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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丽文当真怕他没开过洋荤,拿了钱让他来个痛快?
她可不是那种“瘟婆”,那一番花言巧语,加上三万的代价,主要是骗高振飞把两只皮箱弄走。而且她主意想的非常绝,让他带着那大卸八块的尸体,住进了崔胖子经营的玫瑰公寓!
第一步计谋得逞,接着她又安排了下一个步骤,把包正发叫来,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
然后,她拨了个电话到“天堂招待所”,把两个大汉送来皮箱,以及说动了高振飞,带着皮箱住进“玫瑰公寓”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吴。
老吴不听犹可,一听说高振飞住进了“玫瑰公寓”,无异是自投罗网,顿时惊急交加,额头直冒冷汗。
“小苏,”他说的话声音都发抖了:“你,你这不是存心坑我吗?”
苏丽文却是轻描淡写地说:“没有问题,崔胖子绝对想不到他会住进‘玫瑰公寓’的,你未免有些穷紧张吧!”
“可是这实在不妥当,”老吴忧心忡忡地说:“万一那边的人发觉他的身份,暗地里向他下手,将来出了事是我背黑锅呀!”
苏丽文笑了笑说:“你要是怕背黑锅,我倒有个主意,由我负责替你把那张东西弄回来,不过……”
“是不是有条件?”老吴说:“你开出来吧!”
苏丽文郑重说:“这不能算是条件,只要我们彼此帮忙罢了,我要你帮我打听澳门张二爷在香港的落脚处,这不太为难吧?”
“你要打听他干嘛?”老吴颇觉诧然。
苏丽文故意卖关子说:“我有我的打算,现在不想告诉你,反正以后你会知道的。”
老吴不便勉强她说明,但他颇有顾忌地提醒她说:“小苏,高振飞可不是个省油灯,你让他住进‘玫瑰公寓’,崔胖子虽然不一定能找到他,可是当他发现皮箱里装的是什么时,就明白是你在整他的冤枉了,那时候叫我跟他说什么呢?”
苏丽文忽然放浪形骸地大笑起来,她说:“你放心,他要找麻烦只会找我,绝不会找到你老吴身上的。现在我们分头进行,我尽力想办法弄回那张东西,用不着你操心。你就一心一意去查张二爷的行踪好了,回头我们再通电话。”
“好吧……”老吴只得接受了她的条件。
挂断电话,苏丽文回到卧室里,脱掉睡袍,正换上了一袭银光闪闪的浅蓝色名牌套装,衣襟尚未扣上,忽见王妈一头闯进来,神色紧张地说:“小姐,包正发在门口抓到一个人……”
“抓到什么人?”苏丽文急问。
“不,不知道……”王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丽文急忙扣上衣襟,赶出客厅,已见包正发提着一个矮小汉子的衣领,抓小鸡似地抓了进来。撒手一推,那汉子便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她面前。
“这家伙是干什么的?”苏丽文喝问。
包正发神气活现地回答说:“我刚从外面回来,看见这小子在门口鬼头鬼脑地张望,我就把他抓了进来。”随即向矮小汉子怒问:“喂!我问你,你他妈的来这里打什么主意?”
那汉子把衣服拉拉整齐,居然理直气壮他说:“找人!”
包正发勃然大怒,握起拳头在他面前一幌,却被苏丽文喝阻:“包正发!让他先把话说完,问他找什么人?”
“听见没有?”包正发气势凌人他说:“苏小姐问你找谁!”
不料那汉子竟指着苏丽文说:“在下找的,就是这位苏小姐!”
“找我?”苏丽文大感意外。
那汉子向包正发不屑地把眼睛一翻,忿声说:“这位朋友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在下当小偷抓,实在有点……”
包正发眼睛一瞪,怒叱说:“你他妈的找人进来找,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汉子居然不甘示弱,冷笑说:“老兄,别守着家门口发狠,有种的我们到外边,不怕个子大,看我能不能把你摆平!”
“妈的!”
包正发气得怒骂一声,正待发作,苏丽文及时把他喝住。随即向那汉子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谈生意!”那汉子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丽文是吃过一次亏,学了一次乖,这回不会轻易上当了。脸色霍地一沉说:“我这里既不开店,又不开铺,根本没有生意可谈,你大概是找错了地方吧!”
那汉子嘿然狞笑起来,他眼皮一翻说:“苏小姐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也不能勉强苏小姐非谈不可。不过,我觉得苏小姐放弃这档子买卖未免可惜,有人还求之不得呢!”
苏丽文不由地起了好奇心,急问:“你说的是什么买卖?”
那汉子望望包正发,和把住门口的两个打手,欲言又止,似乎对他们在场有所顾忌。
苏丽文急于想知道对方的来历,便吩咐他们:“包正发,你们都出去!”
包正发冷哼一声,但又不敢违命,只好把手一挥,跟两个打手退出客厅,带上了房门。
苏丽文摆个手势,示意那汉子坐下:“现在你有话可以直说了!”
那汉子点点头,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才说:“苏小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里的一切,在下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现在有笔大买卖,只要苏小姐愿意干,保证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
苏丽文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他说:“送上门来的财路,我怎会没兴趣?不过你最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那汉子故意卖关子说:“在下只能告诉苏小姐这些,如果有兴趣知道详情的话,在下可以带你去见我们老板,一切当面谈!”
“你的老板是谁?”苏丽文诧然问。
那汉子以肃然起敬的语气说:“澳门的张二爷!”
苏丽文不由地一怔,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刚才他还要让老吴去打听张二爷的行踪,想不到对方居然派人找上了门来,天下的事就有这么巧。
她禁不住心里一阵狂喜,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有兴趣,你可以带我去见张二爷?”
那汉子点点头说:“在下就是为这个来的。”
苏丽文犹豫之下,为了安全起见,正色说:“我很愿意见见你的老板,不过,你这位朋友的话,我不能完全相信,所以嘛,我必需带两个保镖的同去,张二爷会反对吗?”
“当然不会反对!”那汉子起身笑笑说:“咱们一言为定,一个小时之后,咱们在平安码头见面,在下会在那里恭候的,不见不散!”
苏丽文毫不迟疑地一口答应了,亲自把那汉子送出门口,等他走了没多远,便立即派了两个打手暗地跟踪。
半个小时之后,跟踪的打手从外边打了个电话回来,向正等得焦灼不安的苏丽文报告:“那家伙一直就坐在平安码头附近的茶馆里,好像在等人……”
“他有没有打过电话?”苏丽文急问。
“没有。”对方回答。
“你们盯住他就是了!”苏丽文叮嘱了一句,放下电话,立即把包正发叫来,吩咐他挑两个打手,各人身上带着家伙,跟她一起去见张二爷。
照她的估计,张二爷一定在码头附近,说不定就在那家茶馆里,所以那汉子不需要向他回话,可能只要一个暗号,张二爷就知道接洽的结果。
这样,不仅用不着担心被跟踪,而且到时候发觉情形有异,张二爷就不出面,反正没有认识,谁又知道茶馆里的客人中,哪一个是张二爷呢?
由此可见对方是如何的谨慎。
苏丽文细心化妆了一番,将高振飞还给她的袖珍手枪装上子弹,藏在手提包里,然后带了包正发和两名打手,出发赶往平安码头。
乘“的士”来到平安码头,距那汉子约定的时间尚差二十分钟,她不愿意让对方认为她是迫不及待,先在码头附近打了个转,发现跟踪的两个打手,果然在一茶馆附近守着,心知那汉子仍被监视。
趁着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苏丽文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到中环的警署,留着包正发他们在车上等,她独自下车进了警署。
凭她的风度和服饰,俨然是位豪门巨户的家眷,警署里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谁会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她找了一位面貌和善的警员,先笑容可掬的打了个招待,接着编出一套话来,向那人询问:“我有个亲戚叫高振飞,因为有点急事离开了香港,说是有位朋友在这里服务,要我带个口信给他,偏偏我把他告诉我的姓名忘了,能不能麻烦您替我查一查,你们这里是那一位认识我那亲戚的,可以吗?”
警署里的人相当多,不知道姓名,而要查出谁认识高振飞,自然是非常麻烦。但是,由于她的姿色和笑容,使那警员不好意思拒绝,问了声:“是叫高振飞?”
苏丽文把三个字都说清了,警员便不厌其烦的替她去查了。
可是高振飞根本是故弄玄虚,没有个朋友在警署里,自然是无法查出。
那警员倒是很热心,查问了半天,没查出个眉目来,只好歉然说:“有的人出勤去了,回头再替你问问,女士是否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在这里,等我问到就打电话告诉你。”
苏丽文虽然很失望,但并不完全绝望,便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并且请教了那位警员的姓名,才称谢而去。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立即登车直趋平安码头。
当车子刚刚停在那家茶馆门口,那矮小汉子已走了出来,伸手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地一头钻进车厢。
“苏小姐真准时!”他笑着恭维了一句。
后座里是苏丽文和包正发,他挤进来,苏丽文只好把身子一挪,让出空间给他,遂问:“张二爷呢?”
那汉子唾沫直喷地说:“苏小姐穿的这么漂亮,到这种小茶馆来,一定会惹人侧目,大惊小怪的,所以我们老板要换个比较像样的地方谈话。”
他随即喧宾夺主地吩咐司机:“老兄,开到三角码头!”
车子开动了,苏丽文终于忍不住说:“你离开我那里以后,还没有跟张二爷取得联系吧!”
“苏小姐怎么知道?”那汉子故意表示惊诧,其实他是装糊涂。
苏丽文的眼光多么厉害,一眼就看出他在装模作样,不由冷笑说:“你何必做戏,明明知道我派了人眼跟着你的!”
“天地良心,在下是真的不知道有人盯我的梢。”那汉子居然表示庆幸说:“幸亏在下没敢直接去见老板,不然就出了漏子啦。”
“哼,有什么漏子可出的?”苏丽文对他的说话大为不满。
那汉子连忙解释说:“苏小姐千万别误会,在下并不是指的苏小姐,而是我那老板特地关照,不许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刚才在下要是糊里糊涂地让苏小姐的人跟了去,在下岂不是要挨老板一顿臭骂?”
苏丽文对这解释仍不满意,忿声说:“那你现在又何必带我们去见他?”
那汉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以掩饰他的姿态。
三角码头距离很近,沿着威利麻街码头一直过去就到了。
车刚一停,那汉子便抢着付了车资,执礼甚恭地替苏丽文开了车门。这点表现,倒蛮有点绅士的风度呢!
码头上,已有一艘出租的快艇在等候。
那汉子领着他们登上快艇,立即驶离码头,向海上鼓浪而去。
进行的方向是九龙,但快艇在半途却改变了方向,驶向孤立在海上的一个小岛——青洲。
距离渐近,已遥见小岛的附近,停泊着一艘巨大的机帆船,正是那艘行踪神秘,张二爷接运姑娘的交通工具?
苏丽文暗向包正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随时戒备,以防对方心怀叵测,对他们采取不利的行动。
快艇减速靠近了机帆船,船上便放下软梯,由梯口的水手帮忙,将苏丽文他们一个个接上去。
苏丽文最先上了船,眼光一扫,只见船上有七八个赤膊的水手,腰间均插着匕首,头上扎绑着布中,打扮活像海盗!
她心里不由感到紧张起来,深悔自己过于冒险,万一动起手来,她带来的人必然应付不了,将会吃大亏的。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后悔已是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极力保持镇静,以免被人看出她的胆怯。
但,船上并不见所谓的张二爷,想必是在舱里吧?
哼!好大的臭架子!
那矮小汉子最后一个上了船,即向苏丽文歉然说:“二爷一定还不知道苏小姐到了,他在舱里,苏小姐请!”说时把手一摆。
苏丽文“嗯”了一声,从容不迫的走进舱内,
那汉子抢先一步,在舱门上举手敲了两下。
“进来!”里面发出洪亮的声音。
那汉子替苏丽文推开舱门,她走进舱里一看,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壮汉,敞怀坐在方木桌前自斟自酌,怀里尚搂着个赤裸裸的少女!
壮汉见苏丽文进来,居然毫无顾忌,仍然搂着那面红耳赤的少女,喝了一大口酒,才说:“你就是香港鼎鼎大名的苏小姐?”
苏丽文见他毫不恭敬,不由怫然地脸一沉说:“你就是澳门的张二爷?”
壮汉哈哈大笑,那矮汉子忙说:“苏小姐,这位是二爷的把兄弟,方老大……”
“哦,原来是方老大!”苏丽文不屑他说:“不是张二爷要我来谈事情的吗?”
壮汉这才推开怀里的少女,起身粗里粗气地说:“我叫方彪,二爷临时有急事去香港了,会尽快赶回来,走的时候交代过我,要我跟苏小姐谈谈。”
苏丽文等那少女狼狈不堪地披上了衣服,始冷声说:“我也有事,不能耽搁太久,有话请直说吧!”
方彪眼光朝包正发和两个打手一扫,始洪声说:“这三位朋友在场,说话方便吗?”
“没问题!”苏丽文故意说:“他们是我的死党,替我卖命都不皱一皱眉的,有话当着他们说好啦!”
“很好,请坐!”方彪招呼苏丽文在木凳上坐下,又拿空杯子倒了杯酒,放在她面前说:“苏小姐,我方彪是个老粗,失礼的地方,请别见怪!”
“哪里!”苏丽文不由衷地说:“澳门我虽然没去过,可是九头鹰方老大的威名,我是闻名已久了。”
“苏小姐过奖啦,哈哈……”方彪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
苏丽文却是正襟危坐,正色说:“方老大,我是听说张二爷有意思跟我谈笔生意,所以特地来这里的,我们最好长话短说,不必打过门了。”
“很好。我这个人也喜欢痛快!”方彪说:“我想,张二爷干的是什么买卖,大概不需要我说明了。今天请苏小姐来的意思,就是因为苏小姐在香港方面的路子比较熟,最近我们需要一大批‘货’,希望能跟苏小姐合作。”
苏丽文不动声色地说:“你们不是跟崔胖子交易的吗?”
方彪破口大骂说:“他妈的,那个王八蛋的眼睛里只要有钱,一点道义也不讲,一向就是漫天开价,吃准了二爷非找他不可。这回要知道我们需要的数量很大,时间又急,更会狮子大开口的,所以我们决定另外找路子。只要苏小姐这边同意,崔胖子那边就去他妈的蛋,从此不跟他打交道!”
苏丽文对贩卖人口的勾当并不感兴趣,但听说只要她答应供给,张二爷就准备一脚踢开崔胖子,这样一来,她能抢过崔胖子的买卖,那不等于出了口气?
由于报复心的驱使,她毫不犹豫他说:“没问题,无论你们需要多少,我负责办到!”
方彪想不到这女人如此干脆,顿时喜不自胜地说:“苏小姐果然痛快,来!咱们先干一杯!”
“不!”苏丽文摇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