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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索公司-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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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玲玲即说:“现在我已经把姓方的请来了,有他在场,我们可以谈了吧?”
  “谈什么?”庄德成故意问。
  “你不必装糊涂。”金玲玲把脸色一沉:“当然是谈‘银星’的出让!”
  庄德成朝她不屑地冷笑一声,又看了看泥塑木雕似的方天仇,才说:“你别忙,我要方兄在场,就是要问问他的意见,他如果不同意,我们还是那句老话,四两棉花——免弹(谈)!”
  金玲玲有恃无恐地冷笑说:“你就请问吧!”
  庄德成一时真给弄糊涂了,不知方天仇为什么一言不发,平常那么个生龙活虎的硬汉,这时竟成了只斗败的公鸡,而且是个不会啼晨的哑鸡!
  于是,他勉强笑着说:“方兄,你认为兄弟该不该把老大赠送的这个夜总会,拱手让人?”
  方天仇并不是哑巴,他终于开了口,但他说的是:“我看你就出让吧!”
  这回答使庄德成大为意外,气得他几乎跳起来!
  但方天仇却是无动于衷,脸上毫无表情。
  而金玲玲则是好整以暇地冷冷笑着……
  庄德成足足怔了一分钟之久,始满脸怒容地站起来,忿声说:“好!我庄某人生平言出必行,冲着方兄的这一句话,别说是叫我出让‘银星’,叫我把头割下,我也照割!”
  由这几句话的份量,已知庄老粗确实是怒到了极点。但方天仇却仍然无动于衷,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似的,丝毫不动声色。
  金玲玲把握机会,望着怒发冲冠的庄德成说:“庄老四,现在我们是否可以把手续办一办了?”
  庄德成瞥了方天仇一眼,嘿然冷笑说:“方兄既然如此成全,挑我庄某人一把,我要不照办,那岂不是不识抬举?哈哈……”
  他纵声笑了一阵,见方天仇仍是毫无反应,好像对他的冷嘲热讽,根本充耳未闻,不由气得铁青着脸,恨声说:“走!到我办公室去!”
  金玲玲立即欣然站了起来,方天仇居然像是屁股钉在了椅子上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庄德成冷笑一声说:“方兄不也起来?”
  方天仇摇摇头说:“不必了,办手续是你们的事,有我在场反而不好,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庄德成实在气他不过,看他没有一起去的意思,也不愿勉强,当即怫然偕同金玲玲离去。
  到了经理室,他径自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坐,也不招呼金玲玲坐下,便悻然问:“你说吧!这个手续怎样办?”
  金玲玲把脚一垫,半个屁股坐在了办公桌的边上,笑笑说:“正式手续咱们改天再办,现在你只要写个书面的出让同意书给我,免得空口无凭,回头你要是三心二意,又改变了主意,我可拿你无可奈何。”
  庄德成哼了一声,抽开抽屉,取出空白的纸来,又从身上掏出那支用来摆派头,根本不大用的名贵钢笔,往桌上一丢说:“抱歉得很,我这老粗没喝多少墨水,这玩意写不来,你来写吧,我签名盖章就是了!”
  “不!这得由你亲笔写。”金玲玲郑重其事地说:“你要是不会写,可以由我来讲,你照我讲的写!”
  庄德成只好抓起钢笔,忿然说:“好吧,你讲吧!”
  金玲玲早已准备了腹稿,立即有条不紊地说着:“本人同意将所经营之银星夜总会,自即日起让与金玲玲女士,经双方协议,由买方付于卖方港市两千万元,作为该夜总会产权及所有设备之代价。俟正式手续完成后,一切权利即归买方所有,卖方不得提出任何异议,但卖方得继续由买方聘任该夜总会经理之职!……”
  没等她说完,庄德成写到这里突然把笔一搁,不以为然地说:“我可没答应把人卖给你!”
  金玲玲正色说:“我记得那天已经跟你说明,要你继续担任经理,是包括在出让‘银星’的条件一部份,难道你忘了?”
  庄德成摇摇头,坚持说:“这个条件我绝不答应,如果你认为不行,那我们不必勉强!”
  金玲玲看他断然拒绝,生怕事情弄僵,只好让步说:“那么我们就暂时不提这个……”
  庄德成立刻把最后的一句用笔划掉,才说:“你继续讲吧!”
  金玲玲把他已写好的看了一遍,接着念下去:“空口无凭,特立此据,立据人庄德成……好了,你把今天的日期写上,盖上私章就行了。”
  庄德成一口气写完这张字据,真比做苦工还费力,直累得他满头大汗,好容易把最后一个字写完,取出私章来盖上,总算大功告成。
  他把写好的字据朝金玲玲面前一推,气冲冲地说:“现在让你达到目的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金玲玲似笑非笑地把眉一挑,从桌上拿起了那张字据,正在看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来。
  庄德成抓起电话一听,急忙用手挡住了话筒,向金玲玲下起逐客令说:“对不起,我要在电话里跟人谈点私事,你可以先到舞厅去,有话回头再说!”
  金玲玲看字据上井没有错误,目的既达,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嫣然一笑说:“好,咱们回头见!”
  庄德成等她走出经理室后,才放开挡在话筒上的手,向对方说:“孙探长有什么吩咐,请说吧!”
  孙奇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干探,刚才报出自己的姓名后,对方突然停止了说话,他就猜出庄德成的身边一定有别人在场,大概是有所顾忌,才不便立即搭腔。
  于是他点破对方说:“刚才是谁在庄经理那里?”
  庄德成不想让他知道是金玲玲在经理室,便掩饰说:“是我这里的客人,不相干的……探长这时候来电话,究竟有什么事?”
  “我得到一个消息。”孙奇说:“是不是方天仇和金玲玲到你那里去了?”
  庄德成听得一怔,冷声说:“探长的消息真灵通!他们刚来一会儿,探长有何指示?”
  孙奇郑重说:“庄经理最好留点神,他们可能是被迫去你那里的,旁边有人在监视着……”
  “有人在监视他们?”庄德成暗吃一惊。
  “是的。”孙奇说:“庄经理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立刻赶来!”
  庄德成听孙奇说得如此严重,心里顿时大为紧张,暗想:怪不得方天仇的神情不对,原来是被人在旁监视,所以跟平常完全判若两人。
  现在字据到了金玲玲手里,倘不赶紧弄回来,岂不是糟了!
  念及于此,他忙不迭放下话筒,急急出了经理室,三步当两步地赶到舞厅里去。
  来到刚才方天仇和金玲玲坐的座位一看,他们竟已失踪,不知去向!
  庄德成不由惊急交加,急忙冲出舞厅,几乎跟进门来的一位客人撞了个满怀,定神一看,这个人居然是费云。
  “老四,你干嘛这么紧张呀?”费云诧然看着他。
  庄德成抓住他胳臂,急问:“你进来看见方天仇和金玲玲没有?”
  “没有呀。”费云茫然说:“他们到这里来了?”
  庄德成只把头一点,便急急冲出夜总会大门,外面哪还有方天仇和金玲玲的影子。
  费云也跟了出来,惊诧地问:“老四,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庄德成急得直踩脚,垂头丧气地说:“别提了,我他妈的这回筋斗栽大啦!”
  “你是说金玲玲?……”费云怔怔地问。
  “嗯!”庄德成忿声说:“这娘们儿利用方天仇,骗我写了个字据去。”
  “什么字据?”费云急问。
  庄德成沮然说:“我已经同意把‘银星’出让给她了……”
  “你怎么会这么糊涂?”费云抱怨说:“这是老大的一片心意,你就是不想继续经营,宁可关门,也不能让给金玲玲那女人呀!”
  庄德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时候他已心乱如麻,那有心情向费云解释,只好叹了口气说:“你连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胡乱放炮,我要不是为了跟方天仇赌一口气……唉,别提了,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明白,现在孙探长大概快赶来了。”
  嘿!说到曹操,曹操立刻就到。一辆黑色流线型轿车风驰电掣而来,停在大门口,车上跳下了孙奇。
  他看庄德成和费云两个人站在大门口,不禁诧然问:“二位怎么站在这里?”
  庄德成两手一摊,黯然说:“他们已经溜走了……”
  “走了?”孙奇惊问:“庄经理怎么能放他们走掉?”
  庄德成红着脸说:“我刚放下电话,就赶到舞厅里去,可是他们已经溜之大吉。”
  孙奇大为失望,深深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庄经理可曾看到我手下的两个便衣?”
  庄德成这才知道,何以孙奇的消息如此快,原来他在这里布下了眼线。但他并没注意两个便衣警探的行踪,只好窘然说:“这倒没有看见……”
  孙奇急向里面走去,一边喃喃说:“他们要是不在,一定是跟踪去了!”
  三个人到里面各处找了一遍,果然不见那两个便衣警探,孙奇反而存了一线希望,认为他们要是去跟踪,回头总会有个消息报告的,于是决定在夜总会等候。
  庄德成忽然问费云说:“你是不是来看露娜的?”
  “看她也只能算是顺便。”费云正色说:“我刚才到老大那里去过,是老大特地叫我来这里的……”
  话说到一半,他似乎对孙奇在场有所顾忌,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孙奇那会看不出来,立即笑笑说:“二位有话慢慢谈吧,我到舞厅里去坐一会儿。”
  说罢,便知趣地径自走进舞厅里去。
  他们也不阻止,等孙奇离开后,费云忙把庄德成扯到甬道里,轻声告诉他:“你知道吗,老二带着玛丽小姐到九龙城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大跟郑二爷通过电话,说是他们根本没到郑公馆去过!”
  “那他们会上什么地方去了?”庄德成暗吃一惊,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费云郑重其事地说:“所以老大很着急,特地叫我来你这里,想叫你带人过海去一趟。”
  “这时候去?”庄德成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过二十分,不由皱起眉头说:“如果老二他们真遇上了意外,这时候恐怕很难找到他们呢!”
  费云拍拍他肩膀,语意深长地说:“老大就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好歹你去一趟,总算尽到了心就是。”
  “可是我这里怎能走得开。”庄德成为难地说:“孙探长的人已经去跟踪了,万一真发现方天仇和金玲玲的下落,我必需抢在孙奇的前头采取行动,不能让他占了先呀!”
  “老四,”费云说:“我的看法跟你不同,不管怎样,孙奇这回跟我们是站在一边的,目的是要使方天仇脱险,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又何必跟他争先恐后呢?”
  “话不是这么说。”庄德成振振有词他说:“因为刚才方天仇已经在我这里出现,是我一时疏忽,没想到他的处境并不安全,旁边还有人在监视着他,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负责……”
  费云的肚子里毕竟比他有货,忽然诧异地说:“老四,有一点不知你想到没有,可是我觉得很怀疑,凭方天仇的身手,上次在独眼龙的赌馆里,那么多人尚且对他莫可奈何。今晚就算是旁边有人拿枪监视着,但这是个公共娱乐场所,而且又是你的地方,难道他就连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庄德成确实不曾想到这上面去,经费云一说,他也起了疑心,点点头说:“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当时我也就因为知道他的身手不凡,才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在一旁控制住他,要不然我早就采取必要的行动了。可是……老五,你倒说说看,方天仇平常是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今晚怎么会变成了一只瘟猫?”
  “这很难说。”费云想了想说:“也许孙奇能告诉我们答案。”
  “孙奇会知道?”庄德成对这位探长一向是不服气的,因而不屑地说:“我看他是飞来燕子独脚伙,本地麻雀帮手多,要没些条子替他跑腿,连他老婆的裤子让人偷了,他也没法找得回来!”
  费云知道这老粗跟孙奇有成见,也赖得反驳他,只笑了笑说:“好歹人家干探长也干了不少年,有没有玩意是他的事,与我们风马牛不相干。现在老二跟玛丽小姐的行踪不明,老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坐立不安。要不是顾忌‘勒索公司’的人,认为他在私下采取行动,他自己就过海去了……”
  庄德成听出了他的话因,当即把手一摆,阻止他往下说,终于勉强答应说:“好了,好了,你不必说了,我这就带人过海去,这总成了吧!”
  费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你早这么决定不就好了!”
  庄德成冲他把眼睛翻翻,莫可奈何地说:“我这就过海去一趟,你在这里替我张罗着点儿,孙奇要问起来,别告诉他我到哪里去,就说我出去了。”
  叮嘱了费云一番,他便带着四个手下,悄然离开夜总会,驱车出发。
  车子经过铜锣湾时,忽见一辆黑色轿车撞在码头石墩上,车头已是撞得像洋铁罐,车门开着,里面似乎尚有两个人没出来。
  值此深夜人静,码头上一片沉寂,所以出了车祸尚未被人发现。
  庄德成急忙吩咐司机停车,下了车急忙过去察看。
  这一看,可使他吃了一惊,原来车上座的两个人,均是遭人刺杀的,背上各插一把匕首。
  而在驾驶的车座旁,却留着一封未封口的信。
  庄德成无意间发现这件命案,本来应该赶快离开现场,以免惹上不必要的牵连,但那信封上赫然是:“孙探长亲启”几个字,却引起他的好奇。
  他心里霍然一动,伸手拿起了那个给孙奇的信,正要抽出信囊,他的手下急忙劝阻说:“经理,我们不要把事情揽上身吧……”
  庄德成置之不理,径自抽出信囊,就着路灯的光亮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寥寥数语:
  孙探长台鉴:
  请勿惊讶,我们只是不太喜欢被人跟踪,迫不得已始采取行动,好在此举谅不致影
  响阁下官运吧?
  如欲赫尔逊夫人之公子无恙,请即备款美金五百万元,当另派人洽取。
  敬祝
  康泰
  勒索公司启
  好家伙,歹徒们居然向堂堂大探长勒索起来了,真是胆大妄为,目空一切到了极点!
  庄德成看罢这封恐吓兼带勒索的信,顿时惊怒交加,他已知道车上的两个被害者,即是孙奇手下的便衣警探,跟踪方天仇和金玲玲到此,不幸殉了职。而现在那位大探长,却还在夜总会里等候他们的消息呢。
  被害的是警方人员,庄德成觉得应该立即从随身携带的行动电话通知孙奇,但他们不能因此而耽误了去九龙城的任务。于是忙叫手下上车将信交给司机说:“回头你开车回去,把这封信交给孙探长,但要记住,别让他知道我们的行踪!”
  司机唯唯应命,便驾车由海底隧道过海。
  将庄德成等人送到九龙城,司机立即匆匆驾车赶回香港。
  根据常情判断,宋公治带着林玛丽,似乎不可能涉足到那些出卖色情的场合,八成是去逛赌场了。
  但是,他们来九龙城的目的,并非是真的开眼界,而是要商请郑二爷仗义协助,查寻方天仇的下落。如果到现在仍未去过郑公馆,又没有回香港,甚至于连电话也没打一个回去,这就有了问题。
  宋老二是他们几个把兄弟中的智多星,凡事都很谨慎,所以林广泰才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带出来。按情理说,他绝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正事不办,却在赌场留连忘返。由这一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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