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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雀城，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挪动脚步先行离开。
夜雨霏见凌飞尘默然无语，不禁紧了紧手中的冰剑。
“师尊！师尊！”眼见凌飞尘不理睬自己，紫烨又向前膝行了几步。不过，她并不敢靠的太近，似乎那笼罩着师父的那层朦胧，是一道不能触碰的界限。
“凌前辈，洛九天有礼！”虽然平日里潇洒不羁，不过这一刻洛九天心里还是无比清楚。毕竟，紫烨是为了自己而违背了师尊的意思。如若凌飞尘真要责罚，他自然要挺身而出。
不过，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凌飞尘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直接把眼角的余光扫向了龙昊天。夜雨霏、端木紫烨和洛九天则完全被她给无视了。
“唔……”
龙昊天就感觉一股难以承当的重压，仿佛山岳一般压将了下来，几乎要将他的身子给压垮。
“喀喀喀！”
即便是观众席最后一排的人，都能听见龙昊天骨骼的声音。可令人感到惊诧的，乃是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宁折不弯。
“为什么要这样？”龙昊天大惑不解。
虽然，当初在紫烨的意识空间里，自己曾经对凌飞尘的分身有些不敬。不过，按照姑娘的说法，由于龙昊天并没烧毁那道分身，所以凌飞尘应当不会感知到才是。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姑娘骗了自己，那么唯一的解释，或许便是姑娘过于低估那道分身的力量。
“呵，还真是有够倒霉！”龙昊天自嘲了一句，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可突然，龙昊天的身子猛一激灵，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真正触怒凌飞尘的分身，乃是因为向她自报了姓名。而在那之前，自己尽管有很多不敬，可凌飞尘的分身却都没有彻底发作。可当自己的名字一出口，顿时凌飞尘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这一点他曾经问过端木紫烨，不过姑娘对此也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这之后，龙昊天也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而此刻，这位修为恐怕达到中阶乃至高阶金刚境的超级强者，刚一见面就用重压来折磨自己，龙昊天的内心终于复又想起了那一个细节。尽管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就听凌飞尘用无比威严的口吻问道：“你就是龙昊天？”
龙昊天的身子微微一颤，这声音亦如紫烨意识空间里那般威严。而这六个字，真就如六字真言一般，每说出一个字，龙昊天就感觉自己后背上的压力便重了一重。
“是！”他拼尽全力回答道，嘴角已然因为拼尽全力而渗出了鲜血。同时，他脚下的台阶则已然出现了裂痕，仿佛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你的骨头倒还真硬！”凌飞尘冷冷道，“我记得当初在紫烨的意识空间里，你曾想要用阴火来烧我，是么？”
“嘶！——”
众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甚至是夜雨霏和慕容丹青这一刻，脸上都露出一丝有趣的神情来。
怎么着？龙昊天当初还曾与凌飞尘有过矛盾？难怪一见面，凌飞尘就要收拾他。这小子也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也好，现在倒是有好戏看了！
“昊……”
紫烨也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凌飞尘的力量，想要向龙昊天道歉。可她刚一开口，就被龙昊天一摆手给拦住了。
“没错，是我说的！当初前辈的一些做法，龙某人有些看不惯。同时，又事关我的兄弟，所以这才多有得罪！”龙昊天慨然道，虽然看似在致歉，可他脸上的神情，却始终带着一丝傲然与不屈。
端木紫烨根本没想到龙昊天竟如此坦然，然而他的话已经说出口，根本没有收回的可能。姑娘握着洛九天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瞬间便在酒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殷红的指印。
第636章 给你个交代
“有意思！”凌飞尘淡淡一笑，“这天底下的少年天才，这些年我也见了不少。不过似你这等年纪，敢和我这样说话的，这世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我就当是你对我的赞美吧！”龙昊天几乎是从牙缝中才将这几个字给挤出。
“赞美？呵！”凌飞尘轻哼了一声。
而下一刻，她突然以传音之术在龙昊天耳边冷声道：“龙昊天，你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家臣之子么？”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龙昊天全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虽然，这句类似的话他曾不少次听人提起。可当时，说这些话的人的本意，无非是怀疑龙昊天刻意隐瞒了身份。他们因为龙昊天的天资，而真的将他认为是炎家的血脉。而炎家被灭门，他独自逃亡在外，于是便不得不采用家臣之子这个身份，多多少少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龙昊天那强大的灵魂力，却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问话人话语背后的细微不同。他可以无比肯定的是，凌飞尘的这一问，断然与之前所有人的本意不同。
而联想起在紫烨意识空间里她那反常的举动，龙昊天瞬间便怀疑，是否是自己转世的身份对人产生了怀疑？这凌飞尘莫非是弟弟龙释天的手下？甚至是这千凰殿的幕后老大，也是龙释天么？
若是计算时间，的确对得上。
听说这千凰殿，乃是在自己被刺杀之后才成立的，距今已有五千年的历史。同时，龙释天自封“万域至尊圣帝”之后，便几乎将世间关于自己的一切都给抹去了。
在自己重生之前，“龙昊天”这三个字，恐怕只会存在于一些故人的记忆里。之后，则伴随着这些人的死去抑或是隐居，从此便不再有人记得，不再有人提及。乃至是一切典籍之中，都不会再有关于自己的名字。
龙昊天重生后，曾经向龙夫人问起，为何会给自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很显然，老夫人所给出的理由，仅仅只是对孩子的一种期望。至于对五千年前的事情，根本闻所未闻。可以说，完全是一种巧合。
至于这位凌飞尘，以龙昊天的经验来判断，她的岁数恐怕不会超过四百。按理说，“龙昊天”这三个字对她而言，就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可结果，她的反应却是如此过激，那么唯一的解释，恐怕她真的与龙释天有着某种联系。甚至是千凰殿，也都是龙释天所建立的一个特殊的暗杀组织。
至于这组织里为何都是女人，龙昊天猜不出也不想猜。一直以来，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就极为复杂，做哥哥的根本无法看透。这才最终导致被他刺了那致命的一剑而全然没有防备。
当然，龙昊天的应变之力也的确足够迅捷。
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亦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很快，他便稳定了心神，小心翼翼地答复道：“昊天不知前辈这话是何意？在下乃是炎家家臣龙青之子。这件事整个龙雀城的人都是知晓的。前辈若是不信，何不亲自去问？”
“亲自，去问？”凌飞尘淡淡一笑，“还是说，亲自，来问？”
龙昊天的掌心见了汗了。
他如何听不出凌飞尘这话的意思？去问，问的是龙雀城老百姓来问，那就是问龙昊天自己！或者确切地说，直接攻破龙昊天的意识空间，亲自来搜寻她想要的讯息。而以龙昊天眼下的灵魂力，是根本无力抵挡凌飞尘的强攻的。
“前辈，龙昊天当初的确多有得罪，还望前辈念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隐忍，这是龙昊天如今唯一的选择。并且，他突然拿定了一个主意，决定来个以退为进。反正你要强攻我肯定挡不住，那我索性大开屋门！
就看他微微一动念，瞬间便打开了眉心第一重意识空间的大门，继而很是恭敬地说道：“前辈，昊天在你的面前不敢说谎。如若前辈对我的话有任何怀疑，就请亲自来看看吧！”
果然，凌飞尘产生了一丝迟疑。
虽然她自认，自己的灵魂力远在龙昊天之上。可她也明白一点，如果龙昊天真的有不可告人的隐秘，那必然会被他深埋于高阶意识空间里。
而意识空间的等级越高，入侵者所面临的威胁也就越大。若非对于对方拥有绝对碾压般的实力，一般是不敢贸然入侵的。
并且，即便拥有绝对的优势，你也必须防着被入侵者拼个玉石俱焚的决心。若是那样，入侵者极难可以全身而退。
眼下，对于凌飞尘而言，真正的对手实则是夜雨霏。若是在她全盛时期，凌飞尘自然无惧对手。可若是自己的灵魂力受到了损伤，夜雨霏又抱定拼死的决心，那胜负的天平倾向于谁，恐怕就难说了。而这，也是凌飞尘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好小子！竟然对我施展空城计！”凌飞尘冷冷一笑，内心多少有些不爽。
不过最终，她还是权且放弃了入侵的念头，而龙昊天内心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稍稍松弛了些许。
当然，她俩究竟说了什么，旁人是不可能知晓。不过，夜雨霏、端木紫烨都能看出，两人正在以传音之术互相交流着。
紫烨始终凝视着师尊的表情，想要看出她究竟会如何处置龙昊天。起先，她见凌飞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这会儿，她总算也如龙昊天那般，把心放了下来。
她能看出这一点，夜雨霏自然也能。而她把心放了下来，夜雨霏却不禁多了一丝疑惑与紧张。因为很快，她就感觉到凌飞尘的目光已然透过了那层朦胧，射向了自己。
周围的人也看出了端倪，原本有些喧闹的决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人们明白，真正的巅峰对决，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夜雨霏紧了紧手中的冰剑，全神戒备。
当年，自己在凌飞尘面前，甚至没能走过三十招。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自己勤练不辍，可当今天再次相见之时，她有些绝望地发现，凌飞尘与自己的差距似乎比从前更大了。
当天资远在自己之上的人，修炼比自己更加勤苦，对于追赶者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虐心的折磨！
而现在，凌飞尘又一次选择了沉默，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一种比任何手段都要行之有效的折磨手段。
终于，夜雨霏无法继续忍受。她讲手中的冰剑轻轻一挥，虚空中仿佛划过了一道冰虹，伴随着她的一声轻哼，冰虹瞬间爆碎。而那爆裂的声音，也终于将沉默给打破了。
“师姐，到底要如何？”夜雨霏低声问道。
“要如何？”凌飞尘的语气带着一丝傲然之气，“今天的事情，你给我一个交代吧！”
“交代？”夜雨霏剑指端木紫烨道，“你的爱徒未经几位女圣大人的首肯，私授炎荒我千凰殿独门的隐匿之术。师姐你身为她的师尊，是否也该给宫主，一个交代？”
“你要交代，对么？”凌飞尘淡淡的说道。
“嗯？不好！”
夜雨霏身子一颤，瞬间便从那简单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冷冽的杀意。
可她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身子的周围似乎出现了无数微小的光点。夜雨霏惊恐地舞动冰剑，想要将光点给驱散。可当她的冰剑与那光点甫一接触，便听到一声脆响。低头在看，冰剑已然被炸成一地冰屑。
第637章 三个月后，再决生死！
看着散落一地的冰屑，所有人的心都在狠命地颤抖。
要知道，到了尊者的境界，即便只是以寒冰之力凝成的冰剑，它的威力也丝毫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件顶级四阶战兵。可它却在凌飞尘的随手一击之下，化作虚无。
并且更加重要的是，凌飞尘此举，就如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夜雨霏的脸上。
果然，就看夜雨霏的脸色变得冰寒无比。她的身躯更是因为强忍着震怒而不自然地颤抖着。可是，被打脸又能如何？
仅仅是刚才那一击，夜雨霏甚至都没能做出防备，几乎都没看清凌飞尘出招的迹象。凌飞尘的招式就真如她那名字一样，宛若凌空乱舞的飞尘。你根本无法判断出它们的轨迹，也根本不可能不让飞尘粘身。而一旦飞尘粘身，那等待着自己的，就将是毁灭。
“夜师妹，这个交代，可以么？”凌飞尘傲然独立，那超然的气质令所有人都为之折服。甚至是慕容姐妹在这一刻，内心都不禁带上了一丝崇敬。
“哗啦啦！”
夜雨霏默默地俯下身子，将那一地冰屑给聚拢来。
实则这把冰剑对她而言，完全是信手拈来。若是真在战斗中损毁，她根本不会心疼。可是这一次，这一地的冰屑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的象征。
“啪嗒，啪嗒！”
她每捡起一块冰屑，就会往自己的掌心扔去，继而发出阵阵清响。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一地冰屑终于聚齐。夜雨霏站起了身子，强忍着内心的屈辱冲着凌飞尘点了点头：“凌师姐，可以了，这个交代，足够了！”
“既如此，那你走吧！”凌飞尘淡淡地说道。
“我的弟子，可否带走？”夜雨霏低声下气地问道。
“慕容丹青与龙昊天立下了生死令。故而，你是否能带走她，似乎并不是由我说了算。”凌飞尘的语气依旧淡然。
“呵，竟然把包袱扔给我！”龙昊天心中暗骂。
虽然按照道理来说，凌飞尘的话没错。可问题是，如今这局面早就背离了决战的初衷。连你这样身份的人物都牵涉进来，却又为何在这种时候让我去得罪人？
不过，以龙昊天眼下的境界自然不足以去违抗凌飞尘。于是也只能以沉默来表示应允。
“龙公子，你的意思是？”夜雨霏来到了龙昊天面前，微微一欠身。
决战台上，慕容丹青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那可是自己的师父啊！金刚境的存在。可如今，竟然为了救自己，却要去向一个焰天境的小年轻乞求。她想要一死了之，可一想到自己的师尊已然做出了这样的牺牲，便立刻把那念头给收了起来。
“妹妹，一定要替师父长脸啊！”
慕倾城如何不明白夜雨霏这一欠身的不易？这完全是把自己妹妹看得比自己的尊严更重要啊！
“姐姐，扶我起来！”慕容丹青的声音很低，不过语气却无比坚决。
慕倾城没有违背她的意思。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妹妹的身上。而吞服了金雀楼的疗伤丹药后，慕容丹青的伤势已然痊愈了五成。这一刻，在姐姐的搀扶下很快便来到了决战台的边缘。
“龙公子！”慕容丹青冲龙昊天深施一礼，慨然道，“今日这一战，的确是我输了！无论你要我如何去做，我都不会违背，只求你不要为难我的师尊！”
她这话很明确，你龙昊天要我的命可以，但是不能因为我师尊有求于你，而提出有损于夜雨霏的条件来。
夜雨霏闻言心头一暖，回过头来很是温和地看了慕容丹青一眼。姑娘的眼泪在这一刻瞬间决堤，这是师尊今天第一次这样看自己。这一个眼神，竟是来得如此不易！
龙昊天对于女人的眼泪一直都比较发怵。即便是恨得牙痒痒，可面对面站着，一个大美女哭得梨花带雨，即便是铁石心肠都经不住几次洗礼啊！
突然，他灵机一动，既然凌飞尘可以甩锅给我，那我何不也同样把锅甩出去？
想着，他转过头来冲着赵临渊道：“赵楼主，但不知圣星楼的规矩，可有变通之法？”
赵临渊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好歹这一次圣星楼对你龙昊天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