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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跟到他的一处老窝了。”
闫儒玉将一个地址和几张女人的照片发给金子多,照片是从一栋楼房的某扇窗户拍摄对面楼房的某个房间。
“这女人是个瘾君子,刘常向她提供毒品,两人应该是情人关系,贩毒的事儿或许她知道什么。”
金子多递给闫儒玉一只耳机,“大神,快来听听。”
闫儒玉接过,戴上耳机。
只听一个男人咆哮道:“跑了?娘的没出息的家伙!才赚了几个钱?够给自个儿买棺材的吗?!跑个鬼!……都他娘的是麻烦事儿!以后丫偷鸡摸狗被抓了,敢连累老子弄死丫的!狗日的!”
金子多指着耳机道:“刘常,正发火呢。”
只听另一个声音劝道:“常哥,消消气,不光您,我们这些天天跟李凡混在一块儿的人也让他给骗了,昨天他还跟我配合出货,谁知道今天不声不响就跑了,我刚去他家看,连租的房子都退了。真是一点儿苗头都没看出来啊。”
说话的正是葛得龙。
葛得龙劝完了,又有人道:“那咱们怎么办?那小子不会投案去了吧?要真是这样,可就坑爹坑大发了。”
“是啊是啊。”葛得龙巴不得有人提起这个,赶紧接话道:“咱们要不要先避避风头?”
吴错攥着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老小子在这儿给我耍心眼儿!”
他好不容易做通了葛得龙的工作,让他同意回去给警方做线人,还在他身上安装了监听设备,若是这个运毒团伙就此蛰伏,吴错可耗不起。
“投案?他不敢,他自己参与的运毒数量足够枪毙了,又不傻,去自投罗网?”刘常给出结论,“你们该干嘛干嘛,照常把沙子水泥往回拉,咱们正常开门做生意,怕什么?我会想办法把李凡揪出来。
背叛的下场,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赶忙应和,也听不出是出于真心还是慑与刘常的厉害。
之后就都是些吹牛打屁的声音,货车司机们聚在一起讲着荤段子。从他们的对话中,监听的三人隐隐能感觉到,葛得龙是这些货车司机中的老大哥,他们都服他。
刘常则独自进了女文员所在的办公室,不多时,他就走了出来。
他似乎不愿在公司里停留,一出办公室就直奔大门。
葛得龙也跟了上去。
“常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
“我有个哥们儿,以前也是跑运输的,最近车坏了,车老板可能是不想干了,都半个月了,也不张罗修车,我这哥们儿就想换个地方,儿正好您这儿缺人手……”
“我这儿是有一个空缺,可你也知道,咱们这种脑袋别裤腰上的事儿,不是人人都敢干的。”
“他敢!我确定!那家伙胆子大着呢。”
刘常眯起眼睛盯着葛得龙,“怎么?你把咱们这儿的情况告诉他了?”
“没有没有,”葛得龙连连摆手,“没经您点头,我哪儿能乱往外说,规矩我懂。”
刘常的眯起的眼睛就舒展开了,“你那哥们靠得住吗?”
“人品我能保证,靠得住!”
“呵,你拿什么保证?要是他跟那个李凡一样,赚两个钱就跑,我就把你手砍下来,你敢答应吗?”
刘常顿了两秒没说话,正在监听的三人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会露馅。
“常哥,我就是多嘴一问,人心隔肚皮,我哪儿敢给他打这个包票,您只当我没说。”
吴错已经摘了耳机,垂头丧气,闫儒玉却仍紧盯着公司门口的两人。
“你等等。”
在葛得龙走出去2步以后,刘常又道:“约个时间吧,我见见他。”
“成了!”金子多兴奋地一拍手,“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那就是这个葛得龙对刘常颇为了解,这招欲擒故纵,啧啧啧……”
第二零九章 打黑(8)
金子多感慨时,闫儒玉和吴错却没有说话。
吴错此去危险重重,不说别的,若葛得龙临阵倒戈,把吴错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刘常,他就得凭借一人之力与运毒团伙正面交锋,其中危险可想而知。
“约在晚上了,9点钟葛得龙带你去见刘常。”金子多道。
“好。”
应完这一声,吴错下车,点了一根烟。闫儒玉犹豫了一下,也下了车。
两人并排站在一处抽烟,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吴错先道:“这次行动严重违规,瞒不了多久,上面就会有人介入。”
闫儒玉看了一眼车里的金子多,“怕什么?有人帮你圆谎。”
吴错又道:“名单是维少给的。”
笃定的陈述。
“是。”
“条件的是什么?让你跟卓叔见面?”
“他只说这个黑社会团体跟当年的事有关,让我们自己去查。至于卓叔……他不愿意见我。”
“呵呵,你也有受制于人的时候,”吴错苦笑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上报,我怕受到来着上层的阻挠,毕竟,当年究竟有没有高层牵涉其中还是个问号,不上报……”
“所以得先从内部下手,”闫儒玉捻灭了烟,狠狠道:“正好,我也受够了受制于人,是时候反击一下子,给他个措手不及了。”
“你已经有计划了?”
“有,但不打算告诉你,你有你的事,现在不是你分心的时候。”
吴错点头,“我的确不该分心。”
两人说话的时候,刘常已驾车离开,货车司机们也陆续下班。葛得龙朝着警方蹲守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离开。
不多时,吴错就接到了葛得龙的电话。
“晚上地方刘常定好了。”葛得龙道。
“哪儿?”
“东亭小酌。”
吴错挑了挑眉毛,“这么贵的地方,刘常挺舍得下本啊。”
“东亭小酌好像是他朋友开的,请客他一般都选在那儿。”
朋友?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什么样的朋友?会是团伙成员吗?
“行,我知道了,晚上九点我准时过去。”
葛得龙叮嘱道:“最好打车来,别开车。”
“知道。”
挂了电话,吴错笑道:“这年头卧底都这么专业了?”
“怎么了?”
“这家伙怕我开车暴露身份,毕竟大车司机收入并不高,特意叮嘱让我打车去。”
距离晚上九点还有两个半小时,金子多反复检查吴错身上的通讯设备。
手串儿,其中一颗珠子是窃听器;耳朵里藏了微型耳麦,使他能听到闫儒玉和金子多的声音。口袋里的打火机有拍照和摄像的功能。
“行了,别紧张兮兮的,”吴错故作轻松道:“兴许我连面试都通不过呢。”
9点整,东亭小酌。
这是一间装修极其讲究的烧烤餐厅,据说里面的食材不是来自东非大草原,就是来自中欧大陆,或者澳洲海岸。
反正,很牛x就是了。
吴错下身牛仔裤,上身汗衫,半新不旧,皮鞋很干净,却也是旧的,前脚掌两侧的皮子已经打褶。进入餐厅的时候,一脸第一次来这种高档餐厅的样子,局促得不知该将手放在哪儿,却还要故作镇定。
葛得龙看见他,朝他招手,他赶紧过去。
落座,葛得龙给两人相互介绍。
“刚你没来,我替你点了,不介意吧?”刘常一边说着,一边给吴错递了一根烟。
中华。
“不介意,谢谢。”吴错一边点烟,一边答道。
“听老葛说你想来我这儿干。”
“我也不会别的手艺,只能开车,老板要是肯赏口饭,我就好好干。”
“我这儿运的货你了解吗?”
“我只管把东西拉到地方,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很少问。”
“哦?”
服务员上菜,刘常招呼道:“吃着,来来来,动筷子,咱们边吃边聊。”
吴错尝了一块儿烤肉,大大咧咧道:“高档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好吃!”
接下来就是明里暗里的彼此试探,可惜并无实质性的进展。
餐厅外,闫儒玉下了车,“a计划开始,我去帮他们进入正题,免得浪费时间节外生枝。”
说完,闫儒玉就进了餐厅。
闫儒玉的穿着打扮倒算得上光鲜,和餐厅里的大部分人一样,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先生有预定吗?”服务员上前问道。
闫儒玉伸手“随便”指了指一张距离吴错不远的空桌子,服务员会意,将他朝那张空桌的方向引。
与吴错擦身而过,闫儒玉向前走了两步,“嗯?”了一声,迟疑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老吴?嗨,真是你啊?老吴!”
瞬间,吴错满脸尴尬之色。他似乎很不愿意见到跟他打招呼的人,只是应付到道:“呵,好久不见呵。”
“最近混得怎么样?不行就说话,凭咱俩的交情,当然应该一起发财,别自个儿撑着,跑大车能赚几个钱?”
吴错讪笑道:“行,有困难一定跟你说,改天咱们单约。”
“一言为定!”闫儒玉也看出了吴错拒绝的态度,无奈地撇撇嘴,朝刘常和葛得龙点了点头,继续跟服务员往空位置上走。
“你朋友?看起来混得不错。”刘常问道。
听见他这么问,背对几人的闫儒玉勾起嘴角一笑。上钩了!
“算是吧。”吴错显然不愿多提这位朋友相关的话题。
“我直说吧,”刘常道:“当老板的,谁都想一步到位找个能长期干下去的人,我可不想把你招来,然后没干两天就走,我还得再花工夫招人。
既然还有朋友想招揽你,你最好考虑清楚。”
吴错一看,坑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刘常也站在坑边上了,就差推一把的事儿了,就松口道:“老板是个爽快人,我就不瞒着了。
我因为抢劫进去过,那会儿年轻,不懂事儿,出来以后才开始当大车司机。
刚刚那人是当年的狱友,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净干些歪门邪道的事儿,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他干,这一点您绝对可以放心。
至于我,因为有前科,活儿不好找,老板只要赏口饭,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你干。”
刘常意味深长地看了葛得龙一眼,“老葛敢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你胆子大,原来是这这么回事,自己人,哈哈,都是自己人。”
“开车嘛,胆子大小无所谓,关键得心细。”吴错“不得要领”地接了一句。
“看来你的驾驶技术不错。”
“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揽这个瓷器活儿。”
“可惜你朋友有一句话倒是说得在理,跑大车能赚几个钱?”
吴错不说话,刘常继续道:“要是跑大车的同时再夹带点东西,少说一个月也能赚这个数。”
刘常伸出三根指头,意思是三万块。
吴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艰难的思想斗争。
许久他才问道:“安全吗?”
“哈哈,你问问老葛,他跟我时间最久,有5年了吧?你跟他打听打听,我的生意什么时候出过事儿。”
又是沉默。
“就光夹带东西?”
“嗯,你只管运输,进货和出货另外有人负责。”
“那我……试试?”吴错一点点动摇。
“咱们这行,干一回就是一条船上人了,没有试试这一说。”刘常朝服务员招了招手,“买单。”
又继续对吴错道:“我看你是想老老实实凭本事吃饭,我这儿不适合你,今天就到这儿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吴错愣了一下,一咬牙,也伸出三根手指,“真的能挣这个数?有保障吗?”
刘常一笑,冲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等会儿再结账。
“只要你胆大心细,又足够忠心,钱不是问题。”
“那……我干了!”
“你不问问夹带的是什么东西?”
“我说过,我只管把东西拉到地方,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很少问,现在,我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哪天被抓了,我还可以说自己是被人蒙骗,就更不能问了。”
“哈哈!好!兄弟够爽快!”
第二一十章 打黑(9)
吴错顺利打入了敌人内部。
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以及闫儒玉的出现,都是设计好的。
想让刘常这样一个老江湖上钩,既不能上赶着表明自己想同流合污,又不能太过根正苗红嫉恶如仇。
一个有过前科又想改过自新的形象再适合不过。
前科,意味着有犯罪的胆识和经验,在刘常的考察中,这是加分项。
想改过自新,是给刘常一个发挥的机会,让他认为这个合适的人选是他争取过来的。刘常多疑,多疑的人会怀疑轻易得到的东西,而相信自己辛苦争取到的。
三人相谈甚欢地结束了晚饭,并约定好吴错第二天就可以上岗。
等三人走后,坐在不远处的金子多问闫儒玉道:“大神,咱们怎么办?继续跟着吗?”
“明天才上岗,今天就不用跟了,回市厅帮我修修电脑怎么样?”
“没问题!乐意效劳!”
市厅13楼,未侦破案件档案室。
金子多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会,就道:“要不重装个系统吧?”
闫儒玉笑,“连你都找不出问题?不会吧。”
“没什么问题,就是时间久了,系统老了。”
“没中毒?”
“没有。”
“《凶手是谁》这个游戏也没中毒?”
“查过了,没毒。”
“你确定?”
金子多停下手中动作,转身看着站在他背后的闫儒玉,“大神,您信不过我?”
“这话你应该扪心自问,什么时候开始替维少做事的?”
“大神……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啊……”
“到这份儿上,没必要装了吧……也行,那你看看这个。”
闫儒玉打开游戏《凶手是谁》所在的文件夹,打开编程软件,调出原码,不太熟练地在其中上下翻找。
“幸好,除了你以外我还认识一个精通编程的人,我请他帮忙检查了电脑,发现了这段后添加上的病毒程序,”闫儒玉将他所说的这段程序标为红色,继续道:“据说,这一段病毒写得很高明。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给我发一段让我在大年夜去找人接头的消息。”
“我刚才没发现……”
“以你的水平,加上我又明确告诉你问题就出在《凶手是谁》这个游戏,你不可能发现不了病毒的存在。
然而你没发现,只有一种可能:你是故意的!
为什么故意这么做?因为病毒根本就是出自你手!因此你才会要求重装系统,以抹掉安装病毒的痕迹。”
“呵呵。”金子多转身,“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从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无限崇敬的时候。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压才不相信你这样专业能力超强的年轻人会对别人五体投地。
况且还是对我,你不知道吗?厅里大部分人根本不认识我,认识的,除了重案一组和徐行二,也都把我当怪物。”
“就凭这个?你就怀疑我?”
“还有昨天,明辉性子直,她那样质疑吴错,我完全理解。
小白也有着自己的疑惑,所以他虽然劝架,让明辉收着点儿火爆的脾气,却也是不偏不倚,哪边儿都不帮。不难看出,小白也在等着吴错给出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