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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俭的心里也正是有此疑问。
因为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如果不是两方驱于目的的合作，颉利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河套的。
毕竟在草原上，各个部落也有极强的领地意识，特别是这些游牧民族，因为他们生存的土壤便是草地，没有了草地就代表着他们不能放牧，不能放牧便没有食物。
就经验上而言，当一个部族的军队出现在另一个部族的领地上的时候，那么往往结果就是一方被侵占或者说双方已然合并。
然而珍珠可汗部并没有对外宣称与东突厥颉利所部合并的消息，不仅如此，东突厥如果对珍珠可汗用兵，也不可能隐瞒住大唐斥候的耳目。
虽然草原宽阔无涯，一只军队或者部族想要隐藏起来几乎就如同鱼入江海，然而珍珠可汗部所在的位置却是沿袭了原颉利部的旧帐，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打探不到消息的情况。
唐俭的问话显然刺激到了那位勇士一般的头领。
在他的心中，珍珠可汗部的战力俨然根本无法与颉利部所比拟，更重要的是，颉利东突厥部落在数年来不仅得到了大唐的进献而且自杨广登基以来更是进入了高速的人口增长期，无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作战的经验都远远不是珍珠可汗那样一个在夹缝中生存下缓慢发展起来的部落能比，而唐俭这么说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作为一名勇士，作为一名雄鹰的儿子，他愤怒了。
“胡说！我们乃是颉利可汗部下，怎么可能是珍珠那样的软蛋的人？”头领的脸色变得极为暴怒，仿佛将他和珍珠可汗哪怕连在一起说事都是一种侮辱一样，愤愤道：“而且我们怎么可能败退？哼！伟大的颉利可汗的智慧怎么可能是你们能够理解的？告诉你，珍珠部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只蚂蚁，用手轻轻一捏。。。。哈哈哈哈哈！”
到底是蛮族，脑子不好使！
唐俭心里一乐，自己三言两句就将两个部族之间的关系打探了一清二楚，无疑让他心里微微的一松！
在唐俭看来，只要两个部族并没有达成合作之类的关系，那么在短时间里对于大唐来说问题不大，而且最关键的是从这名明显是头领的突厥人话里他可以听出，似乎东突厥的人很是看不起珍珠可汗，。
而事实正是如此。
颉利部兵锋之盛可以说当今就算是大唐也不敢争其锋芒，数十年中，从杨广登基以来隋朝甚至与之和亲，从而就不难看出当时的颉利部到底是多么强悍。
而且随着大隋的灭亡，唐俭甚至可以想到，颉利部甚至通过义成公主应该得到了不少大隋的遗赠！要知道，义成公主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把大隋江山融入了自己生命的女人，自从随灭之后，他先后嫁给三位可汗，并且都获得这三位可汗的信任，那么其中如果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最为关键的是，几乎每一次东突厥犯边中似乎都有着这位义成公主的影子！
想到这儿，唐俭便不由得心里惊出了一丝的冷汗！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不禁想到一个问题，怪不得年初的时候左武卫能够轻易的击溃东突厥，甚至一切顺利的相当可怕，一路北上几乎俨然就是势如破竹之势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便横扫了河套之地！
也正是这个时候，珍珠部截取了大唐的胜利果实，突然间便带兵占领了颉利部几乎所有的地盘！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难道是一个阴谋？
半躺在颠簸的马背上，唐俭的心里暗暗叫苦，如果这一切真的就如自己所猜想的话，那么这次颉利的手笔之大，简直让他脑海一阵的空白！
因为这一切仿佛都围绕着一个问题，那便是颉利似乎想要通过这次所谓的败退看清楚草原上其他部族的真正实力！
也只有等东突厥部被击溃的时候，其他部落才敢冒头，才敢拿出他们真正的实力去抢占那一片片广阔的牧场！
“原来你们被击溃之后是躲在阴山！”唐俭强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继续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怕珍珠可汗的报复？”
他这么说指的便是他们出现在珍珠可汗势力范围的事情。
“报复？哈哈哈！根本就用不着我们出手，你们让人不是已经在对付他们了吗？”头领哈哈一笑，解下腰间的皮囊喝了一口水之后，笑道：“义成公主早就看出了你们唐人的居心，珍珠部蹦不了几天了！他的三个儿子接受了你们大唐皇帝的册封，很快他们便会四分五裂相互进攻，而我们伟大的颉利可汗便会率领我们部族的勇士直接横扫整个草原，那个时候整个草原之上便只有一只雄鹰可以飞翔！
而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朔方，你们整个北地全部都将在我们的掠夺范围之内，就凭着你们那区区五万的守军，我们一次冲锋就能杀死一大半，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凭什么抵挡我们的兵锋？”
说道这，他笑的更为开心，仿佛是在嘲笑一般，继续道：“更何况，你们大唐连年天灾不断，今年更是遇上了百年不遇的蝗灾。。。。。”
第286章 谁是黄雀？
唐俭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从心底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直冲上脑，惊的背后冷汗直流！
蝗灾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大唐连年天灾也不是秘密，让他惊恐的是颉利居然知道大唐正在设计对付珍珠可汗，而且仿佛自己被他们劫持也是早就知道自己路线一般早早的等待在了这里。
而这一切所代表的便是。。。。大唐以及珍珠部所以的一切都没有瞒住颉利的耳目！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发现那位义成公主仿佛就如同一只毒蛇，隐藏在阴暗之处，只要大唐一个不慎便会咬下大唐的一块血肉！
马蹄声依旧不断，金色的阳光将整个眼前的一切都成了一片如同金子般的海洋，一日一。夜，在地平线上已经有了牛羊的嘶鸣，而唐却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去观看眼前的一切美景！
。。。。。。
牛进达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随着三十多斤的铁锤重重的落在那块被他亲眼看见形成的混凝土上并没有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变得四分五裂，甚至连沙石都没有落下几缕。
铁锤他亲手试过，是一把上好的铁锤，乌黑的生铁足足有二十八斤之重，加上一柄长达半丈的把手让这把铁锤变成了一件战场上的无敌凶器，一锤下去哪怕是战马也将被这一锤之威砸趴在地上。
而使用这把铁锤的人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一位亲卫，力量之大也是不容小窥，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强强组合居然只是在眼前的墩子上只留下了一道粗重的印记，这无疑让他心里一阵狂跳！
要知道，眼前的这块起步貌不扬的混凝土墩子可是张毅让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来的，不仅如此，就连风干的整个过程也是在他的面前进行的。
可以说，这个混凝土墩子无论是材料还是操邹，甚至是一切的过牛进达都一清二楚。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点儿所谓的水泥沫子再加上一点儿沙石，然后用水搅拌均匀用木板框成的沙土块而已。
就这么简单的东西，结果风干之后居然坚若磐石！
不仅是牛进达，薛万仞也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虽然早就听张毅无意间说过两句这水泥的神奇之处，不过那也只是权当张毅吹牛，毕竟这种所谓的神奇在他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点儿粉末然后混合上沙石就能变成坚固的堡垒，那也要有人信啊！
“小。。。小。。。小子，这就是你弄出的墩子？”长长的吸了一口冷气，牛进达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指着眼前的水泥墩子问道。
“不是我弄出来的，是咱们一起弄出来的！”张毅微微一笑，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了墩子上面受到攻击之后的情况不禁摇了摇头，然后对一旁将脸都仰到天上去了的王老五说道：“老五，过来看看，你们水泥加少了些吧？这一块就是被铁锤击碎的表皮，里边的沙土比例连三cd不到，这样弄出来的混凝土强度如果再来几十下根本就承受不了！”
顿时，刚刚还一脸瑟的王老五立马脸就拉了下来。
作为张家庄几大管事之一，虽然他一直负责的是护庄队的事情，但是在出来之前张毅可是仔仔细细的让那一帮子烧制水泥的匠人给他恶补了一翻这方面的知识，不仅如此，就在前来的的人中甚至还有几位匠人也掺杂其中，而目的便是张毅为了预防不测可以在行军途中捣鼓点儿救命的东西。
所以说，对于水泥，王老五对于其的作用以及使用的方法不可谓不熟。
可是。。。就目前的这块水泥墩子正如张毅所说的那般，明显的便是水泥使用不足的情况，虽然搅拌很是均匀，但是按照张毅的要求，用于一般修建城墙的话水泥必须达到四成以上才算合格。
毕竟现在烧制出来的水泥无论是纯度还是标号都达不到后世的水平，既然达不到那便只有用数量来凑，所以才有了一个这样的标准。
毕竟用于修建防御工事可不敢有哪怕一点儿马虎，与修路之类的使用情况不一样，修路最多是哪儿修不好一不注意就出现龟裂之类的情况，人就算没留神顶多也就摔个跟头而已。
可是修建军用的防御工事却不同，这简直就是随时都能要命的东西，如果不够坚固，人家随随便便的抬着一更撞木就是一顿猛撞。。。。然后城破，最后大家都得玩完。
对于这样的纰漏，张毅可不敢有一丝的大意。
自个儿儿子都还没有看到，美好的幸福生活还等着自己去享受，如果因为少用了一点儿水泥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儿，那可就亏大发了。
“那个伯爷。。。。”王老五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红，其中的厉害他也是知道的，他先是看了看依旧还在震惊中的牛进达等人，然后才小声的说道：“咱们上次带回来的石膏有点儿少，所以烧出来的水泥也不多，而且您也说了咱们还得留着点儿修窑用，前边用土弄的一下雨就得废。。。。。所以我就想着省点儿料。。。。。”
听到王老五的解释，张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想想还是压制住了心里的火气。
张毅非常清楚，就王老五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自然是能节省一点儿就节省一点儿，毕竟朔方这地方不像是在长安，想要弄点儿材料那简直就是个要命的事情，就拿石膏来说，那个有石膏矿的地方距离朔方城就足足有四五十里路程，这么远的路运送起来就非常麻烦。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人手不足。
要知道，王老五虽然如今已然是队正，张家庄里的二十来条汉子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是就算是将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就三十多人，这又是要烧制火砖，又是要烧制水泥的，这人手自然就忙不过来。
“别给我找借口！”张毅脸色稍稍缓了缓，铁着脸道：“听个话都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就做点儿样品，又没让你直接大量的生产，样品做出来只要牛将军满意，自然有大军去做，不然就凭着你手里那几个人你还能把朔方城给修一遍？“
第287章 给朔方城穿一件外衣
几个人，甚至几百个人都不可能修缮一个偌大的朔方城的，虽然比起其他州府的城池朔方城或许小的多，但是在河套之地却真的可以称的上一头孤立在草原上的雄狮。
对于王老五的想法张毅就非常的理解，命可以献给国家，秘方却不成。因为自己的一条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秘方在他看来那可是关系到整个张家庄的东西，并且是可以传承下去的好物事，他又如何肯拿出来让其他不相干的人学了去？
虽然张家庄的日子比起以往来简直就是天堂，可是正是知道幸福的来之不易，所以他们这样的庄中老人才把这些一切能够为生计带来好处的东西更加的重视。
就如同孵化场一样，就因为里边有孵化鸡仔的方法就被全庄的人当成了禁地，别说外人不能进去，就连本庄的女人也不能进入边线三尺之内，如若发现一律合离！当然，如果是外人的话，恐怕下场就更加的凄惨！要知道，护庄队可是有着一大票当过府兵的汉子，对于这些见过血的家伙他们可不会像张毅一样心慈手软。
就张毅所知道的，曾经就有那么几个外庄的闲人夜晚偷偷摸入了孵化场，估计应该是别的大户想要偷师，被抓住当晚张毅还见过一面，可是等到了第二天三叔公居然说人走丢了。
几个大活人居然会走丢？
打死张毅也不信！
但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孵化场的巡逻就变得更加的密切。。。。。
所以说，秘方这种东西在张毅看来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传出去甚至还可以因为得到了推广而被无数的能工巧匠加以改良，变成更加好的东西。
然而事实上却是因为贫穷而造成了另一种局面。
因为贫穷所以对于能够活命的技艺就更加的重视，在几乎全国所有的人看来，只要绝艺还在，只要能够守住，那么就相当于一个长期饭碗，不仅能够让自己这辈吃上饭，而且子孙后代也能够靠着这门技艺活下去。
正是如此，在张毅心里的推广于是就变成了保守，也正是这个原因诸如王老五这样的庄中老人宁愿自己累上一些也不愿意让其他的人帮忙。
“伯爷，这到是我考虑不周了！”听到张毅这么一说，王老五沉默了片刻，然后恭敬的说道：“不如这样，伯爷请牛将军派遣一些人手到窑上，他们负者材料的运输以及烧制等事宜，而我带着庄子上的人手配料如何？”
都说百姓的智慧代表着社会的基本层次智慧，王老五的话无疑让张毅眼前一亮。
没有想到啊，王老五居然学会了掌握关键技巧的法子。
就从这一点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这样的操作方法其实就算是在后世也一直在沿用。因为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几个人乃至几十个人是根本就不可能进行批量生产的。想要保证效率，又想对其中核心技术的保密，那么这种方法无疑就是最好的方法。
而且在张毅看来，后世的流水线从某种角度来说很有可能便是从保密核心技术而慢慢发展起来的。
首先流水线作业是将一件事情分割成若干件事情，使其变得简单化，从而对于每一个操作的人员的技术要求无疑就大打了折扣。
再因为熟能生巧，并且是简单的重复同一件事情，所以就形成了质的变化，不仅速度和效率能够得到提高，并且因为长期的工作，作为劳动者甚至能够从中发现工序的不足从而加以改良。
而王老五所说的由张家庄的人负责配料，让其他的军士负责其他流程的制造无疑便是有了将一件事情分割成两件事情的倾向，而这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创造出流水线先驱的最初目的。
然而在现实中，这样用于保密又需要大量生产的事情绝对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比如炼铁、炼钢。。。。其实都是采用的这种办法保密技术，所以说王老五的这番说词无非只是依样画芦罢了。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张毅转瞬间便想到了是不是可以以此来施行简单的流水作业。
毕竟对于人手来说，如今还真不缺，一个个的辅兵出了运输一下李靖方面的粮秣之外几乎都窝在军营里，对于这么多劳动力无形的浪费显然让张毅看到她们的剩余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