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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乐奴,发现乐奴的眼中含有泪光,却不是委屈,而是愤懑。
“为了她,值得冒这么大的危险吗?据我所知,你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都是拜她所赐!”
进宝苦笑:“如果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就不会说出是她害我的话了!她纵然有错,但最可恶的是利用她的事情,别有用心的人!”
白虎看着她,咬着牙:“既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圈套,为何你还要固执地跳下去!”
进宝的眼中突然显出一丝迷离朦胧的眼色,嘴角的笑意却是那样纯真无害。这样的反差在黄昏的迷蒙中,在她一人身上完美地交融,令人心神一荡,飘飘荡荡地不知飞到哪一处哪一角。
然而口中说出的话,又是令人一凛。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啊!”
白虎深深吸气,凝视着进宝的病容,心中叹息,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有些人不需要任何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她开始转变,决定不再容忍吗?
以前的她会将计就计地引蛇出洞吗?
白虎恍然看到,一株清高含苞待放的白莲,被深宫里的无名火煎烤烧灼,竟开出娇艳的粉红色。
他不再拒绝,因为他也想知道,那个设计害她的人会是如何的下场,但他仍有顾虑。
“我出宫去找乐奴的娘,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您!”
见白虎终于肯答应,进宝欣喜,但她瞥了瞥角落又说:“带乐奴一起去!”
白虎低呼:“你疯了吗?我自己出宫尚且可以,如果带乐奴出去,那不是等于帮写信的人来害你吗?”
“怎么会害我呢?你也看到了乐奴的样子了,如果你不带她去,万一她心急如焚地作出什么事情来,让我腹背受敌,那才是害我!”
白虎沉吟。
“白大哥,你带乐奴出去,让她亲眼见过她娘,了却她的心愿,她不再心存怨怼,才是上策啊,如若不然,就算你告诉她,她娘没事,她会相信吗?到时候恐怕受罪的人还是我!白大哥,别犹豫了,一会儿宫门关了,再要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白虎想了片刻,狠点了一下头。
进宝急忙招手,叫乐奴过来。
乐奴远远地看着,她听不到他们的交谈,但见白虎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为难地点头的,心中不知何事,忐忑地走了过去。
进宝轻声交代:“白大人答应带你出宫去见你娘,但你一定要机灵些,别让白大人难做,银子收好,见过你娘,要立刻回来!”
乐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激的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不停地给白虎鞠躬,迭声地谢谢他。
白虎摆手,示意她不必谢,等安全地带她出宫再说。
白虎心中仍有不安,他问:“内侍省的人一定会过来要人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进宝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白虎坚持地问。
“呃……”进宝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总之,你相信我!”
“你让我相信你也行,把计划说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进宝言辞闪烁:“嗯,这个计划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你别再问了,快来不及了!”
白虎不肯走,深深吸气:“你根本就没办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根本什么都没有计划好!你知不知道搞不好,你会死的!”说着,白虎不给进宝任何辩解的机会,朝鸟儿她们高声喊道:“你们两个过来,婕妤不舒服,扶婕妤回房休息!”
“白虎!”进宝忽然一声大喝。
白虎也不甘示弱,答了声:“下官在!”
进宝瞪他,他根本不看进宝,眼皮一沉,垂眸看地。
进宝刚要开口,却被口水呛了一下,一口气没喘匀,不住地咳嗽起来。
白虎见状,低头行礼:“佟婕妤身体有恙,下官不必打扰,稍后还要巡视皇宫周围,先行告退!”
进宝一边咳一边说:“大人做事还真的用心啊!”
白虎从容不迫地答道:“职责所在,不容忽视。入夜后,禁宫守卫森严,如有不必,还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说着,白虎有意地瞅了瞅乐奴。
“大人何出此言?以大人的本事,又怎么会有麻烦?”
“下官不才,听闻通明门副都指挥使于日前被罢黜,是因为有人擅自离宫,而他坚守不利,下官唯恐刚刚上任,便同他一样。所以不敢有一丝怠慢!”
“大人怕被罢官?几时变得如此胆小?”
“婕妤并不了解下官,下官一向胆小如鼠。”
“大人何必如此谦虚呢!”
“人贵自知,今日得见婕妤,就更加提醒我这句话的道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没有自知之明?”
“下官不敢,只是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呢,我就奉劝她一句,不要惹祸上身。”
“但如果有人肯答应帮我,事情或许会有另外的转机!”说着,进宝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虎。
白虎则看向前方某一处。
进宝又道:“我知道日落之后,便是皇上用晚膳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内侍省无人会理会其他的事情,一个时辰后,皇上用完晚膳,内侍省的人才会得闲。到时候,我会尽量地拖住他们,为你们多争取些时间!”
鸟儿她们几个在旁听着进宝他们两个的谈话,这时才听明白恍然大悟,鸟儿拉着进宝的袖子不停地摆手,劝阻她。
菀桃则斜睨着乐奴,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白虎看着她,又瞥了瞥鸟儿三人。
乐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寒凉,她也觉得此事不妥,说道:“婕妤啊,我不去看我娘了,我不值得您为我冒险……”
进宝没理她,望着白虎:“只要你们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来,我就不会有事的!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做的到!”
白虎内心交战。
进宝看着暮色渐暗,太阳已经完全落入地平线下,剩下的一抹余晖也快要消散,她焦急地催促:“没有时间了!”
白虎看着她,又看了看乐奴,说:“只要我们平安回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如果形势不对,你绝对不可硬撑!”
进宝点点头,乐奴则犹豫着不知道走好还是不走好。进宝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快走啊,别再耽搁了!”
乐奴眼含热泪,匆匆给进宝跪下磕了一个响头,起身大步地跟在白虎地身后。
他们走后,进宝就一直坐在庭院里,让鸟儿和菀桃准备热茶和点心,等着内侍省的人来。
而突然想起的箫声,就是白虎通知她,他们已经回宫了,所以她才敢让菀桃去找乐奴。
而只要徐安和万海只要去通明门打听一下,或是内府局的人说她借了一顶软轿,一切就清楚明白,。
白虎说的对,她根本没有什么计划,形势如此刻不容缓,乐奴她娘又怎么可以等到她将一切盘算好呢?
进宝在赌,赌的是就算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徐安和万海也不敢相信,因为没有人会笨到,自己做贼,还敢大声地张扬。
如今乐奴见了她娘最后一面,也没有人再去追问偷偷出宫的事情,但她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见进宝这样,乐奴的心里也不好受,当她被打了三十大板后,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难过不已,没想到进宝会让太医来诊治她,当时她百般不解,为什么进宝不杀她,还要救她。
虽然进宝说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她觉得,进宝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让她痛不欲生,只要不让她出宫见娘亲,就已经足够折磨她了。可是进宝冒着天大的风险,让白虎带她出宫,又为他们拖延时间,足够让她和娘话别。
进宝不但救了她的命,还了却她的心愿,这份恩情,就算让她死,她也心甘情愿,可是如今进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乐奴心中难过,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进宝的命,可惜她只是一个命贱的奴才,就算十条这样的贱命也顶不过进宝一条。
菀桃要打要骂,她都可以忍受,只要进宝能醒过来,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你滚啊!”菀桃指着门口大叫,“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再看到你,你这个害人精!”
乐奴知道,就连这个不是望远殿的菀桃,来了几日后,口上虽然不服,但见进宝咳嗽不止,也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埋藏在地下多年的金桔挖了出来,给进宝熬水喝。
而她却只会害人。
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望云殿里的人,个个心中难过,因为他们担心,进宝会死掉,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平易近人的主子,刚过上两天舒服日子,眼看着又要失去。
每个人看乐奴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愤恨。
乐奴抬头看天,就连老天也难过,阴沉沉的下着冷雨。
乐奴忽然冲进雨里,向太极宫西南角的一座小庙跑去,平日里宫人们无法出宫上香,都会来这里祈福进香,里面供奉着一尊玄母天尊。
乐奴在神像前跪倒,不停地磕头,希望进宝能早日醒来。
远处响起洞箫的声音,箫声如咽,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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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年,团子祝各位小年愉快,合家团圆!
第六十六章 齐太医
而在皇宫的另一侧,徐安趁着众人都睡下的时候,打着伞从大安宫走了出来,提了一盏小灯,脚步匆匆,走到宫墙的转角处,神色鬼祟地朝左右看了一眼,不见有人跟随,忽然转向另一处。
绕过重重宫墙,他快步来到皇宫东侧的一处僻静的殿阁,殿中此刻仍有烛光,却不见有侍卫和内监在殿外矗立守候。
徐安蹑手蹑脚地走上台阶,将耳朵贴在殿门上,静静地听了片刻,里面隐约有木鱼有节奏敲打的声音。
他弯曲手指,轻轻地扣门,三长一短。
听到里面的人开口问道:“是徐安吗?”
徐安低低地答了声‘是’,躬身推门而入。
殿内烛光摇曳,坐北朝南的位子,放置一佛龛,佛龛上供奉一金色的全身观音像,佛像前香火缭绕。
一人盘膝坐在佛像一侧,一身青灰色宽大的袍子,仿佛出家的尼姑一般,手中一串墨玉念珠,颗颗玉珠犹如指甲一般大,大小均匀一致,通体漆黑如墨,纹理细腻,在烛光的照映下,隐隐地发出典雅的幽光。
她另一只手则握着木鱼槌,“笃笃”地有节奏地敲打着身前一个紫檀色的木鱼。
半晌,她沉声地道:“事情查明了吗?”
徐安恭敬地道:“查明了,傍晚时分,佟婕妤的确去过通明门!”
木鱼声突然停了下来,那人朗声地笑了起来:“哈哈,对于一个贱婢尚且如此,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是如何将乐奴送出宫的?”
“据佟婕妤自己说,是偷了万海的出宫令牌,依样画葫芦,用萝卜刻了一个假的!但据老奴查看得知,根本没有人用令牌出宫!”
“哦,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没送乐奴出宫?”
“老奴还查到,白虎大人曾在傍晚时分出过宫,而且据看到的人说,他是带了一名侍卫一同出去的!”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白虎,好一个白虎啊!没枉费我当年收养了他!”
“主子英明!”
“那姓佟的小丫头也果然不同凡响,明知道有人等着抓她的把柄,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徐安也笑着说:“据老奴观察,佟婕妤的确不可小觑。她并不按常理出牌,就拿今天老奴问她乐奴的事情,真假参半,把老奴都唬住了!”
那人似乎并不同意徐安的看法,道:“你说她厉害,我倒不觉得,这丫头是有些小聪明,但她厉害的不是头脑,而是她的胆量,世间自有两种人最可怕。一是孟子口中的仁者无敌,二是……不怕死的人!”
“哦?”
“佟进宝这丫头,不但有情有义,更不怕死!”
“照主子这样说,我们岂不是应该防着她一些?”
“不,我千方百计地让她入宫,可不是为了防着她,这点你是知道的!”
“是,老奴明白,但她真的能像主子祈望的那样,帮主子成事吗?”
“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没看出来吗?打她一进宫,就已经将丽妃一人独霸的**,搅的天翻地覆,尚未侍寝,就已经晋升成为婕妤。看着吧,只要稍加推波助澜,日后她必定成为一个厉害的角色,到时候还怕我的大事不成吗?”
“可是……”徐安神色一变,有些不安:“如果不是皇太后帮她一把,上次的事件,她早已被丽妃打死了,奴才有些担心……”
她轻轻地瞥了一眼躬身的徐安,嘴角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道:“如果不是皇太后从中作梗,她也不必吃这么多苦头,现在恐怕早已捕获帝王心,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徐安顿时语塞,垂首不语。
木鱼声再次想起,平静的仿佛从没有人打断过:“下个月太后生辰,想办法让她列席,并且安排她当日侍寝。”
“这……”徐安迟疑一下,道:“老奴刚刚听闻,佟婕妤现在病的昏迷不醒,想必是为了乐奴拖住老奴,才病上添病的!”
她点了点头道:“能救的活吗?”
徐安不敢贸然回答,半晌他才怯懦地道:“主子,万一她……主子要不要考虑换个人帮您完成大事?”
木鱼突然“当”地一声重响,只听她厉声道:“只有她,除了她,谁都不行!”
徐安不敢再多言。低低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良久,她再次开口道:“你先下去吧,如果佟进宝就这样轻易地死了,那也是老天的意思,从今以后,我只好断了这根心思,心如死灰地诵经念佛了!”
徐安跪安,退了出来。
秋雨淅沥,雨丝带着阵阵秋寒,一点点地在这深宫中蔓延。
而仍在昏迷的进宝,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当进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昏倒后第四日的傍晚。
而乐奴的事情,正如进宝所料,不了了之。
屋子里生起碳炉,炉火正旺,映得眼前一片暖洋洋的橘黄。
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了初次上京时候,山间的那一抹绚烂的秋色,嘴角不觉上扬。
眼睛还没看清房里的一切,耳边响起一阵抽抽嗒嗒的抽泣声,还夹着喜悦的笑声。
进宝冲口而出:“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笑容?”
房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笑容,你叫笑容啊,怎么不笑了?”
感觉有双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并不烫。
她眨了眨眼睛,模糊的眼前逐渐变得清晰。她的床边,站满了人,鸟儿菀桃……全部都是她宫里的人,她逐个巡视一遍,发现她们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你们,不想见我醒过来?”
话音未落,奴婢们刷地一下,全部跪倒。
进宝张着嘴,呆了一呆,马上让她们全部起来。
“我开玩笑的!”
鸟儿双眼红肿,好像哭了几天几夜似的,进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我睡了很久吗?”
鸟儿狠狠地点点头,眼眶的泪水又滚了出来,她急忙用手帕擦干,扶进宝坐了起来,又仔细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