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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这般无耻之徒,颠倒黑白,文过饰非,满嘴谎言,却是面不改色。在白蝶看来,这样的小人,比起仇万里来,更要可恨。
“父皇,你千万不要被何真的满嘴谎言所蒙蔽!此人分明就是墙头草,绝不可信!之前仇万里占据主动时,此贼上蹿下跳,不光bi我退位,更还要将我与诸位反对仇万里的大人一起诛杀,心肠歹毒之极!如今,形势逆转,他为了自保,竟毫不犹豫的将仇万里给杀了,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像这样的小人,应该立即推出去千刀万剐!”
何真的所作所为,着实是令人不屑!不光是徐文川他们看不惯,就连那些原本与何真一道力挺仇万里的大臣,此时也忍不住冲着何真指责怒骂起来。更有甚者,直接拔出了腰间佩剑,要斩了何真。
何真顿时慌了手脚,噗通的一声跪在了白震山的面前,痛哭流涕的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是实啊!微臣当年,猛皇上钦点之恩,这些年来,时时刻刻,铭感五内,岂会做出背叛皇上您的事情来呢?请皇上务必体念微臣的一片冰心,否则,微臣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啊皇上!”
说到最后,何真直放声恸哭了起来,眼泪更是横流不止。此人的演技,着实非同一般。
“父皇!请您这就下令,立即将何真拉出去斩首!像这样的小人,绝不能留,否则他日,必定祸国殃民!”白蝶公主一脸严肃与坚决的说道。
“好啦蝶儿,朕之前已经说过了,文武百官都是受了仇万里的蒙蔽,只要弃暗投明,真心改过,朕便不再追究。你难道要让父皇食言不成?”白震山拍了拍白蝶的肩膀,笑着说道。
“可是父皇,何真他……”
白蝶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白震山却是满面郑重的摇了摇头,扬声道“不管何真所言是真是假,他能手刃仇万里,足以彰显他与逆贼割裂的决心!”
白震山这话无异于盖棺定论,堵住了群臣之口。徐文川和虎敬奇相视了一眼,眉头间都有几分忧虑。
待文武大臣都沉默了下来,白震山看向何真,道“何真,朕不管你是出自真心,还是出于假意,朕今日都不杀你,而且还让你做你的大司徒。但是有一点,若是来日,朕发现你并不忠诚,那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到时候,怕不是你一个人的脑袋,就能了结的!”
白震山这样一说,何真如蒙大赦,整个人立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冲着白震山连磕了三个响头,道“皇上的教诲,微臣铭记在心,永不敢忘记!”
“皇上!何真的品质如此低劣,岂能再担任大司徒一职?皇上您不杀他,已是法外开恩!臣建议,削去何真一切官职,贬为平民,逐出云中城!”虎敬奇不忿的说道。
“好啦虎大人,朕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
“可是……”
“朕今日方才病愈,身体仍感虚弱,就不留诸位爱卿了。明日早朝,咱们君臣再续!”
“可是皇上,仇万里已死,他的儿子仇云冲又该如何处置?”徐文川问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斩首弃市,以儆效尤!”何真想也不想的便脱口说道。斩草除根,何真当真是深明其道。
“哼!这事轮得到你来定夺吗?”虎敬奇生xing耿直,绝不肯给何真好脸色,立即便厉声驳斥道。
何真不服,正要呛虎敬奇几句,一打眼,陡的发现,徐文川冷冰冰的目光正在他的身上转悠,不由打了个寒颤,将到了嘴边儿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还算他识相,知道经此一乱,徐家必将成为整个青云帝国的头号家族,绝不是他能抗衡的了的。
白震山目光扫了一圈,问道“徐王爷,你说该如何处置?”
徐文川沉吟了片刻,道“念在仇万里以往的功德上,不妨为他仇家留下一条血脉。废去修为,刺面,发配边疆,永远不得入京!”
白震山思虑了片刻,道“既然徐王爷求情,那朕就留下仇云冲这条性命。不过,不能发配边疆,就在云中城内,建三间茅屋,由皇室拨发粮食,让他度此残生吧。”
徐文川想了想,也觉得白震山的处置方式,更为稳妥。
仇万里是死了,可是仇家遍布天下的势力,却还没有被连根拔起。而且仇云冲经营烽火城多年,那里更驻扎着他一手带出来的几十万大军,万一让仇云冲逃回到了烽火城,势必又是一场战乱。不如就将他囚禁在云中城内,严加看管,最为稳妥。
商定好处置仇云冲的办法,白震山一摆手,道“今日都到此为止吧,明日朕再接见十大将军,同时论功封赏。”
白震山下令退潮,群臣纷纷告退。
虎敬奇,郭毅,徐文川,孙道白,吴道子,万东,以及罗霄等一干年轻小将走在一起。
“哈哈哈……老徐,今日获此大胜,是不是要痛饮一番呐?”孙道白本不喜欢喝酒,可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会犯酒瘾。盖和万东不无关系。这小子总是会做一些,让人想要痛饮一杯的事来。
徐文川自然不在话下,同样放声笑道“这是当然!谁也别走,就去定山王府,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哄然应好,笑声不断。却唯有万东一个人眉头微皱,面色凝然,显得很不合群。
“我说耀庭小子,若是论功,你是首功!怎么看你,好像并不高兴,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郭毅推了万东一把,问道。
万东哦了一声,回过神儿来,正要说话,突然见到唐心怡也跟了上来,不禁带着几分讶异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要陪公主吗?”
“嗨!老大,原来您也有不识趣的时候。这个还用问吗,拿眼一看就明白了吗!”乌央冲万东眨了眨眼,又冲罗霄努了努嘴。唐心怡的一张俏面,登时红了个透,罗霄也紧跟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反增。
唐心怡羞归羞,却并不斥责乌央,只是低着头道“皇上死里逃生,刚刚病愈,一定有许多话要与公主说,我留下来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看唐心怡和罗霄,郎情妾意的模样,万东知道,这一杯喜酒,只怕是逃不了了。
“小子,你莫要岔开话题!你刚才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到底在想什么?”郭毅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万东笑了笑,道“我刚才是在想咱们这位皇上,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呐!”
“废话!皇上的英明神武,天下少有,自然不简单!”郭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
郭毅对白震山,那是百分之百的忠诚,甚至已经到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对他的话,众人并不往心里去。倒是万东的那一句感慨,却让徐文川,虎敬奇和吴道子三人的神色为之一紧。
思索了片刻,吴道子点了点头,缓缓的道“虽然咱们皇上,卧病数年,可病愈之后,却是越发的老辣了。”
徐文川转头看向万东,问道“小子,你来说说看,皇上为什么不追究何真,还要力保他?”
“爷爷,您这是要考我?”万东笑眯眯的反问道。
徐文川笑而不语。
万东搔了搔头,神情多了几分苦涩,未语却先发出了一声叹息,喃喃的道“真希望我想的都是错的。”
万东这样一说,徐文川,吴道子和虎敬奇三人的眼睛同时一亮,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无不盛满了赞叹。
虎敬奇更是忍不住冲徐文川笑道“不得了了王爷,您这宝贝孙子,怕是真要逆天了。”
“爹,老王爷,你们说什么呢?”虎跃一脸疑惑与迷惘的望着两人问道。
徐文川冲万东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希望不发生,就不会发生的。咱们已经尽了臣子之义,如果到头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错也不在我们。”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为君之道!
“老王爷,你们别光顾着打哑谜啊。皇上为什么不处置何真?您倒是跟我们说说啊!”见徐文川压根儿就不理自己,虎跃越发的焦急了,连声问道。
徐文川笑了笑,道“这其中原由,还是让耀庭来对你们说吧。”
这次万东没继续卖关子,对虎跃,乌央,唐心怡等人苦笑了一声道“皇上不处置何真,那是要留着何真对付我们。”
“什么!?”万东此话一出,可谓满场皆惊。一群小儿女,无不瞪大了眼睛,眼睛中,布满了难掩的震惊。
虎跃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挫败仇万里的阴谋,我们这些人可是居功至伟,散朝之时,皇上不还说了吗,明日将对我们论功行赏。他怎么会对付我们呢?”
其余人,也都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附和。
虎跃见此情景,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道“难怪耀庭的年纪不是你们当中最大的,却能做你们所有人的老大!你们这些小子的眼光和政治智慧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人家耀庭。”
“爹,您先别急着夸人,说说这其中的道理啊。”
虎敬奇轻叹了一声,道“其实,也不能说皇上留着何真是为了对付我们,准确的说,应该是提防!提防我们一家独大,失去制衡!这权衡之术,自古以来就是统治者驭下终极手段,细说起来,皇上这样做,倒也是无可厚非。”
万东点了点头,将话茬接过来,说道“何真官职不低,位居当朝一品,如果不是国师压着他,他早就成气候了。此番,何真先是选错了边,差点儿死无葬身之地,皇上力排众议,非但赦免了他的罪过,而且还让他继续留任原职,这是多大的恩惠,何真但凡有点儿良心,就不能不肝脑涂地。另外,何真为了自保,又杀死了仇万里,仇万里的朋党,岂能放过他?何真想要立足,就更要倚仗于皇上的权威。从今以后,这何真便是皇上最信得过的人了。”
“那……那也不能说皇上这样做,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啊。”虎跃摇摇头道。
“虽然王爷品德高尚,从不结党营私,可在旁人眼中,我们这些人就是**,皇上也不例外。仇万里死后,放眼朝堂,我们这**便是独大。皇上岂能不忌讳?扶植一个与我们不对付的何真,不是提防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虎敬奇忍不住狠狠的给了虎跃一个爆栗,只恨虎跃总是不开窍。不求他能像万东那般妖孽,赶得上万东一半,他这个当爹的,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吧?”唐心怡幽幽的道了一句。
她从小跟在白蝶身旁,白震山对她而言,就相当于半个父亲,她有这样的怀疑,乃是理所应当。
徐文川叹了一声道“以前他或许不会这样做,可是这病了三五年,又经历了仇万里的背叛,就很难说了。再者,这人,本来就是善变的。”
“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岂不是让人太寒心了?”虎跃一脸无趣的摇头说道。
“没什么好寒心的,自古以来,为君为帝者,都是如此。只要咱们走的正,行的端,光明磊落,皇上要提防,就让他提防去,有什么打紧?”见众人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许多,万东呵呵一笑,摆手道。
“你小子倒是洒脱!不过说的不无道理,哈哈……”郭毅大笑着道。
“耀庭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走!喝酒去!”
徐文川嘴上这样说,可从他并不曾完全舒展开的眉头,不难看出,他的忧虑并没有完全放下。
……
就在群雄于定山王府聚首畅饮庆功之时,白震山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只留白蝶一人,轻声叙话。
紧紧的握着白震山的手,白蝶一刻也不愿意松开。就好像一松开,白震山就又会消失了一般。
“蝶儿,这几年委实是苦了你了。你放心,既然上天垂怜,让我闯过了鬼门关,我就不会再轻易离去,以后父皇要一直陪着你!”
白蝶只觉得倒塌了的靠山,又重新竖立了起来。那种透着温暖的安全感,让她的整个心神,从里到外都轻松了下来。这种感觉,白蝶已经几年没有体会过了,几乎都要忘记了。
“父皇,您可要说话算话,不要骗蝶儿!”
白蝶此时已然放下了所有的负担,恢复了少女的无忧无虑,看上去,愈加的妩媚动人。
“当然!爹什么时候骗过你?”白震山溺爱的将白蝶揽在了怀里,安抚了片刻,道“蝶儿,爹一病就是五年,帝国一定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吧?来,你慢慢讲给爹听。”
“爹,这话说来就长了,您的身体支撑的住吗?”白蝶担忧的问道。
白震山笑道“蝶儿放心,爹的病已经全好了,完全支撑的住。”
听白震山这样说,白蝶才放下心来。整理了一番思绪,将白震山病倒的这五年,发生在青云帝国的大事,以及青云帝国的现状,和面临的局势,一一道来。
白蝶虽然年幼,却是有一副相当出色的头脑和口才,说的虽然详细,却不累赘,但又能兼顾要点,条理清楚,令白震山颇为满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白震山病了这么多年,倒是bi的白蝶,快速成长了起来。白震山膝下无子,只有白蝶这一个女儿,将来皇位是定要传到她的手上的。白蝶能够早点儿成熟成长起来,白震山自是感到十分欣慰。
不过白蝶到底还是个小女生,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向白震山诉起委屈来。尤其是在说到仇万里对她的种种刁难,眼泪更是忍不住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看的白震山大为心疼,只恨不得将仇万里救活过来,再杀一遍才好!
“蝶儿,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白震山摇了摇头,一脸痛惜的说道。
白蝶擦了擦眼泪,低低的道“幸亏有定山王,虎御史他们一批忠臣,处处帮衬,否则我只怕早就遭到仇万里的暗害了。父皇,这一次平定仇万里叛乱,定山王和虎御史他们居功至伟。而徐耀庭,就更不用说了,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全面挫败了仇万里的阴谋,更且还治好了您的病,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您一定要重重封赏才是。”
白震山听到此处,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半晌,笑问道“那依蝶儿只见,我该如何封赏徐家祖孙呢?”
“这个……”白震山这样一问,倒是将白蝶给问了住。
万东倒好说,眼下无官无爵,想怎么赏赐都行,可徐文川呢?他已经被奉为了定山王,地位崇高至极,几乎与白震山并肩。这要再如何封赏?再封赏,徐文川岂不是要凌驾于白震山之上了?
至于金银财帛,这些都是俗物,一来人家徐文川压根儿就不喜欢,二来这等俗物,白震山也拿不出手啊。
见白蝶紧簇娥眉,好半天都不做声,白震山突然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觉得是仇万里的势力大,还是徐家的势力大?”
“仇万里善于钻营,可定山王在朝野内外极具威望,双方的势力,只怕是不相上下……等等!父皇,您为什么会这样问?怎么能将定山王爷与仇万里相提并论呢?”
起初白蝶并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立时便变了脸色,嗓音中透着惊讶的问道。
“为什么不将将徐文川与仇万里相提并论?你要知道,他们都是当年随我东征西讨,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更与我数次同生共死的兄弟!”
“可……可那是以前。现在的仇万里是谋朝篡位的逆贼,定山王却是辅佐天下的肱骨忠臣,岂能相提并论?”
白震山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