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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的后脑勺撞上墙壁,发出咚的声响,他疼的抽气,嘴里多了一口烟,还有一根舌头。
耳边呜咽的声音让戚丰眼皮跳了跳,他抬眼,发现青年在哭,满脸的泪,上次他亲的时候,也哭了,这么恶心?
察觉男人周身气息的变化,黄单哭着说,“我的头撞到墙了,很疼。”
戚丰拿手掌摸青年的后脑勺,他心疼,嘶哑着声音问道,“你哭,是头疼,不是嫌我?”
黄单吸吸鼻子,鼻涕要流出来了,他赶紧找纸擦,声音嗡嗡的说,“我喜欢你亲我,就是烟味不好闻。”
不怪戚丰多想,黄单的这副身体有个爱了那么多年的初恋,对方结婚了,他都念念不忘,怎么可能说变就变,突然接受一个男人的触碰。
戚丰自动忽略掉了后一句,他捧住青年湿||漉||漉的脸,唇再次压上去,这次没有刚才的鲁莽冲撞,多了丝丝缕缕的缠||绵。
黄单边哭边抬头回应。
夕阳擦过墙角,唇||齿||相依的俩人掉进了柔和的光晕里,时间都不忍打扰。
戚丰舔||唇,是咸咸的味道,他死死盯着青年,那目光烫的人哆嗦,“你也喜欢叔叔吗?”
黄单换了张纸擦眼泪,“喜欢的。”
戚丰的呼吸一顿,下一秒就粗重的不成样子,他抚||摸着青年的脸颊,掌心一片潮||湿,“那你喜欢叔叔这样亲你,摸你,抱你?”
男人的手掌粗糙,那些茧蹭着黄单的脸,他抖了抖,“都喜欢。”
戚丰抵着他的鼻尖,“你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
黄单,“嗯。”
戚丰把人摁在胸膛里,手臂圈住他的腰身,现在的思绪很乱,总感觉不真实。
黄单的眼泪蹭在他的肩头,“你别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戚丰的手臂收紧,“没人。”
他在青年的耳边说,“叔叔不会是在做梦吧?”
黄单认真的说,“以前的事我都忘了,这次她希望我当导游,跟几个同学一起去爬庐山的,我没答应,我想重新开始。”
原主有初恋,苦苦暗恋多年的事被他爸妈传了出去,这是事实,黄单抹不掉的,要想让男人相信他真的跟那个初恋没关系了,只能他自己来证明。
戚丰哑声说,“叔叔这人吧,打小就是个死心眼,抓着你了,死都不会放手的。”
黄单的嘴唇动动,声音里有哭腔,“我知道的。”
戚丰突然开心起来,那种开心他从未体会过,远远不是他赚取人生的第一笔钱,完成第一个工程能都相提并论的,他笑的像个年轻十几岁的小伙子,有点傻。
“小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这些天叔叔为了你,硬是把自己搞成了个傻逼。”
黄单觉得自己冤枉,“我说过的。”
戚丰想起来了什么,他的额角一抽,“说,什么时候对叔叔有这种心思的?”
黄单想了想,“很早了。”
戚丰挑挑眉毛,“很早是多早?那上回叔叔问你是不是同性恋,你还说……”
他顿住,是啊,青年不是同性恋,自己也不是,只不过看上眼的人凑巧是个男的而已。
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戚丰非常谨慎,因为他已经过了耍流氓的年纪了,必须认真对待,对自己负责,也对别人负责。
戚丰再三确认心坎里真的掉进来了一个人,他会一辈子都把人困在那里。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黄单跟戚丰一块儿回的小卖铺,戚丰没上食堂吃饭,就买了几个面包和啤酒,跟外面的工人们坐在蚊子堆里吃吃喝喝。
墙上的电视开着,放的是社会与法贫道,说的是一起情||杀案件,故事是真实存在的,找人来演就不怎么真了,喜怒哀乐都带着表演的成分。
张母一口菜一口啤酒,看电视的津津有味,张父拿筷子在菜盘里拨动,他吃东西很挑剔,这不吃那不吃。
黄单收到一条短信,是戚丰发来的,说会在后面的工棚等他。
他把短信删除,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工棚在宿舍楼的后面,隔了一片土坡,晴天还好,下个雨全是烂泥,穿雨靴走都很吃力,自从原主一家搬走后,那里就没人住了,黑漆漆的,渗得慌。
黄单去那儿时,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男人湿热的气息喷在耳朵边,“怎么现在才来?”
他拍拍男人的后背,‘我吃多了,肚子有点涨,你把手送开些。”
戚丰,“……”
钥匙被偷走了,工棚这一排房间的门都没上锁,黄单跟戚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周围没床没凳子,地上有一些废弃的东西,里面可能有虫子,俩人只能站着,空气浑浊,蚊子上把抓,实在不是一个约会的地点。
月光从窗户撕坏的铁网里洒进来,在那点微弱的光亮里,戚丰亲着黄单。
房里有轻微声响,夹杂着湿||腻的喘息。
黄单从头到脚都热的难受,身上流了很多汗,黏||糊||糊||的,他咕噜咕噜把嘴里的口水都咽下去,包括烟草味。
戚丰把枪口对准黄单,“别动。”
黄单不动了。
戚丰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想对怀里的人开一枪,他闭了闭眼,喉头里的吞咽声都带着隐忍,不急,慢慢来,“回去吧。”
话是那么说的,戚丰却没放手,他把脸埋在青年的脖颈里,“再抱会儿。”
黄单说,“我没洗澡。”
戚丰低笑,唇没离开他的脖子,“吃出来了,一嘴的咸味。”
半个多小时后,俩人牵着手离开了工棚,蚊子们依依不舍,追送了一段路才挥泪告别,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他们。
黄单本来打算自己找个时间去市里买鞋的,脚上的鞋太滑了,他不想下次再滑倒,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戚丰来公司找他,手里还拿了双新鞋。
“穿上看看合不合脚。”
黄单把脚放进去,站起来动动,“可以的。”
戚丰隔天又给他拿了一双,不同款不同颜色,相同的鞋码,鞋底都是防滑的,“两双换着穿。”
黄单没推脱,也没别扭。
戚丰看他脚上的鞋,嫌弃的啧啧,“你这鞋带是怎么打的?丑死了。”
黄单说,“我不会打蝴蝶结。”
戚丰更嫌弃了,曲指弹一下他的脑门,“真笨。”
黄单看着男人蹲下来给自己把鞋带拆了重新打个结,比他打的好看,“以后你给我系鞋带吧。”
戚丰把青年另一只鞋的鞋带给拆了,手指灵活的打结,“小东西,叔叔这把老骨头早晚要被你啃||掉。”
黄单,“……”
戚丰把手伸进青年的裤腿里,捏住他瘦瘦的脚踝,“就没这么伺候过谁。”
黄单的唇角翘了翘。
戚丰没看见,否则肯定会很震惊的说“你会笑啊”。
黄单想尽快完成任务,他想去戚丰的宿舍看看吊顶,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机会。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工地上干活,门一关,只有黄单和戚丰俩人。
黄单找借口把戚丰支出去,他搬着椅子调整好位置就踩上去,踮着脚费力地把手伸进吊顶里面。
吊顶隔空一块,适合藏东西。
根据电影里的情节来看,黄单会在里面摸到一只手,一个头,一块碎||肉,或者是一根骨头,一颗眼珠子,而事实是除了一手的灰尘以外,没有别的东西。
黄单很失望,这条思路错了吗?
还是说他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并且已经捷足先登了?
他正在想着事情,门突然打开,戚丰端着盆水进来,高大的阴影里存在着压迫感,“你干嘛呢?”
黄单从椅子上下来,“我看到一只老鼠钻到里面去了。”
戚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他把盆桶上面,“然后你就拿手去捉?”
黄单说,“没想那么多。”
戚丰叫黄单洗手,他从床底下找了根长棍,拿着一头在吊顶里面扫动,别说老鼠,一粒老鼠屎都没掉下来。
黄单随意的说,“棍子哪儿来的?”
戚丰说,“之前搭宿舍的时候落下的,就放床底下了。”
黄单哦了声就垂眼洗手。
戚丰贴上黄单的后背,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拿微硬的胡渣蹭蹭,“叫叔叔。”
黄单把手从盆里拿出来,在旁边甩了甩,“叫哥不行吗?”
戚丰咬他的耳朵,声音模糊,“你顶着这张可以做我儿子的脸叫我哥,我不自在。”
黄单侧头,“你儿子?”
戚丰笑着说,“叔叔今年三十七,要是二十岁有儿子,今年就是十七岁,你这脸合适。”
黄单抽抽嘴,书没念几年就辍学的人有部分会很早就做父母,原主爸是十九岁生的原主,没到法定年龄,他扭着脖子看一眼男人。
“我妹妹叫你哥,我叫你叔叔,很怪。”
“咱不管她。”
戚丰摸他的脸,指腹轻轻划过,“你妹妹像你爸,她长的比你成熟,你俩站一块儿,会以为你是小弟弟。”
黄单抿嘴说,“这样好不好?有外人的知道,我叫你哥,私底下叫你叔叔。”
戚丰喜欢他这种跟自己商量的语气,“好,听你的。”
黄单的目光从戚丰对面的床铺经过,睡那儿的人死了,他有点发毛,有一种对方正笑眯眯的坐在床上,看着他跟戚丰的错觉。
戚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想什么呢?”
黄单说,“你每天睡他对头,不感到害怕吗?”
戚丰抖着肩膀,懒懒的笑出声,“有什么好怕的。”
黄单说,“心里不觉得毛毛的?”
戚丰一本正经的说,“毛毛的倒没有,就是痒痒的,见着你就有这症状,你说怎么办?给不给叔叔抓一抓?”
黄单,“……”
戚丰给他剥根香蕉,“别想乱七八糟的事儿。”
黄单没从吊顶里找到东西,他心不在焉,一口一口的吃着香蕉,快吃完的时候才发觉男人在盯着自己。
戚丰的眼眸深沉,“存心勾||引叔叔是吧?”
黄单的嘴里还有块香蕉,腮帮子鼓着,“没有的。”
戚丰过去把人抱起来,凑过去吃掉他嘴里的那一小块香蕉,“狡辩是没用的,你就是在勾||引叔叔,别想溜。”
最后一个字落下来,宿舍里的温度都攀升了好几度。
黄单一个多小时后才回了小卖铺,手酸的不行,他坐在凳子上揉手指,手腕,还捏捏手臂,来回挥了几下。
张母要去菜地翻花生地,“志诚,妈晚点回来,你看着店啊。”
黄单说好,“妈,爸呢?”
张母戴上草帽,“他除了钓鱼,还能去哪儿,这么死热的天能钓到鱼才怪。”
小卖铺剩下黄单一人,他看看手机,离工人收工还有一会儿,现在买东西的人不多,原主爸暂时也不会回来。
黄单去了里屋,他按照张瑶说的,半个身子都爬进床底下,费半天功夫才找到一个铁盒子。
没有耽搁,黄单顾不上衣服上的蜘蛛网,快速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些电话卡之类的小东西,还有一把钥匙。
黄单捏住钥匙走出了小卖铺,他把玻璃门拉上了。
隔壁渔具店的柜台那里没人,小齐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黄单的脚步飞快,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拿钥匙开门进去,反手把门关上了。
办公室很空旷,只有两排长形的办公桌,上面丢着一台台式电脑,墙边有个卫生间,黄单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原主爸经常过来,说在这里上厕所舒服。
黄单翻着办公桌的抽屉,他一个个的翻,在翻到第三个抽屉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包。
几乎没有停顿,黄单就把包的拉链拉开了,里面有一堆收据单子,他的眼睛不停扫着那些东西上面的内容。
“系统先生,有紧急情况通知我。”
“好的。”
黄单一张张的翻着纸张,这里面有当初在原主爸手底下干活的那些工人的个人信息,主要是工人们的工资欠条。
有些是编造的,有些是真的,因为公司要求那么做,说会走审核,按照人头的工资单发钱,原主爸费了一番功夫搞到很多身份证号和电话号码,还交代说如果公司电话核实,千万别露马脚,结果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现在,原主爸还有将近两百万没要到。
黄单往后翻,他翻到了一叠银||行的收据,有取款的,最小额是十万的,大额六十万,存款的都是一两万的数额,还有账款抵押数据。
一滴汗滴到单子上面,黄单立刻擦去,他看到了一张借据,这好像是原主爸问高||利||贷||借的,数额很大,日期是几年前,应该早还了,没想到借据还保留着。
黄单翻这个才发现原主爸有毛病,更早以前的单子竟然都留着,这加大了他翻找的难度,没法在最短的时间确定做这件事会不会白忙活一场,能不能给自己提供有用的线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单浑身湿透,他拿着一份文件,不全。
黄单翻两页就知道了,里面的资料丢失了很多,没头没尾的,留下的都没什么用,他想起来张瑶跟他说过政府有个工程,会不会就是手里这个?
原主爸没钱做,那这个工程现在谁在做?
黄单把文件上的几页纸都一字不漏的看完,他继续翻后面的单子,发现了一张借据,日期是今年三月份,原主爸跟借款公司借了五十万。
不对,原主爸今年没接活做,欠亲戚的钱也没还,那这笔钱去了哪儿?
“黄先生,张志诚的父亲回来了。”
黄单的眼睫一动,汗水滴了下去,他来不及抹掉就赶紧放回包里把抽屉关上,脚步飞快的往办公室门口走去,结果门从外面推开,张父站在门口。
“……”
黄单面色平静,他抹掉脸上的汗,在心里问,“系统先生,你怎么不说原主爸在门外?”
系统,“抱歉,在下通知黄先生的时候,对方在小卖铺的房里,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他跑过来的。”
黄单看去,原主爸的确是在喘着气。
张父的脸色可怕,“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找到的钥匙?”
黄单还没说话,小腿就被踢到了,他毫无防备,脚步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到地上。
原主很小的时候,他爸就打过他,抽耳光的那种,原因是亲戚来了家里,他没有叫人,让他爸丢面子。
虽然多数时候,原主爸都很好,但发起脾气来,真的很吓人。
张母是接到小齐的电话从菜地赶回来的,她看到儿子缩在角落里,脸上还挂着泪水,顿时就红了眼睛,手往张父身上拍打,“你干嘛踢儿子啊?!”
张父凶神恶煞的瞪过去,“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干了什么?”
张母打了个冷战,她问着儿子,“志诚,你怎么惹你爸生气的?”
看到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张母气的浑身发抖,扑到老伴身上就拍,她常年干农活,力气大的很。
张父把她拨开,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张母追上去吵,她嗓门大,很快就引起别人的围观。
张父把张母拉进小卖铺,门大力关上了,俩人在里面的争吵声传了出来,吵的很激烈。
黄单的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闻到了烟味,随后是关门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外面的明亮和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一同被阻拦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