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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他一度曾进入三零三号房间,企图向金玲玲强行非礼,准备先奸后杀,以报复他两个姊妹被害之恨。偏偏有那么巧,让庄德成闯进房去,破坏了他的计划。
对于国际大饭店发生的一切,金胜保均看在眼里,连孙奇布下的人马,以及今晚的行动,大部分都未能瞒过他。
洪麻子威胁金玲玲未成,反而遭了一番侮辱,正狼狈不堪地爬出房外,一抬头,面前已站着那经过化妆,穿着白上衣黑裤制服的金胜保。
“快跟我来!”
金胜保不由分说,拉了洪堃就走,急急躲进了一间空着的房间。
洪堃一时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到了房里,不禁茫然惊问:“你是谁?”
金胜保关上了房门,哈哈一笑说:“洪老大,你不是一直在找兄弟吗?”
“你是?……”洪堃终于恍然大悟,急问:“你是金老大?”
“不错,洪老大的眼力果然厉害!”金胜保坦然承认。
“金老大怎么会……”
没等他说下去,金胜保已郑重说:“现在不是问长问短的时候,下面布满了各方面的人马,洪老大绝对脱不了身,最好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回头兄弟负责送你平平安安出去。”
洪堃不禁感激万分地说:“金老大这份情,我洪堃一定记在心上,将来有机会必定重重报答!”
金胜保一笑置之,忽然正色说:“洪老大,现在你的生命,可说已经掌握在兄弟手里。我不想趁人之危,打你这条落水狗,但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我那两个可怜的姊妹,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
洪堃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只好把一切推在金玲玲身上,推得一干二净。
金胜保将信将疑,冷冷一笑说:“洪老大既然这么说,兄弟就姑妄听之,反正这笔血债,我金胜保不找到债主算清,是到死也不甘休的!”
“当然!”洪堃火上加油地说:“金玲玲这娘们儿实在可恨,现在她巴结上了‘勒索公司’,更是不可一世。要不设法把这个组织整垮,今后任何人都别想在港九地面上混啦!”
金胜保叹了口气,沮然说:“谈何容易,这个组织的实力强大,谁也碰不过他们……”
“警方也碰不过吗?”洪堃笑笑说:“只要金老大向警方说出确实的地点,由条子去对付他们,我们坐享其成,不是很好吗?”
“这个……”金胜保不由地有些心动了。
洪堃看他犹豫不决,遂说:“金老大如果不愿出面,请把地点说出来,由我出面向警方告密也成!”
金胜保慎重考虑之下,终于说出了那个小岛的方位,以及内部的大概情形。
洪堃这家伙真够心狠手辣,他趁着金胜保在述说“勒索公司”的情形时,偷偷抓起了茶几上的一只大瓷花瓶,暗自藏在背后。
金胜保根本毫未防备,正说出他的弟兄,这几天藏匿在九龙城,老烟虫赵长风的烟馆里……
突然,黑暗中眼前一晃,一只大瓷花瓶已当头砸下!
金胜保避之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场昏死过去,倒在了地上。
这只怪他刚才问起两个姊妹之死,才招来这杀身之祸。千躲万躲,躲过了“勒索公司”的追杀,没想到他好意救了洪堃,结果大麻子恩将仇报,竟向他猝下毒手。
洪堃击昏了金胜保,意犹未足,怕他将来报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取了个枕头来按住他的嘴鼻,足足有五分钟,直到他气绝身亡始罢手。
正要出房,忽听得枪声大作,这时候正是汤协理等由太平梯落下底层,遇上了警方的狙击,双方展开一场枪战。
洪堃哪敢在这时候出去,只得躲在那间房里。直等到枪战停止,楼下由警方故意制造的混乱也平息了,他才悄然掩至窗口,向街上一看,各方面的人马居然全部撤走,连一个也不剩!
他心里顿时起疑,急忙出了房,由楼梯匆匆走下楼去,出乎意料之外,毫未遇到阻拦。
走出国际大饭店,他就在附近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警务处,匿名密报,向警方提供了“勒索公司”的全部资料和地点。
接着又拨了个电话到林公馆,可是林广泰已不在。
洪堃走出电话亭,立即前往附近的一家旅馆,跟他的党羽会合,带着他们乘车过海,急急赶往九龙城去。
这家伙确实心计过人,要不是运气太差,碰上了方天仇这位狠角色,真可能让他在香港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呢!
由于他自己的人手不足,所以他立刻想到了“黑骑士”的人马大可利用。
对于港九的形势,他早已了若指掌,根据金胜保所说的那个小岛,他判断警方如去攻击“勒索公司”,在万不得己时,除非是有足够的船只向海上逃逸,否则必然撤向大浪头或锐山方面登岸,逃向九龙新界一带的深山藏匿。
因此他准备在海边以逸待劳,趁他们气没喘过来,来个迎头痛击,把他们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藏匿在赵长风烟馆里的“黑骑士”,差不多将近有二十人,他们听洪堃说得活龙活现,说是金胜保被林广泰所持,逼着带路去攻打“勒索公司”的大本营,全都信以为真,义不容辞地答应随同他去接应。
但海边已散布了不少警方的人员,使他们无法接近,所以那些骑士才忍不住发问。
洪堃的答复显然使他不满意,因而忿声说:“光知道金老大在船上有个屁用,我们来是为了要营救他,老这么捉迷藏似地躲在老远的,这算是干嘛?”
洪堃正值用人之际,虽然被顶撞得心里直冒火,却是不便发作,只好婉转地解释说:“老弟,这是没办法的呀,条子在海边,我们如果暴露形迹,万一发生冲突,事情就麻烦了。我们只需守在这一带,林老头的船无法突破警方的封锁,必然会折回这里来。那时候我们再伺机发动,攻他个措手不及,不是就救出金老大了吗?”
“黑骑士”都是些血气方刚,年轻的毛头小伙子,哪比得上洪堃这老奸巨猾的老江湖,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就没有异议了。
其实洪堃哪是救什么金老大,完全是利用他们义不容辞的心理,受他的摆布,真正的目的,则是准备歼灭“勒索公司”的残兵败将,为他将来东山再起除掉障碍罢了!
海上的风愈来愈强劲,加上雾气弥漫,白茫茫的一片,视线已是非常模糊。
风,在呼啸着……
浪,在汹涌着……
四艘机帆船,正载着林广泰和郑二爷的人马,鼓浪接近警方在海上布下的封锁线。
孙奇站在一艘巡逻艇的驾驶室里,由于视线被浓雾遮住,只能利用雷达设备,在雷达仪器上发现四个逐渐接近的目标。
他们距离小岛不过是两三百码,如果用扩大器阻止对方前进,势必惊动岛上的守卫,反而打草惊蛇,使对方有所警惕。
唯一的办法,只有发出灯号。
但,林广泰和郑二爷方面的人马,根本置之不理,以全速向着小岛驶去。
方天仇在焦灼地等着,那两个家伙去了已将近有十分钟,仍然未见把人带来。
莫非遇上了麻烦吗?
他愈想愈觉得不安,如同坐在针毡上似的,扎得他已坐不住。
因为他约定在十分钟过后,便要与孙奇联络,现在时间已过,而两个黑衣汉子却一去不返,怎能不叫他着急!
可是他又不能离开这间办公室,在这里坐着,他还可以冒充汤协理发号施令,一走出去,谁还会相信他是汤协理呢?
为了这个原因,他只好留在办公室里,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小不忍则乱大谋,使整个的计划全功尽弃。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两个黑衣大汉终于带来了林玛丽,和一个黄毛碧眼的孩子。
黑衣大汉显得非常紧张,气急败坏地说:“协理,咱们闯了祸啦!”
方天仇见人已带来,喜出望外,但听说闯了祸,又不禁暗吃一惊,急问:“闯了什么祸?”
黑衣大汉怯生生地回答说:“守在那里的家伙死不买账,咱们费了半天口舌,好说歹说,他就是一点不放交情,瘦皮猴一时冲动,突然上去给了他一刀……”
方天仇故意吃惊说:“你们把他干掉了?”
黑衣大汉忙向瘦皮猴身上推:“是他动的手,我可没有……”
方天仇冷哼一声,忿然说:“我只叫你们带人来,可没叫你们动手杀人,尤其杀掉的是总经理的亲信,这叫我如何交代!”
瘦皮猴倒很有种,把胸脯一挺,毅然说:“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宰,我姓吴的绝不皱一皱眉头。只要协理心里明白,我是为协理办事,才豁出去干的。现在没二话可说,就请协理公事公办吧!”
这些话无异是把“汤协理”套上了,表示他瘦皮猴是忠心耿耿,为了去带人,始迫不得已出手杀人。换句话说,他等于是奉命行事,并非存心闯祸。
方天仇微微点了下头,装出爱莫能助地说:“瘦皮猴,我知道你是为我办事,才惹出这个麻烦的。要是公事公办,未免于心不安。可是,如果不公事公办,我又该怎么办呢?”
瘦皮猴突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说:“协理只要高抬贵手,放我瘦皮猴一条生路,小的永生不忘协理的大恩大德!”
方天仇“嗯”了一声,转向那黑衣大汉说:“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呀,你们是一齐去的,虽然你没有动手,出了事情怎能让瘦皮猴一个人承当?”
黑衣大汉一听这话,居然也矮了半截,跪了下去说:“求协理开恩……”
方天仇沉思了一下说:“你们两个一向很卖力,出了事我不能不替你们担代一些,可是……我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们各拿一万美金,设法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各奔前程去吧!”
瘦皮猴还算有良心,忙问:“我们这一走,协理你?……”
“我吗?”方天仇苦笑说:“我必需留下来应付总经理呀!”
“协理。”瘦皮猴忽然鼓足了勇气说:“依小的看,协理不如带着值钱的东西,跟我们一齐走,协理可以到别处去另打天下,我们一定誓死相随!”
方天仇摇摇头说:“办不到,我跟你们不同,我要一走,总经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事不宜迟,你们快走吧!”
说罢,即将桌上的一叠美钞推过去。
黑衣大汉慌忙站起来,将钞票塞进口袋里,忧心忡忡地说:“协理,您的大恩,我们只有以后图报啦。不过,出口有人把守,没有您的命令,我们恐怕出不去……”
话犹未了,铁门突然被撞开了,冲进来两个手执短枪的黑衣大汉,后面跟进来的,竟是身穿黑袍,戴着面罩的那位肥胖经理!
方天仇和两个黑衣汉子均大吃一惊,当场怔住了。
那脑满肠肥的经理走进来,嘿然冷笑说:“谁要出去?”
两个汉子吓得魂飞天外,相顾愕然,谁也不敢出声。
经理朝林玛丽和那孩子瞥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笑说:“好呀!总经理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是谁把他们带来的?”
方天仇只得硬着头皮,坦然承认说:“是我叫他们带来的!”
“哦?”经理冷笑一声,怒问:“总经理已经亲自通知你,今晚不许提人,你是存心把总经理的命令当作耳边风?”
“没这个意思。”方天仇的手已紧握放在腿上的手枪,手指扣在板机上,镇定地说:“我只是有点问题需要获得解答,所以……”
那经理不容他说完,已勃然大怒说:“你不必找理由,有话去跟总经理当面说!”随即吩咐带来的两个黑衣大汉:“把他们统统押去见总经理!”
“是!”
两个黑衣大汉唯命是从,有了经理的命令,他们也不怕得罪这位大权在握的“汤协理”。
正要上前押人……
突然——
“砰砰!”一连数响,子弹由办公桌下面疾射而出。
“啊……”
“哇!”
惨叫声中,两个黑衣大汉倒了下去。
变生突然,惊得那经理屁滚尿流,还没来得及拔枪,瘦皮猴霍地跳起来,顺手一刀子捅进了腹部。
又是一声惨叫,经理弯腰跪跌下去了。
方天仇跳起身来,赶到外面一张望,幸而没有人,这才比较放心。
回进办公室,只见瘦皮猴从经理的身上拔出匕首,情急地说:“协理,祸已闯大啦,我们一齐走吧!”
方天仇趁机顺水推舟地说:“事已至此,不走也不成了,瘦皮猴,你们开路,我把这两个肉票带着作掩护。”
瘦皮猴真正成了亡命之徒,急向那黑衣大汉一招手,抢先冲出了办公室。
方天仇立即叫出金玲玲和咪咪,然后向吓得面无人色的林玛丽说:“玛丽,你别怕,我是方天仇,特地来营救你们出去的。”
林玛丽几乎不敢相信,惊诧说:“是你?”
“现在没有时间说明。”方天仇说:“你们先出去,免得那两个家伙生疑,我得立刻跟孙探长联络。”
金玲玲是见过真刀真枪场面的,几个人之中以她最为沉着,急向林玛丽招呼:“你们跟着我!”
当即带着她们,先行出了办公室。
方天仇立即取出无线电话收发机,与孙奇取得联系。
他刚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简单扼要地说明,便听孙奇又急又气地说:“林广泰太不合作了,他不顾我们的阻止,一意孤行,已经突破海上的封锁线,驶近小岛了!”
方天仇顿觉事态严重,急说:“千万阻止他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我这里很顺利,也许可以安然脱险……”
“不成……”孙奇大叫着:“糟了,岛上已经向他们开火,老弟你尽力保护他们吧,我这里要发动了!”
“喂!喂!……”方天仇连连呼叫,对方已未再回应。
林广泰的贸然采取行动,使他顿时乱了阵脚,急忙收起收发机,冲出办公室,见他们走向甬道尽头。
他哪敢怠慢,三步当两步地赶上他们,向瘦皮猴吩咐:“带他们到出口,遇有麻烦由我来应付!”
瘦皮猴在惊乱之中,根本未想到跟在后面的两个黑衣人是谁,以为是“汤协理”的心腹,所以不疑有他。
他跟那黑衣大汉是识途老马,转弯抹角,一点也难不到他们。两个人在前面开路,走过一道道的铁门,一条条幽暗的甬道,急急直奔出口而去。
时直深更半夜,除了极少数值更守卫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早已入了梦乡,因而他们一路并未遇上麻烦。
将近“练武大厅”,突然之间,每一条甬道及每一间密室的警铃齐声大作。
“叮叮叮!叮叮叮……”
铃声万分紧急,响个不停,使整个岩洞里的人都惊起,仓促备战,刹时如临大敌,惊乱成一片。
方天仇也不禁暗叫了声:“糟糕!”事到如今,已是势成骑虎,除了冒险闯关,已没有可退之路。
如果不是林广泰意气用事,一意孤行,突然向这座小岛发动攻击,方天仇冒充汤协理,说不定真能混出虎穴。可是现在双方已在火拚,纵然能出得去,也得担心万一被流弹误伤。
方天仇急得真要跳脚了,这时候已冲到“练武大厅”的大铁门外。
忽见两个黑衣大汉闪出来,向他们喝令:“站住!什么人?”
瘦皮猴忙回答说:“是汤协理,快开门!”
两个守卫的黑衣大汉,听说是汤协理,果然肃然起敬,立即收起手枪,上前施礼说:“报告协理,海上有几条船正向岛上开火……”
“我知道!”方天仇沉声命令说:“快开门!”
两个黑衣大汉应了一声,正在开动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