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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灌婴,他一咬牙道:“刘生,不若这样……我暂且先回睢阳打点,犬子灌婴就留下来备货。小老儿想,等刘生的货备好了,这货款差不多也就能送来了,如何?”
话说的非常委婉……
但深处的意思就是:我可以把我儿子留在这里当人质,我回去筹钱,然后您再给我发货。
刘阚倒也没有拒绝,看了看灌婴,笑着点点头。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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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场风波之后,却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刘阚又多了一条财路,而灌雀和陈禹二人,也不必继续留在沛县,拿着号牌熬时间。
生意做成了,自然要有一番欢愉。
刘阚邀请陈禹和灌雀二人去家中做客,自己则先行一步。
持武山剑往家中走去,没等出城,却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本能的侧身让路,回头观望。
一匹小马拖着一个少女,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过来。
小马在刘阚跟前停了下来,少女旋即跳下马来,跑到刘阚跟前,狠狠的朝着刘阚踢了一脚。
“坏阚,为什么要陷害我家?”
这一脚,就好像踢在铁柱子上一样,少女痛叫一声,站立不稳,娇小的身子向后倒去。
刘阚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少女。
“阿嬃,你踢我做甚?”
少女蛾眉轻蹙,推开刘阚,一边揉着脚,一边说:“臭阚,你干嘛要为难我爹爹?”
“我何时为难你爹了?”
刘阚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这少女正是吕家二小姐,吕嬃。
“你是不是让周昌持你印绶去我家,让我爹为你筹集粮草?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要征讨百越,各地粮草囤积相县,用以支持南征大军所需。这个时候,我爹又去何处筹粮?
且不说能不能筹集到粮草,在这种情况下,我爹若是做这种事,官府第一个不会同意。
臭阚,你这还不是为难我爹爹吗?”
刘阚的脸色微微阴沉,“阿嬃,是我为难你家,还是你家在和我做对?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人差一点砸了我的店铺。”
吕嬃一怔,“我听说了啊……听说你还和人打架。阿阚,你有没有受伤……不对,这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回去问你大哥!”
吕嬃一把抓住了刘阚的衣服,“臭阚,给我说清楚,我大哥怎么了?”
刘阚说:“刚才砸我店铺的那人告诉我,他之所以砸我的店铺,是受了他人的挑唆。
你知道是谁嘛?是刘季!”
吕嬃当时就糊涂了,“这怎么可能……那个人出门都快一年了,到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他怎么可能去挑唆人去砸你的店铺?不过,有人冒充刘季,怎么又扯我大哥身上?”
刘阚笑道:“那个自称刘季的人,据砸我店铺的人形容了模样之后,居然就是你大哥。”
“啊……”
吕嬃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吃惊的张开了小嘴。
刘阚看周围有人要聚拢过来,一手拉着吕嬃的手,一手去拉吕嬃的那匹小马。
“阿阚,小心!”
吕嬃惊呼一声,那小马突然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蹄蓦地扬起,险些把刘阚撞翻在地。这一下可让刘阚有点怒了,伸出手一把拢住了小马的脖子,气沉丹田,口中一声暴喝。
噗通!
刘阚双臂用力,生生把那小马掀翻在地上。
周围人一阵惊呼,小马却希聿聿的长嘶不停,四蹄乱蹬,想要从刘阚的臂弯中挣脱出去。
这匹小马的力道倒是不小嘛……
刘阚手臂渐渐用力,那小马的呼吸越发的困难。
吕嬃一边怕刘阚受伤,同时又心疼自己的小马……左右为难之中,最后还是选择了为刘阚鼓劲儿。
“阿阚,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僵持了片刻,那小马渐渐停止了挣扎,不停的悲鸣着。
刘阚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松开了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小马这呼吸一恢复,扑腾了两下,呼的一下子也站了起来,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小马朝着刘阚就冲了过去。
“阿阚……”
吕嬃话未说完,却见那小马温顺的停在刘阚的跟前,把硕大的脑袋往刘阚的怀里拱,以示亲热。刘阚先是全神戒备,不过见小马示好,心知它不会再对自己产生威胁了。
“你这小贱人,非要受些罪才行。”
刘阚压低了声音,在小马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却见这马儿不停的打着响鼻,似在撒娇。
“干的漂亮!”
周围的观众大声喝彩,更有人笑道:“阿阚,我看用不了几年,这沛县第一勇士,非你莫属。”
吕嬃轻拍酥胸,低声道:“阿阚,吓死我了!”
刘阚向周遭人拱手道谢,拉着吕嬃急急忙忙的出城。
“阿嬃,我知道你家里人看我不起,也知道你大哥心中记恨我。但他和雍齿走的太近了,那家伙对你家虎视眈眈,不怀好意……既然你也听说了皇帝要征伐百越的消息,那就更应该知晓轻重。
说实话,我没想为难你爹,只是想警告一下他,在这种时候,莫要惹是生非。
说我忘恩负义也罢,说我什么都行。阿嬃,你回去告诉你爹爹,今日之刘阚,非往昔之刘阚。
我如果想要陷害他,不费吹灰之力。
你大哥的事情……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让他安分一点吧。我真想和他为难的话,呵呵……总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次放他一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惹我!”
刘阚的语气阴恻恻,让吕嬃心里一阵发寒。
呆呆的看着刘阚,眼圈一红,半晌之后突然间哇的一声哭了。
眼泪扑簌簌的掉落,又狠狠的踢了刘阚一脚,“臭阚,你欺负我!”
说着话,扭头往城里跑去。
“阿嬃,你的马!”
刘阚在吕嬃身后叫喊,可是吕嬃却是充耳不闻。
有心追上去,但走了两步之后,刘阚又停下了脚步。看着吕嬃的背影,露出一抹苦笑。
是不是有点过了呢?
刘阚挠挠头,“小贱人,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阿嬃不懂事,我吓唬她做甚啊!”
那小马摇头摆尾,打着响鼻,似是不屑于回答。
天色将晚,刘阚一手牵着小马,在路旁呆立了片刻,自嘲道:“我这是怎么了?小孩子罢了,过两天自然也就没事儿了……但愿吕翁能知轻重,好好的约束一下那吕泽吧。”
说完,转身朝家走去。
一边走,一边笑着对那匹小马道:“你主人不要你了,先跟我回去吧……走吧,回家!”
第一部 潜龙勿用 第五十三章 大丈夫当如是
更新时间:2009…3…4 23:09:05 本章字数:4848
金秋时节,始皇巡狩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彭城停留了近三十天的时间,期间分别接见了泗水郡、东海郡、琅琊郡三郡郡守。
于六月末,从三川郡等地征发十万户百姓移居琅琊、东海两地。
七月初,又调动十万人,说是要寻找当年从周室手中前来,在运送途中化流光而去的雍鼎。当然了,这雍鼎最终还是未曾找到,至于始皇帝为何做这种事情,却无人得知。
七月中旬,始皇帝在寻雍鼎不果的情况下,决定回转咸阳。
一大早,但见彭城旌旗招展,彩旗飘扬。一队队,一列列秦军精锐护卫着嬴政车仗驶出彭城大门。沿途净街,黑龙旗猎猎,始皇帝立于车上,手扶腰中佩剑,是威风凛凛。
百姓们跪伏在驰道两旁,一个个不敢抬头。
人群中,有几人目送始皇的仪仗驶出了彭城之后,随着人潮站立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彭城戒备森严,
每每天刚一黑下来,全城就陷入宵禁的状态。这也让许多人感到很不舒服,现在始皇帝走了,生活终于可以重归安宁。对于生活在彭城的百姓而言,的确是长出了一口气。
始皇在时,人人都感到惶恐不安。
二百年来流传的暴秦之名,如同一座大山似地,压在许多人的心头。虽然关东六国已经灭亡,可是在彭城百姓的眼中,究竟是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他们的头上。也难怪,彭城也是属于故楚治下,盛行黄老之说,让许多人的骨子里,都沾染着一种逍遥自得的气息。
“大哥,这皇帝果然威风!”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忍不住低声赞叹。
在这男子的身边,尚有四五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身高八尺,颌下美髯飘动。
他目光迷离的看着仪仗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这可把身边的几个人都急坏了。那女子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低声道:“刘季,你没事吧。”
这几个人,正是离家寻找发财之道的刘邦卢绾等人。
自去年大婚之后,刘邦似乎有了一点责任感。不多久,带着卢绾周勃陈贺三人外出寻找机会。临走的时候,正好遇到沛县城中因生意没落而准备离家的武姬母子,几个人商议之后,索性结伴而行。武姬怀有钱帛,而刘邦等人孔武有力,正好可以互相照应。
只是……
武姬对刘邦原本就极为仰慕。
这旅途漫长,一来二去的,就发生了关系。
若在后世,这种事情定会遭人唾骂。可楚地风化正是如此,男女之事,也看得极为平常。但两情相悦,同居野合极为正常。待到双方没了感觉,道声再见,然后分道扬镳。
当事人如此,周围的人也不在意。
若是武姬愿意,勾搭刘邦的同时,哪怕是和周勃等人再有关系,也都算是正常。
谁也不会为了这区区小事,而大打出手。至少刘邦不会,而周勃卢绾呢,也守着底线。
平日里调笑几句,摸上一把,倒也无妨。
有了武姬这个人的存在,倒是让这寂寞的旅途,变得有些趣味了。
刘邦蓦地清醒过来,环首四顾,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压低了声音感叹道:“大丈夫当如是,大丈夫当如是!”
“大哥,慎言!”
周勃是个非常小心的人,听刘邦这么说,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扯住了刘邦的手臂。
刘邦淡定一笑,“老周,你放心吧,我心里清醒的很呢。”
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众人道:“且回客栈吧……这肚子里空落落,难受的很呢。”
一行人回到了客栈后,让店家准备吃食。
刘邦懒散的坐在席子上,手臂搭着窗沿,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景象。
似乎发现刘邦的情绪有些异常,卢绾轻轻的推了一下刘邦。
“大哥,您没事吧。”
“我怎会有事?只是羡慕罢了……”
武姬一蹙眉,轻声道:“刘季,你又羡慕什么?”
刘邦从食案上拿起一展酒,抿了一口,并没有理睬武姬,而是自言自语道:“当如是,当如是啊!”
武姬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也不再询问,把女儿包起来放在腿上,喂她吃饭。
“早知道这泗水花雕是那刘家子所出,咱们跑这一趟,又所为何来?”
周勃突然苦笑一声,把话题转移开,“那刘家子端的是不凡,居然能酿造出如此美酒。”
原来,刘邦等人所谓的商机,就是这泗水花雕。
由于早先这花雕酒的主人神秘,所有的花雕酒,全都是出自于彭城。然后又根据各地情况,价格相差甚巨。刘邦当时想着的,就是从彭城低价购出,再买到其他的地方。
从中赚取一个差价,运气好的话,收益会非常丰厚。
一开始,刘邦等人的确是赚到了不少。可是自年初泗水花雕神秘面纱被掀开,各地商贾蜂拥沛县。彭城的价格优势,一下子荡然无存。同时各地的价格,也随之出现调整。
从一开始一两千钱的差价,到现在一两百钱的差价,刘邦等人的利润,几乎缩小到了没有。运送,吃住……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刘邦在年末时购了一批酒,一下子全都砸在了手中。价格优势没有了,各地商贾可以直接进货,也就等同于断了刘邦的生路。
最凄惨的是,刘邦手中的存货甚多,最后是送到了蓟县,用了百日光景,才算清空货物。
利润……
几乎是没有。
勉强保住了本钱,甚至把早先赚来的钱帛,也赔进去了一大半。
卢绾恨恨的一捶桌子,咬牙切齿道:“那刘家小子欺人太甚,这次算是白忙活了一年。”
周勃眉头一蹙,“绾,这件事怕是怪不得人家。只是咱们的运气不好罢了……”
刘邦点点头,“没错,只是咱们的运气不好,不要迁怒于他人。绾,你这心胸啊,还是要放大些才是。去年过泰山的时候,我曾听一夯货咏书,其中有一句,印象非常深刻。”
卢绾一怔,连忙问道:“大哥,是那一句?说来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刘邦淡淡的一笑,捶了卢绾一下,“逝者如斯夫,逝者如斯夫……我后来请教别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过去了的已经过去了,不要总念在心里。也是,那就会迷了你的眼睛。”
“刘季!”
武姬突然开口:“和你商量一件事,能不能把钱分了?我想离开这里了!”
“离开?去何处?”
刘邦周勃四人诧异的看着武姬,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这年月,并不太平,武姬突然提出要走,是什么意思?
“其实,前几日我就想说了,只是皇帝在,大家的心情都不甚好……”
武姬倒也不惧四个大老爷们儿凌厉的目光,自顾自的说:“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人,是我本家的兄弟,如今住在陈县……你也知道,当年王翦破陈之后,我和家人就失散了。原以为都死光了,可没想到,我那兄弟还活着,如今在陈县……过的挺不错。”
“你个臭娘们儿,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卢绾勃然大怒,“明知道咱们做生意刚折了本儿,这时候却提出分家?我看恐怕不是什么本家兄弟吧,只怕是你新找的野男人。怎么,嫌弃我大哥了,觉得受委屈了吗?”
武姬经营酒肆,本就是泼辣的性子。
卢绾好好说话也就罢了,可这恶语相向,顿时也恼了。
一拍桌子,手指卢绾骂道:“卢绾,你少他娘的在老娘跟前装爷们儿!莫说那人是我亲弟弟,就算是我找了男人,又怎地?难不成,你还想让刘季娶了我吗?他敢娶我吗?他能娶我吗?他娶了我,拿什么养活我?野男人?我告诉你,刘季也是我的野男人。”
这一争吵,立刻引起了酒肆中人的注意。
卢绾面红耳赤,长身就要站起来。
武姬怀中的小女孩哇哇的哭闹,刘邦一把拉住了卢绾。
武姬说:“当初大家说好了的,能聚就聚,不能聚就散……我孤儿寡母的,本想寻个活路,可谁知道……没错,你们这一路上的确是照顾我不少,可老娘也没有亏待你们。
舍了这身子伺候你们,老娘何时让你受过罪?”
说着,武姬的眼圈就红了……
刘邦摆摆手,“先坐下来吧!”
他叹了口气,突然笑道,“当年刘家子刚到沛县的时候,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武姬你这一年来,的确是照顾我们不错,卢绾还不过去道歉?”
卢绾也是个夯性子,可偏偏就吃刘邦这一套。
“武姬,我就这性子,你莫怪……刚才也是急昏了头。”
刘邦说:“陈贺,算一算,咱们这一年来究竟赚了多少钱,把武姬该得到的,给她吧……武姬,咱们相交多年,承你照应,刘季心中感激不尽。如今你要走了,我这心里面确实不是滋味。
只能说,祝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