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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嘿嘿笑道:“杨奉本是董卓旧将,董卓被马腾除去之后,和张济、樊稠一起被迫投降了马腾,一直和张济、樊稠在函谷关驻守。张济、樊稠死后,杨奉便成了安东将军,臣曾经多次秘密给杨奉去信,暗中联络,伺机而起。这两年来,杨奉驻守在弘农,他手底下的将领,大多都是原来平定的白波贼,韩暹、李乐、胡才为其爪牙。马腾对汉中张鲁作战时,杨奉也参加了,并且收服了不少张鲁旧部,杨松、杨柏、杨昂、杨任以及张鲁之弟张卫均在他的帐下,这两年他没有了张济、樊稠的压制,独自坐大,早有反叛马腾的心思。”
“太好了……等杨奉来了,只要他能让朕恢复朝纲,朕就封他做大将军!”刘辩欢喜地道。
“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杨奉虽然有反叛马腾的心思,但是此人心术不正,也太过贪婪,加上部下将领都各怀鬼胎,不能太过信任,陛下只可利用,不可信赖。”杨彪急忙劝阻道。
王允道:“杨太尉的极是,不过请陛下放心,臣已经了然于胸。只要等杨奉率领大军一到,便可以据虎牢关将马腾父子堵在关东,如此一来,臣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游关中、凉州各郡太守,则大汉朝纲即可恢复,到时候陛下就可以亲临朝政!”
“太好了,王爱卿,你真是朕的福气啊。”
“所以,请陛下暂时忍耐一段时间。”
“好,朕忍耐,朕等着朝纲恢复的那一天。”
大厅外面,一个太监将刘辩、王允、杨彪、马日磾等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听完之后,便已经是满头大汗,急忙跑开了。
虎牢关的城守府里,张绣、王双正在喝酒吃肉,忽然见一个太监闯了进来,定睛一看,是安排在刘辩身边的人,张绣便放下了手中的酒肉,问道:“陛下那边,又有什么消息?”
太监于是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全部禀告给了张绣和王双。
王双听后,立刻暴跳如雷,大声地叫嚷道:“王允安敢如此?”
“贤弟且勿动怒,王允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不过,既然事情被我们知道了,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张绣笑着道。
王双问道:“兄有什么计策吗?”
“当务之急,是勒令杨奉停住脚步,再将此事禀告给大王和凉王,请凉王坐镇虎牢关,并且召见杨奉来虎牢关,趁机杀掉,则危机可除。”张绣道。
王双皱了眉头,道:“兄的计策太过缓了,只怕迁延时日,走漏了风声。而且杨奉正在行军途中,突然接到停止前进的命令,怕会引起他的多疑,何况大王和凉王正在官渡和魏军对峙,不可再以他事让其分心。以我之见,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杨奉到来,然后你我兄弟宴请杨奉,在酒宴上杀掉杨奉,将杨奉、王允一党全部一网打尽,则危机自解。杨奉所带之兵,皆是不中用的草包,以兄北地枪王的威名,完全可以震慑住这七万大军。兄以为此计如何?”
张绣点了点头,道:“贤弟妙计!”
这时,只见从大厅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大汉,那大汉身长九尺,体型健壮,披散着一头乱发,一身白色的轻便战袍已被撕得稀烂,污秽不堪,肩头、胸前都血迹模糊,脚上的战靴也脱落了,光着一双淌血的大脚,一进入大厅便倒在了地上。
张绣见状,急忙一跃而起,快步走到了那大汉的身边,扶着那大汉问道:“胡车儿,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是不是双钟岭出什么事情了?”
来人叫胡车儿,是张绣部下的一员将领,力大无穷,武艺也不错,被张绣派去守备从卷县通往虎牢关的必经之路双钟岭,就是为了防止燕军偷袭虎牢关。他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双眼中净是恐惧的神情,哭丧着道:“三千弟兄啊……一夜之间,竟然全都没了,那地方有鬼,有鬼……”
“你胡些什么?那地方怎么会有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绣听胡车儿含糊不清地话语,紧张万分地道。
“将军,我见到鬼了,是个白发鬼,那白发鬼太可怕了,带着一群鬼,一夜之间,我的三千弟兄就全没了……”
王双这时走了过来,看到胡车儿神志不清,便对张绣道:“兄不用再问了,看来胡车儿是被吓坏了,不管是人是鬼,总之双钟岭出事了,兄留在这里坐镇虎牢关,我带人去双钟岭看看。”
“不!你留下,我去双钟岭。死的都是我的部下,我要亲眼看看我的部下是怎么死的。”张绣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王双见张绣走了,自己则让人将胡车儿抬下去好生调养。
张绣骑上一匹快马,点齐三千骑兵,便火速出了虎牢关,朝着东北方向的双钟岭奔驰而去。
王允刚从刘辩那里出来,便看到张绣急冲冲地出城去了,心中暗想道:“张绣如此匆忙,难道是有事情发生?”
他一想到这里,便急忙回到了住处,挥笔便写下了一封密信,催促杨奉快点进兵,让心腹之人,秘密送出了虎牢关。
607谜一样的敌人
微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张绣站在双钟岭的高坡上,向山丘下面的黑树林看去,只见阴暗的树丛中无数尸体匍匐着堆积在一起,原本平静美丽的树林已经成为人间地狱。
山岗脚下面有一棵最为粗壮的大树,张绣的族弟就躺在那儿,他歪倒在树下的草丛中,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的头盔碎裂,凝固的鲜血将铁青的脸染红了一半,双眼无神地望着张绣,面容由于痛楚与绝望而扭曲。
默默地看着早已断气的族弟,张绣心中无法平静下来,战死沙场或许就是身为一个军人的宿命,但是这样的死法,未免太过残忍了吧。
张绣策马下了高坡,对身后跟随着的士兵大声地喊道:“将阵亡的将士们就地掩埋,四处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敌人的尸体。”
“诺!”
张绣策马来了自己族弟的身边,又看了一眼族弟,最后不忍继续看下去,扭头走开。
忽然,有东西在张绣的眼角闪过,他勒住马匹,偏过头一看,不禁有些惊讶,在他的右手边也是一棵大树,树下一个士兵歪倒在草丛中,身体蜷缩而死,同样是头盔碎裂,鲜血染脸,竟和他的族弟的死状一模一样。
他不由的心中一动,仔细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但凡是在大树下阵亡者死状大都全是如此。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怀揣着一丝疑心,张绣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右手树下士兵的尸体旁,轻轻取下那士兵碎裂的头盔,死人的头颅上凹陷了一大块,显然遭受了致命重击。
转回去来到他的族弟倒地的地方,仔细审视一下伤口,发现两个人的伤口位置与大几乎完全一样,显然是在同一角度被同一类型的兵器所伤。
“敌人使用的究竟是什么兵器,竟然会头顶受创?”
张绣抬头看去,大树参天,茂密的枝叶几乎挡住了天空。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树干上有着一滴粘稠的血液,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银蛇枪抛给了一个士兵,自己则迅速地爬上了大树。
刚爬上大树,他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树干的横枝上竟然遗留着一些泥土,而树干上还残留一点点酱紫色的东西。
他伸手摸了摸横枝的泥土,这分明是林里地上的湿土,被敌人粘在鞋底带到了树上;又用手指擦了擦那酱紫色,触摸上去感觉有点粘,放在鼻子下面嗅嗅,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原来,敌人在突袭前的藏身之处,还有得手后的逃逸路线,竟然全在树上进行!”张绣最终得出了结论,可是这个结论又让他更加的疑惑不解。
他从树上跳下来,自言自语地道:“寻常士卒,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手段?”
“禀报将军,死尸清点完毕,我军阵亡整整三千人。”
张绣点了点头,问道:“敌人的尸体有多少?”
“额……”来人吱吱唔唔的面带难色。
“话啊,敌人的尸体一共有多少?”
“启禀将军,整个战斗现场,并未发现一具敌人的尸体。”
“你什么?”张绣震惊了,扭过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再一遍!”
“整个……整个战斗现场并未发现一具敌人的尸体……”
张绣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这支部队虽然不隶属于幽灵军,但是也都是从西凉精挑细选的武人,整整三千人,在一夜之间,被敌人全部击杀,而且还能做到不留下一具尸体,那么敌人的强大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张绣觉得心头压力倍增,胸口异常郁闷,缓缓地想道:“此番敌人准备周密,实力强大,一点也不亚于大王帐下的幽灵骑兵,甚至比幽灵骑兵还要强,如果敌人的目标是虎牢关的话,单单凭借着虎牢关内一万士兵,真的能够击败这股强敌么?而且,到目前为之,敌人到底有多少人都还搞不清楚,还有敌人的来路也不清楚,我明敌暗,我该怎么办?”
抬起头,从树梢之间望上去,只见似血的残阳将整个天空映得一片猩红。
“启禀将军,发现了一撮儿白发,同时在那边的树干上发现了敌人留下的字迹。”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撮白头发,交到了张绣的手里,急忙道。
张绣接过白发,先看了一眼,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胡车儿所的“白发鬼”,他心中一怔,暗暗地叫道:“难道真的是鬼做的?”
“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鬼做的,树干上又为什么会留下足迹?”
张绣迷惘了,紧紧地握着那一撮白发,问道:“字迹在哪里,快带我去。”
士兵将张绣带到了一个大树边上,只见树干上刻着四个清晰的大字——燕国飞羽。
“燕国飞羽……燕国飞羽……”
张绣默默地将这四个字在嘴里诵读着,前两个字就不言而喻了,直接挑明了来人是燕国的,但是后面两个字却让他想了好大一会儿时间。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了“飞羽军”三个字,登时明白了敌人的来历。
“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军司马问道。
张绣道:“天色已晚,我们又奔驰了近大半天,人困马乏,先将尸体掩埋,然后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明天一早再回虎牢关。”
“诺!”
这里并没有建立兵营,或者应该,这里被树林覆盖,只有一条路从树林中弯曲的穿行而过,根本无法搭建兵营,所以,也就意味着张绣今晚要在这树林中露营。
掩埋完所有的尸体后,已经是深夜了,众人吃了点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将马匹集中拴在了一起,点燃上许多堆篝火,这才开始休息。
有了前车之鉴,张绣也不敢大意,派出了人夜间放哨,这才和自己的部下睡在了一起。
到了后半夜,负责放哨的士兵也困的不得行,见许久没有什么事情,甚至连猫头鹰的叫声都听不见,安静勾起了他们睡觉的**,缓缓地闭上眼,决定先眯一会儿。
月朗星稀,整个树林里静悄悄的,而躺在树下的张绣等人,由于白天的长途跋涉,加上掩埋尸体消耗的体力,已经让他们累的不行了,一经睡着,就像一头头死猪一样。
没过多久,传来了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
之后,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从空中掉落下来了一颗石子,击撞在了一个士兵的兵刃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了一阵很响亮的嗡鸣。
可是,睡熟的士兵们,丝毫没有在意,继续做着他们的美梦。
在这之后,又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到了丑时,突然有许多黑影出现,碧绿的树叶为之震落,树林里的噩梦也就此开始了。
“轰……”
不间断的闷响声不断的传来,钝器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如同狂风骤雨般的从西凉兵的边缘向中间聚集,而那些被钝器砸中的西凉兵,还没有来得及叫唤一声,便头骨碎裂,一命呜呼了。
响声随即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西凉兵,一个西凉兵刚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头部便被钝器击中,鲜血迸裂开来,溅在了其他士兵的身上。
“敌袭!敌袭!敌袭!”西凉兵最终发现了异常,便大声地喊了起来。
张绣正在熟睡,忽然听到部下的大叫,他的身体随即象豹子般爬上了树干,挺着怀中抱着的长枪,横在周身,定睛看到从草丛里、树洞中、阴影下跃出了许多黑影,正在任意的宰割着惊慌失措的他的部下。
他注意到,那些黑影身手敏捷,行动迅速,出手更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所过之处鲜血乱飞,他部下士兵的人头一颗颗的飞舞到了高空中。
黑夜中,他看不到黑影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敌人,一切都乱了。
正在这时,从树林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嘶吼声,那声音像是野兽的咆哮,紧接着他便看到一团白色的物体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在树上跳跃着向他奔驰而来,他瞪大了眼睛,可巧这会儿乌云盖月,天地之间陷入了最为黑暗的时候,加上树叶的遮挡,使得整片树林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那团白色的物体却依然以极为轻快的速度向他逼来,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尚未临战,心中已经生出了胆怯,“白发鬼”这三个字突然浮上了心头。他强压住了心中的恐惧,在树干上站稳,横枪在胸前,暗暗地想道:“白发鬼,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树下魂飞魄散的西凉兵兵还未来得及摆出防御的姿势,就已溅血倒下。树林中喊杀、怒吼、惊呼和惨叫此起彼伏,兵刃交击的清音中夹杂着骨肉分割断裂的闷响,鲜血染红了树林中的草地。
树上,张绣紧紧地盯着那个向他逼近的白色物体,只觉得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逼近了。他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口水,心跳也加快了,面对迅猛异常的白色物体,他整个人已经在气势上输了一阵。
“唔!”白色物体突然大吼了一声,吼声如同猛兽的咆哮,又如同是死神的召唤,沙哑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朝着张绣扑了过去。
608鬼厉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由于恐惧,张绣连最后的一点底气也输掉了,喊出来的话也没有一点力道,加上树林中嘈杂的叫喊声,声音仿佛石沉大海一样。wOM书友整~理提~供
“轰!”
一声剧烈的响声,白色物体便落在了张绣前面的一个树干上,由于黑暗,他看不清楚白色物体手里拎着什么东西,但是可以看的出来,白色物体是双手握着物体的。
此时,夜空中的乌云散去,月光逐渐射向了这片树林,不等那光束射到白色物体的时候,他已经借力一跃,挥舞着手中的物体向张绣扑了过去。
张绣从这白色物体一出现,便做好了防备,此时见对方气势汹汹的逼来,他不敢迎战,身子向后一跃,便跳到了后面的一棵树的树干上,由于着脚的力度太大,使得树干承受不起,摇晃了两下,差点把他从树上跌下去。
“轰!”
白色物体踩在了刚才张绣站立的地方,此时月光的光束照射在了白色物体的身上,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典……典韦?”张绣看到那张脸,登时吃了一惊,吃惊的不仅是因为典韦变成了满头白发,还有典韦为什么会和燕国的飞羽军搅和在一起。
典韦双目如炬,手中握着两把墨色的大铁戟,恶狠狠地盯着张绣,脚下一用力,便再次凌空跃向了张绣。
他自幼生活在密林大川中,以格杀猛兽为生,纵然身披铁甲,他依然可以在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