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楚停下动作,打开门,看向陆淮。
陆淮往房内扫了一眼,他走了进去,拿起叶楚的行李:“走吧。”
叶楚嗯了一声。
房门合上,两人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微凉的空气便涌了上来,空气极为干净,脸上传来沁凉的触感。
黑色的汽车发动,驶向火车站。在冰冷的雾气中,渐渐变得遥远了起来。
清晨,火车站还没什么人,周围寂静无声。雾气仍没有散去,四下有些看不分明。
陆淮和叶楚迈着步子,来到了站台。
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两人都没有开口。
清冷的光线落下,两人的背影显得极为静默。他们各怀心思,空气有些沉闷。
昨夜那道声音是谁?
上海多起中毒事件是否有原因?
又是谁在背后操控了这一切……
这时,悠长的汽笛声响起,火车进站。
轰隆声打破了这片寂静,陆淮和叶楚抬头,火车停了下来。
他们收起了心绪,上了火车。
火车朝着上海未知的危险行驶而去。
……
他们订的是两个单间卧铺车厢。
叶楚坐在自己那间车厢中,看着窗外,心思重重。
离了北平后,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车窗上弥漫着雾气。重生以来,许多事情提前发生,又有很多意外,无法预料。
上海的医院中出现了一些中慢性毒的病人,她试图从大脑中寻找出相似的事情。
叶楚的眉头皱起。
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她忘记了。
明天……
明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中午时分,车厢的门被人敲响,叶楚开了门。
似是猜到她不想用餐,陆淮拿了午餐过来。他合上门,扫过她略带愁思的脸。
陆淮猜测:“你在想上海的事情?”
叶楚没有否认。
陆淮问:“上海市民中毒的事情,前世发生过吗?”
叶楚告诉他:“前世有过一件类似的事情,但发生在很多年后。”
那时,陆淮和叶楚已经结婚一年了。
“当时有一个商人中毒,因是慢性毒,时间太久,毒性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治疗。”
“嫌疑人范围太广,巡捕房不能确定目标。”
“最终草草结案,不了了之。”
前世,叶楚仅仅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件事,但那个商人的名字,她记不起来。
纸醉金迷的上海滩,即便是有名气的富商,数量也十分多。
顺南货号、锦泰银楼、宝顺洋行……细数上海那些名气大些的商行,也无法从中找到答案。
叶楚只晓得,前几日,秦骁发现的那几起中毒事件,在上一世并没有出现。
但两件事情必定有所关联。
窗外落着小雨,车厢里仿佛也能感觉到那种潮湿阴冷。
见叶楚神色凝重,陆淮下意识伸出手,手指落在她的额间。
叶楚微微一怔。
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眉心,指腹温热。
在陆淮的安抚下,叶楚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陆淮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叶楚的手,他手指合拢,将其握住。她的手心冰冷,他不由得抓紧。
陆淮开了口:“别担心。”
叶楚察觉到陆淮的温度传到她的掌心,安心极了。
陆淮:“这件事已经提前发生了。”
“回上海后,我会让人盯紧那些富商,不给旁人可趁之机。”
火车往前行驶,夕阳缓缓落下,陆淮在叶楚的车厢中待了一整个下午。
入了夜,陆淮仍是没有离开。
窗外的景物掠过叶楚眼前,她默不作声,茫然地看着。
宁静的湖泊、沉默的山脉,均是冬季霜白的颜色。
不知怎的,从北平回上海的这趟旅途,天一直在下雨。
雨势渐大,当豆大的雨水猛烈地砸向车窗的时候……
叶楚的心一揪。
她记起来了,明天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叶楚忽的扭头看向陆淮,却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整个下午,他似乎一直在看她。
他们四目相接。
陆淮唤了一声:“叶楚。”
叶楚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她心中有事,不知从何说起。
但她知道,他是陆淮,只要她讲,他便会听。
他曾是她最好的倾诉伴侣,现在也是。
叶楚开了口:“陆淮,你知道我有一个姐姐吗?”
陆淮怔了一秒,点了点头。
叶楚讲述着她从母亲那里听来的事情,她的眼神游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叶楚的姐姐名叫叶姒,和叶奕修同年同月同日生。
当时,苏兰和万仪慧同时在美国教会医院生产。两个孩子出生时间相近,无法分清。
他们年龄相同,一个是叶家大小姐,一个是叶大公子。
叶楚顿了一顿:“她消失在了十三年前的冬天。”
陆淮伸出手,搂住叶楚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他们靠在车厢床铺上,她继续讲着,声音细小又柔和,贴着他的身体传来。
叶楚当年才四岁,她记得当时叶家陷入混乱,她在家中等待,却一直没有等到姐姐回来。
奇怪的是,那些细节于她而言,并不模糊。
叶楚说:“一星期后,巡捕房找到了尸体。”
“那个女童,面容已经分辨不清。”
“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同姐姐离家那时一模一样。”
陆淮拢着叶楚的肩膀,她发间清香传来,他收紧了手。
她靠在他身上,陆淮轻抚着她的背。
叶楚的声音愈发沉了:“明天是我姐姐的祭日。”
叶楚的头埋进陆淮的胸膛,声线听上去更遥远了。
隐约带着一丝呜咽,她埋在那里,似乎不想让他发现。
陆淮不去拆穿,只是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往下移。
火车驶进了黑暗的隧道,车厢里没有开灯。
在黑夜里,他环紧了她的身子。
陆淮想到了另一件事。
当年贺洵失踪,贺家人四处寻找无果。法租界巡捕房查了许久,耗时耗力,不想继续。
几年前,贺洵竟重新回到贺家。
贺洵回来后,多了江洵的人格。他们都知道,贺洵失踪期间,在暗阁做杀手。
当年定是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江洵和贺洵才会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体中。
而叶姒的死亡也有疑云,既然面容不清,那个人或许并不是她……
“你还记得贺洵失踪一事吗?”
过了几分钟,叶楚却迟迟没有回应。
火车离开了隧道,窗外透进来细碎的光。
寂静的光落在他们身上,能看见陆淮的手搂住她。
陆淮轻声开口,唤道:“叶楚?”
叶楚没有回答。
陆淮轻轻松手,她的身体往下一滑,他很快收紧手,接住她。
叶楚的身子微微起伏,在呼吸着,她似乎累极了。
倒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在黑夜细微的光里,陆淮瞧见她安静柔和的脸,双眼紧闭。
他摇了摇头。
她这个人,在他的面前。
总是这样毫无防备。
也不怕他乘人之危。
陆淮低下头去,见她额头白皙光洁。
许是因为他在,她方才皱起的眉头早已舒缓。
陆淮轻轻吻了一下。
前路茫然,回上海的夜晚这样漫长。
有她在。
似乎也没有那样难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给今天的吻求营养液~
第188章 第188章
沉寂的黑夜里; 两人的面容看不分明。
陆淮缓缓松开叶楚的身体; 俯身将她放在了床铺上。
她已经睡着,身子极软; 任由他的手接住。
听话得很。
陆淮伸手一拉,替她盖上被子。他坐在床边,安静凝视着她。
怕打扰了她,陆淮并不开灯。
火车疾驰; 光和树影交错; 落在叶楚的脸上。
陆淮的手袭上来; 拨弄好她凌乱的发。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身旁,叶楚微微皱眉; 想避开脸颊上的那只手。
他的动作一滞; 没有继续。
她在梦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
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陆淮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不知他在这里待了多久,离开的时候,陆淮拉上了窗帘,屋内光线暗沉。
待到叶楚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
她躺在单间车厢的床铺上,被子也盖得齐齐整整。
叶楚逐渐清醒过来。她才意识到; 自己是何时入睡的?
她竟完全没有印象。
这时,陆淮过来找她,叶楚便没有再想。
列车上响起了声音; 火车即将到站,抵达上海。
叶楚随陆淮下了火车,人群熙熙攘攘; 他护着她坐进了车中。
陆淮先带她去了一趟和平饭店,她卸去脸上的易容后,换了一身衣服,才回了叶公馆。
冬日冰冷的上海,陆淮送叶楚回家。
叶公馆门口停着好几辆黑色汽车,车子全开出来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叶楚往里走去,她的背影沉默,步伐沉重极了。
临近过年,叶公馆却气氛沉闷。
路上没有几个人,叶楚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叶楚将行李放回了房间,然后快步进了客厅,她见到了苏兰和叶钧钊凝重的面色。
一如往常。
今天是叶姒的忌日,巡捕房的人寻到了她的尸体。
事情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但叶姒的死亡,是苏兰和叶钧钊的症结所在。
头一个孩子的离去,让两人备受打击,她的离去也成为了叶家不能触碰的话题。
与此同时,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永远也无法复原。
这一天,叶家人去了上海郊外的公墓。
天色阴沉,灰暗极了。
叶家的车子停了,他们往山上走,到了一处墓地。
那里葬着叶家的大女儿,一个因为意外离开的人。
苏兰放上了一簇小小的白色花朵,送给墓里那个小小的人。
那是叶姒喜欢的花。
关于叶姒的回忆,永远停留在了十三年前的那年冬天。
叶楚点了一支香,在心中念着,愿她安好。
重重乌云笼罩着上海,眼看着很快就要下起倾盆大雨。
他们沉默地望着那个墓碑,背影肃穆。
……
北平的一处公墓。
这段时间并不是扫墓祭拜的日子,公墓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偶尔有一阵风吹过,也瞬间消散。
这时,墓园门口停下了一辆汽车。
四周空寂,无人经过,只有孤零零的车子停在那里。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子走了下来。手上还拿着一束花。
她的眉眼间没有任何情绪,眼神沉静。
她伫立在车旁,遥遥站着。
她望着墓园,目光穿过冰冷的空气,不知落向何处。
下一秒,她收回了视线,提步走进了墓园。
那人正是罂粟。
昨日刚下过雪,整个墓园覆上一层薄薄的雪。
清晨的时候,雪就已经停了,天色暗沉得厉害。
雪渐渐融化,地上泥泞一片。
空气悠悠沉浮,雾气深重,白雾浓浓,虚虚地笼在墓园中。
罂粟刚走进雾中,衣服上就已经带上隐约的湿意。
罂粟脚上是一双精致的皮鞋,鞋子落在湿冷的泥泞上。
泥土偶有溅起,沾湿她的衣摆,冰冷极了。
罂粟却恍若未察,目光落在前方,脚步不停。
时常会有人来打扫公墓,所以看上去也算干净整洁。
罂粟的眼神掠过一排又一排的坟墓,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
最终,她在其中一个墓碑前停下了步子。
墓碑上没有任何标记,空白一片。
除此之外,这个坟墓与旁边的并无不同。
只有罂粟知道,这块墓碑的下面同样没有东西,空空如也。
罂粟照着和往常一样的做法,上香烧纸,然后祭拜。
仿佛下面躺着的仅仅只是她的一个老朋友。
最后,她弯腰将一束干花放在墓碑旁。
不知名的花束静静地靠在上面,和空白的墓碑相对。
罂粟站起身时,视线落在那一束干花上。
她的背影隐在白雾中,极为寂寥。
罂粟的思绪逐渐抽离,回忆渐深。
……
罂粟还记得离开家前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摆在她桌旁的一束花。
似乎是白色,也可能是别的颜色。
记忆隔得太远,她已经记不大清了。
只有那淡淡的香气,隐约萦绕在她的鼻间。
当时她说喜欢,母亲便将其放在了她的房间里。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被人拐走了。
罂粟被拐后,意外被戴士南所救。他给了她一个机会,那就是成为特工。
罂粟刚到北平的时候,戴长官为了防止她逃跑,一直派人监视着她。
也有不少人同她一样,需要接受专业的训练。
所有被训练的人,都必须留在一座宅子中。
没有上头人的允许,不准擅自外出。
即使在偶尔的几次任务中,也始终有人监视着他们。
在这些人中,罂粟学得最快,学得最好。
当罂粟知道自己有能力逃出去的时候,她动了心思。
那天晚上,罂粟终于找了一个机会,能够逃离这座宅子。
她避开了所有的守卫,这些方法是从训练中学到的。
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平安无事地走出了宅子。
当罂粟以为自己即将离开此地的时候,她发现在小巷的尽头,有人早就站在那里等她了。
罂粟永远记得那一幕。
光线幽暗的小巷中,戴长官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他从黑暗中走出,目光落在罂粟的身上。
罂粟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虽然那些守卫隐在黑暗中,但是罂粟仍然感觉到有无数的枪指着自己。
只要她稍有异动,那些子弹立即就会破空而来。
将她当场击毙。
没有什么比希望落空,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她的一举一动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罂粟心思极为通透,瞬间想明白了戴长官的用意。
原来她暗自窃喜,以为自己顺利出逃。
没想到那些举动,在别人眼中看来,仅仅只是不自量力的行为。
戴长官知道罂粟比一般人聪明,这是她的优点。
同样,这也是一道阻碍,让她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特工。
就像今晚一样,只要罂粟找准了机会,她就不会让自己一直被困住。
而这恰好是成为特工的大忌。
一个近乎完美的特工,却心思活络,不可掌控。
那么他宁愿选择一个听话,会服从命令的人。
他要的是一个为了任务,为了组织,能够立即付出生命的人。
而不是时刻潜于暗处,以个人之事为先的不定数。
当戴长官察觉到罂粟想要逃跑的意图,他就故意放松了对她的管制。
他让罂粟以为她有逃走的机会,并且能够顺利逃离。
而在最后罂粟才会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给她设下的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