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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但是有一天,经过那个古老的府邸,看到那棵樱花树,突然有个声音灌到我耳朵里,他说‘守护好那棵樱树,保护好它……’”
听了这些话,晋经风顿时明白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事实。“来,看着这块怀表,当我数到三时,就忘记这一切,一、二、三……”晋经风握住怀表,一切都寂静下来。
这时候的欧阳展伦如大梦初醒般望着眼前的晋经风,他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的回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挣扎而混乱。
“就因为你那莫名其妙的想法,你害死了司英哥哥,夺走了我姐姐的幸福,还毁了我的家……”说着,晋经风掏出一把枪来指着欧阳展伦,“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不!不要!”欧阳展伦顿时乱了阵脚,“不要杀我,不要!……”
“杀了你或许都无法弥补你的罪孽!”晋经风正要扣动扳机。
“不要啊!我……我请求庇护!请求庇护!”欧阳展伦突然喊了起来,这时候,教堂的大门突然被关上了,沉重的声音在整个大堂里回响。
“怎么回事?”晋经风站起身来看看四周。
“我已经请求了庇护,只要我在教堂里,你就不能杀我……”
“什么?!”
突然,晋经风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种威严的感觉笼罩着,他回头看看那尊耶苏受难像,内心突然一阵压迫感。这种神圣,几乎不允许任何罪恶亵渎。此刻,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杀了欧阳展伦,或许自己就会真正背负上亵渎神灵的罪孽之名,这块圣洁的地方即使隐藏着怎样的黑暗,它都不会允许鲜血涤染它的光辉。
“……好吧!欧阳展伦,我现在放过你,不过你要记得,上帝的惩罚早晚要降临到你的头上的!我们走着瞧!”说罢,晋经风转身离开,只剩下欧阳展伦独自在偌大的教堂里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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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依旧阴霾,白色的纸钱在半空中飘散,黑色的惟幛包裹着前庭的房梁,在上海大帮派——火龙帮杜老爷子的府邸,葬礼正在举行着。
此时,杜升平坐在最高的座位上抽着烟,眼前摆放着黑色的棺木。里面直挺挺的躺着的正是被晋斯姆砍伤的那个瘫痪了的杜升平的二儿子。
晋经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和晋府的格调虽然有些不同,但是同样是古老的房子,杜家看上去却更加沉重,被雨水洗的发黑的原木,宽阔的石板路,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下了车,晋经风走近杜家的府邸,这时,一个人向他走了过来。
第十九章 火龙帮
“是人水帮的晋先生吗?”侍者礼貌的鞠了一躬。
“是的。”
“这边请。”在侍者的带领下,晋经风走进了杜家的深院里。
就好比鹤立鸡群一样,在场所有的火龙帮的太保们都把目光投向晋经风,仿佛在观赏什么余兴节目一样,四处窜动着小声的议论。晋经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因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异,反而在看到座位上的杜升平时,感到一种异常沉稳的冷静。
“人水帮二少爷,晋经风到——”司仪拖着长音叫念着晋经风的名字。“三鞠躬。”
晋经风接过侍者递上来的香,正准备行礼,这时,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慢着!”杜升平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丝,淡黄色的烟雾从他的嘴中吐出。“你的大哥呢?怎么不敢来吗?晋家没有人了吗?要派你这么个黄毛小子来?这算什么?……”
“哥哥他病患缠身,曹先生的独子最近才去世,不适合来访,我虽然深知自己不够资格,但是情非得以,所以还请杜先生包含。”晋经风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你何必解释那么多?”杜升平知道他在说谎,但是却从眼前这个小子身上看到一种异样的情愫,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听说人水帮最近也不得安宁啊。”
“呵呵呵,世道混乱,人都有起伏跌荡,更何况是一个帮会呢。”杜升平终于明白,晋经风的笑声充满真实感,这个年轻人正在享受眼前的一切,他闪着光彩的眼神带着一种傲慢,让此刻的杜升平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晋景飒。
“小侯,”杜升平吩咐身边的小厮,“把香拿给他。”
于是,那个叫小侯的小厮再次递给晋经风香火。晋经风双手接了过来,正要拜祭,这时,他的于光突然看见棺材里的尸体的眼皮动了一下,那是一种轻微的颤动,连晋经风都被吓住了,他深刻的知道尸体僵硬以后是不可能再出现抽动的,但是他绝对相信自己不是眼花了,于是他小心的走向那口黑色的棺材两步,深深的棺材,里面似乎扩散着一种恐怖的气息。
死去的是杜升平的二儿子,晋经风甚至能从他那年轻的脸上看到稚嫩和张扬,此时这具尸体直直的平躺着,身边堆满了纸钱和供品。晋经风慢慢的探下身去,突然在那具“尸体”上听到了呼吸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接着他又看到了他缓慢起伏的胸口……
“这个人……还没有死!”晋经风突然大叫起来。
然而,出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困惑的表情,他们甚至默然的低着头,仿佛根本听不到晋经风在说什么。
“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吗?可以找一个仵作来验一下,我感发誓,这个人根本没有死!”说着,晋经风把头转向杜升平,他手里的香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段。
杜升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依旧吸着烟,现场的气氛像凝固一般。
“杜先生!这个人不是您的儿子吗?难道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关心吗?”晋经风突然不满起来。
“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吗?”杜升平的声音沉重而有力。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这个人此刻还活着,你们要拖着一个活人去下葬吗?”
“呵呵呵……”杜升平突然笑了起来,“你觉得现在的他还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晋经风显然不明白杜升平的话,他伸手试探棺材里的人的呼吸,确定他确实活着后,又摸了摸他的手、关节、胸口……这个人虽然没有死,但是却永远的全身瘫痪。
是哥哥干的!晋经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晋斯姆的身影,去年人水帮码头神秘失踪的小船的事,正是这起事故的根源,也就是那件事中,晋斯姆砍伤了杜升平的二儿子。
此刻,晋经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沉默能够掩饰他心中的点点愧疚。
“是的,正如你所看到的,这孩子已经瘫痪了,他已经没有价值了,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不过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别人的时间。现在,还有什么比死对他来说更重要呢?”杜升平走到棺材跟前,望着里面自己的孩子,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麻木。
“所以您替他选择了死?”晋经风抬头望着杜升平,“您这么做等于第二次杀了他!我承认是我哥哥的过失导致了这样悲惨的结果,这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错,但是我相信您有能力弥补的,只要你可以给他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即使是瘫痪的病人,也有权利感受生命。”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已经当他是死了。”
“那您何不当他是一棵树呢?照料一棵不会动的树,也需要精力和爱心,何况是您的儿子……”
杜升平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望着远方。
“痛苦、悲惨、失落和开心、幸福、美满一样都是感情,为什么你能够接受后者,而面对前者的时候却要躲藏和逃避呢?”
“那是因为我面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说着,杜升平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刚才的话竟然让我心里有些感动,那么我现在就问问他,还原不愿意活着吧。”杜升平看着棺材中的二儿子,“我知道你现在很折磨,但是如果你还愿意活下去,我就成全你,选择吧,这次让你自己选择!”
十分钟过去了,棺材里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你难道真的连自己都放弃了?这可是你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机会!我相信英国的医学回慢慢发展起来,到时候一定有机会医治你!”晋经风着急的说着,“给自己一点希望!”
这时候,棺材里的人突然缓缓睁开眼睛,他望着晋经风,片刻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说‘我要活着!’”晋经风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二少爷他可什么都没有说啊……”小侯困惑的望着晋经风。
“不相信你可以问他啊。”
“哈哈哈……”杜升平突然笑了起来,“是吗?就是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说呀……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杜升平从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晋经风是吗?你和你的爷爷还真是很像啊。”
第二十章 紫色蝴蝶结
“公鸡呀公鸡,金鸡冠的公鸡,你的脖子长又长,你的爪子尖又亮,你把头探出窗口,我给你吃颗小豆……还在那儿跑啊跑,麦子撒了一地,母鸡把它们捡起来,就是不给公鸡……”年少时不停吟唱的儿歌,现在听起来满是回忆,更是哀伤。想到那个被埋在樱花树下的女孩,晋经风就忐忑难眠,这一切和他从图书馆里了解的事实几乎完全是两回事,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力量导致了这样的差异,越是这样想着,晋经风就越是觉得该做些什么了。
从火龙帮杜家回来之后,天气就一直晴好,难得的上海的春天,终于让人有了暖融融的感觉。一整夜的光景,晋蒂的那棵女儿樱的花朵落了个精光,樱花树就是这样,一夜开放,又会一夜败落,从来不拖泥带水,却也有着崇高的精神。
晋经风挥起锄头,狠狠的砸进泥土里。
“二少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可是大小姐的女儿樱,她现在虽然已经订婚,但是还没有正式出嫁,你们还不能把树给砍了啊……”说着,老管家急忙上前阻止,“这样的话我该怎么跟老夫人交待呢?”
“黄伯,你就跟奶奶说是我执意要挖的,你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好了。”晋经风打发似的想老管家摆摆手,身边的席望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老管家一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知道老夫人一向疼爱二孙子,最后事情还是会弄个不了了之,于是他只好无奈的站在一边看着。
晋经风的锄头越扎越深,潮湿的泥土被他一块块地扒了出来,渐渐的,樱树歪了起来,随后晋经风用力一拔,将树连根拔起,这棵活了不过几十年的小树就此离开了哺育它的土地。
晋经风在树根里的泥土里用锄头又锄了几下,泥土越来越潮湿。
“怎么样?找到了吗?”席望月关切的问道。
“少爷,您们究竟在挖什么啊?”
晋经风没有回答,突然,他感到自己的锄头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于是他丢掉锄头,探身在树坑里摸索着。
拨去黄色的泥土,这时,一个灰黑色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
“啊!找到了!”席望月惊喜的叫道,“没想到真的存在……”这不禁让在场的老管家也大吃一惊。
席望月话音刚落,突然发现不太对劲,这和自己料想的装着尸体的棺材不同,眼前的只是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
“这是什么啊?……”
晋经风小心的擦去盒子上的泥水,打开盖子,只见盒子里用布包着另外一个盒子,那个日本人似乎很小心这个东西,前后包裹了许多层,晋经风终于打开最后一块布后,眼前呈现一只女孩子的紫色蝴蝶结。
“晋经风,还记得我的蝴蝶结吗?紫色的蝴蝶结。”晋经风脑海里突然出现猛里那恐怖的女人的样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啊?”席望月拿起那只紫色的蝴蝶结,突然发现这根本是一条紫色手绢,于是她小心的把它展开,只看见在蝴蝶结的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细小的字,用肉眼几乎无法辨别。“好奇怪的东西啊……”
晋经风接过那条紫色的手绢,看着上面的字,突然好象明白了一切。
“12年前,同盟会联合四个小党派改组为国民党。第二年为实行宪政而改组国民党,七年后正式称为中国国民党。他们就是‘革命党人’,是国民革命者……”晋经风望着手上的紫色手绢,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席望月一脸困惑的望着晋经风。
“佐野大知并不是什么日本翻译,他是日本政府派来的间谍,为了掩饰身份而携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以日本翻译的名义,为的是窃取当时刚刚成立的革命党的内部人员名单,也就是这个……”晋经风把手绢递给席望月。“但是,中途由于事故,佐野大知的行踪败露,被革命党的人追杀,最后打成重伤,逃亡途中,佐野大知的女儿被打死了,暴尸街头,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大儿子佐野孝介亲眼目睹自己妹妹的死,人格从此发生了扭曲……”在晋经风的描述下,席望月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乱世,被打的满身血淋淋的小女孩和抱着她的年幼的哥哥,那面无表情的僵硬神态。
“再后来,父亲救了佐野一家人,并带他们回来疗养。但是那小男孩却发生了人格分裂,他的心里并不承认自己的妹妹的死。于是,白天的时候,他是他自己,到了晚上,他就穿上妹妹的衣服,带着这个蝴蝶结,假扮是自己的妹妹,在花园里游荡,也就造成了家里有的仆人承认佐野有一子一女,而有的却说只有一个儿子。”
“怎么会这样?……”席望月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
“所以,只要带上这个蝴蝶结,佐野孝介就把自己当作是自己的妹妹,这样一直在家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佐野大知突然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异常行为,于是他硬是把那只紫色蝴蝶结给摘了下来……‘你疯了吗?你妹妹死了!你这个神经病!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孩子!’佐野大知狠狠的打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却不知道,被夺走了这只蝴蝶结,他的儿子却已经在心里把父亲看成是杀死妹妹的凶手。后来,佐野一家人离开了,行动失败,佐野深知自己回到日本也只有自刎谢罪的份,于是,他把自己的儿子留在了教堂里,将这个写满革命党名单的手绢借赠送女儿樱的名义埋在了晋家的庭院中,并一再告诉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这棵樱花树!’,而这时的佐野孝介已经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他慢慢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暗示自己‘保护好樱花树!’十二年后,当年的佐野孝介已经长大成人。有一天他经过晋府,突然听到女仆说要砍倒这可樱树的话,于是一直以来的记忆又一次沸腾起来,为了守护这棵樱树,他欺骗姐姐的感情,并自导自演了这一切,最后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恶果……”
“欧阳牧师……”一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神的羔羊,却是那个总躲在角落里盯着晋家其他男孩子们游戏的可怜的日本孩子……佐野孝介。
第二十一章 天使的爱
三天后,杜家传来葬礼被取消的消息,有的人猜测杜升平的儿子起死回生,有的则猜测这原本就是帮派之间的一种权术。
“葬礼也能取消吗?”晋斯姆低头看着报纸,一头雾水的摇摇脑袋,“真不知道这个火龙帮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
“看来,帮派之间似乎要有什么变革了……”草良荣如此说着,终于丧子之痛的阴影逐渐离他远了一些。