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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缺想了想,点点头:“那我们下次还是这个方子,温度调高一次或者降低一次,试试看。”
“好。你控制时长吧。”寒洲信任地点点头。
说实话,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她已经很高兴了。开片这种缺憾的美丽本来就是偶然出现的,后来人们为了制造这种偶然摸索了好长的时间,而现在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啊。
可是,这个时代人们的审美观又是如何呢?不好揣测了,让市场来说话吧。
当然,适当的宣传是可以做的。市场也要有意识地培养。
过了一天,放了朱砂的那窑花瓶也出来了,是偏紫红的颜色。这窑还是出现了开片。寒洲把这些有开片的瓷器都放在自己的店里,她相信,在这个物质缺乏的时代,它的美一定会被人赏识。
又过了一天,笔筒、笔洗和笔架出窑了。已缺兴奋地来艺术品店找寒洲,同样的温度这一窑没有出现开片。为什么呢?两人分析了所有的记录,似乎想得有些眉目,这一窑的东西是用捏塑的方法做的。当转轮在拉坯的时候,泥巴是在沿着一个方向拉扯的,会不会是拉扯的原因导致坯和釉之间出现了分离呢?
不管怎么说,把这些没有开片的和已经开片的放在一起,是一种对比,也是不同种类的呈现。只有不同,没有优劣,起码在定价上得向顾客传递这个信息。寒洲告诉小满,开片的瓷器绝不降价,顾客问起来,就说是特殊的工艺,就像对面店里的蜡染一样。
扶苏问,什么时候可以请官窑的师傅过来学习。寒洲说,再等等,等技术稳定了才可以教人,现在还在摸索阶段。
扶苏说,不如这样,大家一起摸索,就按照你的方法,一项一项地排列,一次一次地记录,谁成功了就给大家传授方法,不许藏私。
寒洲想想,说,可以试试。每五天算一窑吧,每五天要坐在一起开个经验交流会,带上自己窑上的作品。大家都是内行,谁说了谎基本也可以识破,即便识不破,上窑一试就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反正最后的利益是大家的,谁都不可能独家霸占了全国的市场。
这就有点行业协会的意思了。
扶苏说行,马上就去找他们谈。他要告诉他们,哪一家先做出来精品、新品,以后宫庭的采购就向这一家倾斜。对于能做出精品的工匠,还会有特殊的奖励。
扶苏的眼睛专注而执着,寒洲理解地握握扶苏的手,扶苏急于出一批好瓷器向他的父皇交代,也希望在谈判的时候增加一些交易范围的分量。他这些天也忙乎坏了。
现在,他们就像并肩战斗的战友。
“我出个主意,我把所有的组合方式都列出来,各个作坊分了任务下去,一项一项地试,开会的时候各自拿结果来分析,大家给出意见和建议。带了新的建议再去试验,然后再拿结果来分析,这样我们可以节省时间,这样,大家既不能藏私又能鼓励创新。你看如何?到后期,哪一项做得好的可以让他专门生产哪一项,这样专业化程度比较高,可以尽快出一些精品。”
“有道理!”这句话,扶苏说得心悦诚服。
他真想把小寒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可是,旁边还有两个小姑娘呢!
事情就按照他们俩商量的安排了。以扶苏的身份召集人,宣布活动规则和激励办法,这些掌柜和技术主管统统都得认真听着,轮到小寒说具体操作办法和分派任务的时候,只有应人和已缺认真听,别人的心思都溜到看美女上去了。这姑娘好看,说话的腔调也特别,看着客气礼貌,可是严肃认真的表情当中,却有一股子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权威。这姑娘和扶苏公子是什么关系呢?
扶苏不得不出来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美女就应该养在家里,确实不应该抛头露面啊!
寒洲不愠不火地说:“各位师傅,今天的安排我再说一遍,如果没有认真去做,也不想参加的,那就请自动退出,这一项试验就由别人来做,将来的订单也是别人的。大家有意见吗?”
众人精神一凛,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呀!
接下来,事情就顺利多了,一项一项地安排完毕,众人从寒洲这里领了矿物粉末,定好了下次开会的时间,就分头执行去了。
现在任务明确,方案详尽,时间紧张,谁先出了成果谁就拨了头筹。都是靠手艺吃饭的,谁比谁差呢?
即便不为名誉而战,也得为了利益而战啊!
分派完了任务,就是等成果和总结经验。这下寒洲轻松了。
这中间有个插曲,已缺说江平死了,献玉先生要把他发送了,问寒洲去不去。
寒洲听了,愣怔了一会儿,最后说,去吧,一起去吧。
她和江平没交情,只是见过,但江平这么年轻这么快就死了,寒洲觉得还是和她有关系的。他的死一定和他天天吃的铜草有关,重金属中毒。
当然,寒洲不知道他后来这段日子是不是还是连根带叶定时定点地吃。她也不好打听。但以江平那种执迷不悟的认知程度和行为习惯,这应该是坚持下来了。像这种人,寒洲即便告诉他那东西有毒,他也会坚持的,她没有办法让他扭转几十年坚持的东西,也没有办法让他信任她。
他还是死了,死于寒洲一句不经大脑就说出来的话。虽然是间接的关系,虽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但寒洲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献玉这人很周到,江平死前他曾经来看望过,给他带了吃的,看江平不好了还答应好好把他发送了。
江平没有家人,只有邻里,都是一样的穷人。大家合力把江平放进墓里。要填土的时候,献玉拿出一块脏兮兮的木板,说:“这是江平留下的长生不老的方子,你们有没有人要,如果有就留下,没人要就把它和江平一起埋了吧。”
众人都摇头,江平现在死了,他活着的时候,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也是一个笑话。
那块木板就那样和江平埋进土里了。
事情都料理完了。把江平那间小破屋让邻里打理着,众人就准备散了。这时候,恕已和怨人却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埋了?”那穿黑的一付惋惜的样子。
献玉说:“嗯,刚埋了。天气热,也不能放。再说,哎!他也没个亲人,还有什么讲究啊!”
穿白的说:“可惜了,还这么年轻。上次还挺能吃饭的。”
穿黑的感叹:“哎——,他挺好的一个人呀!”
献玉不说话,等着这俩人抒情完毕。
寒洲和已缺站在后面也不搭话,不知道这两个又跑到这里搞什么名堂。
抒了一会儿情,没啥好说的了,那穿黑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哎?江平他不是有个长生不老的方子吗?”
穿白的说:“是啊,他那方子他可宝贝了,别人要看他都不让的。”
穿黑的说:“那东西你们见着没?是不是从来就不曾有过这么个方子?江平他故弄玄虚吧?”
穿白的附和道:“这完全有可能,我一度怀疑他是骗吃骗喝的!”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江平的邻居不干了:“哎!我说,你们俩个是干什么的?若是朋友有这么晚来了还说这种话的吗?他骗吃骗喝骗你们了吗?你们给过他一口吃的吗?那破木板子被我们烧了,灰还热着呢,你们要不要?”
黑白无常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穿黑的很强韧地站出来说:“大哥,我们就是想送送他,顺便瞻仰一下遗物,瞧您这话说的!”
那邻居分毫不让:“人埋了,遗物烧了,剩下一间破房子,你们是想咋办吧?”
穿黑的嘿嘿干笑两声说:“不想咋办,不想咋办。远亲不如近邻呀,江平和您做邻居是他的福啊!”
……
寒洲和已缺对视一眼,真烦这两个人。他们又看向献玉,看看他的意思,是不是一起走。
献玉这人长袖善舞,他不轻易把什么得罪人的表情放在脸上,他对已缺和寒洲点点头,说:“两位忙,两位就先走吧。我再说会儿话。”说完又冲寒洲一个人说:“总说要陪小寒姑娘到处转转,聊聊这望气的门道和经验,可是总不巧,不是我有事,就是小寒姑娘正好不在,这样吧,明天如何,明天早上,我去李相府门口等候,好不好?”
寒洲客气地笑笑说:“先生美意,小寒心领了。小寒也想多长长见识。但是最近店里事情太多,也找不到合适的帮手和我分担,所以抽不出时间来。过一段吧,过一段都捋顺了就可以了。真的很想向先生请教呢!”
“哦,好吧,好吧,先忙正事,正事要紧!”献玉大度地说。
寒洲忙客气地回了一句:“都是正事,都是正事!”
打发完了江平,寒洲想起一件事来。秦始皇年纪不大就死了,固然跟劳累有关,死在路上,但是不是跟他找的那些炼丹的术士们也有关系呢?她在桑树园亲眼见过他们分吃炼就的粉末,要是皇帝吃了他们进献的东西,长期如此,会不会也是江平这个结局呢?
这事儿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扶苏,让他爹别乱吃东西。
唉,她这心操的,连阶级立场都没了!
第八十二章 湿没湿?
在家的时候,除了到李斯的小书房做做要抄的文件,就是猫在家里做她的印染试验。
印花果然比画画儿省事,只要掌握好了颜料的多少,一会儿功夫就能印一大片。印完了,固色很重要。还是原来的思路,明矾水浸泡,最后挂起来晾干。晾干以后,发现面料很鲜亮,可是它是僵硬的,再用清水漂洗,结果一下水,才发现,问题太严重了,色彩模糊了一大片。
问题出在哪儿呢?
画工笔讲究三矾九水,那是把明矾水一遍一遍地刷上去,最后没有漂洗的程序。做衣服是要穿在身上的,总得要洗来洗去。印染跟扎染的要求不一样,扎染的东西,在两色边际它是自然模糊的,那本身就是一种艺术效果,印染要的就是花是花,叶是叶,一清二楚,绝不能发生严重的掉色。
怎么办呢?
想了一晚上,她大体有了一点思路。这灵感是从浸泡染色和蒸煮染色来的。蒸煮染色出来的东西比浸泡染色上色快,也牢固,这说明热量是改变植物纤维的关键。
于是,她改变了一下做法。把明矾和靛蓝混在一起,先印花,印完了以后,上笼屉蒸,蒸完晾凉,让它充分地改变纤维的色彩。再然后用清水漂洗,挂起晾干。
前后一对比,后一种效果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掉色。
但就是这样,她也算取得成功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终于可以穿上印花布了!
她兴奋不能自抑,在屋子里大声歌唱,门外的鸽子咕咕在叫,叫了好一会儿才听见。
扶苏又来信息了,他说他想她。
“哼!”寒洲奖励了鸽子一把瓜子仁,就把它放回去了。这家伙越来越黏人了。
每天就这三个字,把她弄得晕晕乎乎的。泡妞高手啊!
不管他,现在她的科研兴趣正浓呢。她又想到了套色印花。
她先用明矾水泡了一块布,再把紫草切碎,用很热的水泡了半天,捞出渣子,紫色颜料就算弄好了。又找了块小布头,在手里揉巴揉巴,看起来像朵抽象的花,然后就一朵紫花一朵紫花地开始印了。呆会儿,再找块小布头,也揉巴揉巴,沾上点靛蓝,一朵蓝花一朵蓝花又开到布面上去了。
很写意,很大气,也很浪漫的花色。
当然了,还是上笼屉,晾凉,漂洗。
饭嘛?现在脸皮厚了,顾不得做,也就不挑肥减瘦了,找冯妈盛了一碗。冯妈时不时收到礼物,也很高兴给她留饭。
蒿子姐吃惊地看着套色印花的布样,几个女儿也围过来。这多漂亮啊!
当着她们的面,染色工程师寒洲又依照程序做了一遍,每一道工序做完,就要问,韭儿、豆儿、苗儿,记住了吗?三个丫头就说记住了。
……
当成品出来,教学过程也就结束了。
寒洲郑重其事地说:“从今年这个夏天开始,咸阳的女人都将穿上我们染的花布。蒿子姐,咸阳的女人们都会感谢你的。我们要一起挣全咸阳的钱啦!”
蒿子姐激动地只知道说好。她如今在街坊当中地位都高了。以前老打她的孩子爹说话也好听多了。
组织人生产的事儿就交给蒿子姐一家。西施负责联系的胡家伙计们的家属也得给些任务。还得跟胡老爷子要个伙计,有很多联络的事儿和力气活要人做呢。
……
扶苏郁闷坏了,小寒每天比他这个皇子都忙。见到她一次,两只手是蓝色的,好恕�
“不要忙着挣钱了,好不好?”
他抓着她那双蓝手可怜兮兮地说。
小寒很没诚意地安抚他:“过一段就好,过一段就好。咸阳的女人们就要穿上好看的衣服啦。”
“可是,你都没有时间陪我。”
“我没时间,可是你的女人们都有时间啊!你不去安抚她们小心她们找你的麻烦!”
“啊——”扶苏都要崩溃了,能不能别说这么没心没肺的话呢?你真的不要我这块肉骨头吗?
……
过了几天,寒洲主动走进扶苏的院子里。木木去开的门,见不到小寒姑娘,公子都要拿鸽子撒气了。
“公子在书房。正在生闷气呢!”
小寒不解地问:“怎么回事?谁惹他了?”
木木无奈地抚额叹息,公子啊,你生气人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呀!你说这冤不冤?
小寒姑娘大踏步走向书房,在窗户外面敲了几下窗棂。窗户开着,公子探头看了一下,赌气又缩了回去。
“公子出来不出来?不出来,我走啦。”
“不出来,你进来!”
“你不出来,我真的走啦。我还要去跟人谈事儿呢?”
“一天到晚谈事儿,没完没了,你要谈事儿还来这里干嘛?……”
公子不满地一连声抱怨,可是人还是从里面出来了。
木木心说,公子啊,你是真完了,让这个女人拿得死死的。到现在,你还没吃到肉吧?
扶苏一脸气不过的样子,说:“你这是站一会儿就走?”
小寒一把拉着他,哄小孩似的说:“跟我过来,有好事儿。”
“什么事儿?还拉拉扯扯的,你不怕人看见了?”
“哟,气性儿够大的!还皇子呢!”
“皇子就不能生气吗?”
“不跟你一般见识,小孩子一样!来,站好了,披上,别动。”
“你拿的什么东西呀,就让我大热天的披上!”
说归说,扶苏还是乖乖地把那么一大片布披在身上。等披好了,小寒站在近前给他整理,闻着小寒身上些微的体香,他的气儿一下子就顺了。
这是件披风,很大很长,深赭色的,当然,这是扶苏的说法。按寒洲的叫法,这是咖啡色的。
有个风帽,也很大,小寒踮着脚给他把风帽戴上,脖子上有根带子,连这根能活动的带子也帮他很认真地系上。这么热的天,这是要把他捂出一痱子吗?
“扣子先别系了,自己抓着两边儿,乖乖等着。”说完,小寒就一溜烟跑厨房去了。
扶苏被捂得透不过气儿来,低头看看,扣子是田黄石的,两个一组,两个一组,配上深赭色的面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