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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三爷家的大儿媳妇儿心里不得劲。但是也不敢反驳桂香的话。谁让桂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曾经钟大柱可是因为说错了话，桂香卡擦一声就卸了钟大柱的下巴的。
桂香可是惹不得！
其实这事情桂香的看法没错。
但是有钟三爷家大儿媳妇儿这种想法的人家也不少。二十两银子送进去一个老婆子。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二十两银子都能买一个漂漂亮亮的女人了。还能修个气派的屋子。
老人卖成二十两银子，真是听都没有听过。
人老了，总觉得没有啥作用。能让儿孙过上好日子，真是划算的。个人有个人的想法。这样想法的老婆子还不在少数。
这次来招人，奶妈要两个。老婆子要二十个。这可不是小数目。
一路上大家都在嘀嘀咕咕。
到了村子口子上，大家都要散了。
阿善婶站出来说了两句话。
“今天陪大家一起去看看。我觉得人老了就在家里享福吧。没得劳累了半辈子，还要去做奴才伺候人。粗手粗脚的别得罪了贵人。签了死契的奴才，被打死了也是没处说理的。”
大家都闷不吭声散了。
阿善婶叹息。
“看来是没啥作用了。”
二十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
别说二十两，现在为了几两银子就泯灭人性干坏事都多得很。村里人穷得啊！
桂香与阿善婶要分开了，桂香突然间说道。
“为什么买人不买年轻人？非要买老婆子？年轻人不是更好吗？况且二十两银子，太多了。买年轻人都足够了。”
阿善婶愣愣的摇头。
“我也不知道。”
桂香耸肩。
“想不通就不想了。我回去熬油了。”
阿善婶跟在桂香身后。
“我现在没事做，我跟你一起熬油。”
桂香笑眯眯的同阿善婶一起回家。阿善婶先把板油洗一下。然后切成了块。等烧了火就熬油。熬了油的油渣，阿善婶拨出一半油渣做成了包子包好。拿了十个走。剩下的都放在锅里。蒸一下就能吃了。
剩下的一半油渣，桂香等着升雨回来了再吃。
油渣吃起来还挺香的。
吃了包子，桂香背着背篓去挖野菜。只在观音山边缘活动。里面就不去了。免得阿善婶等会来找桂香，找不见了着急。
715。第715章 自愿与非自愿
现在家里的消耗真是不少。
家禽总不能全部喂成了粮食，没有那么多粮食拿出来糟蹋！挖野菜是必须得。桂香是能挖多少是多少。鲜嫩的自己吃。
老一点的还有不太好吃的，苦涩的野菜。就全部给野鸡和野鸭子还有鹌鹑了。
家里的野猪和家猪一直喂养的是潲水和糠还有番薯藤。马上番薯藤就要没有了，还是要喂野草了。等到了秋季和冬季。野菜少了才麻烦。
现在还得存干草才行。真是每天的活忙都忙不完。
桂香背着一背篓的野菜回家，因为勾着腰太久了，背部有些酸。坐在板凳上休息了一会儿，桂香这才又编竹笆。
刚歇息没一会儿，阿善婶就来了，眼红红的。看着似乎是哭过了。
桂香把竹片放下，关系询问。
“姑姑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阿善婶吸吸鼻子，扁着嘴说道。
“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觉得阿康他奶太苦了。呜呜我忍不住呜呜”
阿善婶靠在桂香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不一会儿就泪湿了桂香半个肩膀。桂香抱住阿善婶，轻轻拍着阿善婶的后背，安慰着她。
因为哭得太久了，阿善婶打嗝起来。
桂香去倒了一碗凉水给阿善婶压压。
阿善婶这才收声了。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全说了出来。
“阿康他奶真的是命太苦了！年轻的时候有个不喜欢她的爹娘。总是护着她弟弟。好不容易嫁人了。嫁的人也是个好吃懒做的。没多久就怀孕了，生了个儿子出来。但是之后就没再生过了。听说是干活太多，生孩子的时候亏损了。
真是太可怜了！
儿子好不容易长大了，娶了媳妇儿有了孙子了。结果家里就剩下阿康他奶和阿康了。刚刚我去找阿康他奶说话。
她竟然说想要去做奴才，换回来二十两银子留给阿康。我的心哟！真是太可怜了！你说惨不惨？”
桂香说是实在的，没觉得有多惨。
这个时代性就这样。比易婆子凄惨的女人大有人在。也不是桂香冷血。而是易婆子非要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
别人也不能帮她生活啊！
阿善婶哭了好一会儿，抽噎说道。
“我看着村里好多婆子都要去。去干什么啊！一辈子为了家操劳。临老了还要去伺候外人。这是怎么想的嘛！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桂香抿抿嘴。
“这是她们自己选的。”
阿善婶着急忙慌的站起身。
“我得去给阿善把事情说一说。不能让她们走。钱这玩意儿慢慢的挣就有了。不必要这样挣钱。也不是非缺钱不可了。”
桂香拉住阿善婶。
“姑姑这么忙活，别人也不会领你的情。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同人交往。别人心里想的什么，我还是能猜到七八分。你要是去劝他们。他们酸你和阿善能挣钱。他们没有钱。看你同看仇人一样。你要咋办？”
费力不讨好！
阿善婶愣住了。
“呐那怎么办？不管了？”
桂香叹息一声。
“不是不管，也要管。要送老人去做奴才，得要打听好，是不是老人自己愿意的才行。要是不孝子逼着去的。自然是要管的。若是自愿的，你管也管不着。”
716。第716章 欣慰
桂香说的是大实话。
阿善婶回过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事情还真的是桂香这么想的。不然还真的有些难办。人家非要去挣钱，你总不能拉着。这就要遭受埋怨了。
想了好久，阿善婶才打定主意。
“我这就回去。真是糟心得不行。哎！临老了还要这样。真是心里好难受。年轻的时候为了家庭，那是啥罪都受了。临老了还要卖老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就是为了老了能有个依靠，才生儿子啊。
老而无所依，那生孩子干啥？不如生个地瓜。
阿善婶忙不迭的去找阿善说事情了。
桂香耸肩。
这事情同他们家没有啥事情。但是态度是摆出来了。全看老人怎么想了。还有那些年轻人咋想的。桂香已经表明了，老人的意愿和年轻的想法。
年轻人要是顾忌面子，也不会让老人去做奴才。
老人心里因为这话，应该也是掂量的。家里也不是特别困难。那能就去做一个奴才。供人家使唤的。
桂香就坐在院子里编竹笆。太阳落山的时候又去喂一下野鸡和野鸭子还有猪。鱼塘不用太管理。只在晚上的时候撒一些碎玉米和草进去。
忙了一阵，天也黑了。
桂香这才做晚饭。
观音山边上没有动静，升雨他们恐怕要明天才能回来了。桂香吃了饭就倒下睡觉了。今天着实有些累着。
因为怀了孩子，桂香也不敢乱用力转化力量。一切都用身体本能来维持。
休息了一整晚，桂香神清气爽起床。吃过了早饭，喂家禽。然后才扫院子。院子还没有扫完。村里就闹哄哄的。
桂香打开门瞄了一下山下。
有一辆马车去了钟三爷家里。不一会儿祠堂的钟声就敲响了。村里人都聚集到祠堂开会。想不想来招人的是钟三爷的孙女。
应该是要领人走了吧。
才过了一晚上，看起来还很着急。这么急吼吼的带人走。真是有问题了！桂香想着自己提醒过阿善婶。应该不算大问题了。
临近中午，祠堂散伙了。
正午大家吃了饭就陆陆续续的集合在村口上。
阿善婶红肿着眼睛来叫桂香。
“阿康他奶死活要跟着去。我叫都叫不住。等会下午就要走了。你去送一送吗？”
桂香想想，闷闷道。
“我也去看看吧。”
两人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好多家都在了。
阿善婶拉着桂香找到了易婆子。
易婆子正搂着哭的直打嗝儿的钟阿康。钟阿康说什么都不让易婆子走。非要易婆子留下来不可。易婆子心里也难受，摸着钟阿康的头，嘱咐道。
“你这是去享福去了。你不要舍不得我。听说人家大户人家每天都有好多肉吃，活也不多。可好着了。你乖啦！不要哭。你哭得我心里好难受。”
钟阿康可不管，就抱着易婆子不松手。
“奶！我不要你走。我们就这样生活挺好的。奶不要走。我们能活得好好的。你不要丢下孙子啊。我舍不得你。呜呜”
钟阿康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易婆子一身。
易婆子可没在意衣服，只觉得很欣慰。没有白疼钟阿康一场。
717。第717章 送别
两人都哭的不行了。
阿善婶和桂香走了过来。
“你可真是狠心啊。就这么丢下阿康。阿康年纪还这么小。你怎么舍得就走了。你走了，阿康怎么办？就算是有钱，你就知道那人就好了。你怎么想不开啊。”
易婆子擦擦眼泪。
“以后阿康就拜托你了。我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帮我照看着阿康一点。我恐怕看不到阿康成年娶媳妇儿了。”
阿善婶吸吸鼻子。
“该！让你走。”
易婆子心里酸苦。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逞强了。
“我平日里说话不中听，那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我知道我做事情不大方。可是我也没有法子。我和阿康两祖孙，一个老一个小。只有我绣花的一点收入。我眼睛也不大好了。做针线活也不行了。我不这样，也是没法子的。”
阿善婶心里这会儿软的不行，握住阿善婶的手，哭着说道。
“我知道你苦。可是你也别这样呀。留下来吧！以后有啥事，我都帮着你。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要是有事情，不能看着你遭罪。你但凡有事情，我肯定跑来帮你。”
易婆子也是有些感动了。
“有你这份心就够了。我眼睛真的不行了，做针线活已经不好了。我不能让钟齐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我这样去大户人家，饿不死自己还能享福呐。”
阿善婶见劝不住，心里更加的忧伤了。
易婆子拉着阿善婶恳求道。
“我走了，阿康就拜托你看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希望你能帮忙看着点了。我相信你是个心善的。以后全靠你了。”
阿善婶连连点头。
“我会把阿康当做我自己的孙子带着的。”
易婆子心里安慰不少。
阿康抱住易婆子。
“奶奶不要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他们哦度会欺负我的。我只要奶奶。奶奶不要走。你等我长大以后挣大钱。我肯定会对你好的。你不要去做奴才。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我想要尽孝都找不到你。”
易婆子抱住阿康呜呜哭起来。
桂香心烦意乱。
周围都是哭泣的声音，一个个都哭的惨兮兮的。除了易婆子，还有另外的三个婆子。另外三个婆子都是村里不大出门的小脚女人。平日里都不大说话。
真是看不出来，为了二十两银子，竟然出门来了。
桂香没见过不稀奇。
村里人同这三个婆子都不大熟悉。只是这三个婆子的家人在边上小声的哭泣着。因为都是姓钟，大家都是沾亲带故。都来送一送的。
这时，钟解语从马车里下来。
钟解语一身锦缎明媚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头上插着一只蝴蝶步摇。走动之间，蝴蝶的翅膀忽扇，似乎真的蝴蝶一样，活灵活现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还有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子，色泽也是订好的，下了马车，侧身对跟来的男仆说道。
“让她们四人签了契约，给了钱给他们的家人。早些上路呐。还要去下一个庄子收人。没有时间耽搁。”
男仆走了出来，声音洪亮的复述了一遍。
718。第718章 挑明
易婆子同另外三个婆子一起走了去。跟着就要签字画押，收钱了就不能变了。桂香猛地拉住易婆子的手，认真的盯着易婆子的眼睛说道。
“你可知道你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易婆子笑笑。
“知道你是面冷心热的人。我这是去享福了。不是去受苦去了。大户人家的伙食好得很。况且还有钱拿着。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
桂香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看着易婆子。
“你这么大岁数了，还看不清楚。你这是有去无回吗？”
顿时一片哗然。
村里都看着桂香。
桂香平静的说道。
“你一个老婆子能卖二十两吗？”
桂香觉得自己说话好委婉了。没有张口就说不值二十两。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听的人，心里就不大好受了。
难道说自己一条人命不值二十两吗？
好吧。
不值！
买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死契，还要顶漂亮的黄花大闺女，用二十两不到。他们这些老婆子，肩不挑手不能提的老人，花二十两银子买下来。
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啊？
村里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谁让人家出了二十两银子。可是买回去的。是生是死那也由不得别人了。
易婆子就是知道，才托付了阿康给阿善婶。
桂香这么摆明了说。
让大家有些不好看了。
易婆子干笑。
“你这孩子不知道富贵人家的事情。你别拦着我。路是我自己选的。”
易婆子已经这么说了，桂香自然是不可能拦着了。刚刚这边说话，钟解语带来的男仆都看了过来，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善茬。
桂香自然是不害怕的。
不过人家易婆子不愿意。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易婆子不会不明白。
阿善婶捂住嘴巴哭泣。
钟阿康抱着易婆子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易婆子也是心里难受，不停地擦着钟阿康的眼泪。擦都擦不干净。小模样可真是看着就心酸，鼻子都红了。
这番模样，让边上的两个小姑娘也冲出来抱住两个婆婆哭。
两个婆婆踌躇不前。
他们的家人站了出来说道。
“娘还是留在家里吧。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缺钱的事情。徭役的事情完全不用担心。阿善已经说了。张大人会让衙役送我们去，还会带我们回来的。没有危险的。娘老了就在家里享福吧。”
有了儿子和儿媳的一番话，老婆子真留下来了。
还有一个老婆子抱着孙女到人群里站着了。
刚刚桂香说得那么明白，再不回来，可就没命了。自己认为自己还是不值二十两银子的。人老都老了，还是享福好了。
易婆子和另外一个婆子是铁了心的要去的。
当下就签了契约，拿了银子。
易婆子把银子给阿善婶，郑重的说道。
“村里面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这下钱你帮我保管一下。等我们家阿康长大了，就把这个钱给阿康娶媳妇儿。真是要劳烦你了。”
阿善婶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泣。
桂香真是看不明白。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