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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平说:“你三人得此名号,乃上将军所赐。
上将军有言,若此次大战立下功勋,他将呈报陛下,保留你三曲人马的名号,当好自为之。”
“定不负上将军之厚望。”
“第三件事情,上将军发来军令,永正原自即日起,将作为辎重转运之地,各部皆有委任。”
“冯敬听令!”
“末将在。”
“着你即日动身,三日之内抵达肤施,听从上将军调遣。”
“喏!”冯敬惊喜异常,插手应命,而后从召平手中领过虎符,转身大踏步走出了中军大帐。
虎符一下,刻不容缓。
召平接着道:“李必骆甲!”
“喏!”
“着你二人,即刻领兵前往云中,听候裨将军调派。骆甲为主,李必为辅,你二人速速去吧。”
“喏!”
李必和骆甲接过了虎符,经过刘阚桌案前时,骆甲轻声道:“兄弟,咱们在疆场上再见。”
“二位哥哥珍重!”
召平又连发七道虎符,各曲军侯纷纷领命而去。
中军大帐中,只剩下刘阚和蒙克两人。
召平看着木匣子里的两块虎符,沉吟片刻后,沉声道:“蒙克,你随本侯三日后动身,往义渠大营听令。刘军侯,你暂留永正原,待辎重粮草调配齐全,十日之后押送往富平县候命。”
注:秦朝时地富平,在今宁夏吴中县境内,和西汉时所建立的富平(秦时名频阳,今陕西境内)非属一地,特此说明。
第一部 潜龙勿用 第一五三章 老罴营(二)
更新时间:2009…4…8 18:28:03 本章字数:4186
老秦自商君变法以来,国力日渐强大。
在着重经营传统所关注的东方和南方以外,也开始了对西方和北方的开拓。其中,北地郡的郡治虽然是设在义渠(今甘肃省庆阳境内),但其管辖的范围,以包括了大河以南的平原地区。
在后世的文献中,无法找到老秦在义渠以北兴修水里的记载。
但秦人却的的确确在这里兴修了一条水渠,名为北地东渠。又因是秦人所凿,所以也叫秦渠。
富平,就位于秦渠之畔。
在大河以东,贺兰山以南。人口并不多,是个不足万人的县城。按道理说,这么一个小地方,绝对称不得县。但犹豫它是老秦最北方的一座城市,有门面之用,故而破例在此置县。
不过,富平却名不其实。
富贵平安,与这座小小的县城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里土地肥沃,资源也很丰富。但同时却又受匈奴的困扰,小小的县城时常遭受匈奴人袭掠。
已进入仲春,风却是越来越大。
刘阚不得不在脸上蒙一块遮风巾,坐在马上,仔细的观察手中野牛皮鞣制而成的地图,眉头紧蹙。
“成司马,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李成连忙策马跟上,捻住地图的一角,凑过头来看了两眼,而后用手一指。
“应该是在这里,中宁河谷。往西去,应该能看见大河,而后绕过河湾北上。就是富平了。
如果今晚不休息,连夜赶路的话,在明日卯时前,就能看到富平的城墙了。”
刘阚收起地图,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辎重车辆。此次押送往富平的辎重,共一千石粮草,还有一些军械。那里驻扎有秦军地一支戍卫边军。大约四五百人左右,负责防御匈奴袭掠。
老罴营的大纛,在风中猎猎。
士卒们被这恼人的风。折磨的疲惫不堪。
刘阚沉吟片刻,“蒙疾!”
“喏!”
从随行的亲军当中。飞出一骑战马。这马上的人,正是比武失败后,被编入刘阚所部的蒙疾。
“率一支小队探路,看看前方有没有避风地场所,速速回报。”
当小兵。就要有当小兵的觉悟。领教过刘阚的手段后,蒙疾如今也老老实实地在刘阚麾下效力。按蒙恬的说法,蒙疾要从轻兵做起。但刘阚却觉得,真做一名轻兵,倒真是可惜了。
不可否认,蒙疾地骑术在老罴营中。不弱于灌婴,可排的上前三名。
有如此骑**湛,同时有能在马上搏杀的人,应该委以重任。于是刘阚跑去找召平要了二十匹战马,分配给了蒙疾。命他组成一支斥候小队,专门负责打探敌情。蒙疾做的很不错。
如今,老罴营中共有七百人。
其中车兵两组。骑军有一百七十人。其余全部变成步军。其中轻兵二百人,弓弩手二百人。同时。刘阚又在队伍行进时,设计出一种战斗队形,类似于后世的行军纵队,名为牵线阵。
这牵线阵,源自于清末太平军作战时地阵法。
所谓牵线阵,就是有两司马执旗,后随二十五人,一百人则掌卒长旗,五百人则掌将旗,以此类推。刘阚麾下的人并不多,故而换做四面百人长旗,一队连着一队的行进。宽路时分双行,窄路时走单行,鱼贯以进。一俟发生战斗,则首尾蟠曲勾连,顷刻聚集,结成圆阵。
外有盾牌手和长矛手,内有弓弩手。
车兵骑军从两次掩护攻击,可以瞬息间投入战斗。
如果战事不利,则立刻退却,仍守住牵线阵队形,急趋前进,敌军往往追赶不上,即便是追赶上了,也不敢轻易下令攻击。阵型不乱,妄自攻击的话,反而得不偿失,甚至损失惨重。
在永正原的时候,刘阚就对这阵型和队列极为看重。
加之麾下大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只需要略一提点,就能领会刘阚地意图。
一路奔行下来,这牵线阵的阵型已经日趋完善。即便是李成蒙疾这种熟知兵法的人,也不禁为之赞叹。这一回,蒙疾算是真的服气了……这刘阚是真有本事,文武双全,怪不得父亲能看重。早先对刘阚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甚至觉得能在老罴营效力,也是件不错的事。
蒙疾领斥候前进了十五里,在河湾处发现了一个谷地。
地势偏高,视野开阔。最重要的是能躲避大风,是一块不错地休息场所。
刘阚当下命令车队加快行进速度,在河湾谷地当中避风休整。这风太大了,顶着风走,要花费比平时多几倍地力气。与其这样子,不如让大家能休息一下,待风小了些,再出发前进。
秦军井然有序的进入了谷地,该警戒地警戒,该做饭的做饭。
刘阚则登上谷地中的高处,向远处眺望。
从这里看,能看见滚滚东逝去的大河。此时的大河,远没有后世所见到的黄河那般浑浊。
水质很清,翻滚咆哮。
过黄河,就是贺兰山……
贺兰山东南端,有一个在蓝天和河水映衬下,呈现出青铜色的侠骨。在后世,被称之为青铜峡。
相传是大禹王治水时,劈开了贺兰山,引黄河水北行。
刘阚站在高地,依稀可以看见青铜峡的影子。不知为何,心中却生出了万分的感慨,久久不语。
“仓令何故无语?”
陈道子走过来,站在刘阚的身后询问。
“道子。这山河壮丽否?”
刘阚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旋即沉默地看着那河水,又不再言语。
陈道子轻声道:“仓令可是担心此次上将军与匈奴的战事?”
刘阚笑着摇摇头,“上将军定然能取胜,这毫无疑问……我只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情……也许在你们听来,是可笑而怪诞。”
“也许并不可笑呢?”陈道子歪着头,看着刘阚说道。
刘阚一怔。扭头看了看陈道子。
“我笑六国,皆短视之人。”
刘阚眯起了眼睛,“今日我等在这里开疆扩土。可他日……这片土地,只怕会养出一头恶狼。”
“恶狼?”
刘阚的话。有点天马行空的味道。
即便聪慧如陈道子,一时间也无法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日后你自然会明白。”刘阚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说明什么,静静的走下山丘,牵着马。漫步在谷地的边缘。
风很大,拂动蒿草摇曳。
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在这狂风中扭曲了似地。更使得刘阚地背影,看上去显得格外寂寥。
“道子哥哥,阚哥这是怎么了?”
吕释之拿着一块大饼,来到了陈道子的身边。
陈道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轻声道:“也许在仓令地心中,埋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秘密?”
吕释之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饼,“有时候我也觉得阚哥很怪……唔,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从那一次出事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古怪。有时候。我觉得阚哥其实心里在害怕。”
陈道子一怔。“出事?出什么事?”
“唔,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呢……”
对于刘阚的过去,陈道子并不是很清楚。他来到刘阚身边的时候,刘阚已经发家。而当时,陈道子是作为帮手抵达沛县,所以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刘阚地过去。到楼仓之后,刘阚的身份和地位在不断发生着变化。知道他过去的人,也就越发的稀少,也不会有人随便谈及。
陈道子搂着吕释之的肩膀,“小猪,说说看?”
在河湾谷地休息了两个时辰。
过了正午,风渐渐的小了,刘阚下令启程。
车轱辘吱纽吱纽地响着,而经过了休息之后的士卒们,一个个精神饱满,行进的速度很快。
入夜之后,刘阚命蒙疾前面探路。
同时让灌婴率骑军散开,警戒周遭。任敖率领两组车兵,为后军压阵。
樊哙和屠屠各领两支百人队,成两行行进,护卫中军的粮草。这时候,风已经完全停了。
一轮皎洁的明月,垂悬于苍穹,乳白色的光,让人感到心情格外的宁静。
这一路上,大家地速度很快,比日间风沙漫漫时地行进速度,至少提升了三倍。
李成说:“按照这个速度,估计丑时以前,我们就可以抵达富平了。”
“甚好!”
刘阚扯掉了遮风巾,长出一口气,“下令三军再加快速度,到了富平之后,大家再好好休整。”
邵平立刻领命而去,老罴营的行军速度,再一次提升。
夜光光,照四方。
一支人马披星戴月,沿着大河行进,差不多在子时,已能看见富平县城。
“军侯,快看!”
吕释之策马来到刘阚跟前,手指正前方惊声叫喊道:“富平那边,好像有火光……”
刘阚抬头凝神一看,也不由得怔住了。
只见正前方,隐隐有火光冲天。伴随着隐隐约约地撕杀声,哭喊声传来,让刘阚顿生警觉。
这时候,蒙疾率斥候飞驰而来,在刘阚马前停下。
“军侯,富平遭袭,匈奴人正在攻击富平!”
哈,来得可真是巧啊。
刘阚凝眉,抬手摘下赤旗和铜盾:“屠屠原地结阵,守护辎重。任敖领车兵外围警戒……樊哙随我出击,蒙疾灌婴,随我杀人去。”
第一部 潜龙勿用 第一五四章 老罴营(三)
更新时间:2009…4…8 22:26:02 本章字数:4250
富平很小。
只有两个城门,从北门走到南门,不超过一千步的距离。低矮的城墙,不过两人高,夯土筑起,基本上起不到太大的用途。不过城中的房舍倒是不少,纵横有三条大街,两条大道。
这里是勾连河南地和北地郡的必经之路。
不少胡商把富平当作一个市集……而事实上,富平县从建立的第一天,就是以集镇形式存在。
城西北角,驻扎一曲秦军。
此时,富平县城里火光冲天,数不清的匈奴人纵马在街道上行驰,不停的用弓箭射杀阻挡住他们去路的人。狂笑声,哭喊声,在富平县的上空回荡不息,街道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
南荣虎目圆睁,一手持铁剑,一手执矛,厉声的呼喊。
长矛把一名匈奴士兵从马上戳下来,南荣快走两步,腾空而起挥剑砍翻了第二个匈奴士兵。
今晚这些匈奴人出现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城中守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日间进入富平县城的胡商,撕下了和善的面具。挥舞着刀剑,疯狂的追杀着劈砍。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一名秦军怒吼一声,用身子挡住了一名匈奴骑兵。战马把他撞飞了出去,那秦军口吐鲜血,还没等翻身爬起来,两个胡商从一旁窜出来,一剑刺穿了他的肚子。这秦军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张开双臂,将那胡商一把抱住,狠狠的咬在对方的脖子上,胡商凄惨叫喊不停……
如此的景象,在富平县城内随处可见。
地上倒着一具具秦军的尸体,但是没有一个人的头。是朝着城南方向。
南荣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个匈奴人。但匈奴人却未见减少,仍不断地从城门,从坍塌的城墙缺口冲进来。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轻兵出击,死不还休!”
南荣用铁剑砍下了一个匈奴人的脑袋。仰天历啸不止。
这是老秦人的五百年孕育的风骨,在无数次国难当头,危急的时刻,他们就是这样呼喊着口号,冲向敌人。自大秦横扫六国以来,以少有人还记得这一句古老地话语。南荣如同一头疯兽,死死阻挡着数十名匈奴士兵的冲击。咆哮声。在富平上空回荡,在刹那间,回声不断。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这或许不能算是国难当头,可是对于这些戍守在富平的秦兵而言,只要被匈奴人闯了过去,那就是国难。
“王子。我们退吧!”
在富平城门外。一个年迈的匈奴人,低声的劝说着身旁的青年。
青年,似是有几分醉意。嚣张的大声笑道:“退甚?富平城门已经被我们攻破,难不成空手而回?那些南蛮子不是叫嚣着要扫平我们嘛?今日我们就先给他们一个教训,我要踏平富平县。”
年迈地匈奴人,不由得眉头紧蹙,一脸的忧虑之色。
总体而言,匈奴人的身材大都不甚高,但非常粗壮。头大而圆,生一张阔脸。颧骨很高。鼻翼很宽。上胡须浓密,而颌下却仅留有一小撮的硬须。长长的耳垂。穿着孔,佩戴耳环。
头顶上顶着一束头发,周围全部剃光。
厚厚的眉毛,杏仁眼儿,目光炯炯有神。
不过,这青年和大多数匈奴人并不是一个模样,肤色很白,高颧骨,深眼窝,眼珠子泛蓝色,身材也比普通的匈奴人要高大一些。他身穿一件长齐小腿,两边开叉地宽松长袍,腰上还系着一根巴掌宽地牛皮带,狼首盘扣,极为醒目。袖子在手腕处收紧,虽然已经是仲春,却披着一条短毛围在肩上。腰带上系着弓箭袋,垂在左腿前方,箭筒横吊在腰背,箭镞朝右。
这是典型的匈奴贵族装扮。
而青年也的确是一名匈奴贵族,名叫栾提邪韩,是左贤王之子。匈奴人地首领,被称之为单于,意思是广大。全称应该是撑犁孤单于,若翻译过来,就是天宇之下最伟大的首领之意。单于的地位,在匈奴人之中无人可以取代,但在单于之下,还有四角,贵于王侯。
所谓四角,分别是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
这栾提邪韩,正是左贤王阏氏之子,因有月氏(音zh)皇室的血统,故而非常受左贤王宠爱。
大秦集结兵马,作为被攻击的对象,匈奴人自然很清楚。
同样,现任匈奴首领的头曼单于,也知道大秦的战斗力是何等强悍,故而一直未有行动,等待机会,对大秦军队行致命一击。头曼单于可以忍耐,却不代表着他手下的人愿意忍耐。
这栾提邪韩就是其中一个。
年年打谷草,他对七国之人并不是很看得起。
故而头曼单于虽然有令,不许轻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