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在这儿做肾脏摘除手术,会不会太……”吴错借着倒车的时机四处张望一番道:“太不隐蔽了吧!周围有不少住户啊!”
闫儒玉依旧打量着那座二层小楼,恰好瞧见一名妇女剔着牙从院门走了出来,那妇女其貌不扬,土黄色的过时外套,不太合身的牛仔裤,根本无法让人与倒卖器官联系在一起。
“来之前我查了近几年国内破获的倒卖器官案件,发现这类团伙虽然五花八门,但是组织形式大同小异。
首先要有负责联系买家的人。樊丽娜就是充当了这一角色,她有医生太太的身份,同时又是药品公司的销售经理,频繁地出现在医院并不会引起怀疑,这是很好的掩护,让她有机会接触患者家属。
然后是负责联系器官提供者的人。说白了,就是找到想要卖肾的人,谈好价钱,让对方打消顾虑。情节恶劣的还有强迫、欺骗他人捐肾的,这个咱们就不展开来说了。
还有专门管理器官提供者的人。因为器官买卖不是见面就能交货拿钱的,它有一个等待配型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器官提供者的人身自由肯定要被控制起来,犯罪团伙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软禁他们。为了省钱,这些人的一日三餐也是最最简陋的食物,有些甚至连馍馍咸菜都不管够。
当**配型成功,负责伪造身份的人就会出现。咱们国家的法律明确规定移植人体器官只能由国家通过器官移植工作体系,采取无偿捐献的方式进行。
同时,还规定****的接受人只限于****捐献人的配偶、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或者有证据证明与****捐献人存在因帮扶等形成亲情关系的人员。因此会有人为器官提供者伪造身份材料和亲属关系证明,以使其能够通过医院的审查。
一切准备就绪,就只剩摘取器官这最后一步了,这个环节里会出现至少一名主刀医生,还有保管和送出器官的人。
有些规模大的犯罪团伙会将各个环节隔离来开,避免每一环的人员之间的接触,即便其中一环被抓,其余人员还有时间和机会逃跑或者蛰伏下来。如此一来,各个环节之间还会出现独立的送货人,你跟踪过的那个孙理想,应该就是独立送货人的角色。”
吴错道:“这些我也有所了解,你觉得一哥会是什么角色?是他将被取出的肾脏交给孙理想的,进行黑手术的时候说不定他就在跟前。”
“他能接触到肾脏,说明身处犯罪团伙较为核心的位置,但我现在反倒不太关心这个一哥,”闫儒玉皱眉道:“医生还没找到,我担心的是这个。”
“是啊,手术环节才是整个案件定罪的核心,其它环节单独拿出来看都有疑点,却又都缺少定罪的关键证据,找不到医生,收网抓人也没用。”吴错一边思索一边补充道:“还有啊,除了医生,这个团伙的犯罪头目也还没有露面,这么大的摊子,肯定有幕后组织者啊。”
“只要盯住樊丽娜手里的赃款去向,就能把犯罪头目揪出来,这方面副组长比我有经验,估计快有消息了……”
正说着,吴错的电话响起,正是副组长。
吴错接起:“喂?”
“组长,有重大发现!”副组长的声音里难掩兴奋,“樊丽娜刚往一个账号里汇了26万!”
“查到户主信息了吗?”
“查到了!开户人是一个名叫苗花的农村妇女,祖籍河北,苗花有一个学医的儿子,现在在京北市,名叫王九龙。
王九龙原本是个颇有前途的外科大夫,却因为一次打篮球时伤到右臂,落下了右手间歇性无力和轻微颤抖的毛病。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小毛病几乎不会影响到生活工作,可对于靠双手掌控手术刀的王九龙来说,这样的小毛病足以断送他的职业生涯。
他被迫调整岗位,先是从外科手术改为门诊坐诊,后来急救科缺人手也常常将他抽调过去凑数,几年后他终于悄无声息地沦为一名急救司机。甚至,很多刚分配来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王九龙从前竟然也是一名外科大夫。
有这样的经历原本并不可疑,可王九龙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常以治疗手伤为由跟医院请假,谁都知道他根本不是去治伤的,但又谁都说不清楚他究竟干什么去了,这就可疑了。
尤其值得怀疑的是,孙理想给樊丽娜送**的当天,这个王九龙也请假了,且监控摄像显示他当天清晨开车去了城北,他很可能就是肾脏摘除手术的主刀医生。这个王九龙有重大作案嫌疑!”
“太好了!”吴错激动地一拍手,“千万盯住王九龙!我确认一下其它几处的蹲守情况,等我通知,咱们一起收网!”
“组长,你得赶紧做决定,王九龙明天也请假了!恐怕又有黑手术啊!”
第五六章 特大倒卖器官团伙案(6)
“医生就是幕后老大!可以收网了!”吴错激动地对闫儒玉道。
“我想不明白,”闫儒玉揉着额头道,“黑道生意水有多深?一个毫无背景的急救车司机怎么就成了犯罪团伙头目?他哪儿来的威信?”
“你的意思……王九龙未必是藏在背后的老大?”闫儒玉这么一说,吴错也犹豫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一点还想不明白。”
“那咱们就多蹲守些时候,再者,只要盯住钱的去处,就算幕后老大另有其人,他早晚也得露出马脚。”
“不能等了,你看那儿!”闫儒玉指了指一辆刚刚停在二层小楼大门口的车子。
黑色不起眼的桑塔纳,不新不旧,不干不净,一下子就融入了周遭环境中,谁也不会对这辆车多看一眼。
此刻,一名身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子和一名身着黑色棉衣的男青年从二层小楼的院门出来,走向了桑塔纳,男青年似乎很长时间没出过门了,他眯着眼睛,不太适应阳光。
他的衣服和裤子皱皱巴巴,看起来有些颓废。
打两人一出门,坐在桑塔纳里的光头司机就虎视眈眈地紧盯着男青年,仿佛鹰犬盯着猎物。
那眼眼神的意思很明显,颓废青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光头会不会就是一哥?”吴错问道。
“试试就知道了。”
闫儒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哥的号码。
“喂?”
出乎两人预料,一哥竟然是个女人!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吴错甚至迅速核对了一遍号码,确定没有拨错。
“喂?说话啊!”
对方显然没什么耐心。
“是春霞妹子吗?我是亮伟大哥啊!我到京北市了,上哪儿找你去啊?……”
“靠!打错了!”
对方粗暴地挂了电话,几秒后,桑塔纳启动了。
通话虽然短暂,两人却还是透过桑塔纳的车窗,模模糊糊地看到红衣女子有一个从耳边放下手机的动作。
闫儒玉一边下车一边嘱咐吴错道:“这儿肯定是软禁卖肾者的地方,我守着,你快开车跟上去!红衣女人就是一哥!她要带着卖肾者去黑手术窝点了!”
吴错一脚油门远远跟在桑塔纳后,一边开车一边给同组的刑警打电话叫增援。
恰有两名刑警就在附近摸排小诊所,两人迅速反应,在跟踪一哥的路上与吴错汇合。
桑塔纳谨慎地兜了几个圈子,三个人两辆车远远吊在桑塔纳后方,且交替跟踪,总算没有引起怀疑。
半小时后,桑塔纳停在一座破旧孤立建筑的不起眼后门处,吴错看到红衣女子和黑衣青年下车,一闪身进了建筑。
两名刑警远远停车,原地待命,吴错则顺着建筑前的土路开了过去。
路过建筑大门时,一块斑驳的牌子引起了吴错注意。
市第四人民医院。
在京北市,你要骂一个人神经病,有时候会说“您是四医院跑出来的吧?!”
四医院是精神病院。
2年前四医院从北郊搬迁到五环以内,看来这里就是这家医院的前身了。
建筑显然已经荒废,大院里长满了杂草,吴错不由吃惊,这些人还真选了个做黑手术的好地方。
万事俱备,只等王九龙这个黑大夫一到,就能开展抓捕了。
二层小楼这边,闫儒玉也没闲着,吴错刚走他就给侦听组的金子多打了个电话。
“金警官,问你个事儿。”
金子多一听是闫儒玉,态度120个积极,感觉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您说!您说!”
闫儒玉真想跟这位金警官好好聊聊,别动不动就您您的,有代沟似的,可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小事的时候,于是直奔主题道:“你能不能暂时屏蔽一哥的手机?”
“屏蔽?呃……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别人的电话都打不进去,但凡有人给她打电话,就会收到类似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明白了,小意思,您稍等。”
只听电话里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十几秒后,金子多笑道:“搞定了,不信您亲自给她打一个。”
闫儒玉试着给一哥打过去,果然传来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闫儒玉走上前去敲了敲二层小楼的院门。
“谁?”
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紧身裤的青年撩开棉布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找一哥,一哥在不?”闫儒玉叼着烟口齿不清地答道。
趁着紧身裤青年没来开门,闫儒玉赶紧朝手上呸了两口口水,在头上一通乱抓,把因为最近没空理发而略长的头发抓成了鸡窝,瞬间跻身杀马特家族,时尚时尚最时尚。
又对自己的外套鞋子一通蹂躏,把上衣拉扯的褶皱不堪,将黑皮鞋在泥水里狠踩了几脚丫,又往裤腿上甩了几道泥点子。
总之,你小时候敢这种形象回家,你妈八成得揍你。
紧身裤青年走近,并没有开门,而是透过门缝戒备地看着闫儒玉。
“你找一哥干什么?”
“她说能带着我赚钱,我就来了。”
说着话,闫儒玉掏出手机,指着刚刚跟一哥的两次通话记录道:“你看,来之前我还跟她打过电话,可等我到了地方,她电话就打不通了,我只能敲几家门问问,碰碰运气。”
紧身裤青年一边眯起眼睛确认闫儒玉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打不通?不应该啊。”
“你等会儿!”撂下一句话,紧身裤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一哥打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没人接。
闫儒玉讨好地笑道:“兄弟,真是一哥让我来的,你看,外头也怪冷的,她要是就在这儿,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
紧身裤想了想,问道:“一哥说要带着你赚钱?”
“可不是。”
“知道是赚什么钱吗?”
“她说来了面谈。”
“呵,面谈?”紧身裤不怀好意地一笑,“行,那你进来吧。”
走进大门的时候,闫儒玉紧张得毛孔直立,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甚至还不忘开启录音功能后才将手机收进口袋。
第五七章 特大倒卖器官团伙案(7)
一楼堂屋。
屋里共三人,除了紧身裤以外,还有一个将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青年,发廊小弟似的,一直坐沙发上玩手机。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背对门坐着,大汉面前是个蜂窝煤炉,炉子上一个铁饭盆里不知煮着什么,大汉手拿筷子在饭盆里挑挑拣拣,偶尔夹一筷子送进嘴里,立即被烫得直哈气。
紧身裤很恭敬地冲大汉道:“涛哥,这是一哥带回来的人。”
“来发财的?”被叫做涛哥的大汉头也没回地问道。
“是是是。”闫儒玉谄媚地上前一步。
“既然想发财,就得守我们这儿的规矩,知道吗?”
“当然当然……嗯,那个……呵呵,我问一下,都有什么规矩?”
涛哥总算回头撇了闫儒玉一眼。
“第一条规矩,不该问的别问。既然来了,就先住下吧,明天带你去体检,钱不是那么好挣的,病秧子我们不要。”
闫儒玉喜上眉梢,“你们还给体检?好啊,我自己可舍不得花钱弄那玩意儿。”
涛哥挥挥手,示意可以结束谈话了,又一门心思关注起了铁饭盆里的东西。
紧身裤领着闫儒玉出了门道:“楼上还有一个空床位,你小子运气不错,不过,你得先……”
闫儒玉弯腰捂着肚子道:“有厕所吗?我这忍半天了,不行了。”
紧身裤皱眉,“事儿真多!”
抬手指了指楼梯拐角处,“赶紧去。”
闫儒玉刚进厕所,就听紧身裤不耐烦地问道:“哎,你大的小的?大的我就不站这儿等了。”
闫儒玉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帮我拿点纸。”
透过卫生间累累缝隙的木门看到紧身裤走了,闫儒玉赶忙掏出手机,给吴错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已入狼窝,拖住一哥!
脱裤子,蹲下,打开手机上的游戏开始玩。
紧身裤回来,一边将手中的纸透过门缝递给闫儒玉,一边道:“对了,你得把手机交上来,这儿不让跟外界联系。”
“那不行!我还打游戏呢。”闫儒玉立即炸毛,对他来说,网瘾青年那就是本色出演。
“打什么游戏?!打游戏重要还是赚钱重要?”紧身裤恶狠狠道:“小子,第一天来别给我找麻烦。”
“总得让我把这把打完。”闫儒玉接过手纸继续蹲坑,眼睛始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界面。
“咱们商量商量呗,要不你把手机卡收走,手机给我留下,玩玩单机游戏还不行吗?”
“少他娘的废话,你赶紧的,老子没工夫等你!”
“行行行!”
闫儒玉用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勾住手机,双手叠着手纸。
啪嗒
万万没想到,“一不小心”手机竟然掉进蹲坑里了。
“我靠!手机!”闫儒玉立即炸毛,大声嚷嚷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在那儿催催催,我能急死忙慌把手机掉进去吗?!”
门外的紧身裤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厌恶地骂道:“草!你还敢说我?!”
闫儒玉顾不上门外的叫骂声,随便擦了两下,提上裤子,抓起竖在地上的皮搋子就要去捞手机,可那皮搋子哪能够得着蹲坑下方的深洞。
“妈的混蛋!开门!”紧身裤在门外又叫又骂,惊动了一楼屋内的涛哥和花毛。
涛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闫儒玉开门,在院子里四处寻找,总算从角落找到一根木棍。
他一边拎着木棍往厕所走,一边对涛哥道:“大哥,手机掉进去了,我得赶紧捞。”
刚走到厕所门口就被涛哥一把揪住领子,“手机掉了?”
“大哥!再不捞手机就泡坏了!”
涛哥不理他,却对紧身裤道:“你看见他手机掉进去了?”
“看见了。”
“呵呵,”涛哥松开抓着闫儒玉的手,“下水道有转弯,东西掉下去就别想往上捞了,我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等你赚钱了换个新的。”
闫儒玉仍不死心,拿着木棍冲进厕所捅咕半天,失望道:“还真有转弯,你们这儿有没有铁丝?弄个铁钩子兴许还能把捞上来……手机没了是真不行啊,不说别的,想给一哥打个电话都不行。”
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