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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惨了。”
“想吹牛你就直接吹,别拐弯抹角的!”房晋一嘲笑道,“槐树岗和干街村隔着上百里地,小虫子怎么可能跑那儿去?”
“唉,你可真是笨呐,连笑话都听不懂。”郑海似乎最喜欢的就是跟房晋一抬杠,毫不示弱地反驳道,“说不定那种怪虫子在霍山下的很多山洞里都有。干街村能有,槐树岗就不能有?你想啊,那东西长得跟蟑螂似的,它的繁殖能力肯定也跟蟑螂一样强……”说到这儿,他忽然想到一个事,转头对袁方说,“对了,咱们在枯井洞穴中还看到的那些像豆荚的东西,会不会是虫子卵呢?”
袁方低头想着,沉吟未语。
“反正随你怎么说,我又没进山洞,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房晋一对郑海轻蔑地一笑说。
霍子辉制止道:“你俩不用争,那些小虫没出来闹事就好。等一会儿你们去山谷里把那个山洞封上。”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董老先生一笑说,“昨天我已经跟王大虎交代了,他昨晚已经带人把山洞封好了。”
“很好,很好。”霍子辉欣慰道。
“您说,难道得了失魂症的李世民也是被山洞里的小虫咬过吗?”郑海忽然问霍子辉。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想是的。”霍子辉点头道,“我从那个山洞回来就在想这个问题……”他忽然问众人:“你们知道干街村名字的来历么?”
郑海忙答道:“这个传说我给袁记者讲过。第一次霍邑之战时,李世民曾在这个小村休息,怎么也找不到水喝,一怒之下就迁怒这个小村,诅咒它永远没水喝。
霍子辉问郑海:“那我问你,李世民怎么会口渴得那么厉害?”
“激战之后当然口渴得不行了。这有什么奇怪的?”郑海道。
“不,不能这么看。”霍子辉摇头一笑,“因为打仗而口渴算什么稀奇的?”他喝下一口水,说道,“我想这个故事实际上就是个暗示。暗示李世民在这个小村子得了失魂症!”
不等众人提问,他便解释道:“根据多年流传下来的传说,失魂症病人都会有发热和严重口渴症状,因此,故事里的李世民之所以出现严重口渴正是得了失魂症的缘故。”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一些史料,在第一次霍邑之战前夕,为了奇袭霍邑,李世民曾率一支小股精锐部队在霍山周边寻找秘密小道。就在那个时候,他来到了干街村。而山谷中的那个山洞正是当时的一个秘密屯兵洞,李世民和他的兵士们都曾在里面躲藏过。可是李世民却没想到,那个山洞原本是远古时代人们祭祀风雨之神蜚廉的场所。他更没想到的是,其中暗藏着巨大的危险,他和他的兵士们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小虫咬伤,因而染上了失魂症。不久之后,他就出现了发烧口渴,病倒在干街村。”
几个人对霍子辉对传说别出心裁的解释议论了一阵。郑海首先提出问题:“后来李世民继续作战,难道他吃了伏火之丹?”
“不,他没有吃伏火之丹。”霍子辉答道。
“那……那他吃了磷酸哌喹?”郑海一急,不由胡说道。
霍子辉根本没懂郑海在说什么,说道:“据我考证,李世民吃了随军医生携带的一种药。那是一种能祛除瘟疫时病、强壮身体的金石药,同时也有振奋精神的功效。他就是靠那种药退了热,也没有神魂颠倒。”
“哦,难道除了伏火之丹还有别的药?”董老先生很感兴趣地问,“这药叫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从古书中看到了片断的记载。”霍子辉答道,“反正在服用了那种药之后,侵入他体内的失魂症被遏制住了。”
“这么说,岂不又有一种能克制失魂症的药了?”郑海惊道。
“还没那么好。李世民当时服用的那种药不是专门治疗失魂症的,它根本无法去除失魂症的病根。正是这个原因,李世民后来才会反反复复发作失魂症,一辈子都受这个怪病的折磨。其中最有名的两次发作出现在两个传说里:一次是他在第二次霍邑之战胜利后班师,暂住霍州署,夜晚梦到了恶鬼;另一次则是在他当上皇帝之后,被泾河龙王的鬼魂缠住不放。这后一次被写进了小说《西游记》而尽人皆知,可在霍州署的那第一次发作反倒没多少人知道。”
董老先生皱眉思索片刻,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明白了,说不定山洞入口处的那块石壁,还有岩画下的两个孔洞都是当初李世民派兵士封堵上的,他一定不想让人们再误入那个山洞。”
“嗯,我后来也想到了这一点。”霍子辉叹口气,双手搓了搓额头,说道,“要是早想到就好了,那我决不会那么莽撞地去探那个山洞。”
郑海笑道:“霍老师您算有幸了,能和李世民得同一个病也不容易呐!”他又瞅了眼袁方说:“还有你也是。”
袁方此时脑子里正想着昨晚上网时的一些收获和疑问。对霍子辉说道:“我也找到了一些信息,不知是不是能支持您的观点。我查资料发现,李世民在两次霍邑之战中间的那一年曾经发作过一次严重的疟疾。当时他正和薛举的军队作战,因为病情严重,只好把指挥权交给其他将领。李世民这次发作疟疾,会不会是第一次霍邑之战时留下的疟疾病根又一次……”
“等等?”霍子辉突然打断袁方的话,“你说什么?失魂症是……是疟疾?”
袁方这才想起来,匆忙间竟然忘了告诉霍子辉这个重要发现了,于是忙又把昨晚他和吴璇的发现简单向霍子辉讲了。
霍子辉听罢,啧啧叹道:“助纣为虐和疟疾有关?……嗯,有点意思……”他拍了拍额头,“我怎么就没往那儿想呢?”
“没什么,”董老先生微笑道,“我不也一样疏忽了。我一心想着失魂症是千古奇症,压根就没往疟疾上想。现在想想,失魂症和古书上所说的‘狂疟’之症确实很像。”说着,他拍拍袁方的肩膀,“要不是袁记者一语点破这个中奥妙,恐怕到现在我们两个老头儿还糊涂着呐!”
“何止是糊涂,恐怕我就到阎王爷他老人家那儿报道去了。”霍子辉笑道。“嗯,等我病好了,一定得去槐树岗瞧瞧。”
袁方微微一笑说:“我也是靠各位朋友的帮助才有了一点发现。其实到现在,我搞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说,为什么观堆山会像是一架巨大的日晷?”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霍子辉有点尴尬地垂下眼皮,想了一想,转头问董凤歧:“你怎么看?”
董老先生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答话。
袁方看这个问题问不出所以然,也不想再作纠缠,忙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白头老屋的陈阿明老人和那对儿门神木刻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霍子辉的好转之快让人难以置信。连着喝了两碗热粥以后,他说要到外面见一见久违的阳光。房晋一和郑海想搀他从床上下来,却被他一把推开。他竟和众人一起说笑着来到院子里,完全不像一个昏迷多日的病人。
廊下的燃烧的艾草已经熄灭,呛鼻的味道还没散尽。不知什么时候,大杨树的枝头飞来了几只黑色的小鸟,发出“咿咿”的叫声。草棚里的老黄牛还是那副慵懒的神态,蜷卧在地,慢悠悠地磨动嘴巴。破木门上那两张油彩鲜亮的门神画,也许因为粘得不牢靠,都垂下了一角,再等上一阵风,他们就会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通过与霍子辉的交谈,郁结在袁方心中的疑团正在一个一个消解,他慢慢弄清了那对儿门神木刻出现在白头老屋的始末原由。
由于霍子辉熟谙霍州风物,因此常有些对霍州文化感兴趣的文人和记者辗转找到他,或是请教交流,或是观赏他所收藏的民间工艺品,他的小书斋“秦胡斋”三天两头都会有新朋故友前来做客。而就在那些陌生的访客当中,有一个人让霍子辉无法忘怀,这个人就是陈阿明。
在一个细雨霏霏的黄昏,当一个驼背独目老人湿漉漉地现身在秦胡斋的门口时,霍子辉还以为他走错了门。老人古怪的形貌很难让霍子辉把他和那些关心霍州文化的访客联系起来。
这个老人自称是上海的一名金属工艺师,名叫陈阿明。然后直陈来意,说想打听一位古代僧人在霍州的事迹。这个僧人是唐朝人,名叫南昧。霍子辉一听,方才意识到来者并非一个等闲之人。
对南昧这个神秘人物,霍子辉也只略知一二。数年前,他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参观时,曾听一位老学者讲起:南昧是武则天时代的一个西域胡僧,本是波斯萨珊王国的大祭司,后来到了中国。他云游四方,曾在霍山之中隐居修行。自从听过那次讲述后,霍子辉在霍州乡下采风时,就格外留意和南昧有关的传说故事,但却从来没有什么所获。
如今,陈阿明居然提到了鲜为人知的南昧,这不得不让霍子辉感觉惊讶。他问陈阿明,为什么要了解南昧的事迹。独目老人答道,他是南昧的后人,出于对祖先的敬重,才特意来此寻访。霍子辉听了更是惊讶不已,眼前这个形貌古怪的老人难道真是西域胡僧的后人吗?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说话间,陈阿明又向霍子辉出示了一样东西――一条样式古拙的银制项链。在项链的饰牌上,有一个四臂女神。陈阿明说,这是他们家族的护身符,高举日月的女神用她强大的神力为佩戴者守卫平安。他的祖先南昧虔诚信仰着这个伟大女神,在南昧驻足流连之地,也许会留下和这个女神有关的一些画像或雕刻。
可霍子辉除了转述从碑林博物馆老学者那儿听到的一丁点知识以外,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陈阿明很是失望,他告诉霍子辉,南昧修炼过的地方不同一般。根据他的家族世代相传的说法,那里被称作“大地之乳”。因为从外观来看,那个地方隆起在地面之上,如同一只女人的乳房,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在那里,正义与邪恶始终在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交锋,不熄的神火在其中熊熊燃烧。此外,更为重要的是,那里藏着无尽的智慧与知识。
陈阿明还说,一般人很难找到那个地方,就是找到了,也必须要通过一道被两只拥有神力的石像把守着的大门。
霍子辉听完真好似堕入五里雾中,根本无从判断老人所言是真是假。他只得答应老人,如果他有了什么的发现,就会和老人取得联系。
老人临走前做了一件令霍子辉没有想到的事,他将自己那只护身符作为礼物赠送给了霍子辉。他说,愿霍子辉像他家族的人一样得到女神的护佑。霍子辉想,推辞肯定不礼貌,于是就收下了这份特别的礼物。作为回报,霍子辉把自己收藏的一对极为珍贵的桃木门神木刻赠给了陈阿明。陈阿明也同样是感激不尽,他给霍子辉留下了自己的通信地址。
老人把项链郑重地给霍子辉戴上,同时将他家族中的一句座右铭作为临别赠言送给了霍子辉:了解恶念,但永远把持善心。说完之后,转身离开秦胡斋,隐没在迷乱的雨雾之中。
后来,《谜境》杂志的记者刘汉唐拜访霍子辉,拍摄了秦胡斋中的各式门神面塑、剪纸和年画。当霍子辉无意提到那对已馈赠出去的桃木门神时,一向追求完美的刘汉唐当即决定要给那对木刻拍照,于是向霍子辉索要了陈阿明的地址。
“哈,这回您可以对那个怪老头有个交待了。槐树岗下的枯井一定就是他要找的地方!我刚才说过了,那里有块石碑,上面还刻着什么‘南昧修真炼丹洞天’……”霍子辉的故事刚一讲完,郑海就兴奋地说道。
霍子辉低头思索,未置可否。
袁方听完霍子辉讲述的往事后,浮想联翩。不仅想到槐树岗枯井下的石碑,更想到了铁佛寺藏经阁中那幅署名“南昧”的女神画像,甚至还想到了他离京前查阅过的祆教资料。
“虽然有那块石碑,但我还不能断定那里就是陈阿明所说的‘大地之乳’。”霍子辉对郑海说,“因为那个地方不像是一个隆起地表,像乳房一样的所在。”
“那可就见鬼了,”郑海摇头说,“我们这儿哪还有那样的地方?――哎,会不会是观堆山呢?――哦,好像也不大像。”
“也许‘大地之乳’并不在我们霍州。”霍子辉说道。
“这种传说听多了,总是让人感到不着边际。”房晋一搭茬道。
“是啊,反正您的病也好了,还管它干什么的。”郑海说。
袁方忽问霍子辉:“您说的那位碑林博物馆的老学者是谁?”
“哦,他叫古远今。”
“您和他认识?”
“我只是在碑林博物馆听过他的讲解。他在讲丝绸之路历史时,随口提到南昧的一些事迹。那次我因为有急事,没有来得及向他仔细讨教,等后来想和他联系,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袁方没吭声,一个念头正在他的心底萌生。
“项链上的女神究竟是什么来历?”袁方又问霍子辉。
霍子辉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是有兴趣,不如再问问陈阿明吧。”
袁方惨然一笑道:“恐怕不太可能了。”说着,把他到上海替刘汉唐拍照以及后来白头老屋失火的事跟霍子辉说了。
霍子辉听罢,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却惊闻一位故人逝去,心里着实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一生一死总是这样难以捉摸。他不禁拿起颈上的项链摩挲着,那上面的女神可将日月高举,可是凡夫俗子的生命却是如此脆弱无常。
“还有一件事得跟您说说。”袁方看霍子辉看着项链发呆,又把自己在铁佛寺藏经阁中看到“日月光女菩萨”画像一事对霍子辉讲了。
“啊,铁佛寺里也有这稀奇的物件?”郑海先惊讶道,“我去过那儿一次,除了一座宝塔,别的也没看见啥呀!”
霍子辉紧锁眉头,说道:“如此看来,那个南昧在临汾霍州一带还真是有些作为的。”他抬头看着袁方,“这个南昧我实在是说不上什么。我想,你若想知道更多东西,不如去请教那位古远今教授吧。”
袁方心头一振,霍子辉的话和他刚刚萌生的念头正好不谋而合。他正考虑着去一趟西安,见一见被唐勇称作“西域考古三杰”之一的古远今教授。就是不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南昧,光是为了那两只门神石像,他也很有必要拜访一下古教授。
想到这儿,他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他在兴唐寺村贾信家,偷听到贾信和金老板提到一个姓古的教授。贾信指的莫非就是古远今吗?而在铁佛寺,他只看到了发病的贾信,金老板却不见了踪影。那么,那个曾经下手偷袭过自己的人会不会去找古远今了?那个危险的家伙会不会对古教授做些什么?
尽管还有很多问题想跟几个人聊,但袁方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应先去西安找古远今教授。
时飞站在车边,盯着刚雇的两个维族驮工从车上往下抬板条箱,嘴里不住地喊着“轻一些”。等两只板条箱搬进帐篷,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老天爷一定在是帮他,让他这一路如此顺利,他已经比计划提前一天到达终点。这些天都是在车上过的夜,今晚终于可以伸直了腿睡一觉了。眺望远方,红霞漫天,一座巨大的圆锥型沙丘犹如一座巨型金字塔矗立在地平线上。
――他的目的地就在那座大沙丘后面。那个地方,只有靠骑骆驼才能到达。
他走进帐篷。蓝奇教授裹着大衣蜷缩在地,正瞅着两只板条箱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