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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宝侧头,眯着眼睛凝视着万海:“哦?公公特来是为了提醒我,防范乐奴会偷偷出宫?可是为何不是偷偷地来,而是带了这么多的人大张旗鼓地来?不怕打草惊蛇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安,这时开口道:“回禀婕妤,奴才们是担心婕妤的安全,担心乐奴看到信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出宫,万一冲动起来说不定会伤害到婕妤的安全,所以才带这么多人来,是要保护婕妤。”
“哦?是这样?”进宝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二人,他们二人皆肯定地点了点头。
进宝灿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还真要谢谢两位公公,如此惦念着我!”说着,吩咐鸟儿去取些银两来,打赏他们。“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会派人加强防范,二位平时也都是宫中的忙人,我就不多留二位了!”
万海接过打赏,却没有答谢离开的意思,又向徐安看了看,徐安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
进宝见他们不肯走,又道:“公公,可是还有事?”
“这……”万海吞吞吐吐,犹豫地道:“婕妤,奴才斗胆,敢问乐奴呢?为何这么久都不见她在您身前服侍?”
一旁的徐安,忽然轻轻一咳,盯着手中的茶碗,仿佛对青瓷茶碗上的花纹感到了浓厚的兴趣。
凉风乍起,吹动着进宝脸前的几缕发丝,她白如皓雪的肌肤,一点血色都没有,一双紫色的瞳泛着冷冷的光。
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冷了,周围鸦雀无声,树影斑驳,宛如一些蠢蠢****的精灵,夜寂静可怖。
万海偷偷地看着进宝的表情,喉结不安地上下蠕动。
他不记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神情都透着让人紧张的压抑感。
万海的头上不由得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感觉马上就要电闪雷鸣。
但没有电闪雷鸣。
半晌,进宝妩媚娇俏地一笑,近日来她的****有些不受控制,轻声地唤了句:“万公公……”
第六十二章 真话假话
“奴才在!”
“……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意思!你说我又多笨,还当真你们是提醒我的,保护我!原来是来向我要人的!”
万海的面皮徒然一变,一阵青一阵白,哆嗦地连忙跪倒道:“奴才不敢!”
进宝仍面带笑容:“公公是怀疑我会放走乐奴?”
万海闻言,神色一变,徒然刚要开口辩解,进宝轻轻抬起手,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拂了拂鬓间散落的发丝,缓缓地抬眼,凝眸,眸光潋滟,深不见底,恍若无数人在无数个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令人不忍转眸。
她轻轻地开口道:“乐奴已经被我放走了!”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鸟儿和菀桃脸色瞬时变得苍白,望着进宝,不知所措。
万海愣了片刻,又与徐安互看了一眼,两人皆不敢相信。
进宝依旧笑道:“不知公公是几时收到这封告密信?”
万海谨慎地答道:“不超过一个时辰!”
“其实我早已收到,在菀桃去找万公公以前,我就已经收到了,故此才派人去请万公公!”
万海点头地道:“是是,这个奴才已经知道了,婕妤那时是想告诉奴才信的事情!”
进宝摇摇头,嘴边的笑容若有若无:“不是,是我打算偷公公腰间的出宫令牌!”
万海紧张地立刻查看腰间,那出宫令牌正好端端地挂着。
鸟儿和菀桃在一旁听着,已经吓的不轻,握着进宝的手不住地颤抖,反而进宝面色如常,镇定非常,她反手轻轻地拍了拍鸟儿的手背,示意不用担心,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她的手很烫,把冷的茶水捂的温热。
进宝继续道:“我佯装被茶水呛到,然后趁公公换衣的功夫,将出宫令牌拓写下来,再用萝卜刻成假令牌,让乐奴拿着假令牌,蒙混出宫!”
一语毕,院子里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眼睛皆望着进宝,瞠目结舌。
良久,方听得不住吞咽口水的声音。
鸟儿和菀桃皆闭上了双眼,心中一沉,暗呼:婕妤疯了!
哪有人会不打自招的?
然而进宝却一脸悠闲地从桌上茶果中,夹了一粒桂圆干,放进嘴里,然后举目眺望远方。
一道道高高的宫墙,宛如大山一般,遮挡住远方的风景,在这深宫内院里,除了眼前这一片秋凉萧瑟的风景,就只有深重的夜幕下,宫墙投下的沉重的影子。
院中的桂花开始凋落,一片片,如丝如缕。忽然从远处响起一阵箫声。
进宝的嘴角微微一勾,整个晚上只有这个时候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但稍纵即逝,就连徐安这个老狐狸都没发现。
进宝微微侧头,瞅了瞅仍一脸错愕的徐安和万海,她那闲散轻松的神情,将他们弄的一头雾水,根本无从判断,她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又几分假。
而进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万海喉结蠕动,半晌,他慌张地张口道:“婕妤,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进宝眨了眨清澈无比的眼睛,微笑不语。
忽然之间,徐安朗声大笑起来,道:“婕妤您真是的,吓煞老奴了!”
进宝也跟着掩嘴轻笑,神情有些促狭。
徐安道:“婕妤如此可爱,难怪皇上会如此看重,尚未侍寝,便已晋升为婕妤!”
进宝含笑不答。
万海仍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徐安,片刻,他猛地恍然,也跟着笑道:“萝卜刻的令牌,婕妤还真是聪明过人啊,编出这样一个故事,奴才的心都快被吓出来了!”
“公公何以说是我编的?”进宝侧头反问。
“宫中之人谁不知道,婕妤因乐奴受伤,恨不得将这个罪犯滔天的奴才碎尸万段,又怎么会放她出宫呢!”
进宝眯着眼睛,道:“公公这话,是说我睚眦必报?”
万海闻言,扑通一声跪倒。
进宝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让鸟儿将他搀扶起来,道:“我和公公说笑呢。”
万海紧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舒缓下来了,偷偷地瞥了瞥徐安,下意识地用袖子揩了揩头上的汗。
徐安道:“婕妤又怎么会是睚眦必报的人呢,太后将乐奴全权交由婕妤处置,婕妤不但没有立即杀了她,反而救了她的命,宫中皆传婕妤宽大为怀,菩萨心肠!”
进宝苦笑:“公公就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宫里的传闻并非如此,都说我蠢钝如猪,竟然留了一条会咬人的狗!”
徐安趁机道:“婕妤,既然狗会咬人,如果不想个办法,倘若有一日她还会咬人,到时候恐怕不妙!”
“公公的意思?”进宝试探地问。
“不如将乐奴绑起来,交给奴才看管也好,也可以锁在望云殿里,待事情查明之后,再交给婕妤发落!”
果然是个老狐狸,说倒底还是不相信她的话,一定要看到乐奴才肯放心。
不过,事已至此,不如让他们安心。
进宝转头,对身旁的菀桃递了一个眼色,道:“把乐奴叫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乐奴跟在菀桃的后面,垂着头,走到进宝面前,屈膝行礼。
进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望着冒热气的茶壶。声音又缓又轻:“乐奴,宫里的人都说我应该杀了你,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了你?”
乐奴低着头,半天才开口,声音沙哑的仿佛喊了一天的话似的,说:“奴婢不知!”
进宝听着她的声音,微微一怔,眼角余光轻轻扫过乐奴,乐奴的双眼红肿,似乎大哭过。
进宝转眸又瞥了瞥一旁的徐安和万海,他们此刻正好奇地侧耳聆听。她定了定神,淡淡地道:“世间最容易的事情莫过于一个死,死掉的人双眼一闭,双脚一蹬,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更感受不到,所有的烦恼瞬间化作乌有,所有的爱恨情仇也都成了过往。这样看来,死亡也并非是件坏事。让你死,反而是便宜了你。世间最痛不欲生的事情是什么,你可知道?”
乐奴摇摇头。
“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出几声抽气的声音。瞬时又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开着的水壶‘咕嘟咕嘟’的响声。
半晌,进宝缓缓地再次开口道:“我正考虑要不要将你绑起来,以免你再次偷偷出宫!”
“婕妤……”乐奴带着哭腔说道:“奴婢不会再出宫了,一辈子都会留在宫中,只求在婕妤身前做牛做马,偿还自己所犯的罪过!”
进宝闻言双手不住地发抖,抖的茶杯里的茶水都要溅了出来,鸟儿一把扶住了她的手,幸好乐奴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住了徐安和万海的视线,才没看到这一幕。
进宝轻声道:“我哪敢再留你,正好两位公公来,就此把你带去,也省去我许多麻烦!”接着,进宝又对徐安和万海道,“两位公公,乐奴就在这里,你二人打算如何处置?”
徐安和万海互看一眼说:“婕妤想如何处置?”
“嗯……”进宝单手支着下巴,眉头一皱,想了一想道:“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重了怕她熬不住,死了。轻了呢,又达不到效果,不如公公说几个惩罚人的法子,让我挑选?”
这下可难住了他们二人。两人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看他们二人为难的样子,进宝满意地窃喜。
忽然之间,进宝想起了什么,又道:“公公将乐奴带走,帮我了却一件心事,我自是感激不尽,但仍要劳烦二位公公,先禀告了皇太后,就说是我嫌麻烦,故此才将处罚乐奴的权利交由你们!以免皇太后责怪!”
徐安问言立刻道:“婕妤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回禀皇太后,请了旨意,再来带乐奴!”
进宝蹙眉:“那好吧,你们可快去快回!”
徐安道了声‘是’躬身告退。
万海见徐安走了,也只好跟着告退。
当再也听不到脚步声的时候,进宝伸出手,拉住乐奴的手,柔声安慰:“你娘走的可安心?”
乐奴哽咽地说不出话,只好狠狠地点头。
此刻乐奴的心中,对进宝佩服的五体投地,只凭几句只言片语,进宝就已经猜到她娘已经走了。
乐奴的心事已了,宫外再无牵挂,可以一心一意地侍奉。
进宝没想到那信封竟然歪打正着。又问:“身后事如何处理?”
“白大人说,他会代我安排。”
进宝点点头,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了。
乐奴扑通一声又给进宝跪倒,进宝拉她起来,她不肯,执意给进宝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缓缓起身:“婕妤的大恩大德,乐奴今生也报答不完,来生结草衔环也定不敢忘记婕妤的恩情!”
进宝微微一笑。见乐奴的神色扭捏,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
乐奴眼眶又红,低声哀求:“婕妤,您不会真的把我交给徐公公他们吧,我知罪了,就算您怎样罚我都行,千万不要将我交给徐公公他们……”
进宝看她焦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忍俊不禁地道:“你以为他们还会回来抓你吗?太后把你生死交给我处理,本身就是一种对我的试探,她又岂会容人插手?”
进宝料定徐安他们不会回来,乐奴娘亲的事情也已算圆满,她觉得全身疲乏,扶着鸟儿慢慢地起身,起身的瞬间,她双脚发软,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第六十三章 信
她知道这又是一个梦,但却不愿醒来。
梦中还是那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小女孩,现在她躺在柔软舒服的床上,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双紫色的瞳澄清明亮,滴溜溜地转着,灵气十足。
紫瞳感觉十分舒服,像是长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长长伸一个懒腰。
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房间干净明亮,花瓶里的百合还沾着晶莹的晨露,一切都仿佛是梦中一样。
房间里有一扇落地窗。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徐徐地天空飘落,房顶,地面上皆是一层洁白。窗外是一个小花园,院子里种着些高大的树,冬日枯叶落尽,雪花一层层落在干枯的枝干上,形成好看的树挂。
这是一个冬日的早晨,室内散发着温暖的味道。
紫瞳略微纳闷,双手托腮想了片刻,猛地,她跳下床来,走到房门旁,正要伸手拉开门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
她一见,高兴地扑过去,抱着那人的大腿,听到那人呵呵地笑声,心里有种莫名的踏实与温暖。
那人就是从街上将紫瞳救回来的人,但是在梦中,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楚滴感觉到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中年男人。
进宝喜欢依偎在他身上,闻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皂味道。
那人端了一杯牛奶给她,她看了看玻璃杯里的牛奶,又扬起小脸,眼神犹疑,她不确定这杯牛奶真的是给她的。
那人亲手递给她,说明的确是给她的。她欣喜的接过,深深地嗅着牛奶的香味,小小地抿了一口,紧接着大口大口地一口气喝光,意犹未尽地舔舔嘴。
那男人让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她犹豫着,一步步挪过去,走到他身边,他柔声地问她怎么了。
她抬起手,缓缓地摊开掌心。
她手心中的是一块比指甲大一点的圆形小盒子,盒子银色,极其薄,
那人拿起来看了一眼,并不十分明白,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他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将那个超薄的盒子,擦进电脑的一侧。望着电脑的屏幕,他浑身不住地发抖,片刻,他瘫坐在椅子里。
他问紫瞳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紫瞳只是望着他,不说话,他知道盒子里的资料不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有的物品。
他又问紫瞳是偷的吗?
紫瞳点点头。她不知道小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她也曾打开看过,但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放进一个更大一点的扁盒子里,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符号,好像蜂巢一样呈六边形密密麻麻地排列,直到她看的眼睛酸酸的,仍没看到头。
她揉揉眼睛,望着那人。
那人沉吟许久才缓缓地开口,他问紫瞳知道哪些符号是什么吗?
紫瞳摇摇小脑袋瓜,扬起脸,期盼地望着他的双眼,想听他说。
但他只是呵呵地笑着,拍拍他的膝盖。
紫瞳抓着他的衣角,爬到他膝盖上坐了下来。
他搂着她,她又闻到那股清新的香皂味,精神突然放松,趴在他怀中,不觉地又觉得困了。
他轻声地问她是不是哑巴,很快,他朗声地笑了起来,拍着自己的额头笑自己真蠢,明明听到她淋漓的哭声。
他接着又问紫瞳明明会说话,为何不说呢?
“因为没有人想听!”紫瞳忽然开口说,她的声音既轻又脆。
他搂着她的身子一僵,继而紧紧地拥着她,她听着他坚实的心跳声,安然地再度进入梦中。
夜半十分,整个望云殿里,灯火通明,忙的人仰马翻。
喊人,传御医、诊脉、开方子、煎药、喂药。
然而御医已经传了第四个了,每一位走进去的时候,神色凝重、步履沉重,出来的时候,脸色比躺在床上的进宝还要苍白,怔忪不语,浑身乱颤。
令他们心惊胆战的不是床上病人的病情,而是一直在殿外等候的皇上。
打从皇帝登基以来,他们就没见过皇上对一个尚未侍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