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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左腿已负有轻伤,鲜血淋淋,行动已受了拘束,再说,此刻要想逃走,实在也是梦想。
她咬了一下牙道:“我不走。”
掌中剑抡起,方想向叶青扑去,可是这时柳焦已经把刘大个子点倒在地。
他也知道这种情形难免惊动了别人,所以不敢多有耽误,此刻见心怡持剑扑上,如何能容她如此。身形一矬,跟着一纵,像一支箭似地蹿了上来,冷叱了声:“去。”
掌中紫金旗霍地张开,卷起了一片乌云,直向姑娘面上挥去。
他口中大声地叱道:“叶老大快呀!”
一刹那间,四人已成双捉对地在这天井院子内打作了一团。
心怡因方才大意腿上负伤,所以此刻行动显得极为迟缓,偏偏柳焦这杆紫金旗运用得八面威风。
二人只对了十个照面,心怡手中剑已为旗边卷上了,她向外用力一挣,想把剑夺回来。可是柳焦却趁势进身,左掌一扬,直向心怡肋下打来。
花心怡只得松手向侧边一滚,惊魂之下,只听得一声狂笑。
同时觉得后背一酸一麻,连唉呀二字都未曾出口,遂倒地不省人事。
这时间,外面已传来大片嘈杂的声音。
隐隐闻得有人大声吆喝道:“闹强盗啦,可别叫强盗跑了呀,官人可是来啦!”
并且还有当当打锣的声音,还有刀剑相碰的声音,柳焦惊慌地看时,已见有三四个持刀的官差,正向这边扑来。
他不由吃了一惊,当然,要以他兄弟的功夫,对付这几个官差,那是不成什么问题的了。
只是他担心房中的两箱东西,如果叫官差知道他们是打劫皇差的强盗,那可是不得了。所谓“双拳难对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真要是调来大批弓箭枪手,川西双白要想从容退身,却也是不容易的事。
他嘿嘿一笑道:“老大,你先缠上他,风紧,咱们扯呼吧!”
紫金旗挥动,身子已踉跄地闯进了房中,这时郭潜也为叶青弧形剑划伤了右肋,痛得满头大汗。
叶青扑过去一把把地上的花心怡夹了起来,大声道:“柳老二,我们走。”
一个官差扑上,大骂了声:“强盗。”
一刀砍下,却为叶青一抬腿,连人带刀,把这名官差摔了出去。
这时柳焦一边一个,夹着两个箱子,见状大声道:“你还不结果了她,抱着她作甚?”
叶青嘿嘿一笑,说道:“我舍不得,我们走。”
他说着一哈腰,“嗖”的一声,已经纵上了西墙,这时却听得“哧”一声,飞来了一枚丧门钉。
柳焦在后叫了声:“小心。”
可是叶青一心想逃,哪里还注意到此,这一枚丧门钉“噗”的一声,正打在他的大腿上。
叶青“啊哟”了一声,差一点儿自墙头上栽了下来,却为他拜弟及时赶上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才算没有倒下去。
草上露叶青一咬牙,回头道:“妈的,是哪一个小子?老子杀了他。”
柳焦这时间得四下锣声噪耳,已无心思再应战了,他急急地道:“快走吧,再晚可走不了啦!”
说着率先扑上了墙,叶青只得随后跟上。
他虽是腿上负伤,可是看来行动依然是十分快捷,二人就像是两个煞神似地扑了出来。
柳焦心惦着他们的两匹爱驴,跑了一阵,撮口长啸了一声,二驴在槽中,立时长嘶了起来。
二人大喜,立时闻声赶去,看槽的是一个老头,见状吓了一跳。
叶青一只手比划着剑道:“快把我们的驴牵出来,要不然宰了你。”
老头吓得脚都软了,抖颤地把驴给上好了,这时已有声音自外面传进来。
有人大喊道:“喂,他们是强盗,老头,你可别给他们马骑。”
柳焦箱子已束上了鞍,胆力大壮,冷笑了一声,一抬手,已把看马的老头儿点倒在地。
他自己也同时飞身上了小驴,对叶青道:“快走!快走!”
草上露叶青这时夹着心怡的娇躯,也腾身上了鞍子,两头雪白的小毛驴,不待主人吩咐,已飞快地拨动开四蹄,如飞地冲了出去。
台州客栈门前,早已守候了一排兵弁,这时纷纷地拉开了弓,一个小宫正比着要发射的手式。
忽然郭潜由内跑出来,他双手连摇着道:“不能放箭,不能放箭,还有个姑娘。”
那小官只得命令收起了弓箭,纷纷又拔出了腰刀,可是川西双白这种厉害的人物,又岂会为这些人所困住。
只见小驴奔处,众兵弁,无不丢刀弃弓,一时乱作了一团。
川西双白,就像雪原上被围猎的两条豹子似地,狂奔了出去。
郭潜弄了一匹马,追了一程,一来是他负伤甚重,再者他胯下马的脚程,比起川西双白的那一双小白驴来,差得太远。
所以他只追上了一箭多地,就显然地跟不上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默默地转了回来,一个小官还在翻着眼睛打量着他,问:“你是干什么的?”
郭潜心恨这般家伙无能,捉不到强盗,却来找自己麻烦,不免有气道:“我是路见不平的,你说我是干什么的?”
那个小官皱着眉,说:“你姓什么?叫什么?”
郭潜忍着气据实相告,这时后面兵弁愈来愈多,有的就叫:“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带走。”
郭潜不由大怒道:“放屁,你们这群饭桶,抓强盗抓不着,凭什么抓我?”
忽见前途浩浩荡荡来了大群人马,为首的一个尖下巴的老头儿,一身便衣,只是腰上系着衙门的腰牌。
此人姓刘单名一个君字,乃是台州府的八班大捕头儿,手底下的玩意儿虽不怎么样,但是人头儿却吃得开,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真可说是一个衙门里的老蛀虫、老糟糠。
他带着大群的人,拿着拐子铁尺,老远看着这边,就站住了脚。
那个小官趋前,小声地对那个老头儿说话,不时地带着奸笑,用眼向郭潜这边直瞟。
刘君立刻一翻小眼,大声叱喝道:“给锁上。”
只听锁链哗啦的一响,郭潜怎会想到有此一着,人又被挟持着。
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人已经被锁上了。
他不禁大怒道:“混蛋东西。”
虽是在重伤之下,仍然是勇不可当,只见他双手一分,已把捉住他的两个小兵给打倒在地。
刘君尖笑了一声道:“好小子,到了这里你还敢凶?来呀,上!”
他口中这么叫着,已从一个捕投手中接过一口厚背鬼头刀,一撩衣裳,纵身而上。
他是看见了郭潜身上有伤,要不然他是不敢这么上的。
郭潜一路流血过多,已有些支持不住了,此刻再一气,只觉得头脑发昏,脖子上又有两条锁链,被捕役用力地拉着。
他双手用力地带着脖子上的锁链,想把它挣开,可是没有防到刘君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头子。
这老家伙一纵身子,正来到了郭潜身后,一刀背正打在了郭潜的腿弯上。
一下子就把郭潜给打得跪下了。
郭潜一时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刘君却乘机“咔”的一声,在他手上加了一副铐子。
只见他身形一转,飘在了一边,嘿嘿地冷笑着道:“好家伙,你还敢打公差?小子别狠,你有本事去向府台大人咬牙,我刘某人才佩服你。”
说罢一挥手道:“带他走。”
说着笑着对方才那个小官拱了一下手说:“兄弟,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那个小官弯了一下腰道:“麻烦你了。”就带着人走了。
郭潜目睹此态,不禁长叹了一声,心中想着,莫怪一般老百姓怕打官司,原来如此,这些家伙真比强盗土匪还厉害百倍。自己真是一时不察,上了那名小官的大当了,看来自己此一去,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真是不胜悲伤,自己空有一身武技,却是丝毫也施展不出,只有认命。
他有了这种想法,也就一声不哼,安然地随着这一群人直向大道正南行去。
当他转过了一条街,就看见正南面峙立着一座极为高大的房子,占地颇广。
郭潜见这座房子门前,站着不少兵弁,就知道这定是府衙门了。
几个衙役推着他走得更快了,忽然由左面林荫道上驶过来一匹黑马。
马上坐着一个英俊的少年,这少年似乎颇为惊异地用目光看着这一群衙役们。
只是他并没有看见郭潜,相反地,郭潜却远远地看见了他。
郭潜一望之下,不由大喜,他高喊了声:“大哥……”
可是他的大哥并没有看见他,他被推进了衙门。
郭潜犹自大声喊道:“大哥……大哥……大哥……”
却为刘君给一个大嘴巴,骂道:“小子,到了衙门还敢瞎咤呼。”
郭潜忍不住朝着他脸上用力地啐了一口,刘君气得跺脚大骂,正想狠狠地打他一顿。
这个时候,却传来了喊堂的吆喝道:“大人要升堂了,带人犯——”
刘君只得冷笑了一声道:“小子上堂吧,老子在一边招呼你。”
就这么郭潜被拉拉扯扯地上了公堂,府台大人还没有升堂,可是那两班衙役,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呼着堂威。
郭潜心地光明,也并不害怕,他岸然地站立着,连连冷笑不已。
只见左边是一列身着衙内号衣的小伙子,一个个是精神抖擞,手中都拿着鸭嘴棍,右面是系着红巾的一列跟班,在靠近府台大人座前,左右有六名青棉袄的衙役,手中拿着长杖,那是临堂掌刑的。
大人还没有升堂,只是他的那位师爷,却先升堂,一只手端着个水烟袋,咕咕噜噜地抽着。
郭潜一打量这位师爷,就知道这堂官司怕不好过,见对方生得是鹰鼻子鹞眼,满脸油滑之气,身着蓝色缎子长袍,扎着绑腿,跷着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大人没来之前,他就是大人一样。
在府台大人桌子左面,生着一大盆炭火,火势熊熊,这是专为大老爷取暖用的。
整个大堂,就因为有了师爷一袋子烟,和这一盆刚生的炭火,弄得是烟雾弥漫。
师爷搁下了烟,翻着眼看着郭潜,咳了一声,对着捕头刘君招了招手。
刘君就笑着凑了上去,嘻嘻笑着道:“大人来了吧?”
师爷点了点头,说:“大人要抽够了这个数目才来。”
说着竖了三个手指,当然毫无疑问,那是三个大烟泡子的意思。
师爷说完话,用一双鹞子眼瞟着郭潜道:“这小子八成是杀了人吃,一身是血。”
刘捕头冷冷一笑,趋前至师爷耳边道:“这小子可能与皇上丢的那批东西有关系。”
这几句话,吓得师爷嘴都闭不上了。
“不可能吧……”他说,“听说劫宝的是两个怪人一高一矮。”
刘捕头嘻嘻一笑道:“这可难说,动手的是两个人,可是他们党羽何止两人?”
师爷点了点头,开始用凌厉惊奇的眼光,打量着郭潜。
他抬起了一只手,捋了一下胡子,嘿嘿地笑了笑说:“刘头儿,有瞧的啦,瞧着吧,这小子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嘻嘻!”
刘君冷笑着退后一旁,整个大厅内因为大人还没有出来,所以都在毫不忌讳地交谈着,就像菜馆似的乱哄哄。
郭潜对这种气氛,实在没有领略过,极不习惯,人人都在看着他,他干脆就把眼睛闭上了。
这时过来了几个小子,对他道:“趴下,趴下。”
惊得他睁开了眼睛,却见是几个衙役拿着布条子和刀伤药,是给他裹伤来的。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想不领这个情,可是,伤处却是痛得厉害,可能都冻上冰了。
当下依言坐下,几个人倒是很仔细地给他包上了,这边事情一完,那位府台大人也就来了。
这时候里面才传出老大人咳嗽和大声吐痰的声音,郭潜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位八面威风的府台大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的人。自己这种情形,很明显的,如果遇见一位清官,顶多问个几句,就许马上放了;可要是遇着一个刁难的昏官,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就有牢狱之灾。
心中正在忖测着,门帘一掀,大老爷出来了。
这位老大人有五十岁的年纪,一双肿眼泡,目光混浊,塌鼻梁,弯着个腰,面色黝黑,唇下留着很长的胡子,但是很稀落,上面还挂着几粒水珠,大概是才喝过什么东西。
他身上那件蓝色袍子官衣,也不知有多久没有洗过了,前面补子看起来都起毛了,整个袍子都成了紫色。
往位子上一坐,先来一个大呵欠,堂下连正眼也不看,先扬了下手。
小听差的早预备好了热手巾,大人接过,用力地擦了几下,又咳了一口痰,喝了一口茶。
这时堂威也吼完了,他就睁开了醉薰薰的一双眼睛,打量着堂下的那名犯人。
打量了一会儿,才点了一下头,立刻有人为他喊道:“带人犯——”
锁链子响动,郭潜就被拉上去了。
有人喝叱道:“混蛋,还不跪下!”
锁链子带得哗哗啦啦直响,奈何郭潜身形是岸然不动,可是由后面来了一棍子,正打在他的腿弯上,这位大英雄到底是跪下了。
老大人嘿嘿笑了,点了点头说:“算你有种。”
这才张开肿眼泡,例行公事地问道:“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声音简直就像蚊子,有人把他的话大声地传了下来,郭潜双目圆睁,道:“小民郭潜,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把我当成了犯人啦?”
大老爷忽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响,道:“混蛋,大胆的强盗,来到公堂语无伦次,你把这地方当成什么地方了,给我重打四十大板。”
两旁的行役立刻吆喝了一声,过来了四人,用力地去按郭潜的背。
可是却为郭潜一挣之力,都给挣倒了,这种情形倒是很少见。
知府也吓得拍案而起,大声道:“反了,反了,给我拿下他。”
忽然由一旁闪出了八班捕头刘头儿来,他向老爷禀道:“禀大人,这人是一名大盗,他身上有功夫,旁人怕拿他不住,还是卑职效劳吧!”
这个刘头儿说着话,双手接过了锁链,用力往下一带,他本以为对方身上有伤,还不是一下就给拉倒下了。
可是,却想不到,郭潜伤处既经敷药包扎,痛楚大减,又因此刻忿怒的头上,已经存心一拼,刘君这一带之力,怎能令他倒下。
他双手虽戴有铐子,可是力量尚在,只见他双手用力地拉着脖子上的链子,向前用力地一带。
他这一带之力,可比刘头儿的力量大了何止两倍!
刘头儿那种功夫,如何担当得了,被他这一带之力,整个的身子问前一跄。
郭潜此刻怒从心上起,哪里还念到其他?
刘君身子向前一倒,郭潜飞起一脚,这一脚正踢在了刘头儿的前胸,直把这糟糠的老头儿,踢得身子整个地腾了起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顿时就昏了过去。
这么一来,堂上立刻大乱了起来。
一时之间,众衙役一声吆喝,刀出鞘,箭上弦,两班捕快更是铁尺拐仗,把郭潜给围了一个紧。
那被他一脚踢昏了过去的刘头儿,也被人匆匆地抬了下去。
这种情形之下,郭潜要想逃走,简直是梦想了。
他脖颈上,尚还套着一条锁链,手上还有铐子,天大的英雄也是没有办法。
那知府惊堂木拍得是震天价响:“跪下,跪下。”
郭潜哈哈大笑,说道:“昏官,我告诉你,你好好地问,我就好好地答,要是无故地动板子打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