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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东方再度说道，“此前其中一个黑袍巫师曾经换走了我手里的陆吾内丹，言之回去炼丹，这说明昆仑山中至少还有一尊丹鼎，也许还有更多。”
寻霜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拿过一盘炸豆子逐一捏食，如果吴东方的推断是正确的，以后炼丹也不再是土族的专利。
随后几分钟二人都没有说话，三四分钟之后，寻霜放下盘子，拍了拍手，“这几天我一直严密关注着土族的动向，据潜伏在土族的探子回报，姒少康继任很顺利，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九州已经派出了质子。”
“好事情。”吴东方点了点头，质子说白了就是人质，朝廷通常会点名要诸侯王的某个儿子，名义上是来做客，实际上是过来押着，如果诸侯王造反，人质就会被咔嚓掉。
“姒少康以帝王名义派出了使节，永久免除了水族的赋税，另外调运精粟万袋，器皿无数，以示抚恤。”寻霜说道。
“使节已经到了？”吴东方问道，精粟就是去了壳的小米，是上等的粮食，一袋子通常是现在的三十斤，三十万斤粮食就是一百五十吨，在现在算不得什么，在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的夏朝可是不折不扣的重礼。
“没有，还在路上。”寻霜说道。
吴东方笑了笑，姒少康和云平都是聪明人，此举一举两得，礼还没送到，先吆喝出去了，这么做无疑是告诉九州王侯，‘我们跟金木水火四族的关系很好，你们最好老实点儿。’
“我不想接受他们的礼物。”寻霜抓过酒坛倒了一碗。
“什么礼物，这是赔偿，不要白不要，别忘了，你还欠木族的饥荒呢。”吴东方笑道。
寻霜未置可否，换了另外一个话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等咱们处理完了族里的事物，一起去昆仑山，我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目前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吴东方说道。
“哦？”寻霜面露疑惑。
“跟你明说了吧，金族三老当年曾经施展过三纪窥生，自三纪窥生里看到我在阴间施展八木龙霆击杀鬼魂，但上次我们下到阴间我并没有使用八木龙霆，现在我已经得到了金族的两大圣技，我还下阴间去干什么？”吴东方说道。
“你担心我们会与阴间发生战事？”寻霜问道。
“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吴东方说道，此前王爷曾经窥探过姒少康的神识，得知姬珂正在传授土族圣技给姒若，姬珂是大公无私的忠臣，冥钊的死固然会令她悲痛欲绝，但她绝不会散功自尽，至少在姒少康坐稳天下之前不会。既然不自杀，她提前把土族圣技传给姒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要去做一件在她看来极度危险的事情，她怕自己回不来。
以姬珂的修为，现在除非受到他们四人的攻击，否则已经没人是她的对手了，换言之人间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够对她构成威胁了，由此可见极度危险的事情不太可能来自人间。
而不久之前姬珂曾经与冥钊接触过，冥钊是地府八层鬼王，他是带伤出来的，出来之后很可能跟姬珂说了什么，姬珂由此得知了阴间的一些事情，而正是这些事情令她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和隐藏的威胁。
事情究竟是不是这样只有姬珂自己清楚，一想到姬珂他的心情就很坏，甚至对姬珂充满敌意，细想下来对姬珂的敌意可能来自于对娰妙的怀念，潜意识里他始终感觉是姬珂杀死了娰妙。
“阴魂是见不得阳光的，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寻霜摇头说道。
“我也希望不会……”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重回金族
“如果真的发生了你说的这种情况，土圣很可能会邀你同下阴间。”寻霜说道。
吴东方没有答话，土族的两种圣技是返老还童和五行寂灭，这两种法术下到阴间貌似都没有很大的用处，由此可见姬珂将圣技传给姒若并不是为了与姒若一同前往阴间，而是为了将圣技流传下去。这件事情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姬珂的心态，姬珂并不想向他们四个求助，而是希望以一己之力去消除潜在的威胁。
这种作法并不明智，姬珂应该清楚倘若得到他们四个的帮助，安全系数会提高很多。她不开口求助有着很明显的赌气成分，哪怕自己战死也不向他开口。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寻霜抬起右脚踩在所坐木椅的边缘，歪头看向吴东方，“你跟土族圣巫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吴东方随口反问。
“你是不是跟她睡过？”寻霜坏笑发问。
“胡说八道，你想哪儿去了。”吴东方脸上发热，寻霜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土匪头子，她问出这种问题也不出奇。
“辛童年岁轻，看不出什么，但我和费轩都看得出来你和土圣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寻霜抓了酒坛子在手里。
“行啊，我也不瞒你了。”吴东方自娰妙前往金族行刺被抓说起，简略的将后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寻霜听完哈哈大笑，笑的张狂放肆，笑的幸灾乐祸，“哈哈，一百多岁的老太婆你都不放过，哈哈哈。”
“小点儿声。”吴东方皱眉制止。
“怪不得你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寻霜还在笑。
吴东方抓了条兔腿在手里，没有再理睬寻霜，交情越来越深，寻霜逐渐卸掉了伪装，展露出了真实的一面，这家伙粗犷豪放，整个一女汉子。
一顿饭吃了俩钟头，寻霜站起身，扔了个水精球给吴东方，“我还要赶回都城处置琐事，不能留在这里给你们送行，车马到了你们就上路吧。”
吴东方接过水精球出言问道，“分给你的水属内丹你带了没有？”
寻霜腰上挂了两个乾坤袋，取下其中一个递给吴东方，“辛苦你了。”
“行了，走吧。”吴东方摆了摆手，四人自昆仑山获得的紫色内丹得尽快熔炼为补气丹药，除了分给本族巫师，还可以留给四人自己使用。
寻霜也不多待，提着玄冰戟大步出门，旋身升空，风驰东去。
寻霜走后，冥月等人过来吃饭，这时候吃饭有个规矩，不管什么菜都会剩下一半，留给不上桌的人，众人吃饭的时候饭桶在旁边等着，王爷扔了些鱼刺骨头给它，饭桶感觉受到了羞辱，拍翻桌子撒腿就跑。
众人归心似箭，本就无心吃饭，焦急的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大队车马自东方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共有两百多辆，有一半是空的，另一半拉的是草料和粮食，一路上人马总要吃东西。
收拾装车，傍晚时分启程南下，自这里到金族有数千里，最快也得个把月才能赶回去。
吴东方没有随行，土遁来到王爷藏匿丹鼎的地方，挖出丹鼎，趁着夜色来到了木圣天师府。
“吴兄，你来的正好，我刚自王宫回来，你若早来片刻还见我不到。”费轩自正殿迎了出来。
“族里的情况怎么样？”吴东方提着丹鼎迈步上前。
“唉。”费轩长长叹气，“一言难尽。”
“有多少巫师幸存？”吴东方进了大殿，将丹鼎放到了大殿一角。
“还有十二人。”费轩说道。
“比水族剩的多，他们剩了十个。”吴东方随口说道。
“吴兄去过水族？”费轩抬手召来仆役，命他们上茶备饭。
吴东方坐了下来，出言答道，“我和寻霜碰过面了，水族的情况也不乐观。”
“他们有天师幸存，木族剩下的全是巫师，连传法巫师也惨遭杀害。”费轩坐在了吴东方旁边，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
“我这次特意带了丹鼎过来，可以炼些丹药与木族巫师，帮助他们提升修为。”吴东方说道。
“吴兄费心了。”费轩拱手道谢。
木族的情况跟水族差不多，除了木族的大部分巫师，木王及其近亲也被蜃龙控制的木族天师给杀了个干净。由于木族离土族较近，朝廷的赏赐已经送到了，跟水族是一样的，土族使节目前还住在驿馆，费轩还没想好收不收礼物，他始终感觉这些东西是木族巫师用命换来的。
吴东方自然会劝说费轩收下礼物，不要白不要，不要姒少康心里不踏实。
由于要帮木族炼制丹药，随后几天吴东方就留在木圣天师府，枯坐炼丹很是乏味，等费轩送走土族使节，他就将炼丹的任务扔给了费轩，寻霜的那包水属内丹也给了费轩，“交给你了，我再去火族转转，丹鼎你可要看好了，千万别让土族偷走，有什么事情立刻召我回来。”
把苦差事推给费轩，吴东方又跑去了火族，火族剩下的巫师比较多，有二十几个，这是由于火族的领地有一些在海外的孤岛上，驻守在那里的巫师没有遭到殃及，不过火王及其近亲没能幸免，传法巫师也被本族天师焚杀。
吴东方没在火族滞留太久，停留了两个钟头就借故离开了，辛童这小东西看他的眼神儿不对路，还是少跟她单独接触为妙。
离开火族吴东方又回了木族，将金属内丹和火属内丹，连同土属内丹都给了费轩，“你闲着没事儿就在家里炼丹吧。”
“吴兄此言差矣，木王驾崩，族内大小事务皆要我来定夺，何来无事一说。”费轩皱眉打量着这几个乾坤袋，这么多内丹，日夜不休也得炼上两个月。
“你辛苦辛苦，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吴东方土遁消失。
这次吴东方出现在冥战当年避难的山洞，这里离金族较近，眼下琐事基本上处理完了，得回金族看看那里的情况。
金族巫师早已经死伤殆尽，但蜃龙并没有放过金族的王族，吴东方赶回来的时候金族正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现身一问才知道金王于半个月前下令斩杀了大量官员，事后点燃了王宫，将自己和妻妾儿女尽数烧死。
吴东方的回归令茫然无措的金族族人看到了希望，拥簇着将他送回了金圣天师府。
当务之急是安定人心，吴东方将金王真正的死因以及外界近期发生的事情告知众人，转而将残余的官员召集一处，重新安排职事，大官儿都被害死了，剩下一群芝麻绿豆，没办法，眼下无人可用，只能凑数顶上。
回到金族他就再也没能闲下来，事无巨细都要他来定夺，从早忙到晚，搞的焦头烂额。
此时费轩等人无疑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先前的格局彻底打乱了，以前王族是四族领袖，巫师只是旁为辅弼，此时四族的王族都被杀掉了，圣巫成了党政一把手。
忙碌的同时吴东方也在暗自庆幸，幸亏先前将费轩等人带进了昆仑山，这才保住了革命的火种，现在虽然乱，至少还有他们四人收拾残局。
回归的第五天，土族使节来到，金族族人对土族敌意很重，并不放他们进城。
吴东方得到禀报，来到城楼查看究竟。
“喂，吴东方白虎圣巫，是我呀。”墙外传来了叫喊声。
看清此人的面孔，吴东方心情好了不少，这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屡次遭其戏弄的云柱，云柱手里拿着鸡毛棒子，这是土族使节的仪杖。
云柱无疑是被云平派来的，这时候的使节可不是个美差，不管去哪一族都会遭到仇视，一般人不愿意干这活儿。此外云平知道他跟云柱是老相识，所以才把这个二傻子给派来了。
“开门。”吴东方冲守城士兵抬了抬手。
云柱带来了很多车马，车上装着粮食和各种器物，对于金族的抚恤与其他三族完全相同，没有区别对待，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道口谕，云柱说话颠三倒四，自然不能传达口谕，口谕是副使传达的，加封他为五族圣巫，执天下巫事，请往斟鄩，议定国事。
这道圣旨的下达在吴东方的意料之中，姒少康为了拉拢他肯定会给他这个职位，姬珂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政于姒氏，政权稳定是她的目的，她不会争名逐利，退一步说就算她想当五族圣巫，也指挥不动金木水火四族。
接不接受邀请他还没想好，得跟王爷商量之后再做决定，这事儿先放放，先把粮食和东西给收了，分发各部落。
吴东方对云柱始终心存歉意，自然不会难为云柱，好吃好喝的招呼了几天，送了不少礼物，云柱看上了原本属于王宫的一个美貌宫女，吴东方大手一挥，也送给他了。
云柱兴高采烈的带着美女回去复职，吴东方又开始忙碌，以前是两套领导班子，现在成了一套，好在政权体系一旦建立立刻发挥效用，办事效率大大提高，事实上他并不擅长这些，只是将现代的晸府结构给照搬了过来。
站稳脚跟，稳定局面是个慢活儿，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姒若来访，穿的是土族圣巫的法袍。
姒若此前曾经跟随姒少康来过金族，彼此也算熟人，请入正殿分宾主坐定，姒若道明了来意，她此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帮姬珂转交一个石函，二是传达夏帝旨意，请他前往土族都城商议外邦事宜……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外邦神灵
不管哪一族都只有一个圣巫，姒若身穿圣巫法袍说明她已经接任土族圣巫。
姒若带来的石函并不大，一捺长短，高有五六公分，扁平形状，入手并不沉重，他的灵气可以穿透石函，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石函里放的应该是几只传声虫。
“贵族前任圣巫去了哪里？”吴东方将石函揣入怀中。
“不知道。”姒若摇了摇头。
吴东方闻声眉头微皱，姒若见状唯恐他心生误解，急忙出言解释，“三日之前圣巫将这石函交给了我，让我寻找机会亲手转交金圣，次日清晨我前去问安，发现圣巫已经不辞而别。”
“她是自己走的吗？”吴东方心里五味陈杂。
“想必不是，娰芏和娰旸两位老天师也不见了。”姒若说道。
“据你们猜测，她们会去哪儿？”吴东方问道，姒若不是傻子，他这么关心姬珂的去向，姒若肯定能猜到些什么，但他现在想的不是这些，而是姬珂去了哪儿，会不会真的去了阴间。
“不知道，”姒若摇了摇头，“圣巫此前将圣技传授给我的时候，我就预感到她可能会抽身离去，我曾多次试探询问，但圣巫并不接话。”
“夏帝知道她的去向吗？”吴东方又问。
“应该不知道，我前去通禀的时候夏帝非常震惊。”姒若摇头说道。
“轩辕剑她带走没有？”吴东方问道。
“圣巫将神兵留了下来。”姒若再度摇头。
吴东方想了想再度发问，“她将石函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规定你转交的时限？”
“没有，她只是让我寻找机会将石函转交给您。”姒若答道。
吴东方没有再问，如果是请求帮助，姬珂不会不规定送达的时间，更不会留下兵器。既然不是求助，那石函就只剩下一个用途，跟他道别。
想及此处，吴东方的心情瞬时变的非常糟糕，他对娰妙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复杂到他自己都理不清头绪，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娰妙微笑时露出的虎牙，也时常闪现姬珂离他而去时的决绝表情。
他迫切的想要打开石函倾听传声留言的内容，但姒若在旁边，这么做非常失礼。
“烦劳土圣转告夏帝，眼下我正忙于处理本族事物，无暇抽身，等琐事处理完，我会尽快赶去夏都与他见面。”吴东方说道。
“金圣，此事甚为迫切，拖延不得，”姒若摆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