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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停在她面前,高高地抬起两只前踢。
进宝高兴的差点叫出来,向马上的人伸出手臂:“你终于来了,快,拉我上去!”
第六章 不祥的预感
马上的人迟疑一下,拉住进宝的手,用力一拽,进宝感觉身体忽然一轻,有种腾云驾雾的快感,只是这个瞬间,有些太快、太短了。
她坐在马背上,马儿并没有立刻跑动,眼见朱家的家丁已经跑到跟前,一脸狞笑地挽起袖子,她焦急地拽着前面那人的衣服,害怕地催促:“快走啊,被他们抓到,会将我大卸八块的!”
黑色骏马一跃而起,前蹄还没落地的瞬间,已经向前跃出。
真是一匹好马!
看着朱家家丁在后面懊恼跺脚,进宝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说:“去慈恩寺的后门!”
马上的人沉默不语,马儿轻快地跑着,进宝第一次骑马,感觉并不舒服,马儿颠起来,不光胃里阵阵翻腾,屁股还被颠的生疼。所幸距离不是太远,很快就可以结束这痛苦了,这本来是她后备的计策,但没想到真的能用上。
一直听说市集上有人靠出租马匹为生,她因为好奇才去看了看,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用上,因为她不会骑马,需有人带她,所以那租赁马匹的老板和她收取一吊钱。
只是没想到,衙门的捕快会拆穿赵甲的身份,看朱小姐的架势,势必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只为了一柱香……
唉……进宝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祈求,如果有一天她因此丧命,只希望佛祖能让她早升极乐,从此免受生生世世的轮回之苦。
马儿在慈恩寺后门处停了下来,进宝不知道该如何下去,坐在马上左右为难。只见前面的男人从前抬腿跨下马,姿势熟练优美。进宝学着他的模样从马上下来。
从篮子里取出一吊钱递给他,他却没接。
“少了吗?”进宝偏着头看着他。
他看上去十分眼生,并不像租马的老板,年纪也比那老板年轻很多,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是他的儿子吗?
“你是陈老板的儿子吗?难道他没告诉你租金是一吊钱吗?”
那人‘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刚毅的面容,剑眉星目,笑起来的时候却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男人微笑,刚要开口的时候,一个衰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方向传来,还伴随‘挞挞’的马蹄声。
进宝回头一看,诧异不已:“陈老板?怎么你……”
那陈老板,骑在马背上,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是马在跑,还是他在跑。
“我说姑娘啊,我在后面一直追一直喊,你怎么就不回头看一下呢?”
“啊?”进宝错愕,她指着一旁的青年,说,“您不是派他来接我的吗?”
“我是小本经营,哪里请得起伙计啊!那个后生我根本不认识,我骑着马刚到,就看到你上了他的马,我一直追,你们的马跑的又快,我只好拼命地策马,哎呀,快累死我了……”陈老板弯下腰身,双手扶膝,又喘了一口气才说,“我追过来是问姑娘,你还要不要租我的马?”
进宝看了看一头汗水的陈老板,又看了看身旁的青年。她连连鞠躬,不停地和陈老板道歉,为了补偿他,她给了五十文钱。
陈老板道谢后离开,进宝要给青年银两,被他婉拒。
“对不起,我误以为你是陈老板派来的呢!”
青年摆摆手,并不介意:“没关系,反正我也来慈恩寺!”
“那……多谢公子啦!”
进宝回头张望,不见小姐的轿子,她让轿夫特意走另外一条远路过来,这样就不会遇到朱小姐了,想想也快到了。
“请问公子贵姓?如果日后有需要进宝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举手之劳,不需如此!”
进宝还想再说些什么,听他口音并非苏州本地人,于是她问。
“公子不是苏州人?”
那青年点点头:“我一路骑马,刚到苏州。”
进宝掏出自己的绣帕递给他,他脸微红,没有接过,只用袖子擦了擦脸。
“敢问公子来苏州是做什么呢?探亲还是访友?”
那青年摇摇头:“都不是,我只是路过,顺路来看看!”
“慈恩寺的菩萨很灵,定能保佑公子心想事成!”
进宝虽然这么说,但看他的面相,倒也不像会求神拜佛的样子。他的身骨结实挺拔,蜂蜜般的肤色,额角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手上还拿着一个细长的包裹。
那青年一愣,微笑不语,忽听‘咕噜’一声,那青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和进宝拱手:“姑娘保重,在下有事,先行告辞!”说着,抬腿离开。
“公子,等等!”进宝唤他,急忙蹲下身子,从篮子中的糕点中,每样取出一块,用绣帕包好,快走几步追上前去,将糕点双手奉上。“小小心意,还望公子笑纳!”
那青年推手拒绝,不料不争气的肚子再次叫了起来。
“公子虽然不介意在进宝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可是进宝是有恩必报的人,公子不肯告诉我姓名,又不要银两,还望收下这个,这些并非贵重物品,都是进宝亲手做的,路上可以充饥。”
青年不再拒绝,接过点心,双手抱拳:“多谢姑娘!”说完,他大踏步地向远走去,一连走出数步,突然,他停了下来,回头,目光停在进宝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接着他点点头和进宝告别,继续向前,脚下生风,毫不犹豫。
进宝偏头,呆望。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望着她怔怔出神?小姐也是,刚刚那位公子也是,难道真是她早晨洗脸没洗干净?
“喂,在看什么?”忽然肩头被人一拍,进宝回头,是小姐。
碧莲抻着脖子,也向她出神的方向望了望,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小姐,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进去了!”
碧莲点点头:“你是怎么来的,怎么比我的轿子走得还快?”
“等上过香后,我在慢慢告诉小姐!”进宝拎起放在地上的篮子,然后从腰间掏出银子,递给轿夫,吩咐轿夫可以回去了。
碧莲急忙喊住轿夫:“进宝,你让轿夫回去,我们一会儿出来坐什么走啊?”
进宝又挥手让他们走:“小姐,放心好了,我已经让家里的轿夫在正门外等候了,您不会想上香后也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吧?”
碧莲突然恍然大悟,转动眼珠儿,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你是说,我们今天要从后门悄悄进入慈恩寺?”
“是啊,小姐,正门那么多人挤着,就算主持有心,单独为你大开方便之门,也不太方便啊!”
碧莲眼珠一转,像极了偷了油狡猾的小老鼠,咯咯地笑着。
“那进宝,为了开这后门,你花了多少银子?”
“呃……这个吗……”进宝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小姐你就不用操心吧,快点,我们该去上香了。”
“那贪心的主持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怪呢,五十两还是一百两?”
进宝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碧莲大叫,进宝立刻捂住她的嘴,她可不想让在前门等候的百姓听到任何动静,而跑到后门来,不然她这一百两就白花了。
碧莲一把扯下她的手,压低声音说:“进宝,你老实说,我爹每个月给你多少银两?”
“我是老爷卖来的,又不是雇佣的,哪里有月钱啊?”进宝低声咕哝。
“那你是从哪里弄来一百两贿赂那老和尚?”
进宝左看看天,右看看地,翻着眼不说话。
碧莲着急,朝她的胳膊用手指狠狠一拧,进宝“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小姐……”
“是不是把我爹娘年年给你过年的红包都用了?”
进宝一看碧莲全都猜中了,嘿嘿地傻笑。
碧莲戳着进宝的额头:“你还能笑得出来?十年来你一分都不敢花,竟然便宜了那臭和尚!”
“呵呵!”进宝撒娇似的挎起碧莲的胳膊,将她拉到慈恩寺的后门外。她则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然后弯曲手指轻叩,先三下,再缓缓两下,又快速地叩三下。
碧莲也凑过去一起听,只听门内有人清咳一声,紧接着是门闩放下的声音。进宝轻轻推门,门“吱”地一声打开了。
她让碧莲先进去,自己随后关门,拉上门闩。就在刚才,她的右眼又跳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早晨开始她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
而就在这时,她在后门的门墩旁又看到一样东西,是个砸破的地藏王菩萨。
那只小佛像,只有手掌大小,是以他山之石精雕细刻,慈恩寺的主持特别喜欢,每回都见他,都拿在掌中把玩。
他山之石虽然不是玉,却同样具有玉石的通透、温润,价格虽没有玉器昂贵,可是喜欢它的人,仍可为此一掷千金。如今,破掉就弃之不顾,可见主持又有了更好的玩意儿。
进宝俯身捡起,塞在篮子下面,打算好好‘安葬’,这毕竟是佛像,随便丢弃总是不好。
第七章 相遇
从后门进不比前门轻车熟路,禅房众多,虽然主持给了进宝一张地图,但还是花费了很多功夫,幸亏寺庙还没开门迎客,不然进宝就算又天大的本事,也无补于事。
主持千叮咛万嘱咐,尽量不要让人看到她们是从后门进来的,但进宝看来看去,偌大个寺庙里,连个扫地的小沙弥都看不到,根本不似以往的初一、十五热闹。
这里的和尚从来不避让,见到衣着华丽,穿戴富贵些的香客就会跑上前,不停地说着吉利话,和她们讨要打赏。
如今庭院里安静的有些异常,甚至就连禅房的门都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像是遇到什么大事一样,走的极其匆忙,房间凌乱,被褥都没有叠,散落各处。
进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担心,但开门时间就要到了,碧莲一再催促她,再不去进香,就要前功尽弃了。
她和碧莲找到正殿的时候,庙门还没开,碧莲欣喜若狂,看都没看,径直走到佛前,屈膝跪下磕头,急忙起身,拿起点燃的香就向香炉里插。
这时她才发现,香炉里已经插着三根点燃的清香。
“进宝,这是怎么回事?”碧莲侧头找进宝,进宝苦笑一下,向两旁看了看。不等碧莲反应过来,殿内已经有两个身穿锦衣的侍从,一把将她双手抓住,用力地反扣过来。
“哎呀,”碧莲一吃痛,叫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趁我家公子进香之际偷溜进来?意欲何为?”抓着碧莲手的一名中年的侍从说。
“是那老和尚放我们进来的,要问,你也得先问他!”
碧莲这么一说,慈恩寺主持脸上顿时冷汗直流,双手发抖。立刻面向众人的中间,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青年,开口道:“公子,她们二人不是坏人,您大人有大量,就请放了她们吧!”
那位年轻的公子尚未开口,那侍从却趾高气扬地质问:“你说不是就不是吗?坏人的脑门上会刻字吗,万一我家公子因此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再说,你这么为她们二人说好话,到底收了她们多少好处?”
“一百两!”不等老和尚开口,碧莲抢先答道。“他收了进宝的一百两,说是让我今天上头一柱香,没想到和尚也会撒谎骗人!嗳,他们家公子,你又花了多少钱,来上这头一柱香?”
“大胆,竟敢如此称呼我家公子!”
碧莲扭头看身后的武士,一点都不甘示弱:“他是你家公子,又不是我家的,比起喊‘喂臭小子’,我礼貌的多啦!”
武士一听,双目一瞪,碧莲反瞪。
谁料那年轻公子望着进宝,吃惊地问:“你是进宝?招财进宝的进宝?”
进宝一怔。那年轻公子此刻已经走到她面前,仔细地端详她的眼睛。
慈恩寺是佛寺,常年有香火供奉,殿内香味甚浓,进宝不曾留意,待那公子走近,她才闻到。
那一股清香,如魂牵梦绕的一般。进宝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她凝视着他,要将那张俊美无匹的脸深深地印到骨髓中,印到魂魄上。
她曾经忘记过他的容颜,如今死也不能再忘一次。
他微微笑着,要比小时候的笑容更加耐人寻味。他掏出手帕,递到她脸庞,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她慌忙地垂下头,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与他的相遇的情形,唯独没有这样的场景,演练过无数个台词,偏偏也没有流泪这一说。
她只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多年来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情感,一次冲破重围,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她并不想哭,泪水偏偏止不住地流,这可不是她想再见到他的画面。
公子毫不避忌,仿佛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一边为她擦干眼泪,一边柔声地问:“多年不见,过得好吗?”
声音温润如玉,带点清冷,异常悦耳。
进宝一愣,没想到公子竟会如此关心她,心中一暖,好不容易噙住的泪水又从眼眶里跌落,落到公子的手上,晶莹如珠。她狠狠地点了头,接着咧着嘴又笑了出来。又是哭又是笑的,她长这么大恐怕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碧莲听到进宝哭了,但因为有人挡在她面前,她看不到进宝的脸,只能凭借她用力吸鼻子的声音,来判定她在哭。心急如焚地嚷道:“喂,你倒是是什么人啊,干嘛把进宝弄哭啊!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
公子先是一愣,紧接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感伤从他的眼底闪过,稍纵即逝。他用别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一声叹息,然后他转过头,对抓着碧莲的侍从说:“放了她们吧!青龙,难道你不认识这位进宝姑娘了吗?”
进宝看了看那名高大的侍从,十年过去了,他蓄了胡子,差点认不出来了,她盈盈施礼。
青龙盯着她的脸,接着,他拍着大腿,猛地大呼一声:“是你?看来你过的不错啊!”
“还多谢公子和各位大爷当日出手相救,进宝才有今日吃饱穿暖的日子!”
碧莲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的一头雾水。
进宝走向前走过几步。朝一旁一位胡须花白的先生,说:“进宝多谢林先生当日救了爹爹一命,进宝日日向菩萨祈求,希望您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说着,便要下拜。
林先生见状,急忙阻止:“姑娘,当日救你父女二人的是我家公子,你不谢正神,怎么谢起我这个小兵了呢?而且我什么都做,这一拜,林某受之有愧。”
“公子自然要谢,当年进宝年纪虽小,很多事不明,但有件事情进宝还是记得的,当日那大夫为父亲诊治,在药中无意下错一味药,多亏先生在旁指点,我爹才不至于错服汤药。进宝一拜,先生当之无愧。”
林先生一怔,其实当日那位大夫并没有下错药,只是药方中那味药价格实在昂贵,穷苦人家吃不起,于是他建议那大夫换一味功效相同,但价格却十分便宜的草药。他以为无人看见,没想到竟被小小进宝一一看在眼底,呵呵一笑,欣然地接受进宝一拜。
最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