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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倚在门上,似乎是在等他。
十二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你有没有受伤?”
罂粟怔了一下,忽的笑了:“没有。”
她的话听上去风淡云轻,仿佛已经忘了先前的凶险。
十二走进来,罂粟关上门。
他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
罂粟看了一眼,方才回家时,烧的水正好开了。
她洗净两个杯子,水声潺潺。
身后有人开口:“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罂粟把杯子搁在桌上,语气淡淡:“什么事情?”
十二没有犹豫,直接开口:“你和叶家的关系。”
罂粟的面色未改,将水倒进茶杯中。
只是握紧茶壶的手,顿了一下。
罂粟转身看向十二,眼底平静至极。
她确定的是,他无法查到任何事情。
十二朝着罂粟走了几步。
他逐渐靠近,视线却始终不离。
十二没有质问她,只是想知道真相:“你和叶楚,是怎么认识的?”
罂粟不答。
“公董局的苏言曾去过苏氏企业。”
“当时,她因两人是旧识为由,和叶二小姐去了咖啡馆。”
十二往前一步,气息愈发靠近。
罂粟察觉到沉沉阴影覆下,仿佛窗外的阳光被阻隔。
十二的年纪虽比她小了三岁,但他的身量却比她高得多。
“你在公董局工作,目标是莫清寒。”
“前段时间,你突然离开,了无音讯。”
罂粟后退了一步。
十二继续开口,他清透的声线此刻却沉了下来。
“莫清寒在北平入狱,董鸿昌即将执行死刑。”
“然后你就回到了上海。”
十二停下了脚步,罂粟的背部恰巧触到了身后坚硬的墙面。
“这一切,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罂粟抬眼,看着十二,她的目光没有闪躲。
“所以,你的想法是……”
十二:“你的任务想必和莫清寒、董鸿昌有关。”
“无论你和叶楚是什么关系……”
“你的身份,你的过去,我并不关心。”
罂粟怔了一怔。
十二没有找到罂粟身份的线索,因为她所有的过去都已经被掩埋。
如她所想的那样,十二用什么方法,也不能调查到她的背景。
但是通过罂粟和叶楚的认识,十二有了一个猜想。
也就是说,他用的是结论逆推。
罂粟没有朋友,她的生活中只有任务,却和叶楚有过来往。
而她执行的任务,也和南京有关。
十二认真地讲:“罂粟。”
“我关心的是你的未来。”
罂粟不由得攥紧了手。
十二的视线缓缓落下,试图望进她的眼底。
这些天,他在上海等待着,只想见到她平安归来。
“那日我来公寓楼找你。”
“这里的人讲过了……”
“苏小姐没有朋友。”
十二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直截了当地讲了出来。
“罂粟,如果你愿意。”
“在上海,你可以选择拥有一个朋友。”
“又或者是……”
“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在这里等你的人。”
十二讲完后,后退了一步,再退。
他们中间隔开了一些距离。
又是先前那样有礼的距离了。
但她始终在他的视线里。
十二没有等罂粟的回答,快步朝门走了过去。
他打开门,离开了这里。
罂粟站在屋子的一角,窗外浮云掠过。
夕阳时而被遮挡,时而又露出真容。
光线也跟着明明灭灭。
日光和阴影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犹如幻影一般。
罂粟却没有移动脚步。
许久,她牵起唇角,笑了。
第328章 第328章
上海火车站。
夜色沉寂; 黑暗沉沉落下。
铁轨尽头; 一列火车呼啸而来,打破了寂静。
伴随着一声汽笛长鸣声,火车停靠在站台边。
许是已经夜深,下车的人并不多; 只有寥寥几个。
一名提着行李箱的女子从火车中走出。
她穿着黑色的风衣; 眼神冰冷。
她叫罂粟; 是戴士南特工组织中的一个特工。
罂粟刚完成了戴士南下达给她的任务。
做完这次任务后,她并没有立即向戴士南汇报。
罂粟没同任何人讲,独自来了上海。
这是她的一个秘密。
罂粟多年前离开上海; 之后就再也不曾回来过。
如今是她第一次回到上海。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一丝沁凉。
这时,天空竟飘起了小雨。
细雨如丝; 雾气茫茫; 虚虚地笼在站台之上。
雨水轻微; 却依旧沾湿了罂粟的衣襟。
罂粟步子不停,径直走出了站台。
尽管罂粟再次回到上海; 心中有些异样,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漆黑夜色中,一辆车子穿过雾气而来。
车子缓缓停下; 停在了叶公馆的附近。
由于夜深,叶公馆的灯火都熄了,万籁俱寂。
即便这样,罂粟的车子也离得不近。
因为那个宅子里,藏着她永远也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罂粟从车中走下; 看着笼罩在雾气之中的叶公馆。
小雨仍旧落个不停,淅淅沥沥的,惹人心烦。
罂粟的头发和肩上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年幼之时,她被人拐走。
几经兜转,她在北平安定了下来。
虽然幼时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她还是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家人和家所在的位置。
她多年没有回过上海,如今才得了一个恰当的时机。
罂粟在车外站了许久,直到天空微微泛白。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即将落下之前,她才收回了视线。
罂粟有些不舍,却极为决绝。
罂粟坐进车内,车门合上。
下一秒,车子往远处疾驰而去。
罂粟在上海仅仅只是逗留了一个晚上,就离开了。
她重新回到了北平。
罂粟回去之后,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向上级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希望在完成下一次任务后,上级能将她调到上海的特工站。
罂粟离家太久,她很想再次见到自己的家人。
罂粟知道家中的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少年时期。
不过,这对她而言,却是最好的结局了。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时常会处在危险境地,这次若是能回去,她也不会同家人相认。
即使他们此时是陌生人,但是对罂粟来说,她也分外珍惜。
……
罂粟提交了请求后,好些天都没有得到回应。
距离上一次任务派下的时间较短,这段日子里,罂粟没有接到任务。
她也不再出门,一直留在家中,生怕错过上级打来的电话。
空荡的公寓之中,家具很少,处处透着寂寥。
时至深秋,落叶铺满了一地,时不时从敞着的窗户中吹进。
罂粟站起身,准备将窗户合上。
这时,急促的电话声忽的响起,打破了安静。
罂粟脚步一滞,迅速转身,她立即快步走到了电话旁。
她不会和任何与任务无关的人联系。
罂粟十分清楚,只有特工站的人才会拨打这个号码。
只是短短的几步路,她的手心居然微微冒出薄汗。
不过,罂粟很快接起了电话。
听筒放置在耳边,紧紧贴着。
确保自己不会听漏任何话。
罂粟握紧听筒,虽然她极力克制,但是声音仍旧难掩紧张之意。
“是谁?”
罂粟开口询问。
电话那头传来了戴士南的声音:“罂粟,是我。”
罂粟嗯了一声,呼吸凝滞了片刻。
她语气恭敬:“戴长官。”
戴士南不知道罂粟的过去,也不会知道,这个电话会令罂粟如此紧张。
罂粟作为特工站最优秀的特工之一,在取人性命的时候,面不改色。
如今,罂粟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电话,就流露出了她的软弱。
戴士南出声:“关于你上次的建议……”
罂粟心中一紧,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在等待戴士南接下来的话。
戴士南:“上级通过慎重考虑后,决定批准你的要求。”
罂粟身子一松,竟觉得有些失力。
短短的几秒钟,对罂粟而言,却像是一生这么漫长。
罂粟嘴角轻轻勾起,浮起一丝笑意。
外表向来冰冷的罂粟,神色竟软和了下来。
她的声音轻快了几分,却并不明显:“多谢戴长官。”
戴士南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罂粟也搁下了电话。
窗户仍旧敞着,深秋的风吹来,秋意萧索。
带着寒意的风阵阵吹起,罂粟有些发烫的手心渐渐凉了下来。
她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随即走向窗边,将窗户合上。
几天后,罂粟接到了新的任务。
只要这个任务顺利完成后,罂粟就会被调到上海的特工站。
她会申请在上海多待上一些时间。
……
罂粟执行的任务的时候,秋意更浓,即将进入冬天。
寒风凛冽,冰冷彻骨。
罂粟离开北平的公寓,去刺杀一名贪污受贿的高官。
而在此次任务中,罂粟并没有活着回来。
从那时起,公寓就空旷了下来,没有人再回来过。
罂粟的希望还未开始,就淹没在萧瑟的秋日之中。
对于特工站的人来说,仅仅只是少了一个名叫罂粟的优秀特工。
而死亡和牺牲从来都是常见之事。
罂粟悄声无息地走了,却没有人记得她真正的名字。
多年前,叶家大小姐叶姒被宣告死亡。
没有人知道她当年并未身亡,而是成为一个特工站的特工。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都无人知道真相。
只有罂粟独自一人,小心又谨慎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却随着罂粟的死亡,被带进了坟墓。
第329章 第329章
前几日; 清会的沈九爷和陆家的四小姐订婚了。
陆四小姐自小在国外; 极为神秘,近段时间才刚回到上海。
谁也没料到,向来漫不经心的沈九爷,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珍视。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铺天盖地都是沈九和陆四的婚事; 声势浩大。
……
今日; 是沈九与阿玖大婚的日子。
时至冬日,空气冷得厉害,寒风袭来; 冷意漫起。
督军府里弥漫着浓郁的喜气,大家脸上都是遮挡不了的笑容。
天色微亮时; 阿玖便开始准备; 叶楚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日光渐暗,凛冽的寒夜到来。
迎亲的车队已经来到了督军府门口。
一路上张灯结彩; 声响喧闹极了。
一排排黑色的汽车疾驰而来,由远及近,场面极其盛大。
鞭炮声响彻天空; 没有停歇,铺天盖地尽是浓烈的喜气。
冬日的严寒仿佛都被驱散了些,空气中笼上了暖意。
沈九与阿玖举行的是中式婚礼。
多年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沈九再没穿过红衣。
今日; 因着这喜事,沈九穿上了红色的吉服。
这样浓烈的颜色,愈加显得沈九眉目精致,俊美极了。
他不急不缓地走来,嘴角带着浅笑。
沈九身后跟着清会的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督军府。
还未走多远,前面来了一个人,挡住了沈九的路。
沈九脚步一滞,眯了眯眼。
十二。
十二爷轻笑一声:“沈九,今日可不能轻易放你过关。”
沈九挑了挑眉:“十二,今日我大婚,你不会不给我面子罢。”
十二神色未动:“你必须过了三关,才能见到新娘子。”
曹安大声喊道:“十二爷,有什么招尽管上,你绝对难不倒我们九爷!”
清会的人也在一旁起哄,气氛极为热烈。
沈九笑着,并没有说话。
十二的声音响起:“这第一关,是看你和新娘子的默契程度。”
沈九凝神听着。
十二唤了一个小厮上来,小厮手里拿着一个盘子。
盘子上放着两样东西。
雪白的月光落下,上面的东西清晰极了。
沈九低头看了过去。
左边放着的是一根簪子,做工极其精美。
沈九的目光移开,看向右边。
他眸色微深。
那是一张戏票。
十二问道:“沈九,一根簪子,一张戏票,你选哪样?”
话语间隐带笑意:“你如果猜错了,就别想见到新娘子。”
旁边清会的人起哄:“九爷,簪子这么好看,新娘子肯定会选簪子!”
“我也觉得簪子的可能性比较大,九爷,你千万别选错啊。”
两侧的声音此起彼伏,沈九恍若未闻。
他缓缓伸出手,靠近黑色的盘子。
沈九的手垂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戏票。
十二眸色微闪:“你确定?”
沈九笑着不语。
他们的秘密,旁人不会知道。
……
阿玖坐在房内,她已经化好了妆,穿好了喜服。
叶楚和丁月璇坐在她旁边,正在与她说话。
叶楚笑道:“沈九如果想见到阿玖,看来要费一番功夫。”
丁月璇:“十二爷已经去拦九爷了。”
“不知道九爷什么时候会闯过第一关?”
阿玖垂眸,没有说话。
她选中的是一张戏票。
那一日,沈九带她去了剧院。
剧院里没有其他人,上演的是她与沈九经历的所有过往。
戏一幕幕上演,那些记忆逐渐清晰。
她找回了曾经遗失的记忆,也重新开口说话。
之后,她有了新的人生。
她相信,沈九会知道她的心意。
这时,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声音轻快:“小姐,九爷已经过了第一关。”
阿玖轻声笑了。
房内气氛极好。
叶楚看向阿玖:“沈九这次做足了准备。”
阿玖牵起嘴角。
过了一会,丫鬟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姐,九爷又闯过了一关,现在正朝我们这里走来!”
丁月璇笑道:“那些事情并难不倒九爷。”
丁月璇看了一眼叶楚:“最后一关是三少守在那里,不知道三少会出什么题目?”
叶楚不答,眼底隐着笑意。
……
另一头,沈九已经过了两关,他继续往前走去。
清净的走道上,有一个人站在了那里。
他长身而立,眉目冷冽,正是陆淮。
宾客们起哄:“三少,还剩下最后一关。”
“别让九爷这样轻易地过了。”
曹安不甘示弱地喊道:“三少,不管你提什么要求,九爷一定会答应的。”
一时之间,声响愈加喧闹,气氛愈加热烈。
沈九静静地看着陆淮。
他在等陆淮开口。
陆淮扫了一眼,周围顿时静了下来。
走道里一片沉寂,月光寥落,寒风吹了过来。
陆淮看向沈九,目光淡然又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