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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理他,直接看看孙玄威道:“孙大人,若乐休所记无错的话,依《唐律》,官员违法者,只论品级,不论勋爵,皆受辖司。不知乐休可有记错?”
“无错”孙玄威捋着胡须点点头,然后冲纥干承基道:“扶风侯所持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可先斩后奏,还请纥干大人自重。”
“好一个先斩后奏”纥干承基突然大笑,然后一挥手,声色俱厉的冲我道:“若我有罪,自当引颈待裁,但是扶风侯,不知我究竟身反何罪?”
“是啊,乐休,你还是把事情交代清楚吧?这不清不楚的,恐难服众啊?”褚遂良不愧是老实人,也皱眉轻轻跟我说道。
“呵呵,行”我冲纥干承基点点头道:“既然纥干大人一定要在家人面前失了颜面,我也不替你遮掩了。”说完我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升堂”
也不挑拣地方了,三司衙役直接清场后,就在纥干承基府上的大院里拉开了阵势。
纥干承基府上一众人等全都赶了大门之外,大门敞开,让他们连同庄子上的好些庄户都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
“升堂——”老黑领头一声威喝。
我往放了院子当中的桌子跟前儿端然一坐,孙玄威和褚遂良一左一右的陪坐在旁。
“啪”的一声,我给放了桌子上当惊堂木的一块黄铜镇纸拍了桌子上:“纥干承基,你可知罪?”
“哼”纥干承基一撇头,居然不理我。
“好”我笑笑,冲纥干承基竖个拇指:“还望纥干大人给这气势保持住”
“来人,呈证物”我招招手。
“是”老黑领命。
一会儿,老黑、疤嘴就带领一班衙役从纥干承基府上后院里,给一颗被砍断的大树抬了过来。
由于是冬天,大树枝叶凋零,粗壮的树干上露出一个很大的树洞。这洞大的装一个人进去没问题。
孙玄威和褚遂良一看这大树,眉头明显皱了起来,看样子,他们也认识啊
“纥干大人,你可认得这树?”我笑着指指大树道。
“哼”纥干承基明显顿了一顿,然后大声冲我喝道:“我府上冬天烧的柴禾多了,我难道都认识?”
“哈哈,不错”我点点头:“此等琐事,劈柴烧火这种事儿,自然不用纥干大人操心。”
“来人,带人证”我又招招手。
“是”老黑再抱拳,一挥手,哑巴跟费三刀押着一个府上管事儿模样的人过来了。
“纥干大人,你可认识他?”我指指这个人。
“……”纥干承基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自然认识,他是我的管家,马长福。”气势明显下去一截儿啊
“认识就行”我哼了一声,冲马长福道:“马管家,这树你可认识?”
大人,小……小人认识”马长福大概没经历过这场面,明显有点儿抖。
“这树,是你带人去砍的?”我寒声问道。
“是……是小人……带……带人……人砍的。”马长福点点头。
“大胆”我突然一拍黄铜镇纸,大喝道:“皇家林园的树你也敢砍?”
“不是啊”马长福一下就跪地上了,哭着嚎道:“大人,不是我要砍的,是我家大人让我去砍的我不知道那是皇家林园的树啊”
“哼”纥干承基突然冲我吼道:“李大人,你弄错了吧,这树可不是皇家林园里的。”
“哦?那是哪儿的?”我紧跟着就问。
“这是西苑旁一条小河边儿上的野树”纥干承基不屑的看看我就回答道:“跟西苑皇家园林可有一段路呢李大人你不识道儿,这园子里面和外面也弄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我大笑,然后冲纥干承基拱手道:“倒要谢谢纥干大人指点了。纥干大人这是承认树是你叫马管家去砍的?”
纥干承基瞪着眼,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我让人砍的又如何?”
“那倒要敢问纥干大人,你好端端的,让马管家大老远跑西苑边儿上,人迹罕至的地方砍一棵树干嘛?”我看着纥干承基问道。
“我……”纥干承基一时间居然讲不出话来了。
孙玄威和褚遂良什么人?那是断案的老手,都这样了还能看不出玄虚?
“哼”孙玄威眯着眼看纥干承基冷哼一声,但官场规矩,这案子是我审,所以他道没说什么。
“我……我上次偶游到那地方,看这树不错,打算砍了当柴烧”纥干承基被我们一逼,扯着脖子就大叫道。
结果这理由差点儿把孙玄威和褚遂良的鼻子气歪了。
“乐休,人证物证俱在,这厮还如此猖狂狡辩,不用大刑,哪儿显得出我大唐法令森严?”孙玄威捏着拳冲我说道。
“不错”褚遂良点点头:“用此等滑天下之大稽的理由来搪塞我等,着实气人”
“不急,不急”我笑着摆摆手:“若是要用刑才让纥干大人招供,怕是纥干大人不会服气的。”
说完,我冲纥干承基笑笑道“纥干大人,为什么派人专门去砍这棵树,你我心知肚明。但是恐怕你所不知的是,在你砍树之前,我就已经从这树身上知道你干了什么。之所以秘而不宣,就是等着你来砍树呢”
一番话说的全场人都傻眼,这也太玄了不是。
纥干承基脸色煞白,看看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走到大树跟前,然后比划着说道:“这树洞虽大,但位置颇高。要想给一个女人装进去,怕是也要借力才行。”说完我让衙役给大树立起来,然后指指树上一根粗大树枝道:“只有先给这女人吊起来运上这树丫,才能从上面给这女人竖着放进树洞。所以,这树丫之上,定有绳索之类摩擦留下的痕迹。”
让衙役给大树放下,然后找到粗大树枝根部的一条印记,指指说道:“瞧,就是这里,虽然这树日后又有所生长,但树皮上这道伤痕是永远也消不掉的。”
孙玄威和褚遂良两个凑过来细细看了看,又比了比,点点头道:“果然如此”
“纥干大人,你当时怕是没带什么绳索,所以用来吊这女人上树的怕是用的腰带吧?”我笑着一边指指纥干承基的腰带,一边小声对他说道:“而且用过之后,这腰带你自然不会再用,所以只要问问你夫人,这不就清楚了么?”
“第二点,要想把运到树上的尸体竖着放进树洞,肯定得蹲了这树丫之上才行。”我指指树丫:“可是要想蹲的稳当,上树之时,这手不免要在这附近的部位用力,以此稳定身形。”我蹲在树边儿上比划了一下。
满院子人,包括孙玄威、褚遂良都点头认可。
“可是,大家怕是不知道,这树枝被手掌用力捏过的地方,永远都会在树皮下留下印记。只要从秘药一撒,这印记立马就会显现出来。”看见大家都入彀了,我开始抖包袱了。
“竟有此等事?”院子里院子外的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不错,这秘药虽然炼制艰难,但总算还是能炼出来。”我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然后冲老黑道:“老黑,给这段树皮拨了切记,仔细些”
“是”老黑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树枝上的树皮剥了。露出里面光滑白净的树干。
“纥干大人,你可看好咯,我这就让你心服口服”我笑着对已经摇摇欲坠的纥干承基摇摇瓷瓶。
白色粉末被我细细的撒了一层在裸露出的树干上,然后轻轻一吹,四根手指印记淡淡的显现在了树干之上。
“哗——”满场沸腾,一时间议论之声四起。
“怎么样?”我给瓷瓶揣了怀里,往桌子跟前一坐,冲纥干承基喝道:“来人,用墨印了纥干大人的指印跟树干上的指印细细比对”
“是”费三刀、哑巴过去也不客气,一脚就给纥干承基放放倒,然后就捺了纥干承基的四指指印,疤嘴冲我咧咧嘴,拿着印了指印的纸过去,一把就按在了树干上四个指印上面。
呼——至此,我心里长吁一口气。
那树干上的四个指印其实根本不是纥干承基的,是我让疤嘴印上去的。所谓秘药,其实就是细石灰粉,石灰粉遇到带着汗液指印自然会留下印记。树皮也是让老黑他们细细剥下来又包回去的,这里面的功夫,那就深了去了。说白了,这一手就是为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这案子做成铁案的。
当然这里面的运气成分也很大,毕竟当时谁都不知道哪个是案犯。可是之所以这么干,一来是因为死的是宫女,能跟宫女约了碰头的,肯定有一定身份。二来,此人既然对宫女的尸体细加遮掩,说明他很怕宫女尸体被发现。要是杀了人直接远遁他乡的,根本不用废功夫掩饰了不是。之所以之前放风声说要审大树,就是想给案犯钓上钩的。意料之外的是小侯居然也莫名其妙的帮我造了势,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关于万物皆有灵智的证明。估计也正是因为小侯的这番动作,才让纥干承基有所忌惮,加上我又有招鬼魂问案的名声,所以才会冒险砍树了。
可是这树是唯一能钓来凶手的线索,我会没准备?老黑他们四个可是轮着班儿的蹲点守着大树呢
如今好了,纥干承基的手印直接被疤嘴印了大树上,这回他想说不是他的都不行了哈哈。
“回禀大人,树干上的手印与纥干大人的手印完全相符”疤嘴看着是细细比划,可手底下用劲儿,这纥干承基的手印可不是就印了大树上。
看到诸事已定,我笑着冲孙玄威和褚遂良说道:“人之手印,生来皆不相同。不信两位大人可自行比对一下,细看之下,保证发现其中奥妙”
孙玄威和褚遂良点点头。
褚遂良道:“这个我等相信。否则也不会要求刑诉案卷上皆要按捺指印了。但是乐休你这一手,堪称神奇啊”
我笑着摇摇头,冲已经瘫软的纥干承基道:“纥干大人,事已至此,你还不招么?”
“…………唉…………”纥干承基沉默半晌,突然叹了一口气,冲我道:“此事干系甚大,李大人怕是担待不起。”
果然啊,这里面真的有隐情
“纥干大人,你少扯别的”我摇摇头道:“你先说,这宫女是不是你杀的。”
“不错这宫女是我杀的。”纥干承基点点头,接着道:“但我是为了……”
“好承认就好”我突然大喝一声,给在场所有人镇的一愣
“来人,给他画押”我大喝道。
趁着大家都愣神的功夫,费三刀和哑巴抓着纥干承基的手,两下就给记录好的卷宗上按了他的手印。
“我是为了魏……”纥干承基突然大叫道。
“住嘴”我大吼着一把给桌子上的令牌扔了地上:“咆哮公堂,你好大的胆子掌嘴”
站了纥干承基身边儿的哑巴立马过去一顿大耳刮子,扇的纥干承基口喷鲜血之余,一口大牙都吐出来几颗,俩眼一翻,纥干承基晕了过去。
“两位大人,腐尸案已真相大白,如今案犯已经当堂认罪。后面就没我什么事儿了。该杀该剐的,自有两位大人全权处理。人我就交给大理寺了。折子我自然会写了呈奏陛下。这里人多耳杂,实在不是久留之地。要不咱们先回?”我心定不少,笑呵呵的冲坐了旁边儿的两位拱手。
孙玄威和褚遂良相顾一望,满脸惊讶的点点头。
行了,没我什么事儿了,李大帝只让我破腐尸案,如今这案子我破了,凶手也抓住了。咱的差事就算结了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就不归我管
拉着尉迟刚、小侯跟逃难一样,一路快马就奔回了小李庄。吓死我了,要是反应慢点儿,被纥干承基喊出点儿啥来,咱想脱身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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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和稀泥(三)
第一百五十七章和稀泥(三)
我这儿才进府门,气儿还没喘匀呢,就见尉迟红和李雪雁迎了出来。wWW。
“这么快就回来了?”尉迟红看看我道:“去的时候挺威风,回来的咋这么狼狈?案子办的不顺?”一连三个问题,我都不知道咋回答好。
“师娘,李大哥给案子破了”小侯这时候来劲了,嚷嚷着就叫道:“那个杀人的纥干承基开始还张牙舞爪的,结果被李大哥一路调戏,最后连站着说话的胆量都没有了”
一脚就踢了臭小子屁股上,我要调戏也找个看着养眼的姑娘调戏,大胡子老爷们的,我还真没调戏的心情
“臭小子,再敢说什么调戏这类的下流话,就给你开革出师门”我冲小侯呲呲牙。
“哦”小侯捂着屁股点点头,转头又向尉迟红和李雪雁讲故事去了。
不理他,咱探头朝后面望望,貌似没人追,那就好。最怕就是孙玄威和褚遂良俩脑子不转筋,一定要给这案子掀开看看后面藏了点儿啥。要我说,要掀开也得留给李大帝自己去掀开,反正夹杂了皇家内部争斗里的没一个有好下场。不过这俩家伙也是官场上混的久的人了,这点儿常识应该有吧?
“两位夫人这是打算干吗去?”回过头,我看看尉迟红和李雪雁,这俩今天都是一身正装,怕是有啥活动。
“母后说闲来无事,招我们去陪她打打牌。”尉迟红正被小侯拉着说话,李雪雁笑着给我说道。
“哦”我点点头:“要是皇后娘娘问起这案子的事儿,你们就说不知道。这案子就是一个坑,咱千万别往里蹦。”
李雪雁讶异的挑挑眉毛,慎重的点点头。
“走了”我一把给小侯扥过来道:“你小子今儿的功课还没温习呢。别以为出去看了场戏就不用做作业,今儿我心情好,好好给你开一课”
“啊?”小侯脸一下就垮了,通常他犯了啥错的时候我才给他额外开课,内容不难,就是让他总结今儿哪儿做的不对,为什么不对,应该怎么做才不算错。别以为这就是写检查,这个比写检查难多了。如果真要研究的深了,把事情分析透了,这东西写一年,以后想犯错儿都不容易。
“呵呵,你师父这是疼你,你可要好好写。”尉迟红故事听完了,笑眯眯的拍拍小侯的头:“最终受益的还是你自己。”
“是”小侯认命的点点头,然后冲我道:“那我先去书房温习功课了。”
看着小侯进去,我笑着冲尉迟红和李雪雁道:“那我也不耽误你俩去跟皇后娘娘打牌了。顺便帮我给娘娘请个安,问问她身体情况,还是那句话,少荤多素,少盐多醋,配合着适当运动和按时服药,保证没问题。”
俩人点头应了,然后相携而去。
呼——我长舒一口气,瞧这一天忙活的,最可恨还没忙活出个什么名堂。
哼着小曲儿溜达进院子了。
……………………
皇城,御书房。
李大帝给孙玄威和褚遂良呈上来的案卷看完,然后看看俩人,沉默了一阵儿后才说道:“这就算是破案了?”
孙玄威点点头道:“腐尸案已破,元凶也已招供归案。至于其他的,扶风侯没交代,臣等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呈请陛下定夺。”
李大帝又看看褚遂良道:“登善,你怎么看?”
褚遂良拱手道:“扶风侯破案手段之高明,臣等自叹弗如。”
……冷场。居然后面没话了
李大帝无奈的笑笑道:“也罢玄威你安排一下,朕要亲自问问这个纥干承基。”
“是”孙玄威点头拱手应道。
“呵呵。”李大帝轻轻拍拍桌子上的案卷笑了笑,淡淡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孙玄威和褚遂良齐声应道。退出御书房后,俩人对望一眼,如释重负的相视一笑。
“钱四”李大帝叫了一声。
“下臣在”钱公公立马过来了。
“你去叫太子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