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官员们还是过得很惬意。
趁着在福建短暂停留的这几日,我尽可能的出席各种官宴商宴,会见名流。而在见这些地方土霸,或者官员的同时,我都把郑森带上,混个脸熟。至于安排郑森去国子监读书,我则连同尚贤请求册封的奏表一同交付他人带回京去。这属于小事,自然没有问题。
吃了好几十顿之后,能见的人基本上都见过了,但是好像还有点什么欠缺。对了,忘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得帮郑森和日后的隆武帝接头啊!
史载,明朝灭亡之后,福建郑芝龙、张肯堂等人拥戴唐王朱聿键称帝即位。而朱聿键对郑成功青睐有加,赐他姓朱,赐名成功,这也是郑森日后被称做国姓爷的由来。唐王作为一介藩王,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还是有着地位的,我反正闲来无事,现在就先帮他们穿针引线,也算是功劳一件啊。
我这便趁着一次闲聊,向福建巡抚张肯堂询问起来:“圆圆来福建也有些日子,都没有拜会一下唐王,不知唐王近来如何?”
张肯堂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嘴唇嗫嚅着,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心下暗惊,莫非我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我蒙头苦想,猛地一拍大腿,糟糕,果然是个致命的错误!——现在是1643年,唐王应该还被关在凤阳宗族大牢里!怎么可能在福建看到他的身影?
(至于唐王被关,得追溯到1636年。那时,明王朝的形势已岌岌可危。东线与满州的对峙是苦苦的支撑,西线与起义军的较量又是连战连败。唐王慨然以国事为己任,顾不上祖训亲郡王不得擅离封地的禁令,招兵买马准备北上勤王。可惜他的一腔热血并无人欣赏,半路上一道圣旨就把他赶了回去。再加上唐王朱聿键又因为私仇把上任唐王——他的叔父杀死,新帐老账一起算,朝廷把这两条罪名一扣,无法无天的朱聿键,当即被废为唐庶人,囚禁于凤阳高墙之中。)
是了,我怎么忘记了,唐王是待福王小朝廷开始上演之后,才被赦免出来的。如今,唐王是个待罪之身,又远在凤阳,我无端端提起他,自然让张肯堂瞠目结舌。
我支支吾吾敷衍过去:“圆圆这一阵子病糊涂了,所以才……”
谁知道张肯堂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道:“唐将军方才说的是何人?唐王?莫非和将军是本家?微臣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我一下子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什么叫没听说过?这年头怎么谁都找不到?!我一字一句道:“唐王朱—聿—键,张大人怎会没听过此人?”
张肯堂虽然偏安于福建,但到底是个巡抚大员,明朝宗室那些个人,他一个当官的又怎会不知道?朱元璋封国之时,就一共25个王,张肯堂又怎么可能毫不知晓?
张肯堂道:“说来惭愧,微臣还真是没有听说过此人。此唐王也姓朱?莫非和唐藩有些渊源?可是不对啊。……想那唐藩开基始祖,乃是太祖皇帝的第二十三子,只是传到嘉靖年间,唐王一脉已然不剩一人了啊……”
他在一旁苦思冥想,我的心则瞬间沉入谷底,回到古代以后遭受的打击也实在太大,这次不仅是连隆武皇帝找不到,还让唐王一家在嘉靖年间都死光光了。
真是头疼。
张肯堂又要再问,我只好敷衍道:“那唐王不过是江湖言传的一个奇异隐士,圆圆不过随口问问,张大人既然不知,圆圆又何苦多生事端。”
正说着,下人来报:“京城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公公来了!”
我心下一惊,王承恩怎么亲自跑来了,看来是来者不善。
第四章 之 来者不善?
我原以为王承恩作为崇祯的代言人,定然是过来宣读什么重要的圣旨,谁知他却要单独见我。这让我的心不由忐忑难安,许久没有接触到京城那边的人,那种昏天暗地的压迫感已经脱离很久。王承恩的出现,无疑又将我扯进那深渊,一个快要燃烧成灰烬的颠簸王朝……
王承恩进来见着我,二话不说,就朝我下跪行礼。他突然这样子,倒让我一下子跌入云雾,不知所措。
和王承恩也算认识许久,对抗许久,从来都是敌不是友。无论我在崇祯面前多得宠,换做什么身份,他也绝不拿正眼看我。
可是,现在他居然放下傲慢的身段,一下子就匍匐在我面前,这让我不只是受宠若惊那么简单,而是不知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来对待他。
我慌忙上前去扶王承恩,一边道:“王公公何必行此大礼?圆圆当真是担待不起。”
王承恩仍赖在地上,抬起头望着我,眼中满是忧色:“老奴是来恳请唐将军随老奴一起回京,皇上,皇上实在不能没有您啊。”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劝我回京。
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让我龇牙咧嘴恨得牙痒的老太监,此刻却再提不起半点恨意。国难当前,这个平日里为虎作伥的老太监都知道放下个人罅隙。为了他的主子,放弃和我针锋相对,我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想那些并不重要的恩恩怨怨?我伸手将已经显得老迈的王承恩扶起,想到过不了一年,他就要陪着崇祯上吊煤山,我不禁一阵扼腕。
王承恩看我脸上阴晴不定,不由苦劝道:“如今的局势,将军也定然有所耳闻。李闯逆贼已经是把西边搅了个稀巴烂,满洲的鞑子又进关掠夺了数次,大明王朝真的是……,您不知道万岁爷如今是什么样子,老奴看着心都凉透了……”
“唉”,我经不住轻叹一声,饶是我再不想理会大乱的形势,结合时间,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天下的情形?
自今年开年来,正月二十一日,李自成就改襄阳为襄京,建立了新顺政权,开科取士,整顿军队,继续进军关中,准备和大明抵抗农民军的最后一支部队——孙传庭部做最后的较量。
同时,张献忠攻占武昌,自称大西王,准备进攻巴蜀。
虽然发现史书有很多小谬误,但明王朝的覆灭,处处硝烟烽火的大局势,却还是一步步来临。
如今,两大农民军都各自为阵,若不是羽翼已丰,自然不会开始封王整顿,俨然就是新朝廷的建立。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吴三桂啊吴三桂,你终于让你的农民军彻底翻身,站稳了阵脚。现在,就算皇太极暴死,和多尔衮合作,崇祯恐怕也已经无力歼灭李自成了。
王承恩继续哀道:“将军,倘若以前老奴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作罢。如今朝廷上上下下,乱的跟一锅粥一样。皇上、皇上真的……真的已经憔悴得不是人样了。老奴真的怕皇上、怕皇上熬不住……”他说着,眼里还涌着泪花,“老奴知道,只有你去了,才能给皇上信心,才能让皇上能有一个安稳觉睡!将军,求您一定要跟老奴回京……”王承恩有些老泪纵横了。想当初,连他的什么侄儿都不可一世。可如今他这副模样,哪里还能看到当初作威作福的影子?
连他也知道大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吧。
“将军,老奴知道亲自来请将军,将军也不一定肯跟老奴回去,但是大明真的需要你,陛下需要你,还请您三思啊……”
我看了看突然间衰老的王承恩,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公放心,圆圆办妥一件事情,就随您回京。”
王承恩诧异地望着我,仿佛自己听错了一样,没想到我推托了那么久,在琉球“装病”了那么久,居然肯这样轻松就同他回去,他的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仿佛看到了重新振作起来的崇祯……
******
打发走王承恩,多铎就从堂后走了出来,虽然一身小厮打扮,但仍旧掩盖不了他的与众不同。
多铎咧着嘴巴发出滋滋的声音,“怎么,还是忍不住要去会你那个皇帝老情郎了?”
我白了他一眼,眼睛望着前方不再看他,如果说爱一个人爱得太深会醉,而恨得太久,心也会碎。
我的心碎过,好容易被多铎补好了。
我不希望脆弱的心再在风浪里煎熬。吴三桂夹杂在大明和农民军之间,我只要在这个漩涡里待一天,只要在令人低沉的崇祯面前晃悠着,我的心只会又一次震裂开来。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我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明与清、火与水,什么时候才能逃离开?
这一霎那,我迷惑了。我半真半假的看着多铎,“你会不会放下一切,和我一起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多铎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一下子哑然了。
我自嘲地笑笑。莫说他现在是个野心勃勃的王爷,一心等着推翻他的对头皇太极,拿回属于他和多尔衮兄弟二人的皇位,不可能真的和我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就是我自己也觉得不现实,且不说世外桃源有点难寻,就这样和多铎走了,是不是真的会了无牵挂?是不是会终不厌烦呢?
我苦苦的摇头,叹了声道:“圆圆开玩笑的。”
多铎不再理会我中间这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转而不依不饶地扯着我,“你不是要和我回大清吗?干吗又要去北京?你要去当你的什么唐妃娘娘?”
我索然无味的笑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同你回大清了?只不过要先去皇宫,而且是和你——豫亲王多铎一起去!”
“什么意思?”多铎终于停止摇拽,认真的看着我,我想他是第一次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是要助你兄长多尔衮夺得帝位吗?我过去帮你啊。”
“那干吗去皇宫?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和崇祯联手?……”多铎眉头一皱,“不过,你不觉得现在联手晚了吗?”
他说完这话,忐忑地看了我一眼,心知说快了。我淡然一笑,“确实晚了。”
我直言道,“就算崇祯想帮你们,你们也不愿买帐,对吗?坐山观虎斗。你们满洲人在一旁看着汉族人自相残杀地差不多了,岂有不耐心等待,再一举攻来吃这块大肥肉的道理?”
多铎恣意一笑,“哈哈,我的媳妇儿实在聪明,不像其他那些迂腐的老臣子,还继续做春秋大国的梦。以为大明皇朝会永不终结,崇祯的这个朱皇帝看来是保不住了。”他故意把这话说得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
他将我揽入怀中,“这么说,你是诚心诚意要帮你相公我了?既然这样,又何必理会那个朱皇帝?直接和我去满洲可好。”
我摇摇头,虽然命格已定,我还是希望崇祯能多睡几个安稳觉,减少点痛苦。至少让他怀抱一点期望。所以,我必须回京见崇祯一面。
多铎见我默默不语,便又问道:“对了,你刚才和那个老阉人说要办妥一件事情,什么事情啊?”
这句话,让我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我灿烂一笑,道:“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第五章 殿内寡人
当我随同王承恩踏上回京之路时,驻扎福建的水师士兵们正欢呼雀跃着,他们无论是军官还是最低级的兵士都各有赏钱。福建的水师虽然以郑家为主,且最具有战斗力。但是也不能小觑了其他的军队。
郑氏军团亦商亦盗,从上到下好处自然不少。福建的那些被遗忘的水兵则不同,平日里军饷匮乏,又不受重视,心里自然有怨怼。如今一下子平白无故得了赏金,无论多少,都是一种肯定,一种嘉奖,此时收买人心,自然是事半功倍,效果甚佳。
虽然将别人“贿赂”、琉球赠送的珠宝金银通通散尽,但所得到的绝不是这些黄白之物可以衡量的。他们会记得我,也会记得我在福建的好弟弟——郑森。
******
和大木、安海源分别,确实让我有些不舍。虽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与这两个共患难经生死的好弟弟说再见,却又不知何日才能真的再见,怎不让人叹息无奈?
纵有,相比于雄心壮志、要大干一场的大木,孤弱无依的安海源更让我放心不下。从琉球回来之后,安海源便成天和我呆在一起,这个弱柳少年总让人多几分怜爱。福建虽是他的故乡,但他却一个亲人都没有找到,回到大明无端端添了他的伤感。若不是我此去北方凶险,真想带着他同行。
不管怎么说,这里有大木照顾他,福建又硝烟不及,到底安全许多。
……
*******
当我出现在崇祯面前时,我不禁被崇祯的模样吓了一跳。
如果说我逃避皇宫到海外休息了一圈让我神清气爽了一把,那么崇祯在此地的煎熬已经把他推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只是两鬓泛白,如今满头都是苍苍之色,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
因为连年战乱、加上天灾人祸,大明各处是怨声载道,崇祯连着下了几次“罪己诏”,宫里的用享一缩再缩,他自己更整日穿着黑衣粗衫,披散着头发,活脱脱一个暮年的忧伤老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步履蹒跚,好似孤魂野鬼一般,仿佛从他的背影能看到他脆弱的生命之火正在无助的摇曳……
我俯身朝崇祯跪下:“圆圆见过陛下,圆圆,圆圆,回来迟了。”
崇祯见到我,不禁浑身颤抖起来,饶是之前对我再多的猜疑,仿佛都已经全部忘记,一下子就扑过来将我拥抱入怀,似乎只有此刻,他已经疲惫不堪的心才得到一丝放松。
我正要出言安慰,后面却有人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崇祯的心绪。
崇祯往后瞟了一眼,见是一个太监,便挥手道:“你先下去罢。”谁知,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崇祯觉得稀奇,如今连太监都不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正要说话,我则站起身,将那被我扮作太监跟进来的多铎,拉到崇祯面前。
崇祯看了半晌,呆了起来:“多……多铎?你怎么?”
多铎嘻嘻一笑,道:“皇帝好啊,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你好像过得不怎么样啊。”我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白了他一眼,这男人咋就这么讨打呢。我既然答应和你回大清,你又何必再出言挖苦?崇祯到底是一国之君,干吗把话说得那么透?
崇祯神色间一阵极不协调的忸怩,他犹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把他带来,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惊恐、迷茫和被欺骗的感觉。
我赶忙解释道:“多铎王爷是专程来见您的,有要事相商。”
崇祯半信半疑地望着我,又看了看嬉皮笑脸的多铎。我再次朝多铎瞪了一眼,“威胁”他好好跟我演好这场自欺欺人的戏,多铎只好正经起来:“大明皇帝想必还记得,多铎上次潜入皇宫,打算和陛下结盟的事情吧。”
“你是说,助你杀了皇太极?”崇祯想了想道,“只是,朕当时已经和他议和罢战,又岂能……”他未说完,我就打断道:“皇上,如今到了什么时候,又何必这么固执?圆圆问陛下,这段时间,皇太极是否遵守承诺,没有再进攻大明?”
崇祯尴尬地看了多铎一眼,对我道:“满人确实还有骚扰过边境,不过这相信也不是皇太极的本意,毕竟骚扰大明边境的是其他……”
“是其他贝勒王子肆意妄为对吗?”我唏嘘道,“皇太极定然有在每次骚扰掠夺之后向陛下解释,这其实是那些贝勒贵族各自为政,恣意而行,并非他本意,对吗?陛下,您仔细想想,若没有皇太极的默许,他们真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掠夺?他们满人若不靠这种豪取强夺,扩充人丁牲口,又怎么和我们泱泱大国抗衡?”
我这一说,多铎不免再背后拍拍我的肩膀,做势咳嗽两声,示意他也是个满人,我白了他一眼,冲他道:“难道不是么!你们满人身处苦寒之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