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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大家收起枪,商量起活捉的具体方案来,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暂时消散,人们都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毕竟互相开枪杀戮不是人们希望看到的结局。谁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包括我爸爸,除非万不得已。
令人奇怪的是,我们说了这么半天,那个黑森森的狼穴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好像一处不存在任何活物的空洞。我站在一旁始终不解,爸爸也暗暗纳闷,胆大的他轻轻走过去还往洞内瞧了瞧,那洞穴黑乎乎地伸展进去,徐徐吹出一股阴冷的微风,丝毫也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想活捉的话,我倒有个主意。”娘娘腔金宝这时用女人般的尖嗓音,慢声细语地开口。
“有屁快放!急死人了,还磨蹭啥!”李科长呵斥他。
“放烟熏它!往洞里放烟,把他们熏出来,然后我们守在洞口用棍棒打昏他们!”颇有狩猎经验的娘娘腔金宝说出了他这损招,够恶毒的,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这个猥琐的小男人,怎么没有死在通辽精神病医院呢?我在心里这样诅咒着他。
大人们忙活起来。有两个人守在洞口,其他人纷纷去砍去薅沙坨子上的沙巴嘎蒿。这是一种只有在半沙化的沙坨子里生长的草本多年生植物,烧起来后不太起火苗,爱冒浓浓的黄烟,尤其在半湿半干的时候,最适合熏狐狸洞狼獾洞什么的。费了不少工夫,他们弄来了一大堆发黄的沙巴嘎蒿,全部堆放在狼洞口,有经验的娘娘腔还拿一根长棍把蒿草尽量都塞进洞穴内,以便烟往里走。一切弄好之后,娘娘腔哆哆嗦嗦地去划火柴,点燃那洞口内的沙巴嘎蒿。也许过于紧张的缘故,他划了几根火柴也点不着那堆半湿的蒿草,最后他撅着屁股伸嘴去吹火,“呼”的一下,终于燃起的烟火猛然喷出来,那火舌一下子燎着了娘娘腔金宝的眉毛和胡子,吓得他四仰八叉倒下去,弄得十分狼狈,引起人们一片哄笑,纷纷奚落他。我心里暗骂烧死你才好。
火是点着了,半湿半干的蒿草慢慢引燃起来,也渐渐冒出浓浓的黄中带黑的烟雾,那洞口完全被那团硕大的滚滚浓烟所笼罩。可奇怪的是,那浓烟却不往里走,全往外冒,往天空中飞散,根本进不到洞里去。二秃子过去往里扇烟,可被往外冒的烟一下子呛住喘不过气来,流着眼泪退回来。
“烟不往洞里走,情况不对!”还是那个娘娘腔有经验,发现不对劲儿,这样嚷道。我爸始终双臂抱着胸,站在一旁,既没去抱柴草也没有去点火,静静看着他们弄。他其实早就发现情况不正常,洞里有蹊跷,但没有吱声。
“为什么会这样?情况有什么不对?”李科长问。
“洞里边不太深的地方被堵死了,所以不走烟,就像炕洞堵了会倒烟一样。”娘娘腔解释。
“那这样熏不是白扯嘛!快,快,把火弄灭,去打通那个堵的东西!”李科长命令。二秃子和娘娘腔便急忙过去踩灭火点,一把把拽出塞进洞内的蒿草。
当过猎人颇有胆气和经验的娘娘腔金宝,自告奋勇往里探洞,在李科长和二秃子等人夸张的鼓励下,他带着刀棍往里爬进去。也就两米深处,他就发现了那个堵处,原来老练狡猾的老母狼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人类会这么干,就从里边拱来土堵死了洞口。当然烟就进不去了。娘娘腔金宝爬出来报告情况,李科长指使他挖开堵土。娘娘腔又爬回去,后边跟着二秃子也来帮忙做伴。为了复仇,这两个人真是豁出命来了,轮流挖通那洞内堵土。折腾了好一阵子,他们终于彻底打通洞穴了。
这时,外边完全变黑,夜幕降临在沙漠上,三星也升在东边的半空中,我们在这儿已经耗费了好几个时辰了。
洞里依然没有动静。二秃子和娘娘腔都安全地撤回地面上,可那藏着白耳、母狼和小龙的洞穴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邪门儿了,大家都明明看着他们躲进洞里去的。
李科长他们重新往狼洞内堆放沙巴嘎蒿,点燃起来。这回走烟了,浓浓的黄黑烟呼呼地卷进洞里去,好像是一口非常好烧的大灶口一样,而且一点都不倒烟,那一团团浓烟一点都不浪费地都被吸进深洞里去,滚滚翻卷,呼呼有声。
“这回该死的畜生跑不了了,大家都准备好棍棒,没有棍子就用枪托!出来一个,打倒一个!”李科长兴奋起来了,拍手欢叫着招呼大伙儿,自个儿倒提着大枪托侧身站在洞口一侧等候着。二秃子和娘娘腔则守在另一侧,连鄂林太和爸爸也做好了准备,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等候着。洞口内那残烟剩火徐徐燃着,似断似续,偶尔发出“噼啪”声响。大家屏住呼吸等着被烟熏后无法忍受的白耳他们蹿出洞口来。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兮兮,大眼瞪小眼,举棍提枪托的傻样子挺滑稽的,忍不住笑起来。我甚至觉得人类很低能很无聊。
还是不见白耳他们蹿出洞来。
大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接着烧!接着熏!”举枪举累了的李科长不耐烦了,急躁地喊叫。
二秃子和娘娘腔又去抱沙巴嘎蒿一堆堆地塞进洞里,再次点燃。那浓烟重新呼呼地卷进洞里去,而且依然是一点也不往外冒。大人们又重新拿起棍棒紧张地等候起来,都那么傻傻地呆呆地提心吊胆地等候着。
依旧不见洞内的狼兽现形。
我站在离洞口较远的沙坡上,于是突然发现了情况。
“你们快看!那边怎么也在冒烟?”
离这边洞口足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也就是这座洞口所在沙坡的背后方向,正冒着滚滚浓烟,而且那烟柱往上直拔云霄,在皎洁的月光下全然像一座工厂的大烟筒冒出的浓烟一般,那才叫“大漠孤烟直”!
大人们也顿生疑窦,跑来我这边观看,然后又纷纷奔向沙坡背面去看个究竟。
那是个背阴的沙坡,挨着一条小河沟,半腰上有一个脸盆大小的口子,那浓烟就是从这口子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冒,呼呼发响,还裹卷着烟灰细尘。
“完啦!他们跑了!我们他妈白忙活了!”娘娘腔金宝一拍大腿,哭丧般地喊叫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母狼还是棋高一招。
它让这些愚蠢低能的人们,在前边洞口那儿忙活,又堵上洞口造成假象,欺骗他们一心一意对付那边的口子,趁这工夫它带领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早已暗度陈仓,逃之夭夭。显然,当初它利用那么漫长的时间和精力来深挖洞,拓展穴道,绝不是为了吮吸苇根草藤,而是早早准备好了逃跑路线和方法,以在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启用。它早已判定此处洞穴的不安全和潜在的危险,自己又衰老,一旦被人类堵在洞里,那真是死路一条了。它当初特意没去捅破出逃的口子,是因为从外边看根本不能发现这隐秘的出口,老练的猎人检查周围也不可能发现。所以像我爸爸和娘娘腔金宝这样有经验的猎人都被老母狼耍了,骗了。从我们追到洞口到放烟熏洞,足足过了好几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老母狼他们都可以跑到天涯海角了。多么精妙的算计,多么高超的技艺,多么智慧的金蝉脱壳!
“哈哈哈,哈哈哈……”爸爸发出爽朗洪亮的大笑。
“格格格,格格格……”我发出舒畅开心的笑声。
“嘿嘿嘿……”鄂林太也在一边会心地低笑。
李科长和二秃子他们完全傻了。一个个如泄了气儿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冰凉的沙地上,哀叹自己真不如兽,加在一起还没有一只老狼的智商高。呆呆的,木木的,窝窝囊囊的,脸色灰灰的,眼神茫茫的。
老母狼的智慧和伟大,令我突发奇想,未来的地球统治者有可能就是狼类,而且他们的女皇就是这只老母狼!
二、三
(此处压缩删减万字,特此说明)
四
老母狼的新家族组合,就这样在新的巢穴内安居下来。
和睦而温馨的狼族生活开始了。远避了人类的追踪和探究,远避了其他狗獾走兽的骚扰,又躲避开外边的天寒地冻的严冬世界,悠闲安居在温暖如春的深穴内,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无忧生活。
不久狼孩还往连接岩洞的长溶洞走探了一次。
他又有了惊人的新发现。里边的那个七拐八绕的溶洞岩壁上,攀附生活着无数只黑蝙蝠!这些奇特的动物,一个个肥硕无比,不时发出吱吱唧唧的人叫声,有的还不时掉落到地上。狼孩不客气地抓住两只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哈,味道好极了,美妙无比!
他欢跳着原路跑回去,招来了正跟母狼依偎亲昵的白耳狼。
于是,他和白耳又开始了新的狩猎战斗生活。他们联手捕捉了一只又一只的肥大蝙蝠,带回来给母狼吃。这一下,完全解决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一日三餐,而且是活蹦乱跳的血肉美味。由于常年生活在溶洞内,啃吃青苔虫豸,舔吸潮湿的岩壁生存,这些蝙蝠味道鲜佳,营养价值极为丰富,甚至可以说具有增强体质益寿延年的效果。这么一来,狼孩和白耳狼用不着再蹿到岩洞外的荒野和河床上去捕猎了。他们不用那么辛苦了,不用出洞就可捕捉到取之不尽的猎物,在那个无边无际的长溶洞里,谁知攀附生存着有多少只蝙蝠。估计他们这一辈子都吃不完。
难怪外界的人类一下子断了他们的音讯。他们压根儿就不到外边的荒野上活动,谁人能探听到他们的行踪?他们根本就没有行踪。饿了逮两只蝙蝠吃,渴了下到岩洞下的冰河上啃冰块,既解渴又清火。后来他们在下游不远处,发现了一处不结冰的活水口子。那是一个向阳的矮崖下,由于避风而温暖,水流在这里遇阻后变急,成了一个永不冻冰封口的活水处。于是每天吃了蝙蝠后狼孩就背着母狼下来,到那不结冰的活水口子饮水。那水甘甜清冽,舒服到浑身每个毛孔。
光阴荏苒,时间慢慢流过。他们就这样送走了漫长的严冬,迎来了草木葱茏的春夏。为了伸展四肢不失矫健,趁草深树绿容易隐蔽,狼孩和白耳狼也有时蹿到荒野上猛跳狂跑一阵,追野兔捕狐獾,又爬上高峰狂嚎一阵儿,弄得四野都为之颤栗。
老母狼却一天天地更加衰老了。
它安安静静地趴卧在洞内软草上,很少走动,微闭着双眼,呼吸也很细弱。它的饮食也大大减弱,几乎几天不吃什么东西。孩儿们弄来的蝙蝠、山兔、雉鸟,在它嘴边堆成小山,可它闻都不闻,一点兴趣都没有。就是发生兴趣,它也咬不动嚼不烂咽不下,索性就放弃那些麻烦。它似乎不吃东西也可以活下去。可狼孩不干,非让它吃东西不可。每天狼孩喂它吃,喂得很艰难也很细致。先是把母狼爱吃的兔肉放进自己嘴里嚼烂,然后用手爪掰开母狼的上下嘴,再用自己舌头把含在嘴里的肉食推送到母狼的嗓子眼里,这样母狼就容易咽下去了。吃到维持它生命的有热量的食物,老母狼也能精神起来。狼孩每每这样喂食,不厌其烦。白耳负责出去捕食。老母狼应该知足了,过着幸福的晚年,儿女也孝顺能干。比起人类许多被子女抛弃的老人来说,它可是幸福多了。
母狼有时也闹脾气。狼孩没有烦给它喂食,它自个儿却烦了,有时死活不张它的嘴,急得狼孩抓耳挠腮,咬也不是打也不是,哄劝又不听。白耳在一旁帮不上忙,只有团团转,发出一声声哀嗥狺吠。到这时候,母狼闹够了,见两个孩子可怜可笑样,又动了恻隐之心,便放弃一时的倔犟,张开嘴又吞咽起狼孩喂给它的软食烂肉。
这真是一个感人的一幕。当年被母狼叼走,用狼奶喂大和呵护的这个人类孩娃,如今用自己的嘴舌喂婴儿般喂着老母狼,也活似一只大鸟用长喙把叼来的虫子放进嗷嗷待哺的小鸟嘴里一样。神奇而野性的世界里,这其实是一种最纯朴最真挚的感情表现,似乎是个很自然的事情,不像人类社会那般弄得太复杂,什么道德啦、忠孝啦、责任啦等等,先思想,后行动。野兽则先行动,后——后也不思想,他们不要思想。人类已被他们的思想弄得乱七八糟了。圣者说过,人类一思想上帝就发笑。野兽不思想,也没人发笑,上帝会沉默。沉默的上帝更可爱。
母狼家族在这一段的新穴居生活其间,也遭遇到过一些特殊情况。
那一天,沿着这条蜿蜒逶迤的锡伯河,走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是秃头上永远扣着一顶帽子的年轻人,一个是猥琐矮小的中年男人。他们俩为复仇为泄愤,仍然不屈不挠地追寻到这一带,查探白耳狼的下落。
他们果然探出了些蛛丝马迹。
他们也像野人般潜伏在河南岸的草丛中,眼睛死死盯着对面悬崖上的那个旧鹰巢。那是个十分可疑的洞口,不见老鹰飞,也不见小鸟入,偶尔却传出些奇异的声响,从里边飞蹿出一两只大蝙蝠又飞回去。那里边究竟有什么古怪呢?两个月之后,他们终于有所收获。一个寂静的月夜,他们看见狼孩背着老母狼从那岩洞里爬下来,到河边吧唧吧唧饮水,而后又爬上去消失在那旧鹰巢岩洞里。
猥琐的男人是娘娘腔金宝,他由于狂喜,差点咬破了嘴唇,二秃子胡伦则奇怪,他们追踪的主要目标白耳狼哪儿去了?
娘娘腔安慰他别着急,找到了母狼和狼孩,还能跑得了白耳狼?果然他们后来不久也看到了白耳狼。他们两人不得不佩服,这个母狼家族居然能找到如此隐秘的天然岩洞做巢,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叫绝。他们两个犯愁了,怎么样才能消灭他们?他们根本无法接近那个峭壁上的岩洞,从下边他们肯定上不去,从上边又怎么下来进得去呢?他们苦思冥想。
两个人突然消失了,多日之后有一天他们又出现了。这一次是他们出现在河的北岸上,在那座岩洞的头顶上边。他们带来了长长的粗绳,由娘娘腔金宝用绳子绑上自己腰,手里还提着雷管炸药包,由留在上边的二秃子往下放绳,一点点地把娘娘腔送下去。狗日的,够狠毒的,居然想用这种损招来炸平那岩洞,想一次全歼了母狼家族。他们俩陶醉在自己想出的毒计中,绳子一点点送下去,已经接近了那个鹰巢的岩洞。娘娘腔金宝阴冷地笑着,点燃了手中的炸药包。恰好此时,上头放绳的二秃子身后突然出现了那只白耳狼。只见它“嗷儿”一声狂嗥,就扑上去了。二秃子回头一见是白耳狼,吓得魂儿都没有了,同时白耳的利齿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腕。刹那间,他就失手松开了那长绳,本来这长绳的这一头还拴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却早被暗中的狼孩咬断了。于是,下边坠着的娘娘腔便毫无阻挡地掉落下去了,发出一声惨叫,如断线的风筝,同时“嘭”的一声巨响,他手中的炸药包也爆炸了。可怜的娘娘腔顿时粉身碎骨,血肉横飞,七零八落地掉进滚滚的锡伯河中,连个整尸都没有留下。而那锡伯河正发着洪水,顷刻间吞没了他那残肢断腿,散片似的尸首全没有了踪影,惟有浑黄的河水滚滚而下咆哮奔腾。
上边的二秃子扭头就跑。
白耳“唿儿——”一啸,纵身一跃,便从他头顶上蹿过去,又站在他的前边,凶狠地面对着他。白耳的眼睛逐渐变绿,龇牙咧嘴。
“别、别、别……别咬我!别咬我!”二秃子脸无血色,浑身颤抖,吓得屎尿齐出地僵在原地。
白耳狼不管他的求饶,“呼儿”一下猛扑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咬住了二秃子的裤裆处。“哧啦”一声,二秃子的裤裆和那个男人的东西一并被白耳血赤呼啦地咬下来,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