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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会让你死的,你忘了朕说过,这只不过是折磨的开始。”
进宝的眼睛一闪。既然他不想她死,那就好办了。
刚刚他说成全的时候,她的心害怕的怦怦乱跳,生怕他就此大步出去,再也不会回头,任她自生自灭。
不过,就算他不想让她死,她的内心也不会感动半分。
他望着她,半晌,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去捏她苍白无血的脸颊,在碰触的那一刻,他的手指一抖,犹豫了一下,用力地捏起,逼得进宝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看他。
他简直就是个虐待狂,她都这样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又恢复了以往那般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嘴角带着一丝邪气的笑容,轻声地说:“你是真的想死吗?”
进宝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像你一样,只顾前进从来不会后退的女子,会一心寻死吗?”
哇……厉害,进宝心道:被看穿了。
“说罢,故意绝食引朕心怀内疚地来,你到底想怎样?”
进宝还是闭口不说。
“如果你肯告诉朕,朕马上下到圣旨,你的身份以及佟氏夫妇还有你亲生父母一家欺君之罪,朕永不追究。”
进宝狐疑地看着他。
祁煜怕她不信,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这是今晨,吏部收到太常请求辞官的奏折,想必佟太常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已经被拆穿,毕竟这里距离苏州还是很远的,消息一时半刻还没有传到,故而他才言辞婉转地说身体欠佳,想要辞官回乡。如果你肯告诉朕,你到底想怎样,朕立刻准了他奏,放他们远走高飞。”
进宝想笑,脸颊却被祁煜捏着,笑也不会好看,但她还是挑了挑眉角:“皇上,您不用再费心思了,不如给我一个痛快的,好让我和爹娘可以在地府共聚天伦,那里还有我未出生的孩儿。”
孩儿……祁煜的手一抖,从进宝的脸上松脱开。
祁煜冷眼看她,心中有种被揪起的痛。
他的孩儿……
半晌,他扬声对外面的人喊道:“来人啊,取朱笔来。”
门外立刻又人应了声下去,不大一会儿工夫,朱笔被拿来了,那名太监立刻背对着皇上,以背当桌,供祁煜书写,祁煜拿起那本请辞的奏折,快速地写了几笔,然后递给进宝看,进宝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祁煜则将奏折和朱笔交给那名内监,让他快跑送到吏部,并且交代吏部快点办妥。
内监出去,祁煜转头对进宝道:“你不看的话,怎么知道朕不是让吏部的人去抓佟太常?”
进宝勾了勾嘴角,悠悠地道:“皇上,在你人生的二十几年里,可曾尝试过信任一个人并且真正地深爱过一个人?”
祁煜一怔。只是这一瞬间的发怔,已经让进宝知道了答案。
“我为你感到悲哀。”祁煜向他露出同情的眼神。
祁煜深邃的目光中,带着恼意。他深吸一口气,放柔声音道:“朕已经准了佟太常辞官,放他们远走高飞,朕也答应你不会再用你亲生父母一家的性命来要挟你,只要你哥哥的官当得清廉,朕也会任由他继续做下去。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肯喝药,吃东西?”
这算什么?是服软了吗?
还是他只是想留下她,慢慢地补偿她,用来偿还自身的罪孽?
不论是什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伸手去够床边的一碗药,祁煜看她吃力,起身端给她,并且扶起她的身体。
他有些讶异地道:“你的身子……怎的这样轻?”
进宝没理会他,看着已经冷却的药汁,轻声道:“我相信皇上一言九鼎,不会食言。”说完,她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汁全部喝了下去。
祁煜立刻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连忙又讲进宝放倒。小心翼翼地仿佛她一碰就碎,接着又为她掖好了被角。
现在这样子,总算有点为人夫君体贴的模样,可惜进宝并不领情。
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身体累的有些熬不住了,但还有一句话她不得不说。
她喘了口气道:“皇上,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祁煜星眸微扬,才答应她一件事情,现在又来讲条件。
祁煜并没有急着问是什么交易,而是问:“为何自称‘我’而不是臣妾?”
进宝冷冷地答:“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且不说这是礼数。臣妾还是作为朕的妃嫔对自己的谦称,你不自称臣妾,是不想再做朕的妃嫔吗?”
进宝默默不语,没错,她就是这样想的,她不想再做祁煜妃嫔了。
“朕还是喜欢听你自称臣妾。”
皇帝就是皇帝,一个称呼,都能显示出君王强烈的控制欲与男尊女卑的从属感。
“那至少皇上也要把我当成‘臣妾’,而不是一个让笑就笑,让哭就哭,随便踩随便捏的玩具。我要一个作为女人应有的尊重。而不是作为男人的附属品,一个奴隶。”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中,和一个帝王讲尊重,平等?
祁煜听着,哈哈大笑,然后眯着眼睛看她:“你没发疯吧?你知道你在和朕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进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是很讲公平的,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可以不答应,也可以杀了我。而我也绝对不会在自称臣妾了。”
祁煜不答,进宝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先说你的交易吧。”祁煜退而选其次地道。
“丽妃,我帮你除掉你痛恨的姚氏一门,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我走。”
“走?走去哪里?”
“离开皇宫,恢复我自由身。从此你做你的千古帝王,我做我的平民小百姓。”
祁煜眯着的眼睛,渐渐瞪起。薄薄的嘴唇越抿越紧。
“你想离开朕?”
“既然你不爱我,不如放了我。免得留我在身边,浪费粮食还要惹你生气。”
祁煜忽然大声地喝道:“你到底要嘲笑朕到什么时候?”
嘲笑?进宝心中这个冤啊,真是六月飞雪啊!她什么时候又这个意思的。
祁煜气的双眼暴突,青筋迸起,手指的指节捏的发白,声音也因过度的生气而变得有些颤抖:“朕是痛恨姚氏一门,恨不得除之后快,可是朕还没有懦弱到需要一个女人来帮忙的地步。如果被天下人知道,朕是依靠女人的力量,那么朕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进宝抬眼,见他气的又开始不停地踱步,依旧曼声道:“这个世间的事情,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没有哪一件事情是一个人可以成事的,包括英明睿智的帝王也需要靠衷心的朝臣的辅佐。如果你认为接受女人的帮助,就是懦弱的表现,帝王的自尊心会受伤,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男人。”
听完这番话,祁煜反而不生气了,神情变得暗淡伤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山行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山行猎
半晌他低声地道:“你不是问过朕,这辈子究竟有没有深爱过,朕不知道你理解的深爱是什么定义,可是在朕心中,如果爱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忍心将她送到战场上当炮灰。”
进宝怔住。
hou宫,看不到硝烟的战场……
“如果你喜欢留在这里,朕会让人来打扫干净;你不喜欢自称臣妾也没问题,只有……姚氏一门的事情,朕绝对不允许你插手。”话音未落,人也已经走了出去。
祁煜离开了,一路上,他匆匆地走着。
他为何会说那番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是爱着她的吗?他摇头。
那么他不爱她吗?他亦摇头。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爱还是不爱,或许,他爱的已经很深,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祁煜说要打扫冷宫,并且换上新家具,谁敢不利索办事。
进宝看着尘土飞扬,她根本就没办法呆。
祁煜是存心的,知道她现在身体虚弱的,不是想动就能动的,而且冷宫多年都没有打扫过,就算手脚再轻的宫人,冷宫的灰尘那么大,稍稍碰一下,就尘埃四起。
进宝又不是非呆在这里不可,祁煜已经准许她重新回到望云殿,她干嘛找自己别扭,难道现在还不难受吗?
让人备轿,她从冷宫迁回了望云殿。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殿外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的人,都在恭候她。
进宝的心中又不免想起她流掉的孩子。
终究是她们没有做母子的缘分。
而且就算他还在,日后生下来,也难免不是第二个皇甫曜。
在她坐小月子的这段期间,祁煜似乎知道她不想看到他,所以他每次来看她的时候,都在她午睡的时候,而且也不让人叫醒她,只坐在她床边,神情凄惶地发上一会儿呆,也便离开了,偶尔也会留下一张花笺,上面或是画或是情意绵绵的情诗。
进宝连看都不看,便让人拿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都不爱她,还搞这些做什么?
虽然进宝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足不出户,但她始终都没有忘记一件事。
那个千方百计让她进宫的人,到底是谁?为何经历了这么多,那人一直神秘的不肯显身?难道……让她进宫压根就没有目的?
进宝想想都觉得可笑,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目的。
只是,那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沉得住气。
在她心里,一直隐隐地觉得徐安肯定和那人有着隐秘的联系,不然,他不会三番两次帮她。
她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乐奴,让她派人时刻留意徐安的动向,但至今为止,乐奴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可是,她却查出了另外一个消息。
那个与丽妃在冷宫的男人,乐奴早已打听到了,逮到机会,她悄悄说给进宝听。却让进宝更加好奇祁煜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那人,名叫杨致远,为四品中郎将。就在进宝小产的当日,祁煜将他调任到承欢殿,负责承欢殿周围的安全。
祁煜明明知道那人与丽妃通奸,还将两人故意放的那么近,他是为了苦苦相思的两人牵桥搭线还是想要捉奸在床?
而且还有个未经证实的消息,杨致远与柳雪霞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未证实?
恐怕丽妃早就知道了柳雪霞和杨致远的关系,不然她不会任用柳雪霞那样连杀人都敢做的人。
但进宝又想起那日她途径四海池时的情形,因为杨致远的及时出手,她才没有摔下去。那时柳雪霞刚因为要杀她而被当场刺死,按照道理,身为兄长的杨致远一定会因此忌恨进宝。就算他当时说来不及出手相救,也没有人会责怪他。
为何他还要救她?
同父异母的关系,却还要如此加以隐瞒,难道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进宝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由地想起祁煜和皇甫曜之间的兄弟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四月上旬,祁煜要去西山春搜,是春季的射猎,是每年春季的重大活动之一,与每年秋季大规模的秋狩不同,但也非常隆重,内侍省提前数日就已经准备了,皇室不同与寻常百姓家,只要一把弓弩和弓箭数支,去到深山老林就可以了。
这次去西山行猎,入驻翠微行宫。翠微行宫是依着西山的山势而建,山外有水,水外有山,青山白水,相互缭绕,山水映衬,云天为一,蔚为壮观。
一声令下,旌旗飘扬,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在风和日暖的春天出了京城。
随驾同行的不但有王公大臣、武士护卫、太医御厨,还有些后宫内眷。除了丽妃,还有惠妃,朱香香。余美人以及进宝。
进宝对于此行意兴阑珊,但圣旨已下,她犯不着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找祁煜别扭,她还指望他心情大好的时候,能放她一马。
况且远离了百尺朱红高墙,一挑起车帘即可见到稼轩农桑、陌上轻烟,鼻尖萦绕着漫山遍野的野花的清香,顿时觉得身心舒畅,每日紧锁的眉头也松开了不少。
永乐第一次出宫,看到阡陌纵横的乡间田野,竟兴奋地又蹦又跳。虽然永乐身边的嬷嬷宫女千叮咛万嘱咐,与进宝同车,一定要安静,不可以打扰进宝休息。但孩子始终还是孩子,高兴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虽然有些吵闹,但不乏也又许多欢乐。
半路上,惠妃听到她们车中笑声不断,在车辇停下来歇息的时候,竟忍不住要与她们同车。
进宝虽为二品昭仪,却仍不同于妃,车辇也比妃的小,一人乘坐略显宽余,但是有永乐在,车子就有点挤,惠妃又要过来,她的车辇实在装不下那么多人。
最后决定,永乐去惠妃的车辇,也可以让进宝稍微歇歇。
惠妃觉得这样甚好,接了永乐过去。
进宝瞥着惠妃期盼已久的眼神中夹杂着另外一种刻意压抑的情感,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微笑不语。
翠微行宫不比皇宫,没有高大的朱红围墙,四周山清水秀,放眼望去,甚至可以看到山下的绿油油的一片片农田。
祁煜毫无悬念地住进翠微行宫的主殿,碧华宫,作为寝殿。而与碧华宫比肩的氤香阁,则由丽妃让给了惠妃住,她口口声声地说惠妃才是众妃之首,理应住此。
但进宝知道,她无非是想离祁煜远一点。如今她与情郎朝夕相对,难免会怕眉目传情间,被祁煜抓到。
惠妃也没有礼让,命人将随行物品搬了进去。
进宝含笑地瞥了瞥丽妃,刚好与丽妃的目光相遇,丽妃与她相视一笑,笑容中犹自带着微微的得意。
翠微行宫的偏殿,祁煜的意思是让进宝住进去,不但景色宜人,距离他也近些。但进宝连理都没有理,直接让人将随身行装搬入距离碧华宫较远,坏境幽静的水清殿。而将碧华宫的偏殿让给了朱香香。
打从进入这翠微行宫,朱香香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偏殿半分。
其实进宝早就看中了这水清殿,只因殿后又一处人工的荷塘,现在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但水面上却有一些绿叶婷婷地擎在水面。
再过不久,便可以看到‘小荷才露尖尖角’了。
走进水清殿,见正间偏殿放置了数十盆的牡丹、茉莉等花,幽香袭人。殿外廊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风铃,微风拂过,“叮叮”作响,十分悦耳。
取下头上的金钗珠翠,进宝卸了妆,****歇息,感觉没有多久,便有内监前来禀报:“皇上请昭仪去碧华宫。”
进宝用手理了理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道:“还有谁在哪儿?”
内监尖细的嗓音,恭敬地回答:“惠妃娘娘、丽妃娘娘、朱婕妤以及余美人都到了,就等昭仪一人了。”
进宝想了一下道:“回去回禀皇上,说本宫一路劳累,睡的正熟,叫了叫不醒。”
内监犹豫着,半天都不敢退下。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如实回禀皇上,说本宫不去。二是照本宫说的做。”
内监颤声地答了声“是”退了出去。
进宝又躺了下来,她不想得罪祁煜,却也不想刻意讨好他。
他不肯让她插手姚氏的事情,也就等于不肯放她走。如果要在那间监狱般的hou宫中生活一辈子,倒不如早点逃出去,过她想过的日子。
她不能让祁煜在杀了她的孩子后,还要毁了她以后的人生。
正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