给卢埃林—斯迈思夫人,而老太太说,今天的药味道跟平常不同,或者‘这药苦多啦’或者‘味道怪怪的’”
  “这么说你当时在场啰,埃尔斯佩思。”警监斯彭斯说,“都只不过是你的想象而已。”
  “她是什么时间死的?”波洛问,“上午还是晚上?是在屋里、屋外或者离家很远的地方?”
  “哦。是在屋里。有一天她在花园干活回来时,呼吸十分急促,她说太累啦,想上床躺着,长话短说吧,她再也没有醒过来啦。从医学角度上来讲,似乎相当正常。”
  波洛取出一个小笔记本。本上早已写着“受害人”几个字。他接着写道第一可能性,卢埃林一斯迈思夫人。“下面的几页纸上他分别写上斯彭斯告诉他的其他几个的名字。他问道:
  “夏洛特。本菲尔德是什么人?”
  斯彭斯马上答道:“是个十六岁的商店售货员。头部多处受伤,在采石矿树林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发现的尸体。有两个年轻人成为怀疑的对象。他两都偶尔陪她出去散步。没有证据。”
  “在调查中他们配合警方吗?”波洛问。
  “他们不太配合,简直吓坏了,编了一些谎言,不能自圆其说。没有判定他们是凶手。但也说不定二者之一就是。”
  “他们是什么样的?”
  “彼得。戈登,二十一岁。失业。有过一两份工作但都没干多久就被辞退了,懒惰。长得十分英俊。有一两次因为小偷小摸被处缓刑。没有施暴的记录。大法不犯,小错不断。”
  “另外一个呢?”
  “是托马斯。赫德,二十岁,说话结巴。害羞,有点神经质。想当一名教师,成绩却不合格。
  母亲是个寡妇,宠孩子宠得有点过分。不喜欢让他交女朋友,千方百计把他拴在身边。他在一家文具店工作。没有前科。但似乎心理上有作案的可能性。那姑娘弄得他十分痛苦。嫉妒很可能是作案的动机,但是没有证据。两个人都有当时不在现场的证明。赫德在母亲那里。她对天发誓说那一整晚他都没有离开家,而且没有人能证明他不在,也没人在别处见过他。年轻的戈登有些狐朋狗友替他作证说不在现场。他们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可谁能反驳呢。“
  “发生在什么时候?”
  “十八个月以前。”
  “在哪儿?”
  “离伍德利新村不远的一处田间小道上。”
  “四分之三英里开外。”埃尔斯佩思说。
  “离乔伊斯家…雷诺兹家的房子很近吗?”
  “不,是在村庄的另一边。”
  “好像不太可能是乔伊斯所说的谋杀。”波洛若有所思地说,“要是你看见一个年轻人猛击一个姑娘的头部,你马上就会想到这是谋杀,不会过上一年半载才明白过来。”
  波洛又念了一个名字:“莱斯利。费里尔。”
  斯彭斯说:“律师事务所的办事员,二十八岁,受聘于曼彻斯特的富勒顿、哈里森和利德贝特律师事务所。”
  “那几个人是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私人律师吧,我记得你说过。”
  “正是。就是他们。”
  “莱斯利。费里尔出什么事啦?”
  “他背上被捅了几刀。在离绿天鹅酒店不远的地方。据说与房东的妻子哈里。格里芬有私情。
  她可真是个尤物,至今还风韵犹存。可能牙有点变长啦。比他年纪大五六岁,但是她就爱招惹年轻的。“
  “那凶器呢?”
  “匕首没有找到。莱斯利据说是跟她分手又找了个姑娘,但究竟是谁一直没太弄清楚。”
  “哦,此案中谁是嫌疑人呢?是房东还是他的妻子?”
  “你说得对,”斯彭斯说,“说不定就是他俩中的一个,妻子似乎可能性更大。她有一半吉普赛血统,脾气不小。但也许是别人干的,我们的莱斯利算不上品行端正,二十刚出头时就闯祸了,在某个地方工作时做假账,被查出伪造行为。据说他生长在一个破裂的家庭中,如此等等。雇主们替他求情。他没有判多久,出狱后就被富勒顿、哈里森和利德贝特事务所录用啦。”
  “后来他就走正道了吗?”
  “啊,那谁知道,他看上去挺老实,对上司们言听计从,但他的确跟朋友们一起染指过几笔不清不楚的交易。他是问题青年,还比较小心。”
  “那么还有哪种可能呢?”
  “也许是某个狐朋狗友干的,一旦你加入了一个流氓团伙,你若让他们失望了,保不准就有人拿着刀子向你逼来。”
  “别的呢?”
  “嗯,他在银行的账户有许多钱,人家付的是现钞,没有丝毫线索表明是谁给他的,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也许是从富勒顿、哈里森和利德贝特律师事务所偷的?”波洛提示道。
  “他们说没有,他们有一位特许会计师负责账目并进行监督。”
  “而警方也不清楚还有可能是从哪里弄来的吗?”
  “对。”
  “这个,”波洛说,“也不像乔伊斯目睹的谋杀。”
  他念了最后一个名字:“珍妮特。怀特。”
  “发现被扼死在从校舍到她的宿舍的一条捷径上。她和另一位教师诺拉。安布罗斯合住一套房子。据诺拉。安布罗斯说,珍妮特。怀特常常感到十分紧张,不时告诉她一年前被她甩掉的某个男人总给她寄恐吓信。关于那个人什么也没查出来。诺拉。安布罗斯不知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什么地方。”
  “啊,”波洛说,“这倒有点像。”
  他在珍妮特。怀特的名字旁重重地打了个勾。
  “为什么?”斯彭斯问。
  “这更像是一个乔伊斯那么大的女孩子可能目睹的谋杀案。她可能认出了受害者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兴许还教过她。可能她不认识凶手。兴许她看见两人在搏斗,听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女人同一个陌生的男人之间的争吵、但当时她没有多想。珍妮特。怀特是什么时候被害的?”
  “两年半以前。”
  “对啦,”波洛说。“时间也符合,主要是没有意识到把两只手放在珍妮特。怀特的脖子上除了爱抚她之外还有可能是要掐死她,但当她慢慢长大时,就渐渐找到了正确答案。”
  他看了一眼埃尔斯佩思,“你同意我的推理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埃尔斯佩思回答说。“但你这不是绕冤枉路吗?不找三天前在伍德利新村杀害孩子的凶手而找什么几年前的凶手?”
  “我们从过去一直追查至未来,”波洛回答说,“也就是说,从两年半以前查到三天前。因此,我们得考虑――毫无疑问,你们已经反复考虑过――在本村参加晚会的人中究竟是谁与一桩旧案有牵连?”
  “那么现在我们的目标范围可以缩小一些啦,”斯彭斯说,“要是我们没有弄错,乔伊斯之死的确与那天早些时候她声称目睹过一场谋杀案有关的话。她是在准备晚会的过程中说那番话的。注意,我们把这当作作案动机有可能是错误的。但我不认为我们弄错了。因此我们可以说,她当时声称亲眼目睹过一桩谋杀案,而那天下午帮忙准备晚会的人当中某个人听见啦,并且――有机会就下了毒手。”
  “在场的都有谁呢?”波洛问。
  “喏,我给你列了个名单。”
  “你已经反复核查过了?”
  “对,我检查过好几遍,但是挺难的。列了十八个人。”
  万圣节前夜晚会准备期间在场人员名单:
  德雷克夫人(主人)。巴特勒夫人。奥列弗夫人。惠特克小姐(小学教师)。查尔斯。科特雷尔牧师(教区牧师)。西蒙。兰普顷(副牧师)。李小姐(弗格森大失的药剂师)。安。雷诺兹。乔伊斯。雷诺兹。利奥波德。雷诺兹。尼克拉斯。兰森。德斯蒙德。霍兰。比阿特丽斯。阿德利。卡西。格兰特。戴安娜。布伦特。加尔顿夫人(帮厨)。明登夫人(清洁工)。古德博夫人(帮工)。“你确信就这些吗?”
  “不,”斯彭斯说,“不敢打包票,没法真正弄清楚。谁能弄明白呢。要知道,不时有人送东西来。有人送了些彩灯,又有人送来—些镜子。还有端着盘子来的。有个人借给他们一只塑料桶。这些人把东西送过来,寒暄几句就走啦,没有留下来帮忙。因而可能会忽视掉其中的某个人,忘了他也在场。而那个人,即使只把桶搁在大厅里的那一会儿功夫,也有可能听见乔伊斯在起居室里说话。你知道吗,她是在大叫着。我们不能仅仅局限于这个名单,但我们也只能如此啦。给你,看看吧,名字旁边我都作了简要说明。”
  “非常感谢。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肯定询问过名单上的某些人,他们也许也出席了晚会。有没有谁提起过乔伊斯说起目击谋杀案的事?”
  “我觉得没有。没有正式记录。你告诉我时我才第一次听说。”
  “有意思,”波洛说,“也可以说真是妙绝。”
  “显然没有人当真。”斯彭斯说。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得去和弗格森大夫会面啦。他想必手术已做完了。”他说。
  他折好斯彭斯列给他的名单装进口袋里。
  第九章
  弗格森大夫六十上下。具有苏格兰血统,性情鲁莽。他又粗又密的眉毛下面一双机敏的眼睛打量着波洛。他说:
  “啊,有何贵干?请坐。留神椅子腿,轮子有点松了。”
  “我也许应该事先说明一下,”弗格森大夫说,“像这样一个地方任何一点小事也会马上传开啦。带您来这儿的女作家简直把您当成天底下最杰出的侦探来吓唬这里的警官们。这多少也对,是吗?”
  波洛回答说:“我一半是来拜访一位老朋友,前警监斯彭斯,他跟他妹妹一起住在这里。”
  “斯彭斯?嗯,好样的,斯彭斯。虎背熊腰,有胆识。老式的优秀警官,不贪财,不用暴力,也不笨。绝对可靠。”
  “您表扬得恰如其分。”
  “啊,”弗格森大夫说,“您跟他说了什么,他又怎么跟您说的呢?”
  “他跟警督拉格伦对我一直都不错。我希望您也能如此。”
  “我能有什么好不好的呢,”弗格森说。“我对案情一无所知。晚会还在进行,就有一个孩子让人把头摁在水桶中淹死了。好狠毒。不过跟您说,如今杀死孩子的事已是屡见不鲜啦。过去这七到十年中,我已经有多次被叫去看被谋杀的孩子啦,次数太多啦。许多本该严加看管的精神病人都没有人管。疯人院都爆满啦。他们出来啦。说话、行为举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却在寻找着猎物,自得其乐。不过一般不在晚会上作案。我觉得他们下手的机会太多啦,不过即使精神分裂的杀人犯也会爱新鲜。”
  “是谁杀死她的,您是否有见解?”
  “您真认为我能回答这样一个问题?我总得有证据才行吧?没弄明白哪有发言权。”
  “您可以猜测一下。”波洛说。
  “谁都可以猜测。要是请我看病,我得猜测此人是否会得麻疹,或者看是吃牡蛎中毒呢还是睡羽毛枕头过敏。我得问些问题,弄清他们吃什么啦,喝什么啦,枕了什么样的枕头,跟哪些孩子们一块玩过。看他们是不是在拥挤不堪的车上和史密斯夫人或者罗宾逊夫人的孩子们站在一起,这几个孩子都得了麻疹;如此等等。然后我说大概是怎么回事,当然只是一种可能性。跟您说吧。看病就是这么看的,不能操之过急。得搞清楚了才行。”
  “您认识这个孩子吗?”
  “当然认识,她是我的病人。这里有两个大夫;我自己,还有莫拉尔。恰好我是雷诺兹家的家庭医生,乔伊斯嘛,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得过孩子们常得的小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吃得太多,也说得太多啦。话多对她没什么危害。吃得太多使她患上以前称为胆汁病的一种病,偶尔发作。她得过腮腺炎和水痘。别的就没有了。”
  “您说过她有这种嗜好。兴许在某个场合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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