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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颂贤原来有个很古怪的爱好,便是喜欢收集各色的石头,雨花石她收集了很多,嫁人的时候带到成家,到成家之后也一直在收集小石头,屋里存了不少,只她这一去,说不得成平安要将那些石头都扔了呢。
想到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成果被人糟踏,季颂贤就舍不得扔掉手中这块石头,对绕梁一笑,叫她先将石头放到篮子里,之后三人出了墓园。
才出去,就又听到成平安大吼的声音,之后,几个着锦衣卫飞鱼服的人跨着绣春刀出来,当头的那人气势极重,季颂贤一见他便知这就是才上任的指挥使大人。
却听那指挥使沉声道:“好一个成国公府,无情无义,迫害嫡妻只怕便是你们家的家风了。”
又见成平安匆匆追了出来,一行追一行骂:“那是我父嫡妻的坟,你凭的什么掘开,真不将我成国公府放在眼里。”
季颂贤一惊,心想这锦衣卫为什么会掘宋氏的坟?是不是……有什么事泄露出去了?
她又惊又怕,直往吴叔身后躲。
又见那指挥使大人猛的转身,紧紧盯着成平安:“那是你嫡母之墓?”
成平安被他看的浑身发冷,不由退了一步,随后觉得这样丢人,立即大喊一声:“是极,你,你们便是锦衣卫也不能如此不尊重去世之人,你们这样……我要寻陛下去,要告御状。”
“好极。”指挥使大人立时笑了,笑容阴冷之极:“我也想要寻陛下说道说道。”
他又看了成平安一眼:“你嫡母是几时去世的?”
成平安又退一步,随后一梗脖子:“我嫡母去世有七年了。”
“哈哈……”
锦衣卫中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其中一个看样子似千户的人笑指成平安:“真是笑话,成大公子,你与我们解释解释,你嫡母去世七年,如何面容不败,我们这些人中都是刑讯高手,自然能瞧出一个人去世多长时间了,你嫡母分明只去了七八天的样子,我们倒要去成国公府问一下,成国公夫人这七年都到哪去了,成国公安的什么心,给夫人报了去世,可她却好好的活着……”
第十三章 夜明珠
季颂贤听到锦衣卫中有人这般说,登时吓了一大跳,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锦衣卫会去查宋氏的事情。
她害怕的往吴叔身后又缩了缩,尽量不叫那些人注意到自己。
同时,季颂贤心里还在琢磨宋氏的事情。
说起来,宋氏去后被抛尸,还是她请了人帮忙将尸首运到成家墓地掩埋的。
当时季颂贤是恨透了成国公府那些人的,她因想着宋氏怎么都是成国公名正言顺的嫡妻,凭的什么死后被抛到乱坟岗上,宋氏那样的人就该好好的被安葬,得享成国公府年节祭祀,也是一时不忿悄悄的买通了人做下这一切的。
季颂贤自认她当时做的隐密,就是成平安都没有察觉到,锦衣卫的人又如何得知的,且还来挖宋氏的坟墓?
她百思不得其解。
偷眼看过去,却见成平安已然气极,脸色通红的对锦衣卫喊道:“你们,你们,我嫡母去世你们都不叫她安然,还想安罪名到成国公府头上,我嫡母确实去世七年了,至于你们所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满面冷意拨开众人上前,上下打量成平安,过后冷笑一声:“不过是这么个东西,真是碍眼。”
挥了挥手,指挥使大人冷声道:“撤。”
立时,锦衣卫的那些校尉、小旗、总旗、百户之流立时就跟他往山下走去。
成平安不服气,在送葬的所有人都吓的往后退之时,大吼了一声,挥拳就朝指挥使大人冲过去。
季颂贤吓的闭上眼睛不敢看。
做为成平安曾经的枕边人,季颂贤倒也是知道成平安的,甭看他长的文质彬彬的,可其人却也爱武艺,曾也拜过名师习过武的,寻常十来个汉子近不得他的身,他这样冲过去,说不得那位指挥使大人要受伤的。
却不想成平安冲是冲过去了,只拳头未挥去时就已经被指挥使大人握住,那位大人面容更冷,整个人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中一样,浑身散发的冷气也似要叫人冻住,起码,季颂贤就觉浑身发冷。
“滚。”
指挥使大人一脚踹过去,将成平安踹的后退了一丈多,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粗喘不已。
指挥使大人再不看他一眼,挥手带着锦衣卫中人就下了山。
不知为何,季颂贤只觉得心中舒爽之极,嘴角不知不觉勾起笑意来。
“姑娘。”绕梁也是吓坏了,这孩子小心的拉拉季颂贤的衣角:“姑娘,咱们回吧。”
“好。”季颂贤心情大好,便招呼吴氏带她和绕梁下山,只没想到才走了没几步,她竟然叫成平安给发现了。
成平安看到季颂贤,当下也顾不得浑身的痛意,一翻身站了起来,迈步就朝季颂贤这边跑来,季颂贤吓坏了,赶紧往吴叔身后躲,她摸摸胸口,似还觉得胸口被开刀的疼意,怕极了成平安过来要质问她那宝贝到底在哪里,竟是吓的小脸都白了。
“姑娘。”绕梁伸手挡在季颂贤身前,回头笑笑:“奴给姑娘将登徒子打发走。”
绕梁这一句话才叫季颂贤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她才想到她如今不是成平安的嫡妻冯颂贤,而是相府千金季颂贤。
如此,季颂贤心情好多了,也沉得住气,深吸一口气,这时成平安跑到近前对她情意绵绵的问:“季姑娘,你,你怎么在这里?不然我送你回去如何?刚才你应也瞧到了,锦衣卫的那些人如狼似虎,你这般好看,说不得要被他们抓走的,我虽不才,可也能拼命护着你。”
季颂贤很敏锐的发觉许多道不善的眼神,心知必是成平安那些小妾射过来的,可笑成平安不过和旁的女人说上两句话他那些小妾就如此的嫉恨,成平安还在做着妻妾和平相处的美梦呢。
“季姑娘,你别怕,我护着你。”成平安见季颂贤不答话,还以为她害怕呢,赶紧又道。
吴叔的嘴角抽了两抽,上前一步道:“成公子,我们家姑娘自然由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护着,再者,锦衣卫便是再嚣张,这还是天子脚下呢,我们姑娘身为相府千金没犯什么错处,锦衣卫也犯不着与一个弱质女子计较。”
说到这里,吴叔回头看看季颂贤,关心的说道:“姑娘,我们赶紧走吧。”
“好。”季颂贤笑了笑,跟在吴叔身后便走。
成平安却不干了,紧走几步追上:“季姑娘,我心悦姑娘你……”
只这一句话,叫季颂贤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升腾起来,季颂贤回头,目含怒火看着成平安,指指他身后的成家墓园:“成公子,今日是你嫡妻安葬之日吧,你嫡妻尸骨未寒你就对我说出这等话来,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你究竟是不尊重你的嫡妻,还是在侮辱于我。”
说完,季颂贤慌忙跟着吴叔的脚步往山下走。
只成平安还不放弃,小跑着过来便要去拉季颂贤,季颂贤忙躲,却还是叫他给拉到一小片衣角,顿时季颂贤恶心的不成,心说这衣裳是要不得了,回去定然叫人烧了。
“季,季姑娘。”
吴叔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推开成平安,季颂贤这样的大家闺秀也是气极了,对着成平安就是一脚,恨声道:“刚才那位指挥使大人真该一脚踹死你。”
说完,也不理会成平安的惊叫还有那受伤的眼神,季颂贤赶紧招呼吴叔快走。
待坐上自家马车,季颂贤才轻松一口气,而绕梁则是使劲抚着胸口:“姑娘,刚才那人是疯子吧,可吓死奴了,实在好可怕,金陵高门大户中怎有此人物,以后咱们还是绕着走吧。”
季颂贤听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好,这等疯子咱们就该绕着走的。”
待回到季府,伍氏听绕梁说起墓园中的事时一时也是气的大骂,又赶过来安抚季颂贤,见季颂贤已然想开,再不会寻死觅活的这才放下心来。
彼时季颂贤正在整理这次出门的所得,她买了一些小物件,有竹根做的笔筒,还有小泥人,不倒翁等,样样都充满意趣,季颂贤在安抚住伍氏后一样样的摆弄,时不时的问问伍氏可喜欢哪一个。
伍氏拿了个笔筒只说是要送给季亿,又见季颂贤拿了块样子古怪却很好看的石头摆在桌上,不由奇道:“这石头是哪里得来的?贤姐儿怎还如此爱玩石头?”
季颂贤这才忆起原身也有收集石头这一爱好,不由大喜,心说等伍氏走后定然要看看原身的收藏。
却不想这时伍氏拿起那块石头左右瞧着,石头上有个棱角一时扎了伍氏一下,伍氏不妨竟将石头掉在地上,那石头看着坚硬,竟是经不得摔的,一摔便摔了几瓣。
“坏了。”伍氏大呼一声,赶紧蹲下来捡。
季颂贤也赶紧蹲下身来:“娘,不过是个石头,坏了就坏了,莫要捡了。”
可她眼角余光瞧到桌角下似有物件,想来应该是崩坏的石块,便伸手掏了出来,等拿到手中吃了一惊,竟是圆溜溜的一颗大珠子。
“娘,您掉东西了?”季颂贤问了一句。
伍氏摇头:“哪里掉东西了?我也没带什么呀。”
季颂贤将手中拿的珠子放在伍氏跟前:“这个是什么?”
伍氏表示不知,两人将石块捡起,拼了半天才发现这珠子竟是石头里藏的,叫伍氏一摔,就这么给摔了出来。
“这是珍珠吧?”伍氏看了半晌才问。
季颂贤摆了摆手:“应该不是,看着也不像呢。”
说到这里,季颂贤恍忽想起一事来:“这石头是在祖父墓地捡来的,说不得是祖父留给咱们的呢。”
“墓地捡的?”伍氏大吃一惊:“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她一手拿着珠子,一手挥了一下,宽宽的袖子将珠子遮住,就在这一瞬间黑暗下,季颂贤眼尖的发现那一瞬间珠子发出亮光来。
她一忽的想起什么,立时拿过那珠子,又将门窗紧闭,将窗帘都拉好,再拉伍氏坐到床上,将床帐子也放了下来。
本来这屋子就偏暗,床帐一放下床内便如黑夜一般,可这时候,季颂贤手中的珠子却发出不刺眼却很明亮的光来。
“这是,这是……”
伍氏吓了好大一跳;“竟是夜明珠?”
季颂贤点了点头:“我瞧着也是夜明珠,等爹回来给他瞧瞧。”
说话间,季颂贤将珠子交给伍氏,伍氏却是不接的:“你捡来的东西你收着,想来这珠子是你祖父给你的,旁人哪里能要。”
季颂贤坚持要交给伍氏,伍氏却怎么都不拿,最后伍氏摸摸季颂贤的头发:“好孩子,娘知道你孝顺,可娘不只你一个,你上面还有兄嫂呢,这东西交给了娘,娘要怎么分,倒不如你拿着为好。”
季颂贤一听这话便也不再坚持,又和伍氏说了一会儿话才送她离开。
等到晚上季亿回来,伍氏打发人叫季颂贤过去,季颂贤便带着那颗夜明珠去了伍氏屋中,当下,三人将烛火熄灭,又见识了一番夜明珠的光亮与美丽,季亿见过之后抚着胡须笑道:“贤姐儿是个有福的,不然又怎么接二连三寻着宝物,只是,贤姐儿记得,这事莫再与旁人提起。”
第十四章 一份记忆
“呜!”
季颂贤躺在床上使劲摇头,一脸的悲痛之色,只是屋中一片安然,没人发现她的痛苦。
“啊!”
随后又是一声惨叫,绕梁迅速的爬起来跑到床边:“姑娘,姑娘怎么了?”
季颂贤猛的坐起,透过月色看到她住的这间屋子,不由的大松一口气:“无事,做了噩梦。”
绕梁也松了口气:“姑娘无事便好,刚才实在吓坏奴了,依奴说,姑娘还是叫白天的事给吓着了,那个成小公爷原听说是个好的,哪里知道这样莽撞,奴瞧着哪里是大家公子作派,完全就是个花花大少呢。”
“莫说这些话了,我无事,你且去睡吧。”
季颂贤摆了摆手叫绕梁自去安置,她又躺到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觉。
季颂贤几乎是一直睁眼到天亮的,她实在觉得很是奇怪,感觉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原她以为自己借尸还魂已经是一件奇事了,可哪里晓得这世上还有更出奇的事呢,一思及此事,季颂贤又是止不住的一阵愤怒。
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她竟然知道了这件可称极隐密的事情,只是,季颂贤却认为这事应该是真的。
却原来,季颂贤今天安置之后脑中就一片混乱,似是有什么东西硬往脑子里钻一般疼的她不成,她还以为是着了风头疼呢,也就忍着没说出来,且等好容易睡着之后,季颂贤却得了好多的记忆,一些不属于她也不属于原身的记忆。
这份记忆是成平安的,确切的说,这个成平安也是借尸还魂的,只是他却是从一千多年以后借尸还魂到了大夏朝,一千多年以后管这种事情叫做穿越。
这倒也罢了,最叫季颂贤气愤且无法接受的是成平安当年娶她的真相。
原来,在成平安未穿来之前,那个做为纨绔子弟的成平安曾见过冯颂贤一面,一见之下就迷了心魂,心心念念都是冯颂贤,甚至于曾买通侯府的下人打听冯颂贤的事情,他也曾想着若是叫他娶了冯颂贤,必然一世对她好好的,只可惜,那个对冯颂贤一片痴心的成平安与人打架就这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千年以后的成平安。
成平安穿来之后接受了原身的记忆,从那份记忆中得知原身喜欢一个叫冯颂贤的女人,便发誓替原身完成心愿,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娶冯颂贤为妻。
说起来,成平安对于冯颂贤没有多少喜欢,一直以来,成平安也只当冯颂贤是一个替原身完成心愿的工具而已,真正讨他欢心的反而是他后来娶的那些妾室。
这也是为什么成平安可以纵容妾室着男装与人谈生意,却将冯颂贤拘在后院的原因,只要冯颂贤在成国公府一日,成平安就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他没有辜负原身,起码完成了原身的遗愿。
当太阳渐渐升起,亮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的时候,季颂贤自嘲的一笑,叫过绕梁给她打水梳妆。
一边洗脸,季颂贤一边在心中苦笑连连,真觉得自己原来那些生活就你是一场笑话。
她原还以为成平安至少是喜欢过她,对她有一份真情意的,却不想真相竟然如此的打击人,若不是她原先被宋氏教导过一段日子,如今又在季家感受到了父母兄长的关爱,怕是要万念俱灰的。
她那样反抗荣威侯府的亲人,那样不顾颜面,那样义无反顾的嫁给成平安,原还以为是值得的,却不想才几年的功夫,这一切都变成了笑话一场,或者再过几年,人们提起此事也只当笑谈罢了。
便是这还不够叫季颂贤足够气恨,最最叫季颂贤受不得的就是那成平安哪里是有什么才学的,分明就是一个无赖,是个十足的小人。
他抄袭着异世的诗词,拿着千年之后的许多文章话语来装饰他自己,在另人称赞他的时候还洋洋得意的认为他是真有本事的,起码,他这样能够穿越时空便是最大的本事和幸运了,旁人都不及他,他是一千年以后的新新人类,在他面前,古人是如此的蠢笨和无能。
想到这些,季颂贤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心中更加的愤怒,一股子火气总是发散不出来。
等到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